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宁妃 作者:五十九夜
文案
风花雪月,往事如烟,几番春秋一场梦回中。
武禾青一朝进宫,折转几余,只求黄粱美梦。
雍正和宁妃的故事,无跌宕起伏一见钟情再见深情的剧情。
前期历史向,细水长流式。
武宁妃就是本文的主角,所以书写的东西很多,男女主角故事什么的,不急。进了后院后,慢慢来,~(≧▽≦)/~。
内容标签:历史剧 宫斗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武禾青,胤禛 ┃ 配角:康熙皇上,乌拉那拉氏,李氏,钮钴禄氏 ┃ 其它:
山阳武府有一女
禾青拢嘴打了个哈欠,眯着眼睛净手后,借着坠儿的手漱口,又匆匆洗了脸“什么时辰了?”
“丑时三刻。”湘儿回应,手里端着一碗清茶。
恰巧外头想起了几声梆子声,禾青迷糊着没有细数,只瞥了窗棂一眼。
外头黑漆漆的。
禾青接过清茶,吃了一口,抿在嘴里。嘴巴鼓了几下,随即吐在了盆盂里。
坠儿忙着给禾青穿好衣服,系好腰间佩环后禾青坐了下来打着眯盹儿。方才一口青盐的味道含在嘴里,即便清水漱口也还是不舒服。还好过了一下茶水,禾青这厢回味着,坠儿递上了含香圆。
这玩意儿娇小精致,含在嘴里倒是十分清爽。
含着一口,顺着舌根上去,禾青悠悠倒觉得清醒了许多。湘儿正挽着头发,一双眼睛通红的,昨儿夜里正是湘儿守夜,算起来才睡了两个时辰。禾青心疼的吩咐道“坠儿跟着请安就够了,你眯眼歇息吧。”
“是。”湘儿应下。
禾青满意的坐了一会儿,又怕自己发困,索性和着坠儿巴三揽四的带起话来。
太太屋里那只叫雀儿的猫,听闻最近犯懒,禾青听着太太吩咐人隔开,就怕让它抓着人。坠儿嘀咕雀儿怕是有了,禾青让她给的小鱼,似乎也没有少过。
门外前天来了一个破落书生,手里拿着几张纸,就说是李姨娘的旧亲戚要来投靠。
坠儿撇嘴,对于这种穷酸人的行径很是鄙夷。禾青蹙着眉头,只觉得这些姨娘家里怎么这么多有的没的,硬着闹得母亲头疼。说着是干净人家的女儿,看着姨娘们过得好了,就忍不住跳出来丢人现眼,还平白让武府遭人看笑话,真该抓去府衙讨个安静爽快!
禾青恨恨的想着,坠儿对于姑娘脸上表情一览无遗。好笑的撇过脸,正看着湘儿给禾青挽的发髻上斜插一支喜鹊登梅簪,稳了发间的半钿“姑娘要不垫个吃的?”
“不要了。”禾青摆手。
穿上牡丹底纹大红色的披风,禾青又吃了两口热茶,感觉胃里暖和舒坦,这才领着坠儿出门了。
晨起有些凉,禾青的手缩在了袖口里,拉着坠儿快步的走过抄手游廊,径直的进了正院。过了穿堂脱了披风,随着叫声走了进去。看着上头着了一身妃色琵琶襟满地印花旗装,坐着稳当的中年妇人,禾青勾着嘴巴甜滋滋的笑着福身跪下“女儿给母亲请安,母亲大安。”
“快起来。”张氏笑眯眯的伸过手来。
禾青利落的站了起来,顺着手勾了过去,就在张氏身边挨着坐下“母亲今天看着真好看,女儿眼睛挪不开眼了。”
张氏皮肤白皙,妃色衬着年轻颜色好,禾青亦袭了这一处的好。
“瞧你这张小甜嘴,大早上就让我吃着醉醺醺的,也不觉得臊!”禾青夸着也是该的,只是张氏莫名的红了一张脸,想到老爷刚从她这里出去,被自己女儿打趣,受不住的想多些,一张老脸更在抹不过去的羞了。
禾青得意的蹙着鼻子,她一个姑娘家,什么都不懂脸皮也厚,浑不在意自己点到了什么。张氏无奈的吩咐人把早膳布好“你今早上倒记着请安来了。”
两人到了里头用膳,禾青要了一碗鸡丝粥,一份糯米团子,还有一个煮鸡蛋。张氏宠溺的看着禾青捧着碗一口一口的吃着粥,让人拿了碗糖蒸苏酪让禾青吃“今儿你自己打发着顽,等太太身子好点,你随着我去好好请个安。”
“大夫怎么说?”
“不过就是老者多病,将养即可。”张氏想着大夫言辞看似规言矩步,却都千律不变的不过泛泛其词,她不放心,近来抽着空就要去陪着太太。
禾青点头,很是明白其中意味“等太太精神好了,出院子里走走。上回我瞧阿玛书房里还有些医书,回头翻阅看是否有些吃食进补调养的方子,再抄记下来给太太去。”
“如此甚好。”张氏对此很是满意。
张氏嫁进武府,十多年来上有太太,下有小厮丫鬟,总体来说都没受到什么为难。武府一向严谨,武国柱为官清廉,除了初时纳了两妾陈氏,刘氏之外,门户干净,也没有宠妾灭妻。太太又一向疼爱晚辈,行事规正不偏颇,两婆媳情分很不一般。最近太太身子不适,张氏也是身后身前的看着守着,很是孝顺。如今看女儿领悟自己的心意,又表了小心心里很是偎贴又蓦地一叹。
禾青心疼的看着张氏强撑脸上精神,把跟前的鸡蛋剥了给了过去“到时母亲也一同。”
嫩白的鸡蛋身子被挖了一小口,但依旧莹润漂亮,躺在瓷碗里很是可人。张氏欢喜的点头,咬了一口“吃过饭,你去祠堂看一下。”
禾青一怔“大哥又出去了?”
张氏很是无奈的点头“昨儿来的时候规规矩矩的请了大安,本想着老爷拘着不妥,怕他越发不肯,索性让他做了功课也不管了。可不想老爷回来,两人见了面闹腾起来,老爷训了一顿,闹了许久让护卫架着去了祠堂压着跪了一宿。哎。”
武府规矩却不拘谨人,只一月几回遵着晨昏定省,像禾青今天就要丑时省视问安,亥时准备安寝。昨日便如以往,禾青用了晚膳,关上门和坠儿湘儿乐呵着早早歇下。张氏拦着,禾青自然不晓得前头的动静。
况且,武府一家和乐多年。只是近来府里的三位爷,却不能如此囊括了。
武国柱是个文官,咬文嚼字惯了。这些年身下得了两子,三岁开蒙,六岁入学。竭尽全力的言教,又想文士身子弱,还叫了满人教授弓箭骑射。却不想山阳县这一块可算是武氏一族的根基族地,虽武国柱官品低下,但为人和善,逐年下来也算是族里权重秩卑的人物。这百多年来,历经了改朝换代的动乱,族里人却是慢慢的随着大流,很安静的继续各自当政做着小官,虽然是汉人,却也是几个县城之内在旗的大户人家。
大爷武有志,二爷武有本两人借着族里学了许多诗书,结交认识外人后,发现都不如己后,难免心性高傲起来。武国柱看不得两人这般心境,这些年可劲儿的打压,闹得三位爷可算是舌枪唇战,实在不行两个小的或飞檐走壁或甩袖离去,或是大的让人架着去跪祠堂。
她家大哥,就是其中甩袖离去的人士,而后被阿玛让人架走跪祠堂的。可恨末了,他还要仰着头鄙夷的瞅了阿玛一眼,再漫不经心甩着护卫自己离去。
每每如此,总要气着张氏开解武国柱或者听着武国柱怒骂渡过半夜。
这回大哥结交了卫千总李大人,此人是个武官。两人交情甚好,大哥甚至兴致起来言要弃文从武,气着阿玛火冒三丈。开始四处挑剔这个李大人的毛病,大哥不服,这一战已经开了一月有余,大小事件喋喋不休,至今却还不见后果。
至于二爷,乃陈姨娘所出,性格模样却是由着老爷描出来的。或者说,是青出于蓝胜于蓝的文人书生,诗词歌赋,弓马骑射都很有涉及。虽不说样样精通,但大体不错,挑不上什么错漏的。上回禾青去了族里的学堂一趟,更是被这个二弟有意透露出来的刻板吓了一跳。老师说一他能说二,气着老师跳脚,他还稳如泰山,学着老师说一不二的姿态,却作着一脸谦虚更带悲痛的指出老师言教有错。几位老师一问,他还越发得意起来。
禾青倒不是说不对,只是感觉这个二哥,实在是心眼又缺又坏的。
如今越发大了,二哥那恼人的刻板似乎是没了,只是随性了很多。禾青隐隐都能听到,外头那些有关二哥所谓风月场所的风流韵事。
说白了,老爷子前面日子那叫一个意气风发,到头来不过半年两个疼爱的儿子转眼魂丢了似的性子都变了。缘头,老爷至此也是一头雾水,不明缘故。
禾青看着,莫名想到风水轮流转这个词。
“老爷说既然有志好武,他就去找个厉害的。好压压他那傲气,吃点苦。”张氏一脸哭笑不得的说起。想来,张氏和禾青打心眼里也是看热闹的。
禾青扑哧一声笑了,跪祠堂算了,还找练武的,还不如让二哥一同跪进去思过的强!看上回二哥被教育一下,顿时成了风流倜傥的俏书生,大哥可不是要成了杀人不见血的大将军?
“阿玛这是要做什么?”
张氏摇头“你阿玛嘴里不喜弄刀耍剑的,其实也不见得。若是你大哥真的铁了心,只怕他比谁都高兴。”
武有志性子傲,送去军队里锻炼磨砺,也是好事。只是论起来,却不够文人稳妥罢了。至于武有本,那都是心里有谱的小大人了,做事出人拿捏有余,张氏也不费心思去打算。
禾青明白两个哥哥就这么敲定了,心里不由得有些伤感。男子十余岁既要在外兴家立业,而她估摸着也要打算寻个夫家,这兄妹过后怕是少见了。
“福晋,大姑娘,两位姨娘都到了。”
张氏点头,看着禾青嘴里还咀嚼着糯米团子“让她们进厅里等着吧。”
等禾青用过了早膳,来到正厅的时候,就看着大姑娘泠红笑着和刘姨娘说话,陈姨娘在旁似有些无趣。三人瞧着张氏母女出来,很有默契的没有说话,笑着站起来福身行礼“奴才给福晋请安,福晋大安。二格格安。”
“女儿给福晋请安,福晋大安。妹妹安。”
泠红和禾青交往不错,此时臻首娥眉,含笑问安,禾青自然欢喜。上去拉着泠红“姐姐也安。刘姨娘莫不是藏了什么好东西?看不过两天,姐姐似乎越发好看了。”
刘姨娘听着心里很是舒畅,泠红生的不错。只是看着禾青,刘姨娘却也心里有底“二格格说笑了,凭颜色泠红不过小家碧玉,比不得二格格生得好。”
只不过禾青比泠红小一岁,禾青这个半大的孩子,和着泠红这样的性子,多少还是有些不同的。泠红在一旁笑眯眯的听着,脸上晕着红。禾青回头看了一眼,却都笑了。反正她们两姐妹看着,虽然内外性子模样不同,但打眼看自觉也是差不多。
张氏私下规矩有礼,让两位姨娘坐下,各自说了些话。
泠红是个温和的,禾青知晓她安静,不过说道几句。等晨昏定省散了,禾青在张氏那里带了酸枝漆盒去了祠堂。
祠堂上方自然是武氏列祖列宗的灵牌,还有些德高望重的长者守着。禾青恭谨的一路行礼,走走停停,天色早已明亮起来。虽说祠堂四季清凉,偏偏禾青脚步疾快,长长一趟路,竟是涔了一身薄汗。
禾青一手披风,一手酸枝漆盒,头上簪子缀着流苏晃悠悠,有些狼狈。
武有志躺在几个垫子上,一手撑着脑袋,翘着二郎腿半眯着眼儿,很是怡然自得。
禾青微喘气,放下漆黑好一通跪拜。武有志转过头来,漫不经心的似乎睡梦中还未清醒。
好一个丰神俊朗的翩翩浊世佳公子!
“来的正巧。”武有志摸了下肚子,利落的站了起来,走过去提着漆盒索性就在门槛边坐了下来。
“你做什么?”禾青一惊,桌子不在这儿啊。
武有志像模像样的向着灵牌恭谨的行礼,再打开漆盒,拿出了里面的早膳。漆盒的盖子垫着,一笼水晶饺,一碟卷肉丝,一碟凉拌素菜,一盅燕窝红枣粥。
一样样,都是分量十足。
漆盒是张氏嫁妆的之一,面上不过一般,里头却大有精通。禾青一路走来,早膳也还热乎新鲜。见此,禾青不满的恼怒起自己。凭什么她这么早早的来送早膳,一身狼狈。瞧大哥做派,她活脱脱就成了小厮。再说了,一路上她可是累坏了。
禾青摸着手腕,低头看着自家向来讲究的大哥很是自然的就地用席,不由肺腑阿玛寻个厉害人的法子,只怕越发让大哥称心如意了去,实在便宜了。
武有志只觉好笑,脸上平常,如没看见小妹的臭脸的抬头安排“要是没事,晌午的时候老地方见。”
老地方?
禾青眼眸一亮,顿时明了的猛点头“好,那我先回去准备准备。”
“诶,等我一起啊?”武有志咽下一口粥,最后看着禾青那飘飘离去的背影,摇头自己乐滋滋的吃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古代丑时是早上一点到三点,晚上亥时是九点到十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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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府一游错一眼
武有志从张氏处出来,穿过廊道,就看到了长廊尽头,亭亭玉立的小妹。
禾青为了出去方便,抹了晨起的妆容。换了一身桃红色的小袖衣,袖口蜿蜒着几口秀气小花静静绽放。配着素色长裙,梳了个清爽的长辫子,乌压压的,溜光漂亮。搓花丝桃花纹银簪,边上缀了点翠钿,整个人看着娇俏好看极了。许是站了一会儿,禾青手里无趣的甩着辫尾,一双杏眼骨碌碌一转,正巧看见了武有志。
武有志站在那处,看见禾青笑着走来。衣裙轻薄飘逸,双腿卷着裙摆,隐约间乘着凌波潋滟,翩翩而来,“大哥。”
禾青俏生生的走在跟前,武有志心里颇有些感叹,任由禾青勾着手往外走,“满月楼近来得了一个厨子,是苏州来的,手艺甚佳。你爱吃的尽有,菜肴随你点。”
“大哥最好了!”禾青欢喜的跳了起来。
平日呆在府里,禾青就盼着两位哥哥带出去打牙祭。可惜二哥如今进的都是风花雪月场所,到底有失清誉。打牙祭这事自然就落在了总要在家里闹一番才能歇两日的大哥头上。
武府居陕西山阳,地面偏北,偏偏禾青爱南方吃食,为了这个府里还特意请了南方的厨子来。只是一个厨子的吃惯了,早没了新鲜劲儿,哪有出去顽着吃肉还痛快的事。
武有志来过几次,小二早就认得。两人轻车熟路的走去了包间,禾青安静的跟在后头,直到点菜的时候她才道,“来一道苏州卤鸭,松鼠鳜鱼,鲃肺汤,还有酱方。”
禾青两只眼铮亮的,嘴巴一动脆生生点了心里念叨许久的几道菜。小二听着眼睛眯眯,记下后武有志又点了一份素菜,“别总惦记着吃肉。”
武有志这么一句,禾青总感觉跟前就像坐着母亲似的,轻轻回了一句,“也就这顿罢了。”
禾青闲着无事,也不管武有志,转身凑到窗前张望着下方。
车水马龙的街道,叫卖声此起彼伏。满月楼是此地好的酒楼,街道附近并没有混杂的杂技卖身这些,一眼看过去很是清楚。有些姑娘小子来往说笑,还有些老辈几人成群絮叨,禾青看着越发的精神起来。
直到菜上来了,禾青这才回过神来。
“这个卤鸭新鲜提出来,皮肉鲜嫩不腻,尝尝。”武有志夹了一筷子过来,慢条斯理的给禾青勺一碗汤,又给自己勺了一碗。
禾青尝一口,很是对味,停不了嘴的开了筷子。三荤一素一汤,兄妹两敞开肚子吃也没吃下一半。尤其酱方,分量很足,看起来满月楼的吃食还算实惠。
武有志好笑的让府里的小厮带了几份菜回去,让禾青和阿玛母亲夜里多点吃的。禾青满意的坐在那里慢慢消化,嘴里回了两口茶,“你要是忙,你忙去吧。”
禾青尤其客气,武有志对于两人之间的默契有些好笑又是欣慰,拿出一袋银子过去,“大哥还有事,你四处转着顽,晚膳前记得回去。”
走的时候,还尤其吩咐下面的护卫要跟紧禾青。
“客官慢走!”小二低声轻唱。
禾青溜着走了一圈,看见一家首饰铺子店面不错,里头的掌柜正招呼着人。禾青打量着所谓新近的首饰,其中一支喜鹊含珠的金钗,缀着流苏琉璃剔透。一旁的店小二看了,赶忙拿了出来招呼。禾青仔细瞧着货真价实,很是喜欢,遂拿着钱袋买了。
小二伶俐的装好,装进了香囊里。手里拿着收获,禾青心情不错,正打算再去看些别的。不想才两步,却听着后方几声快步袭来的动静,连着一阵风的刮过。禾青都没等反应,下意识的手上一紧,胳膊被人猛地一撞。禾青几乎就要甩了出去,好在心有准备,转身立马脚微曲,等站稳了回过神来两手不自觉的张了张,空空的。
两个护卫一看二格格出事儿了,急忙赶了上去,神色担忧就要懊恼请罪。禾青见着就气,恼怒的瞪着眼前两人,“看什么看?还不快点去追!”
榆木脑袋!
禾青低着头赶忙把衣袖裙摆上的灰尘用力的打走,勾着嘴巴蓦地一笑。干净白嫩的脸蛋浮着一丝笑,眸子犹如寒星般,蹦着一股亮光,似乎是随意的瞥了前头一眼。明眸善睐一片清亮,一时竟有几分顾盼生辉的惊艳。
两个护卫追了上去,禾青脚尖掂了两下,感觉似乎没什么,这才不快不慢的跟着上去。禾青扭着那纤细手腕,仰着下巴随着走进了胡同里。
转了两弯,绕过几个杂乱的背篓竹篮子,护卫压着那人在禾青跟前趴着。
禾青接过失而复得的香囊,心情说不上好。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贼人见禾青竟还有护卫跟着,知晓自己今日是摔在了坑里。不过禾青一脸稚嫩,心里也起了侥幸之心,当即蜷着身子满是狼狈,“姑娘饶命,姑娘饶命!”
“饶命?”禾青舌底压着笑意,轻挑着声音。
贼人眼底划过一丝窃喜,“小的家中一无所有,近来掌柜的生意破败跑了,可怜上有老下有小,小的身无分文,看姑娘您一身华服,一时鬼迷心窍,还请姑娘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贼人一席话,那叫一个悲痛可怜。
禾青低着头看着贼人,随着一字一句抑扬顿挫的,蹙着眉似乎起了恻隐之心,护卫不由着急,“小姐莫要信他,这样贼人每每如此,总有一套言辞脱罪。这样无谎不成媒的话,实在是真假难明!”
护卫一说,禾青登时沉了脸。
“不是啊,小的字字句句都属真,并非那些贼人,实在是天地良心。两位大人是一届英雄好汉,自当果决了得。小的不敢拿胡话哄姑娘啊!”贼人见此,慌忙辩解,声色嘶哑,实在可怜。可惜护卫听着不由恼了,顾忌禾青颜面,气得只能暗地里使了暗劲,贼人登时张口吃痛,无法言语。
如此模样,实在可怜又滑稽。禾青抿着唇走近两步,瞥了护卫一眼,冷笑一声,“老实说吧,你怕也是跟了好长一道了。难为你,干这行眼神竟然这么不灵光!”
可不是的,竟然没发现后面还有两个护卫!贼人恨想,禾青却是突地伸出脚,踢了贼人的左手一下,贼人吃痛的手一缩,身子跟着一侧就要趴下。贼人右手自然的伸到身前,用力撑起身子,咬牙抬头看着禾青,却见禾青蓦地一笑,“我记得是这只手吧?”
“你要做什么?”贼人顿时急扯白脸,也顾不上嘴上讨好的一声喊起。
“混账玩意儿,真当本小姐好糊弄!”竟然还可劲儿的挑唆她的人,实在可恨!禾青再也忍不住,顺手拿着一旁的棍子,手下根本不压制的大力打了下去。
禾青心里很是恼怒,偏偏贼人吃痛下来更是高呼叫喊,让她愈发存了不让此人得意的心。想到这里,禾青也不再动手,走在一边。就看着一护卫把贼人打压着,另一个则是捏紧了拳头,一下一下的很是结实的打了过去,闷声响。
“哎呦,救命啊!”
“打死人啦,死人啦!”
…
贼人叫喊着十分高涨,禾青挑着眉头看了一会儿,对着护卫吩咐,“记着把这个贼人带去知县那儿,让知县大人严惩不贷,给他吃几大板子,估着脸皮也厚不了了。”
“姑奶奶饶命啊!”
贼人一顿,又是一声。
禾青笑着转身,再不肯搭理这样的人了。要知道这样的人,放出去那就是祸害。若她是寻常姑娘家,今日只怕追不上。追上了,还怕连着自个人都要拿出去给毁了。
看这贼人言辞说的声如雨下,那样可怜的模样,也太过可圈可点了些。
对于一个贫穷人家,做了亏心事被人抓到,还这么反应,怎么都不对劲。别的姑娘可能信了,只是不幸今天遇到的是知州之女。武国柱偏宠小女,平日闲着叨叨,这些东西禾青早就有一套,自然糊弄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