“迦逽。”
“臣在。”
“听说昨晚代善公主带着北齐使者,还叫上了吏部、刑部、礼部官员夜闹你的辅国将军府,可有此事?”
梅迦逽暗思,此事她未给贞康帝提,那些大臣们更不可能自惹麻烦,代善公主闹事时,夜已深,还会有谁向皇上告发呢?
“回皇上,确有此事。”
东方烨声音低沉道,“所为何事?”
“代善公主误以为我不在府中。”
“好端端的,为何误会你不在府中?”东方烨眼神凌厉的扫向旁边站立的另一个人,话却是问着梅迦逽,“你不在辅国将军府,该在哪?”
既有人告发了贞康帝昨夜之事,梅迦逽亦明白,欺君并非明智,倒不如诚实以告。
“回皇上,代善公主深夜去找闲王爷,可巧闲王爷不在府中,代善在宴会之后见闲王爷与俊王爷去了微臣府上探望,以为闲王爷还在将军府。”
“只是这样?”
“公主误会微臣与闲王爷有不明纠缠。”
东方烨浓眉高挑,炯炯的目光锁着梅迦逽,“你告诉朕,你和闲王爷,可真有暧昧不清?”
“臣不敢。”
她与他,从来都不是暧昧不清,她喜欢他,不是暧昧,只是纯纯的喜欢。六年!东淩女子最好的年华,她给了战场,给了朝廷,给了军队,昏暗血腥残酷的日子里,他是她唯一的柔软希望,只要想到他,心里就会涌起莫名的勇气和安宁。她从不曾想过他会喜欢上她,但每次出征,她总会告诉自己,得活着回家,若不然,谁来像她这般放他在心底,只是单纯的放进去,不求他应,亦不求他懂。
一旁先前在御书房前等着东方烨下早朝的东方闲出声道,“皇兄,臣弟昨夜在听琴阁,不想让梅将军被代善公主误会,是臣弟之错。”
东方烨看着东方闲,“老七,你昨晚怎跑去听琴阁的?”“突然还俗不太习惯。”
“呵呵……”东方烨轻笑,“这怎么行,过两天就要去北齐,那时你也回听琴阁?”
“臣弟不敢。”
“呵,怕就是你敢,代善公主也不得同意哟。”东方烨心情似是转好道,“朕瞧着那代善公主可是很喜欢你啊。”
“皇兄说笑了。”
“哎,不信?不信问迦逽,让她说说代善是不是很喜欢你?”
东方闲和东方烨的目光同时转向梅迦逽,御书房里安静得有些诡异,这样本是兄弟打趣的玩笑话在此刻的皇家兄弟间竟带着一种无言的较量和警告,梅迦逽纵是心中含痛也只得像一个事不关己的朝官说着场面话。
“皇上,闲王爷,微臣以为,代善公主确是很喜欢王爷。”
“哈哈……老七,看吧,迦逽眼不明心明,人家代善要不是喜欢你,能深夜去看你?”东方烨感叹道,“北齐女子果真与我东淩的有不同,喜欢便是喜欢,直白表达,泼辣率真。老七啊,朕看你以后在北齐要小心了,代善连你去看了下迦逽都能迁怒于她,若你日后有什么不轨举动,只怕公主府都得给她劈喽。”
“代善为臣弟妻后,臣弟自当容让忠诚于她。”
他……容让、忠诚……代善公主!
东方闲对东方烨表明态度的话毫无预警的刺痛了旁边的梅迦逽,痛得她有一瞬间的想夺门而出。
“哈哈……老七,你这话让代善那丫头听到,指不定多开心。”东方烨转而看向梅迦逽,“迦逽,昨夜去将军府闹事的那些官员们,你有何想法?”
“请皇上不要责惩他们。”
“噢?”
“代善公主和北齐使者为我东淩客人,官员们只不过挨不过面子才去将军府,何况,昨夜微臣已经训斥过,请皇上宽赦他们。”
东方烨目光在梅迦逽的脸上流连了一会儿,看着东方闲,问道,“老七你怎么看?”
“朝中事务,臣弟不知。”
“呵,你看看朕,一下子糊涂了,忘记了你一直在听琴阁。好吧,既然迦逽你不计较,朕就不追究他们这次。”
梅迦逽连忙施礼,“谢皇上。”
“好了,你退下吧。”
“是。”
梅迦逽走后,东方烨从龙椅上站起,走到东方闲面前,伸手拍拍他的肩膀,“陪朕走走。”
“是。”
“老七啊,你老实说,有没有怨二皇兄赐婚你和代善公主?”
东方烨的口气极为随意,真真就是像寻常百姓家兄弟间的温暖对话,稍有一不注意就会让人忘记他的身份。东方闲微微一笑,摇头,“没有。”
“真的?”
东方烨探究的目光在东方闲脸上久不移开。
“臣弟与代善公主成亲,得益的是两国百姓,何乐而不为呢。”
“你能这么想,皇兄很高兴。”
两人走出御书房,并排走在弘德殿的长廊上,东方烨的目光不经意扫到殿下白色马车边的几个人影,驻足看着。
-
梅迦逽从御书房出来刚要乘车离开,遇到皇后娘娘,韩莲见到大病初愈的梅迦逽免不得细细关心一番。
“微臣参见皇后娘娘。”
韩莲连忙抬手轻扶梅迦逽,“免礼。”
“谢娘娘。”
“如此客气作甚。”韩莲慈爱的看着梅迦逽,伸手为她将脸颊边的一缕发丝绾到耳后,“听说你大病,也没抽得时间去看你,现在身子如何了?”
“谢娘娘关心,已无大碍了。”
“本宫看着你和恪儿、渟儿一起长大。你娘亲去的早,对你,本宫视如己出,你这一病,可真真是忧心的紧。迦逽,府上需要什么,尽管跟本宫说。请的大夫若不好,叫御医过去。”
梅迦逽正和韩莲聊着,旁边忽而传过来一道声音。
“哟儿,我瞧着谁敢在御书房前头停这么大辆马车儿呐,原来是皇后娘娘和辅国大将军。”
淑妃妲蓉款摆柳腰的走在一群宫女前头,走近后,对着韩莲微微施礼,“妲蓉见过皇后娘娘。”
“妹妹不必多礼。”
梅迦逽和凤凰对着眉目妖娆的妲蓉行礼。
“见过淑妃娘娘。”
“嗯。”妲蓉看着梅迦逽的模样,啧啧叹道,“哎哟哟,果然是名不虚传,梅将军当真是倾国倾城。起先还当旁人传的玩笑,今儿可是近距离的瞧清楚了,天下第一美人可是实实的。”
梅迦逽低头不语。
“妹妹,迦逽乃武将,可没你这般嘴贫,你就别逗她了。”
妲蓉掩嘴,笑得前仰后合,“呵呵……好吧好吧,皇后娘娘护着,妹妹我就不说了。哎呀,这日头高了,怪晒的。姐姐,妹妹身质薄,先告退了。”
“嗯。”
妲蓉看着梅迦逽,笑道,“难怪皇上当初想让梅将军住静心宫,我可是找着理由了。你说是吧,皇后娘娘?”
说完,妲蓉华衫飘摆的像弘德殿走去。
东方烨看着妲蓉朝他们走来,眼睛始终锁着一个目标,“美人独立,不语而绝,不需粉黛,不须华服。一顾倾城,再顾倾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老七。”
“臣弟在。”
“朕若看中了一件稀世珍宝,该如何求得呢?”
东方闲对视着东方烨精明的双眼,谦卑道,“请皇上恕罪,臣弟未有此番经历,恐难回答。”
“这么多年,你没看中一件想要的东西?”
“世间万物,浮华静素,到头来皆不过三尺尘沙,不足贪,不足恋。”
东方烨笑了笑,“五年青灯古佛,老七你对人生的参悟比二皇兄高很多啊。”
“皇兄你忙于国事,为的是天下苍生,臣弟不过一介无用佛门弟子,怎可与圣上相比。”
“错,老七,你现在不是佛门中人,你是闲王爷,东淩的七王爷。”东方烨手掌重重的握住东方闲的肩膀,使了使力,“即将远去北齐的公主驸马。”
“臣弟谨记皇兄教诲。”
这时,妲蓉走到东方烨面前,柔媚的一笑,“臣妾参见皇上。”
“你怎么跑这来了?”
“皇上~”妲蓉不满的嘟起嘴,“你昨儿晚上失约,现在竟又指责起臣妾,臣妾怎就来不得弘德殿?”
见状,东方闲对着东方烨微微施礼,“皇上,臣弟先行告退。”
“嗯。你身子弱,此去北齐路途遥远,这两日好生在府里养着身子,纵是不习惯也忍忍,你还了俗,就不再是佛门之人,去听琴阁不合适。若到了北齐,他们那可没得九龙寺给你适应。”
“臣弟遵旨。”
看着东方闲走下弘德殿的背影,妲蓉撇撇嘴角,这闲王爷俊是俊,可……问题儿太多,一没权,二没势,三没强健的身子骨,四还没个帮衬的人,呵呵,现儿还得远去北齐,说的好听点就是和亲,说白点儿,就是颜面被踩到脚底的入赘男郎,成了生死听天由命棋子一颗,倒真是辜负他一身让女子看了忍不住心神荡漾的好皮囊。
东方闲走下弘德殿时,梅迦逽正与韩莲告别。
“凤凰,好生照顾着梅将军。”
“是,娘娘。”
凤凰扶着梅迦逽上马车。
东方闲走到韩莲背后,轻声见礼,“皇后娘娘。”
韩莲闻声转身,微微一笑,“闲王爷。”
凤凰从马车里出来后向东方闲行了个礼,翻身上马,准备护卫梅迦逽出宫回府。
“凤凰。”
“娘娘?”
韩莲看了下东方闲,走近梅迦逽的马车,“梅将军。”
梅迦逽连忙走出马车,立在车帘边,等凤凰扶她下车。
“免了免了,不要下车,也不是大事。”韩莲摆了摆手,止住凤凰,“梅将军,闲王爷身子骨不好,你的马车可否载他一程?”
梅迦逽沉默了片刻,“闲王爷,请!”
东方闲对着韩莲谢恩,“谢过娘娘。”
“上车吧。”
东方闲上车后,弯腰掀帘走进马车,梅迦逽再次想韩莲告别后也摸索着回到马车里。哪知她刚进马车,两条手臂忽的将她抱住坐了下来。
坐在东方闲腿上刚才差点惊呼的梅迦逽低声道,“娘娘在外面。”
“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
梅迦逽嗔怪的轻轻捶了下东方闲的肩膀,他还不就是肯定外面的人怎么都料不到他们会在马车里这般,这胆儿到底谁借他的,佛祖?
东方闲双臂圈着穿着紫色朝服的梅迦逽的腰,“你,犯了欺君之罪。”
“噢?”
“皇上在御书房问你是不是和本王暧昧纠缠,你怎回他的?”
“臣不敢。”
东方闲挑眉道,“那现在算什么?昨晚又算什么?”
“我说‘臣不敢’是‘臣不敢说’的意思。”梅迦逽笑道,“你还不是欺君。”
“本王也有?”
“你说住不惯王府才去的听琴阁。”梅迦逽低声咕咕道,“明明就不是。”
“本王确是住不惯去的。”
听到车外禁卫军放行的声音,梅迦逽知道他们出了弘德殿所在的内宫,胆量也渐渐升了些,又羞又恼的对着东方闲摊开手掌,“还我!”
“什么?”
“明知故问。”
“本王不知。”
“你脱掉的。”
东方闲嘴角渐渐上扬,“你要本王衣服?”
“我要你的衣服干嘛?”
“本王脱的,自然是自己的衣裳。”
他傻,傻的人是她才对,被他脱了衣裳都还不自知,竟还是被子袖发现,待会儿回去还不定涅槃会怎么笑话她。
“你倒还?还是不还?”
“你都没说让本王还什么,怎么还?”
“你偷……”
忽然,行走的马车停了下来,听到外面传来代善的声音,“谁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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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绝色,踏戈九华争天下;琴弦,拨尽九天爱无言 4
(忽然,行走的马车停了下来,听到外面传来代善的声音,“谁挡路?”)
知代善对梅迦逽多有不善,凤凰打马上前两步,眼中多有防备的看着她,“代善公主。”
“本公主当是谁呢,原来是……”
看着代善眼中明显的不屑,凤凰心叹,幻儿小姐说的极对,代善和小姐比,当真是不够格,这位北齐三公主被她的父皇和母妃宠爱的太不知天高地厚,以她这样的性子,小姐若真想拿她,怕是让她哭都找不到旮旯弯儿。
带着代善和北齐使者进宫的礼部尚书易铮连忙上前打招呼,“梅将军。”
梅迦逽不疾不徐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来,“易大人。”
见易铮招呼完退到一边,凤凰端了端身子,“走!”
驾着梅迦逽马车的车夫立即打马前行。
见梅迦逽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中,代善手抓到自己腰间的长鞭,刚想出手,被思摩按住。
“哼!”代善瞪着远去的白色马车,喝问思摩,“思摩大人,你为什么不让我教训那个赶车冲过来的马夫?”
思摩看着梅迦逽的马车,语气充满了探究和钦佩,“公主,你见得人还不够多,经历的事情少,此次来东淩,我可是发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你注意到了吗?”
“什么?”
“一般车夫的马鞭不过两臂长,刚才梅迦逽车夫手中的马鞭却缠了三股,是一般马鞭的三倍。那,恐怕就不是驱马用的呀。”
代善仔细回忆了下,“好像是很长。”
“公主,一个二十岁的女子能坐四匹白色汗血宝马的华贵马车进出皇宫,执掌东淩百万雄师,可不会简单啊。”思摩忧心忡忡的带着代善向前走,看着前面的易铮,压低声音道,“昨夜我们夜闯辅国大将军府,你定也没发现将军府管家的问题吧。”
“那老管家什么问题?”
“他头发近乎全白,可身板硬挺,说话中气沉厚。梅迦逽的车夫和管家,怕都是功夫不低的高手啊。”思摩叹息,“梅迦逽领兵攻占我北齐十城时,阿史那杰可是亲见她身边除了贴身侍卫凤凰、涅槃,还有二十个精骑侍卫,我们在东淩见梅迦逽几次都没见到那些侍卫,她到底有多深的实力,难测啊。”
第一次出北齐的代善总算有点惧意了,“她那么厉害?”
“天下第一奇女子。”
“可她似乎害怕见我。”
“人家不是怕,是你还不值得她出面。”
听到思摩的话,代善脸色渐渐不高兴,“我是公主,她不过一介宰相的女儿。”
“你可知天下多少男子想得到她?包括各国的陛下。”
“父王也会想吗?”
“当然。她有让一个男人称雄于世的智慧,也有让一个男子被世人艳羡的容貌。”
代善幸灾乐祸的笑了笑,“她是瞎子。”
“她非先天失明,未必不可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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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经过代善一群人后,原本被东方闲搂在腿上的梅迦逽推开他,坐到一旁,脑中无法控制的想起他对东方烨说的话。‘代善为臣弟妻后,臣弟自当容让忠诚于她。’
东方闲看着偷偷离他越挪越远的梅迦逽,马车出了朱雀门后,伸手抓住她的手腕。
“王爷,我们都有各自该遵守的规矩了。”
梅迦逽的声音很轻,细听之下,不难听出她心中的伤意。只是,再殇,那份想和东方闲划清界限的态度亦表达的明明白白。
出乎梅迦逽意外的,一向不会将情绪对她直接表达出来的东方闲抓着她的手竟越来越紧。他虽不言,她却从他指间的力道中感受到一种压抑在他心头的东西,他的沉默加力,更刺痛她的心。那股无法明说的痛苦压着他,亦何尝不压着她。
从朱雀门到南羽闲王府,一路上,东方闲拉着梅迦逽的手,她挣一次,他紧一点。最后,梅迦逽忍住手腕上的痛意,借着另只手的帮忙,用力扭出东方闲的手掌。
不管多痛,她都不能留恋,他润如温水的感情会把她的原则消磨殆尽。人人的心都可乱,她不能。‘梅迦逽’三个字在世人眼中就是冷静、智慧、胜利、保家卫国的意思。心若乱者,行事必乱,他人乱来不过影响一家,她乱则误一国,为人君,为人将,为人女,她要顾忌的东西太多了。这一世,感情于她,就是天上的北斗七星,比旁的更闪亮,却只能指引她出征时归途的方向,不能碰。而他,七星中最亮的那颗。
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小姐,闲王府到了。”
梅迦逽正了正身子,眸光空洞,竟是端着和朝臣们说话的口气道,“闲王爷,请!”
马车里静得有些不可思。
觉出东方闲的视线一直落在她的脸上,梅迦逽面色愈发平静,她想,有些事情,到此结束,也好。
紫竹香气轻轻波动在车厢里,东方闲走出马车,刚要迈下轿凳,倏而收住脚,返进马车里。
“啊!”
梅迦逽低低的惊呼一声。
“闲……王爷?”
梅迦逽下颌搁在东方闲的肩膀上,拧着眉头,官服左领被他拉开,锁骨的地方传来尖锐的疼痛,痛意越来越深,逼得她不得不咬住自己的下唇才没叫出声。
终于,东方闲松了劲儿,舌尖轻抚被他咬过的地方几下,慢慢退开,看着梅迦逽因痛而涌起层层水意的眼睛,帮她将官服整理好,一言不发的转身出了马车。
白色马车重新起行。
梅迦逽抬起右手,指尖摁住被东方闲咬痛的左锁骨,蝶扇般的长睫轻轻抖动,晶莹的泪滴一颗一颗落了下来。
我知你痛,若痛,我们一道!
边关无事,朝中无忧,第二天,梅迦逽睡到日晒三竿才起床,整个人的状态和平常无异,涅槃和凤凰都忍不住为她担心。
梅幻儿走到涅槃和凤凰的身后,顺着她们的眼光看过去,梅迦逽坐在亭中扶栏上晃着腿,低声问,“怎么了?”
“不正常。”
梅幻儿有不同意见,“我看挺好。”
涅槃回头看着梅幻儿,“昨儿回来有气无力,眼睛还是红的,一夜过去,没事人一样。”
“那不好吗?”
“你不懂。她喜欢闲王爷。”
梅幻儿挑眉,“所以?”
“自己喜欢的男人要去别国娶别的女人,她一夜就完全恢复,可能吗?”
梅幻儿声似平板,无波无痕道,“她是梅迦逽。”
涅槃和凤凰对视一眼,梅迦逽?梅迦逽就刀枪不入百毒不侵了?
第三天。
梅迦逽照样不上早朝,抱着东方恪送的小白兔坐在花园里的千秋上慢慢荡着。
“哎哟哟,本王的小迦逽。”
东方潜的声音从不远处惊传而来,“哎呀,去。”
走近梅迦逽的东方潜翘着兰花指一把打掉梅迦逽怀中的白兔,“梅大将军,你还有心思在这儿玩兔子啊,外面的人都炸锅了。”
“六爷,怎么了?”
“怎么了?你还问本王怎么了?”东方潜戳了下梅迦逽的额头,“小七七明日远去北齐,现在京城的百姓都跑闲王府送东西去了。”
“为何?”
“一尊活佛去了北齐,你说百姓心不心疼。”
梅迦逽微微笑了下,“皇上会给北齐贺礼的。”
听到梅迦逽的话,东方潜反反复复的将她打量几遍,“哎,小迦逽,你……”
“六爷,你送闲王爷的东西准备好了?”
“没有,想不着,这不正来找你一起想嘛。你呢?”
梅迦逽微微一笑,“我不送。”
东方潜坐到梅迦逽旁边,原本轻荡的秋千因为加了他而停下来,先前被赶走的小兔子又蹦回了梅迦逽的脚边,被她弯腰抱到腿上,轻轻抚摸着。
“哎呀,去!”
看着被自己两度拨开的小白兔,东方潜鄙视道,“长这么丑还敢跑辅国将军府,去去去。”
“闲王爷,闲王爷……”
东方潜听到涅槃的声音,四处张望了下,小七七来了?
涅槃抱起草地上的小兔,一脸不悦的看着东方潜。
“你,站起来,不要占着迦逽的位子。”涅槃看了看小兔子,“哎哟哟,我不在时,我们家闲王爷肯定被欺负了。”
“你叫它什么?”
“闲王爷。”
东方潜伸手去抓涅槃怀中兔子的耳朵,被她躲开了,“本王看看它凭什么叫‘闲王爷’?丑死了!”
“闲王爷送的,不叫闲王爷叫什么。”
“小涅涅,你说这兔子是小七七送的啊?”
涅槃下巴一扬,“是啊。”
“不像啊。”东方潜兰花指直抖,“小七七竹林里的小兔子我见过,比这漂亮多了。本王敢打赌,这兔子肯定不是他送的。”
梅迦逽的心咯噔一下。
涅槃瞪着东方潜,“在北齐征战时,闲王爷把迦逽的兔子弄丢了,不是他赔的,还能是谁?”
“小丫头,别怪本王没提醒你。小迦逽的兔子丢了,这事只要有心于她的人,随便打听她在北齐征战时的情况不就知道了?”东方潜拽拽道,“就是从不过问朝政的本王,若要探个一二,不也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