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闲思考了片刻,说道,“涅侍卫此次弃城,功,过其罪,但却难免一死。”
“我不能让涅槃死。”
“她犯了军纪。”
“我们都知她功大于过,为何还不能免她一死?”
“国法难容,军法难饶。”
梅迦逽沉默了。
中午做饭时,东方闲站起来,梅迦逽也跟着起身,安静的站着,不说话,他动一步,她也挪一点。
“呵……”
东方闲轻笑,伸手牵过她垂在身侧的纤手,紧紧握住,带着她朝厨房走。
他做饭,她在一旁安静的坐着。
偶尔,他问她,有没有什么禁口的不吃?
偶尔,他问她,有没有被烟味呛到?
最后一个菜准备盛出锅时,梅迦逽突然从门边的椅子上站起来,辩着东方闲制造出来的声响朝他走。
“小心~”
一条手臂忽然缠住梅迦逽的细腰,将她带到东方闲的身边,“别撞到东西。”
“不去北齐!”梅迦逽抓住东方闲的衣袖,“不要和代善公主成亲!”
他对她,一直很冷淡,今天她闯来,他破例纵着她,她不是不明白,他这是与她告别,就如她放肆了今天一样,他也知,以后没机会了。
东方闲单手盛好菜,说道,“好了,吃饭吧。”
梅迦逽揪着东方闲的锦袖,何尝不知道自己的要求他无法做到,他不是即将还俗去北齐成亲,他们哪可能有此刻的亲密,可偏偏,现在的幸福让她恨不得攥在掌心一生一世。
在前厅吃饭时,东方闲体贴的为梅迦逽夹菜,见她没吃多少,问道,“不可口味?”
“不是。”
这几年,每次军中有老兵卸甲归田时,涅槃总要在辅国将军府为他们张罗一顿饭,说是叫‘散伙饭’,还会从库房支银两分给他们,叫‘退休金’。几次后,她和凤凰都挺佩服她那时常冒出奇词怪语的脑子,她的散伙饭与退休金传开后让她统率的六军军心愈发团结。每年的散伙饭愈做愈大,去年时,爹、左相和兵部尚书上官鸿都来了,让老兵们越加激动,觉得朝廷没有忘记他们,所有的出生入死都是值得的。
可今天……
梅迦逽鼻尖酸涩难忍,她和他……散伙饭。
忽然,门外传来交谈声。
“就是这儿对吗?”
“是的,公主。”
“嗯,看上去环境很不错,很符合他的形象。”
一个脚步声从听琴阁门前走近,轻叩门扉。
“请问,闲王爷在吗?”
梅迦逽准备放下筷子被东方闲止住,“不管,吃饭。”
“闲王爷……闲王爷……”
梅迦逽听出了来人的声音,是礼部侍郎张进科,低声道,“是礼部来人,也许是和你商量还俗大典的事情。”
“菜要凉了。”
梅迦逽小声嘀咕道,“这是夏天。”
呃!
话音才落,梅迦逽的唇瓣碰到一块香喷喷的菜点,他……
瞬间,梅迦逽的脸红透。
“张嘴。”
粉粉的唇边微微的翕动两下,梅迦逽将东方闲喂到嘴边的东西吃下后,一张脸低得快贴到桌面了。
看着梅迦逽羞涩的模样,东方闲勾起嘴角,揶揄她,“啃桌子?”
闻言,梅迦逽抬起头,唇边又碰到东方闲送到嘴边的菜。
“我自己可以的。”
“不吃完桌上的东西不许回府。”
梅迦逽愣住,不会吧,她虽看不见,她从吃过的菜色来算,起码不少于五个,哪可能全部吃完。
“你负责大部分。”
东方闲不买账,“平分,一人四盘。”
“我吃不了那么多。”
“一下午时间,够不够?”
梅迦逽的脸渐渐的笑开了,留她多待会都不会直接讲出来么。
梅迦逽笑道,“你可以直接说出来。”
“呵……”东方闲扬起嘴角,“你不也藏了句话在心底没对我说么。”
“我……”梅迦逽脸上浮现女子的娇羞,嘴硬着,“才没有。”
“真没?”
东方闲挑高话音。
“没有。”
东方闲轻笑着向梅迦逽探过身子,“听说,人口是心非时,脸会红。”
带着紫竹香气的温热气息拂在脸颊上,梅迦逽连脖子根都红了,朝旁边躲去,“我是因为太热才会脸红。”
“我看看……”
梅迦逽低低的惊呼,“不许看。”
东方闲倾斜过来的身子让梅迦逽忽的心慌,身姿平衡一下没掌控好,朝旁边跌去,“啊~”
正文 九州,承我三生的百媚;万载,承你三世的不醉 68
(东方闲倾斜过来的身子让梅迦逽忽的心慌,身姿平衡一下没掌控好,朝旁边跌去,“啊~”)
“呵……”
带着欢喜味道的笑声低低的响在梅迦逽耳边,细腰上的手臂紧箍着她,钻进她耳朵的话音里都带着难掩的笑意,“这下,全红了。”
“你……”
原本停止的敲门声再度响起。
张进科在门外半吊着嗓子说话,“闲王爷,礼部侍郎张进科带代善公主前来求见。”
代善公主来了?!
梅迦逽的脸上浮现一丝不自然,如今他与代善公主算是半个挂名夫妻,而她此刻却与他独处一屋,两人的姿势还有着说不出的暧昧,若被代善公主瞧见,她岂不成了不知廉耻的女子。
门外的代善整整了自己脸颊两边的辫子,又扯了扯身上的衣衫,端起下巴看着紧闭的木门,她亲自来看他,第一次叫门居然还不答应,若非刚听见里面传出声响,她差点就走了。如果是他有不随便接待别人的习惯,她姑且就原谅他一次,现在知道她是他即将成亲的人,还能不快点开门。
想着,代善的嘴角开始上扬。
见听琴阁的大门久不开,张进科又喊了声,“闲王爷,代……”
“不见!”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东方闲冷冷的说出两个字。
代善的脸面一下挂不住了,走上听琴阁的台阶,对着门内喊,“你可知我是谁?”
“众生平等。”
“我是代善。”
“不见!”
“你!”代善瞪着关着的木门,“本公主不远千里来到东淩,你竟拒人于千里之外,东淩号称礼仪之邦,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梅迦逽听到门外代善姿态强势的话,下意识就想离东方闲远一点,可她朝侧边躲一点,紫竹香气反而离她更近些,她悄悄退了几次,圈在她腰肢上的手臂倏地用力将她朝反侧带去,冷不防的贴进东方闲的胸口。
“素问代善公主性格泼辣,远到他国竟主动到寺庙寻男人,莫非北齐未出阁的女子皆如此行事?”
没想到东方闲会出言反制她,代善在门外愣了片刻。
“你!”
张进科在旁边想缓和两人的气氛,解围道,“代善公主,闲王爷暂时未还俗,九龙寺为我东淩皇家寺院,闲王爷只有每月十五才会在诵经殿见香客。”
“本公主不是一般香客。”
张进科被噎住,“这个自然,只是……”
从小被父皇母后宠溺的代善从未遇到有人这般不将她放在眼里,从腰间掏出她的长鞭,脸上带着顽皮的笑容,“闲王爷,本公主既然来了,就一定要见到你,你不开门见,别怪我……硬闯。”
“代善公主,使不得啊。”张进科连忙劝道,“这硬闯真使不得。”
“为何?”
“公主有所不知,九龙寺为东淩皇族灵地,若有人未得圣旨在寺院里打斗,必会受到严惩。”
代善不屑道,“我不是东淩人。”
“闲王爷是东淩人。”
“哼!”代善忿然,随即又笑道,“他很快就不是东淩王爷了。”
张进科为难道,“但现在……”
代善看了看听琴阁周围的紫竹林,对着自己的随身侍女道,“走。”
几人走到听琴阁下面,停在一旁的白色马车引起了代善的注意,站住脚,看着四匹高头大马,称赞道,“好马!哎,那谁,那马车是京城哪户有钱人家的?”
张进科认真看了看,颇为自豪道,“公主,那可不是京城哪家有钱人家能用得起的马车,那是我朝辅国大将军的御赐车驾。”
“辅国大将军?”代善挑眉,想了想,“噢……知道了,天下第一美人梅迦逽的。”
“正是。”
忽然,代善猛的回头看着青石长阶的尽头,转身飞快的跑了上去,冲到东方闲的门前,“开门!开门!”
“屋里是不是藏了女人?”
“是不是梅迦逽?”
“开门!”
原本重新开始吃饭的东方闲和梅迦逽又被打扰,听着笃笃笃的敲门声,梅迦逽蹙眉,“见见?”
“你等会。”
梅迦逽以为东方闲去开门,哪知,他从厨房里找来一个精致的竹篮,将饭菜一一放进去,一手提着篮子,一手牵起她,说道,“走。”
代善的长鞭劈开听琴阁的大门时,东方闲带着梅迦逽从后门出去朝紫竹林的深处走去……
“这样好么?”
“有何不好?”
“她毕竟是一国公主。”
“众生平等。”
梅迦逽突然笑出声,他这话真是处处可用,堪比万能。
紫竹林不比外面的道路,梅迦逽又从未进过,才走了一段路,她已经踉跄了好几次,有两次手心差点戳到老化的断竹上。
“拿着。”
东方闲将手中的竹篮给梅迦逽,趁她还不明白为什么时忽然将她悬空横抱了起来,稳稳的朝林中走去。
梅迦逽将竹篮抱在胸口,薄薄的脸皮又红了,“我会不会太重?”
他的身体可不太好。
“哈哈……”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梅迦逽问完之后大笑起来,“哎呦呦,小迦逽,要是你那点儿重量就把小七七压倒了,那代善公主可就能把我们俊美无暇的小七七压成饼饼了。”
也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东方潜让梅迦逽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小声对东方闲说道,“放我下来吧。”
东方闲越发将手臂收紧,对着从空中飞下的东方潜说道,“吃过饭了?”
“哎哎哎……”东方潜伸手拿过梅迦逽手里的竹篮,翘着兰花指道,“一点儿不心疼本王,本王的小手手哟,使不得半分儿力气。”
“下次再私自闯进来,可不是让你提篮子。”
“小迦逽你看,小七七对本王真是好狠心哟……本王的小心肝啊,颤的,你摸摸,摸摸看看。”
东方潜伸手去拉梅迦逽的手时,东方闲瞟了他眼,“挡我视线了。”
“本王的手这么小,挡的了你嘛,来,小迦逽,摸摸。”
东方闲暗暗迈了两阔步,躲开东方潜的手,低声对着梅迦逽道,“前面路不好走,抱着我。”
梅迦逽听话的伸手搂缠住东方闲的脖子,嘴角弯弯,模样煞是好看。
提着篮子走在东方闲身边的东方潜看着脚下平坦的小道,什么路不好,路明明就比之前好很多,骗子,这个小气的骗子,这个尽欺骗小迦逽的小气骗子。
绿竹猗猗,清风习习,偶有鸟鸣,东方闲的脚步渐渐放慢,带着梅迦逽散步一般的悠行在林中。
走了两盏茶的功夫,梅迦逽听到轻轻的流水声,不一会儿之后,水声愈发清晰,东方闲将她轻轻放下,“到了。”
“哟哟哟……”东方潜惊呼,“紫竹林里何时有这么一块宝地本王怎么没有发现。小七七,你偏心啊,只带小迦逽来,不带本王,本王很不高兴。”
东方闲带着梅迦逽坐在青草地上,淡淡道,“我也不高兴。”
好端端的,他跟着就跟着,还凑热闹的飞下来。
“哎呀呀,你为什么不高兴啊?”东方潜嬉皮笑脸的逗东方闲,“马上就要娶妻成亲了。我刚可是见着了‘闲王妃’,一个标志的美人儿啊,水灵灵的,虽说脾气是差了点,但人家是得宠的三公主,有点儿脾气是正常的。不过,小七七我可告诉你,你听琴阁的大门怕是得换了,你可不知道,代善公主那鞭子一劈下去,啧啧,要是一个人搁那儿,保管再俊都被打成丑男。”
梅迦逽的心陡然一提,代善定是知道她刚在他的屋里,如他去了北齐,这样的代善,他经不起蹂躏。
“送你。”
东方潜问,“什么送我?”
“你说代善水灵,送你。”
“哎,别,本王不好女色。再说了……”东方潜伸手揽住梅迦逽的肩膀,看着东方闲,“真送,送她给本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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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别,本王不好女色。再说了……”东方潜伸手揽住梅迦逽的肩膀,看着东方闲,“真送,送她给本王,如何?”)
东方闲缓缓掀起眼皮,看着东方潜的眼睛,清晰而坚定的说出一个字:“不!”
梅迦逽与东方潜都怔住了。
以前东方潜也没少开些两人之间的小玩笑,但那时,东方闲不是沉默不语就是严肃的告诉东方潜不要乱说,明明白白的将梅迦逽当成他的人而展现占有欲这还是第一次,破例的一次,唯一的一次。
东方闲打掉东方潜搭在梅迦逽肩上的手,“你手脏。”
“本王手哪里脏了?”
东方闲一副理直气壮的问,“洗手了?”
东方潜悻悻的看了下自己的手,好吧,他承认,“没。”
见东方潜乖乖认输,梅迦逽情不自禁的笑出声,“呵呵……”
“洗就洗。”东方潜站起身,朝小溪滩边走,“小迦逽,等本王一会儿,待会儿,咱们好好挨一起吃饭,都吃光光。”
“呵呵……,好。”
梅迦逽话音刚落,东方闲拉住她的胳膊,用力一带,将她拽到自己身边,“他不喜欢女子。”
听到东方闲的话,梅迦逽想也没想的问了句,“那你喜欢女子吗?”
淙淙的溪水发出哗哗的声音,偶有小鸟的叫声传来,梅迦逽问完后猜想,他会不会借着外界的声音装没听到,哪知……
原本与梅迦逽并排而坐的东方闲忽然改变位置,坐到了梅迦逽身后,将她收进胸膛,让她后背贴着他在他的胸前,在她耳边低声说道,“这个回答可满意?”
“什么回答?”
梅迦逽装不懂。
看着梅迦逽慢慢红起来的耳根,东方闲嘴角逐渐上翘,伸出双臂圈住梅迦逽的腰肢,下颌搁到她的颈窝里,轻轻蹭着,“你是女子吗?”
“呵呵……”梅迦逽笑若羞花,“你眼洞若神眸,还问我?”
东方潜在溪边洗完手回来,见东方闲和梅迦逽的姿势,愣了下,不满的叫嚷起来,“哎哎哎,不能这样,你们赶紧分开,分开分开,一个是黄花大闺女,一个是佛门子弟,点儿都不注意。你,放开她。”
一直翘着兰花指的手指着东方闲,“赶紧的放开她!破戒!”
东方闲闻言,反而将梅迦逽拥紧,“非礼勿视的道理六王爷不懂?”
“本王就看!”
梅迦逽到底是女子,轻轻用手推推东方闲,“吃饭吧,刚才你也没吃多少。”
“嗯。”
看着东方闲摆菜碟时一只手还不放开梅迦逽,东方潜忍不住道,“闲空大师,本王看你是在寺院素久了吧。”
“嗯。”
“不急,很快就可以换口味了。”
东方闲勾起嘴角,“我嘴刁。”
“哟哟哟,你这意思,只认一盘菜?”
“嗯。”
开始梅迦逽还没听懂两人对话的意思,东方潜最后一句话让她恍然大悟,一下就将头埋得很低,心中又甜又酸。是否,他们的感情,不能现于阳光下,只能存在于悬崖边,走的小心翼翼,只为偷得半刻欢悦。
蓝天白云,绿草清溪,竹林环绕,用膳的画面让人赏心悦目,只席间传出的声音显得不和谐。
“哎,本王先夹中的,怎么给抢去。”
“到你肚腹中了么?”
“本王先瞄上的。”
东方闲淡淡撇了眼,将菜放到梅迦逽的碗中,“多吃点。”
“哎,本王是你是皇兄。”
“你眼睛好使。”
“本王手不好使。”
东方闲说的话格外气人,“没看见。”
“你眼睛看什么去了?哎,不说你是‘活佛’吗,佛爷的眼睛还能看不见东西?”
“那你属于什么东西?”
“本王是……”
忽然,东方潜发现自己怎么说都不对,本王是个金贵的东西?本王不是个东西?
“本王是你六皇兄。”
“你说过了。”
“长幼尊卑,你别和本王抢菜。”
东方闲那句万变不离其宗的话又说了出来,“众生平等。”
“噗……”
吃饭的梅迦逽实在忍不住了,扑哧笑出声,闲大师,你这句话能把人活活气死。
“平等?”东方潜不服气,“你看看本王夹的什么,再看看小迦逽吃的什么,本王哪里像是受到王爷待遇。”
东方闲笑,问梅迦逽,“这里有王爷吗?”
“我什么都没看到。”
东方闲看着东方潜,微微挑起眉梢,她什么没看见。而且……“收起你的兰花指,她是……女子。”
明明是想说她是女子,六王爷不该和她争抢什么,但也不知为何,梅迦逽觉得东方闲话里有话。
“女子怎么了,本王是男子就不能吃饭啦,本王要吃,吃光你们的菜,太讨厌了,郦扇要是知道人家被你们两个欺负,肯定心疼本王,讨厌。”
“不送。”
东方闲的逐客令没‘轰走’东方潜,反而让他来了兴致,“哎呦呦,小七七,你今天很不对劲噢,你赶本王好几次了,说,是不是还有什么活动瞒着本王。啊,本王知道了。”
说着,东方潜凑近梅迦逽,小声道,“你们决定携手私奔?”
梅迦逽惊悚不已,“六爷,您别乱说。”
“你老实告诉本王,你舍不舍得小七七去北齐娶代善公主。”
东方潜的话,问到了梅迦逽心伤的点上,见她不说话,看向东方闲,两人的眼神交换了下。
好一会儿,梅迦逽都没有先前的心情,见她不吃东西了,东方闲问东方潜,“那人还在闹?”
“不知,本王来时闹的可凶了。”
“麻烦你了。”
东方潜翘着兰花指,不满道,“本王好心跑来慰问你,竟成了小童,哼,下次再不来听琴阁了。”
“没下次了。”
东方潜走后,东方闲扶起梅迦逽,牵着她慢慢朝溪边走,两人都只字未言。

东淩皇宫,储心殿。
东方烨厉色喝道,“你说什么?”
“微臣该死。”张进科跪在地上,战战兢兢道,“微臣实在拦不住代善公主啊。”
“听琴阁变成什么样了?”
“回皇上,大门被劈开,里面闲王爷垂下的所有纱帘都被撕毁了。”
“什么!”
东方烨脸色黑沉,“来人!”
程德海连忙应声,“奴才在。”
“传朕口谕,北齐代善公主强闯东淩皇家寺院,破坏听琴阁,东淩与北齐交好之事暂缓,闲王爷和代善公主婚事搁置。”
“是。”

傍晚回到辅国大将军府的梅迦逽听到贞康帝的口谕,脸上涌起丝丝欢喜,“王伯,此事当真?”
“小姐,千真万确。京城里都传开了,大家都不希望闲王爷去北齐。”
“呵呵……”

第二日早朝。
因为代善公主破坏了九龙寺听琴阁,之前支持东方闲去北齐的官员有不少都改成了反对意见。
“皇上,九龙寺乃我朝灵地,龙脉之地岂容他国公主放肆,这友邦,不可结。”
“启禀皇上,臣以为,代善公主粗鲁,在礼部侍郎张进科规劝下还动武,实在有违女子之德,这样的人,不可嫁于闲王爷。”
兵部尚书上官鸿也改了之前的说法,“皇上,微臣以为,张侍郎说了九龙寺未有圣旨不得亮兵器后,代善公主仍一意孤行,其真实意图难测。”
东方烨看着上官鸿,挑起眉宇,“继续说。”
“九龙寺为我东淩龙脉所在,代善公主挥鞭劈开听琴阁,微臣以为,颇有劈龙之意。”
劈龙?!
东方烨蹙眉,听琴阁关着七皇弟,代善公主那一鞭劈开,到底是劈死了藏龙?还是放出了一条潜龙?
正文 九州,承我三生的百媚;万载,承你三世的不醉 70
(东方烨蹙眉,听琴阁关着七皇弟,代善公主那一鞭劈开,到底是劈死了藏龙?还是放出了一条潜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