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丝近乎无理的问,“你是女巫?”
老太太嘴唇颤了颤,“是。”
两人震惊,若是早几百年,她这样说是要被判火刑的。
“我知道你有个夭折的妹妹,还有抛弃你的前男友,因为你配不上他,而他也永远不可能娶你,而你,”她转向勒拾旧,“一生都得不到想要的东西。”
勒拾旧同姬丝双双白了脸颊。
姬丝颤抖的问,“你如何得知?”
“我是女巫。”
谁知姬丝激动的站了起来,“你骗人!”
伊丽莎白诡异且不屑的一笑,“我从不骗人。”
姬丝情绪更激动,随时有要与伊丽莎白拼命的动作,勒拾旧拦住她,她在那里大喊,“你不是英国人,你是肮脏的吉卜赛人,靠占卜与欺骗为生,你这个老骗子,滚出英国,滚回属于你的地方去!”
伊丽莎白坐在那里纹丝不动,“我从未说过我是英国人。”
原来如此。
勒拾旧扶住姬丝,她已激动的失去理智,“对不起,是我们太无礼冒犯了您,再见。”
伊丽莎白将两人送到门口,诡异的说了一句:“欢迎你们再回来。”
勒拾旧皱眉,却没有说什么,扶着姬丝匆匆回了自己的房子。
佣人见勒拾旧扶着颤抖不已的姬丝回来,忙问发生了什么事。
勒拾旧吩咐道:“给她备热水让她泡澡,让艾莉来照顾她。”
前后折腾完已经过了正午,姬丝裹着浴袍下楼吃饭,喝一口香槟才缓缓开口,“她说的对,我配不上他,他家里有一间外贸公司,每次我去拜访都要在门口等五分钟,佣人层层通传,他母亲才穿上正装出来见我,说话气势凌人,对于我送的礼物从不当面拆封,吃饭用银碗象牙筷,每一份只一点点摆满长长一桌子,餐桌上不允许讲话,不许在家中大声说话大笑,男士永远要西装革履,至少要白衬衫配西裤,还要打领带,偶尔在街上遇见,仿佛从来看不见。”
勒拾旧喝一口南瓜汤,“听起来像是暴发户。”南瓜必须在中国的商店才能买到,且价格极高,让人望而却步。
“不,他们是落魄贵族,三代以上犯了王法被削去爵位,至此再不能翻身。”
“所以他们继续保留着傻瓜般的贵族做派,期望自己的儿子能娶一个贵族女孩子重振雄风?这可真够幼稚的。”
“他有能力做到,他们有钱。”
“身份可不是用钱能够买到的,不过也未必所有贵族家庭都必须门当户对。”
“你是说托雷公爵?那是万里挑一。”
勒拾旧将碗一推,“好吧,看来你已经查了完全的资料。”
“你呢?为什么独自一个人来英国?”
勒拾旧敛起所有情绪,冷下脸,“来读书。”
“得了,我一眼便能看出来。”
勒拾旧沉默。
“那个老太婆说得对,是吧?你爱了一个永远不会爱你的人。”
勒拾旧站起身打开门,“请你离开。”
姬丝迅速上楼换过衣服贴着勒拾旧的身子离开,整个过程不再看勒拾旧一眼。
勒拾旧关上门看到佣人奇怪的目光,脸色更沉。
一整个下午勒拾旧抱着一本图册度过,他将言欢为他画的肖像全部带到了英国来,这是属于他的全部回忆,只属于他一个人。
晚上门铃被急急敲响,勒拾旧仿佛知道来人是谁,亲自去开门,果然看到姬丝站在门口对他灿烂一笑,“我才不同你置气。”说完侧过身进门。
她已完全把这里当做自己家。
勒拾旧无奈的一笑,这年头要找到脸皮这么厚的人真不是容易的事情。
晚上姬丝睡勒拾旧房间,她有很好的身材和技巧,在□的时候问勒拾旧“你爱的人肯定比你大,大十岁?”
勒拾旧闭口不言,只深重呼吸。
“二十岁?”姬丝再问。
“七岁。”
“天呐,七岁根本不是问题!它不能构成任何威胁!”
勒拾旧将她压在身下,姬丝便只剩下尖叫和笑声。
激情过后勒拾旧问她:“我们还算是朋友吗?”
姬丝愉快的一笑,“当然是。”
两人相拥而眠。

开学之后姬丝辞去了原本的工作,勒拾旧出资在大学城为她找了一间门面房,姬丝决定做咖啡屋生意。
勒拾旧听后笑道;“我前女友的愿望是做这样一间咖啡屋。”
姬丝毫不在意,“那我敢打赌你就如不爱我一样不爱她。”
“是。”勒拾旧不愿分析她是如何得出这个结论来。
姬丝是个传统的英国人,对于装修房子还是喜欢自己亲自动手,两人买来各种颜色的油漆和木头还有电锯之类的必备品,勒拾旧在姬丝的指点下将木头切成一段一段的然后打磨光滑刷上油漆。
除了上课,勒拾旧的大部分时间都消耗在了这里。
卡特琳娜叫了马克他们一起来帮忙,整体算是一段愉快的时光。
完工大吉众人去不远的酒吧庆祝,马克特意要了包间,然后神神秘秘的掏出一包东西分发给众人。
勒拾旧看着手中的东西不敢相信的看着他们,问姬丝,“你也吃这个?”
姬丝点点头,“这能让人忘记世上所有的不愉快,为什么不呢?”
勒拾旧的心底跌到了零点以下。
离开的时候马克将一小包揣在勒拾旧身上,“试试吧,你会喜欢的。”
勒拾旧问他,“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马克指指他的口袋,“你是说这个?哈,我们自出生便已经开始吃。”
卡特琳娜跟着回应:“伊力安,这个东西可以让我们放过自己。”
勒拾旧同他们告别,携着姬丝回自己的房子,到了房间便紧关上房门将口袋中的东西拿出来撒了一地,“姬丝,若是你以后还吃这个的话,请立刻离开我的房子。”
姬丝勾着唇角笑,“为什么?”
勒拾旧不愿同她理论,“请你现在做选择。”
姬丝双手搓着脸,变得很疲惫,“我也不愿吃这个,但是我活的太辛苦。”
“这不能成为你吃这个的理由。”
姬丝的声音大起来,“你不理解!”
勒拾旧冷冷看着她,平着声音道:“我理解的远比你想象的多。”
姬丝到底是留了下来,勒拾旧也没有再发现她有吃过那个东西。
后来姬丝问他为什么,勒拾旧说:“我哥哥便是因此而死。”
他没说的是,言欢之所以对勒家明一直有隔阂,便是因为这个东西。
言欢不喜欢,非常不喜欢。
若非如此,当时言欢或许有可能会爱上勒家明也不一定。
某种程度上,勒拾旧感谢它。
又过一个月,伦敦中国大学生俱乐部寄了请帖来家里,邀请勒拾旧去俱乐部同他们一起过年,勒拾旧才发觉竟然过年了。
电话依旧悄无声息,他除了自报纸上得知言欢的消息,两个人依旧数月没有通话。
过完年,勒拾旧在报纸上看到言欢的消息,出现在娱乐版,她同一年轻男子在酒店连住数日,还有照片显示两人共同进餐,举止并不亲密,但是勒拾旧还是觉得心疼的要死,自此勒宅打来的电话他吩咐佣人全部推掉。
其实来电话的几率也很少,几乎没有。
纵使如此,勒拾旧照旧会每个月询问佣人有没有中国来的电话,大多数时候是没有,偶尔有一次,他会在电话旁边站许久,终究不会拨出去,那踟蹰的模样连佣人都要心疼,想要上前劝说的时候,总有姬丝在一旁拦着。

 

 

二十五章

半年过去,勒拾旧与同学之间的关系依旧冷漠,他依然是全校公认的怪人,但是击剑社的成员都喜欢他,因为他的剑术无人能敌,虽然他脾气有点怪,但他是金融系的高材生,编写的经济体系细化分工软件卖给了全球着名的帕蒂公司,帕蒂公司向他抛出了橄榄枝,谁知他只花了一秒钟时间便拒绝,这已成为校园神话。
因为他们觉得这很酷。
没有人能拒绝帕蒂公司。
在击剑社好不容易有人能堵到他一回,问他,“你为什么拒绝帕蒂公司的邀请?”
勒拾旧扫了扫帕蒂公司的宣传册,“他们老板的头发可真长,我喜欢短头发的老板。”
虽然他说话的时候神情很严肃,但还是引来了一片笑声。
勒拾旧也跟着笑,有人见他并非传说中那么冷酷,便大着胆子问:“击剑社开私人聚餐会,你愿意来吗?”
勒拾旧花了一秒钟考虑,“我的荣幸。”
勒拾旧没说的是,他之所以拒绝,是因为那一天他自佣人那里得知勒宅曾来过电话,他心绪烦躁的时候便有帕蒂公司的人找上门,他没有想便拒绝。
今日听人提起这件事情,他忽然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脾气竟然变得如此古怪。
是的,古怪。
所以他答应这次聚会,他想融入这些人,他不想日后言欢看到自己的时候眼神变得陌生。
任何事情有了第一次便会有很多次,送往家里的请柬越来越多,勒拾旧不再拒绝,每日流连在各种宴会上,大多数时候安静的坐着,少数时候会参与人们的谈话。
人们欢迎他,因为他总会带来上等的酒与礼物,而且,因为他是勒拾旧。
同彼时在香港流连各种宴会不同,现在的他,俨然是一个沉默且清冷的人。
失去热情不可怕,可怕的是你还如此年轻。
下半年勒拾旧收拾行囊同姬丝一起出去旅行,欧洲各国的大城小镇两人几乎走一遍,每到一个地方勒拾旧便停下来寄出一张明信片到香港。
至此他才终于找到了联系她的理由。
后来好几年他都用这个方式同她联系,唯有这种时候两个人才肯安静的接受彼此。
两个人去挪威看极光,住度假村的玻璃屋,夜里相并躺在床上透过屋顶看星星,姬丝忽然说:“伊力安,你还记得伊丽莎白的话吗?”
勒拾旧沉默许久,回答她,“记得。”
“我想去找她。”
“嗯。”
“你说,她会有办法吗?”
“不知道。”
“你会陪我去吗?”
“好。”
姬丝兴奋的坐起来,“若是她肯帮忙的话,说不定我真的可以梦想成真,你说是不是?”
勒拾旧依旧躺在那里,嘲笑她,“英语国家竟然还有你这样痴情的姑娘,简直是国粹。”
姬丝兀然失去乐趣,“我爱他。”
三个字,包容了她所有的感情。
勒拾旧将她搂在怀里,“我知道。”我也是。
两个人说走就走,即刻动身,第二日晚上便回到了伦敦。
连家门都没进,两个人直接敲开了伊丽莎白的门。
老太太见是两个人,诡异的眼睛露出光芒,“啊,上帝保佑,你们果然回来了。”说着便在胸前画十字以示讽刺。
两个人的态度很谦逊,老太太终究是将两人放进屋子里。
勒拾旧明白事理,当即签一张支票放在伊丽莎白桌子上,伊丽莎白只是随意看一眼,问两人,“你们都求爱情?”
两人齐声回答:“是。”
“明日带他们的所属物再来。”说完便起身谢客。
回到房子里,姬丝很快便找出前男友的所属物,勒拾旧坐在角落一动不动的抽烟。
姬丝明了,“你回香港拿吧,总是要回去的。”她自然不相信他身边没有那人的所属物,他只是需要一个回香港的理由。
作为朋友,她该给他台阶下。
夜里醒来,姬丝摸摸床边,床铺冰冷,再去看勒拾旧的护照,早已失踪。

回到香港是夜半,佣人看到他着实吃了一惊。
勒拾旧吩咐佣人不必吵醒言欢,回到自己房间便狠狠将自己扔上床,他睡过许多地方的各种款式的床,只有这张是最舒服的,也是最舒心的。
想到言欢就住在隔壁,他的心一直雀跃到天明。
逃避了这么久,终于为了这么一个小小的理由不顾一切的回来了。
第二天在餐桌上言欢看到勒拾旧的时候,眼睛仿佛被定格了,久久收不回来。
勒拾旧欢快的同她打招呼,“欢欢,我回来了。”
言欢轻轻一笑,“回来怎么不提前通知?昨天夜里到的?睡好了没?”她难得一次有这么多问题。
勒拾旧走到她旁边与她抵了一下额头,回答道:“夜里睡不着,怕影响你睡觉,所以没提前通知。”
“怎么想到回来?”
“有事,重要的事。”
言欢挑眉,“哦?”
勒拾旧同她卖关子,“现在不能告诉你。”
“自小到大你还没在我面前隐藏过秘密。”
“那是二十岁之前,现在我已二十岁。”
言欢点点头,简单的回答,“是。”
勒拾旧在她旁边坐下来,心知她不高兴了,她不高兴的时候眼角总会微微翘起,除了他,没人知道这个秘密。
“其实也没什么,我一个要好的同学举行婚礼,嘱咐我务必到场。”
言欢点点头,“记得奉送一份大礼。”
“自然。”
“我房间桌上有一个木制盒子,你去取来。”
勒拾旧一愣,“现在?”
“是。”
勒拾旧点点头,起身上楼。
下楼的时候他直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将盒子递给言欢,言欢推回去,“拿去送礼。”
勒拾旧打开盒子,是一只镶嵌蓝宝石的胸针,底座是暗绿色,花纹古朴且华丽,镶有一圈小钻,漂亮极了。
“我可以留下它再为他们另选礼物吗?”
言欢笑,“储物间有许多未拆封的礼物盒子,你可以去挑一挑。”
“这么多年过去你的魅力依旧不减,记得以前家中就总是收到一些莫名其妙的礼物。”
“现在已经少了许多,商场女强人,没人敢主动上门,男人会觉得扫了面子。”
“不然我回来替你打理公司?”
“希望我嫁出去?”
勒拾旧一愣,言欢从未问过他这样的问题,也不会问,因为太敏感。
勒拾旧笑笑,没有回答。
若是早一些时间,他自然会说不希望。
“近一年在英国过得如何?与同学朋友相处可融洽?”言欢打破沉默。
勒拾旧却答:“我希望早日回来同你一起打理公司。”
“读完硕士吧。”
勒拾旧反驳,“你也是大学毕业便去了公司。”
“你同我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言欢不答,“吃完饭回去补觉,晚上我带你去参加宴会,现在我要去公司了。”
勒拾旧摊摊手,“你总是逃避问题。”
言欢一边离开一边道:“是你的问题总不合时宜。”
言欢离开之后勒拾旧去到她的房间补眠,抱着她的被子心中生出暖意,不久便沉沉睡去。
下午他游泳之后裹着浴袍去储物间挑礼物,竟然看到储物间角落里放着一辆轮椅,他冷声唤来佣人问是怎么回事。
佣人结结巴巴道:“是…是…司机家的小女儿有残疾,前几日来家里,言小姐特意吩咐为她备下的。”
勒拾旧还要问什么,便听客厅里传来声音:“少爷,言小姐问你愿不愿意去接她。”
勒拾旧放下眼前的事物朝电话走去,他身后的佣人狠狠松了一口气。
“欢欢。”
“小旧,我下班之前能赶来吗?”
“我现在便出门,你等我。”
“你房间的衣柜里我让人为你做了几身晚装,你看看合适不,不合适我再陪你去买。”
勒拾旧一年来漂泊不定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原来她并不是完全没有想着自己,至少她替他做衣服了,不是吗?
挂了电话勒拾旧并没有立即出发,而是让厨房做了她份例的饭菜带着出门。
司机走的路并非往常那一条,到了目的地勒拾旧皱眉问,“这是哪里?”
司机惊诧,“少爷还不知道公司已经换地址了吗?”
勒拾旧抬头看看耸入云端的新建筑,一时间五味陈杂。
与言欢见面许久,勒拾旧说话的热情一直不太高。
言欢吃完他带来的饭菜问他,“陪我去这种地方是无聊,不然我找其他人陪我去。”
“我陪你!”勒拾旧几乎是破口而出,她总能轻易打破他好不容易营造的气场。
言欢看着勒拾旧将饭菜盒子收拾好,问他,“刚才怎么不开心?”
勒拾旧回她一句莫名的话,“你这么拼命是为了什么?”
“什么?”言欢一时间没能明白过来。
“我们不缺钱,你没必要这么拼命。”
言欢明白过来,笑两声,解释道:“没人可以再欺负勒家。”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勒拾旧却听明白了。
她始终对那件事耿耿于怀。
他心疼,却无法劝说她。

 

 

二十六章

香港的宴会一如既往的无趣。
不同的是言欢始终将他带在身边,不时将他介绍给政要或者商人,勒拾旧配合的露出假笑,适当的恭维对方几句,深觉言欢的辛苦,人人渴望有身份,有身份却又要体面的说话,连走路都必须抬头挺胸,时刻将自己规矩在一个隐形的框子里,不知道有多累。
言欢想要将他正式引入香港社交圈。
另一方面,他心中隐隐含着惊喜,即便如此,能同她在一起也是好的。
到中场的时候言欢已经露出疲态,同主人告别之后勒拾旧便扶着她出了会场。
傅薄森在楼下接两人,看到勒拾旧,惊了许久,不知道是惊讶还是惊吓,却最终只是打了个招呼,什么都没说。
回到勒宅,勒拾旧换了睡衣呆在言欢的房间里与她念书,在言欢的书桌上随意抽出来的一本《福尔摩斯探案集》,两人枕着被子依偎在一起,像两个孩子。
勒拾旧翻两页,“我从不知道你会看这种书。”
言欢替他翻到自己看的那一页,“你以为我只看经济论?我才二十七,不是五十七。”
勒拾旧从未见过这么可爱的言欢,哈哈大笑起来,“你古板的性格倒像是五十七。”
“嗯,公司里许多人这样评价我。”
勒拾旧回一句,“果然如此。”
“亲爱的福尔摩斯先生:
昨天晚上,在瑞克斯顿路的今天,劳瑞斯顿花园街3号,发生了一起凶杀案,今天早上两点左右,巡逻警察忽然发现此处有灯光,因平时知道这房内无人居住,故而怀疑发生了什么事。该巡逻警察发现房门敞开,前市内空无一物,只有一具男尸,该尸…”勒拾旧停住,“你该去看爱情故事,而且…”说到这里勒拾旧回头忽然发现言欢竟然已经睡着了,他收了声小心翼翼的看着她,做着他在白日里不能做的事情,贪婪的看着她的睡颜,久久不动一下。
许久之后他将言欢小心翼翼的放平了,盖好被子出门,迎面便看到傅薄森。
傅薄森请他去书房小聚。
“你何时走?”
勒拾旧皱眉,“我回我自己的家不必受你欢迎。”
“我是善意的忠告。”
“为什么?”
“她的病受心情影响,你是她最在乎的人。”
“如此她看到我应当高兴。”
“你从未做过让她高兴的事情。”
“你又如何得知她高兴或者不高兴?”勒拾旧有些恼怒,他和言欢之间何时需要一个外人来评价!
“至少她在这一年内从未犯病。”
“那只能说明傅先生你医术高明,可喜可贺。”
傅君叹气,“我私下问她,可否与你在一起,她说永不,”顿了一下又道,“既然结局已经得知,何故再折磨她呢?你明知她将你看的比命还重。”
勒拾旧浑身冰冷,若是傅君能看的再仔细一些,会发现他在颤抖,永不,言欢向来是言出必行的人,而这个消息自傅君口中传来,对他简直是晴天霹雳。
难道对言欢来说,他的存在,只是折磨吗?
傅君拍拍他的肩膀叹息道:“好自为之。”
勒拾旧在房间坐一整夜,一大早言欢还未出房门他便出门去参加所谓的婚礼,只是一个并不要好的同学,是他拿来搪塞言欢的理由。
开车在郊外兜风之后他才去到婚礼现场,新郎显然没料到他来,热情的欢迎他,并问:“苏欢惠为何没来?”
勒拾旧不知如何作答,只得看着新娘道:“新娘子很漂亮。”
新郎大约知道了什么,换了话题,“我与她认识一个月,我想我一生再也不可能遇到想要强烈结婚的人,所以我不能错过她。”
“是,许多事物可遇不可求。”
新郎携着新娘去招待其他客人,勒拾旧准备离开,路过喷泉,他的脚步忽然停下来,看着不远处笑意盎然的女孩,他再迈不动脚步。
与言欢七成像的脸,却完全不一样的神情,她浑身上下都写着快乐二字,而且…她身体健康。
“请问,你是新郎的朋友?”勒拾旧就如初出茅庐的小伙子,第一次在除了言欢之外的女人面前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