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嘉应夹在周熙烨与周弘烨之间,鼻尖竟然出了一层细细的汗,刚刚昏花的双眼愈加地不甚明了。太后的眼光似有似无地往她身边飘,陆嘉应也只是低头浅笑,装作大家闺秀模样。酒意上脸,她双颊微红,低眉浅笑的模样在旁人眼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周弘烨眼色悄悄一黯,目光却不由自主飘向御花园的正中央。
“琛王,”太后打破沉默,慈眉善目地朝周弘烨问道:“年纪不小了,也该定亲了,看上哪家的姑娘了?跟哀家说说,哀家现在回宫了,能替你做主了。”
心里浮上一丝冷笑,他们母子欺人太甚,还以为他是四年前毫无反手之力的少年?周弘烨眼眸轻轻扫过陆嘉应一张精致小脸,微微一笑:“怕是没有哪家姑娘看得上本王。”
太后闻言,却见他目光似有似无地扫向陆嘉应,顿时如同吞了一口苍蝇一般,膈应得很。当初之事她清清楚楚,兄弟俩争同一个女人,现如今这女人早已死了,现在两兄弟又迷恋上一个替身么?!
“琛王年轻有为,为大周朝立下汗马功劳,怎么会有人看不上你?”
这话一出,周弘烨意味深长地一笑,太后顿觉自己失言,而这时周熙烨打断了他们的话语。
“朕听说内务府从江南寻来天下第一名手,今夜朕与诸卿可是有耳福了。”
话音一落,舞者退散,御花园中梅花树后有一蒙面女子缓缓踏步而来,低眉垂首,可是身姿飘逸灵动,掩盖不了一身惊艳气质。
灯光与月光交错,花香与酒香交融,那女子踏着一切而来,步履轻盈。满场寂静,所有人眼光集中在了她身上。
那女子像
是从没见过如此之大的场面,有点儿羞怯,却还是礼数周全地行礼。
陆嘉应心中微微一怔,这女子隐隐约约倒是带着大家风范。
那女子素手摆上上古名琴之上,出乎所有人意料,她竟然弹起一首《高山流水》。琴声切切,如泣如诉,当真像是弹琴之人苦苦觅求知音的一首曲子。
而此刻陆嘉应脑中终于“蹭”地一下清明万分,她眼中寒光四起,毫不掩饰就看向了周弘烨。
然而他丝毫没有注意到她,因为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正中弹琴的女子。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周熙烨眼神终于渐渐低沉一片。正中女子依旧低着头,准备悄悄退出去。
哪只周熙烨突然发问:“你叫什么名字?”
他今夜多喝了酒,一开口便是浓浓的酒香,陆嘉应离得近一下便闻到,她真真切切看见周熙烨嘴角勾起了一个小小的似有似无的弧度。就像是半年之前她入宫选秀之时他看见她时那样。
她心里寒成一片,再回头便看见了周弘烨似有似无的笑意。而坐在对面的陆清文则轻轻地向她摇了摇头。
还没等那女子开口,座上的兵部尚书李信突然跪了下来,高呼:“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爹爹!”那女子终于脱下面罩,露出一张清秀小脸,也立马跪了下来:“小女子莽撞,请皇上降罪!”
原来这女子竟然是李信的女儿!陆嘉应此时手中酒杯早已倒在石桌之上,眼前瞬时间仿佛时空错乱,而她犹如置身于多年前一样。
而李信的女儿就是当年陆醒的女儿。如出一辙的套路,一模一样的曲调。
而周熙烨在这一刻眼中有光细细地一层层铺开来,他的侧脸隐在凉亭遮盖出的阴暗之中,陆嘉应看不分明,却听见他低低的笑:“起来吧。”
“谢皇上!”她站起来,又低低地答:“回皇上的话,小女子名叫李安白。”
“李卿家看来是有个好女儿,才华惊艳,气质超群。”
李信下意识抹了抹额上的汗珠,也在叩头谢恩:“皇上谬赞,小女拙技殿前见笑了。”
君臣皆欢,连太后都微微笑起来,一如多年前陆余音讨得许多人的欢心。陆嘉应看到李安白小小的脸上梨涡浅浅抿起来,红晕动人,笑起来的时候大眼睛又眯成一条缝。
天真可爱,大家闺秀,身怀绝技。陆嘉应仿佛看到了从前的自己。她掐了掐自己的手,周弘烨此刻也是笑得一派和气,他当真厉害,能够在这个世上找到比她陆嘉应气质更像自己的人。
散了筵席,回到了聚芳宫,陆嘉应脱下狐裘和层层宫装,宝珠伺候她就寝时,却听见桂圆熟悉的声音。
“皇上驾到!”
陆嘉应几乎立时心里一跳,有多久了,周熙烨有多久没来了?她披了外衣就出去迎见他。
周熙烨显然喝了很多酒,他身上弥漫着一股浓烈的清香酒气。他的步伐有点不稳,脸色也有点白,桂圆扶着他连忙说:“娘娘,奴才替您扶进去吧?”
周熙烨似乎听到了他们的讲话声,低垂着的脸微微地抬起来,见了陆嘉应先是一愣,然后竟然低低地喊了一句。
陆嘉应没有听清,几乎谁都没有听清,只除了桂圆。周熙烨声音太低,几近喃喃。
可是桂圆的双眼一瞬间就红了,他哑着嗓子道:“娘娘,万岁爷醉了,您看…”
陆嘉应终于走过去,轻轻扶住了周熙烨的肩膀,低低地喊了一声:“皇上…”
这一次她终于听见周熙烨在喊什么,她此时此刻站在宫内坚硬冰冷的土地之上,屋内是除夕夜大亮的光,她手里是他温热的掌心。
她听到他在一声声地喊:“余音,余音,余音。”
陆嘉应从不知道,从未想过,他在酒醉不省人事的那一刻叫的竟然是两年之前的自己。
这意味着什么?是愧疚?还是怀念?
那么他是不是从来没有忘记过,在梨花树下将一颗心捧到他眼前的小姑娘?
陆嘉应终于心神大震,她入得宫来,总是认为他摆在心里的只有一个人,那便是死去的杜菀之。可是杜菀之的死又让她动摇这个想法,而这一刻,她不得不承认自己被表象蒙蔽双眼,看不清局势。
周熙烨清香的身子渐渐放了松,一大半靠在了陆嘉应的身上。他乌黑的发扫到她的脖颈,有点痒,他的呼吸就在她的唇边。
可是却有痛恨无边袭来,绞得她腹中翻滚,她念及无边黑暗中流失的生命,念及夜夜如梦来的那些人,心神剧痛,顿时脸低了下来,再也不看周熙烨一眼。
周熙烨已是醉极,陆嘉应屏退下人,自己一个人服侍他更衣。
醉酒中的男人力气倒还是大,嘴里咕咕囔囔,颠来倒去却不过那几个字。
陆嘉应仿佛充耳不闻,专心致志得脱他的外衣,可哪知周熙烨闭着眼却硬是扯着她不让她动他分毫。
她凑近去看他,他薄唇微微一抿,又叫一声:“余音…”
“皇上,皇上。”她试图喊醒他。
可是周熙烨却发出绵长的呼吸声,显然已经进入了睡眠。
她不知为何,突然想起藏在自己角落里不愿记起的回忆。
陆余音在重华宫里睡在周熙烨的臂弯中,晨光照上来之时,她总是先一步醒过来。她见着金色的光一道道刻画出他的轮廓与眉目。
陆余音等了一会儿,周
熙烨还是没有醒。于是她将唇贴到他的耳边只是轻轻一喊:“阿烨。”
下一秒,周熙烨双眼必定睁开来,轻轻地应她一声。
周熙烨英挺的剑眉、狭长的眼角、浓密的睫毛、高耸的鼻梁以及薄唇都在她的眼前,陆嘉应心魔突至,不由自主地贴近他的耳边,轻轻地喊。
“阿烨。”
周熙烨双眼一下子睁了开来,头一转,薄唇精准无误地贴上了陆嘉应温热的脸颊。
作者有话要说:我来了,必须要解释下为什么我这两天更新不快。那是因为俺明天要去坑爹的体能测试,这两天一直在锻炼身体,然后有时候实验做到大晚上,我擦,连饭都来不及吃啊!不过,嘿嘿,明天过后俺就能多码点字啦~然后更新这种事,你们懂的~
PS:对手戏来了!还有表霸王俺!玻璃心作者看见你们不留言各种怀疑自己写得不好有木有!
酒意上涌
就像是前尘往事里无数次场景重现,他双目墨黑如同深海,这一刻却准确无误地看着她。他温热的呼吸扑在她脸颊之上,痒痒的,轻轻的。
陆嘉应这一刻终于全身僵硬,再也无法如同从前一般虚以委蛇,身段娇柔。血液蓬勃而动汩汩而来,皆聚集在他薄唇碰触的地方,然后凝固不动。她的脸颊霎红。她亦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筵席上喝的酒这一刻似乎后劲全发,她脑中清明不再,只余“嗡嗡”之声。
周熙烨挪了挪身子,靠在了床里面,他望了一眼陆嘉应。此刻,宫中烛火将要燃尽,光线暗淡,他额上的发丝落下来遮盖住他大半张脸。
可是他双眼里却突然泪光乍现,晶莹闪烁。
陆嘉应心头大震,听得他百转千回呼唤出声:“余音…余音…”
就像是在心底埋藏多年,而这一刻终于破土而出,无所顾忌一样。他狠狠地将陆嘉应拉近怀里,双臂用力将她箍紧,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陆嘉应撞进他宽阔的胸膛,脸颊贴近的地方时他滚烫的肌肤,这肌肤之下是他一颗跳动的、鲜活的心脏。
她的脖颈突然一阵痒一阵凉,而她的心却随着这冰凉的触感一点一点沉下去。
他在哭,她知道。在多少个日日夜夜里,她与他相处过的日子,他从来没有在她面前哭过,一次都没有。而今夜,周熙烨却叫着她的名字泪如雨下。
可是今时今日,余音二字于陆嘉应已等同于无数个心如刀绞、恨意难当的日夜。这一切已是她耿耿于怀的曾经,她所痛恨的曾经。
年少时天真贪玩,偷偷跟着父亲混进皇家大院,却不曾料到在宴会上被人认错,直当她是入宫来的琴师,忙叫她换上轻纱薄裙,献奏一曲。
自此遇见当年年轻英俊的二皇子,轻易便许诺真心。那些岁月里,她是那么爱过他。可是最后却下场凄惨,拖累全家百十余口人命,她连死的那一刻她都没有听到过他说一句爱她。往日里只当宠幸温柔便是爱,因此铸成大错。陆余音心死而去,他不爱她,于是她也不要再爱他了。
如今当真可笑,陆嘉应轻轻喃喃:“余音已经死了,你再爱她念她也没用了。”
后劲再大的酒,只要入得血来,流经她的心脏,便能冰冷彻骨。这一刻,陆嘉应终于神智清明。
周熙烨却已经醉得无以复加,他小心翼翼地从怀里将陆嘉应拉
到自己的眼前,他双目红肿,却突然笑了。
他高兴地说:“你不会不要我的,对不对?你回来看我了,对不对?”
他又一个转身,将陆嘉应放到自己的身下,他低头埋进她的脸侧,淡淡梨花香入鼻,他满足地低叹:“一定是你,是不是?”
陆嘉应伸出手抚上他强劲有力手臂,再顺着线条摸到他宽阔的背,轻轻一拍,蓦地一笑:“臣妾是谁,难道皇上不知道?”
回答她的是周熙烨湿热的唇舌,他舌尖一点一点地顺着她的脸侧、脖颈往下再往下。他微凉的指间挑开碍事的衣物,指腹顺着胸前浑然天成的曲线长驱直下,一触到底,碰到温热的柔软的两团,他几乎笑起来,一个用力,从她胸前一把撕开了早已半开半敞的衣服。
“嘶啦”一声,她雪白的身躯暴露在空中,因为冷,瓷白肌肤之上鼓起一个个小小的点。周熙烨又满足地喟叹一声,狭长双眼轻轻眯起来。他贴上来,目光留恋温存,近乎膜拜地细细吻她。
陆嘉应手来到他的脖颈之处,轻轻地来回抚摸,她纤细的手指立起来,指尖有点利。脉搏“砰砰”跳动之声传到她的手上,她顿时脑子里顿时划过如斯想法。
要是她就这么刺下去,是她的手指先断还是他的血管先破?
“啊…”陆嘉应忍不住惊呼一声,周熙烨双指划到她大腿根处来回盘旋然后一个深入。饱胀感袭来,而他披着满头如墨青丝埋在她小腹处痴迷留恋舔舐。
她五雷轰顶,想起无法来到世间的生命,心内恨意顿生。一个紧缩,再无半点蜜液流出。
“娘子,夹太紧了,松开点,乖…”迷迷糊糊之间,他脱口而出的称呼与仿佛很久之前的闺房话一模一样。
他有意讨好她,见她一直不湿,脑袋一转,凑到她的□口慢慢又吻又舔。
“轰…”快意从小腹直冲脑门,陆嘉应悲哀地发现,她很快就如他所愿,变得湿软迎合。
她脚趾皱起来,他拉过她。周熙烨倒不急,转上去复又吻吻她的眼睛,他嘴角的笑慢慢地扩大,看着她缓缓而道:“我好想你,我爱你。”
陆嘉应双眼紧闭,慢慢撇过头,她想,爱的代价太大了。
终于,他的灼热抵入,一/插/入内,力太大,她的头一下子撞在床头发出“咚”的一声。
他的
手立即伸过来,扶住她的脑袋,抱着她开始动起来。
好一会儿,周熙烨似乎不满足,狠狠地在她胸口咬了一口,她死咬的嘴唇终于又发出淫靡的□声。
“嗯…”他一笑,又啃又咬,激起她全身战栗。
蜜液“滋滋滋”地流出来,身体交合处发出“啪啪啪”的声音。他又故意折磨她,动得又缓又慢,让她阵阵空虚。
陆嘉应眼泪从眼角渗出来,她终于低低地求饶:“嗯…啊…快点…快点…”
“娘子…乖,我来了。”他挺身进去,又快又狠。
硕大与私密紧紧交/合。巨大的满足感袭来,陆嘉应的眼泪却越来越汹涌。
周熙烨注意到,薄唇移到她的眼角轻轻吻去晶莹泪滴。
“弄疼你了?”
陆嘉应只得摇头,她睁开眼,入目皆是他弄出来的青青紫紫,笑了出来,讥讽而苦涩。
“啊…”又一狠狠刺入,她尖叫出声,手指掐进他的后背。
一股滚烫袭来,周熙烨低低一笑,翻身下来,在她耳边轻道:“真的弄疼了?我不要了,好不好?我们睡觉?”
说完,他将脸凑到她的脸侧当真寻了一个舒适的地方睡了起来。
这个时候,他的浑身酒气扑在她的鼻尖,他强壮的胳膊圈住她的身子。很快,周熙烨已经入睡。然而陆嘉应却无法入眠。
宫内烛火终于烧尽,室内一片黑暗,稀疏月光透进来,陆嘉应的心冷成一块千年寒冰。她泪水流尽,徒留点点泪痕。她的手从他身下抽出来,从他的手臂上渐渐往上来到他的胸前。
周熙烨似乎被吵醒,“嗯”一声。
陆嘉应顿时停住动作,周熙烨动了动身子,更靠近了一分才又睡去。
她的手指继续移动,很快来到他的胸膛前。哪里光滑硬挺,一点儿伤疤都没有。
可是她知道,他们是不一样的。他是心口是没受过伤的,而她是流过血的。
虽然如今肌肤神奇如同新生,但是她知道曾经是如何鲜血喷薄而出,纷飞四溅。
作者有话要说:刷到现在,终于刷上来了!我不说话,你们来…
一言为定
陆嘉应已然精疲力尽,但却无法入睡,她身下胀痛,周熙烨的大手压着又无法动弹。她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望着从宫外透进来的细碎月光,双眼慢慢逡巡,终于又回到了周熙烨的胸膛之上。
夜色慢慢褪尽,天边一点一点发亮。爆竹声此起彼伏,周熙烨皱了皱眉翻了一个身。
说实话周熙烨也还算是一个勤勉的君王,除了除夕夜大宴群臣这一项活动之外,从来不会出宫做些劳民伤财的事。官员们休沐五天,他最多歇息两天,便又会开始一年的计划。
可是昨夜他大醉一番,这会儿难得睡到了日上三竿。而陆嘉应早就撇下了他去给刚回宫的太后娘娘请安去了。于是周熙烨醒来的时候先是一愣,昨夜犹如一场梦,在梦里他终于看见埋在心底的那个人,可是这会从窗棂里照来的光终于将他一棍子打醒。
通体生寒,周熙烨大怒,跪着的小宫女吓得不敢上前,周熙烨哼了一声问:“是谁将朕送来的?!”
“回、回圣上的话,是、是桂公公。”
周熙烨眸光如刀:“让那奴才滚过来见朕!”
桂圆其实一早就侯在了聚芳宫,现在一听这话,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可又转念一想,硬着头皮便进去了。
周熙烨正在气头上,见着这奴才过来,立马随手抄了骨瓷茶杯就往他身上扔。
桂圆也不敢躲,指着他正好消消气。于是“嗖”的一声,茶杯便飞到了他的脸上,过夜的茶水连带着茶叶浊黄一片,顺着他的脸“噗噗”地往下流。
看着也有点凄惨的样子,他跪着还仰着这张惨不忍睹的脸,大呼:“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都给朕滚,小桂子你给朕留下!”
其他人听到这话都舒了一口气,赶紧退开。桂圆连忙爬到周熙烨的脚边,抓着他的裤腿就喊:“万岁爷,您消消气!”
怎么说也是曾经为自己拼死拼活的奴才,周熙烨看着他还一瘸一拐的模样,好半天也没说话。
就这么安静,桂圆索性大言不惭,心里做好以死觐见的准备道:“万岁爷,奴才求求您,往前看啊。”
“所以,你就将朕送到了这里来?嗯?”
“奴才以为,皇后娘娘去了这么久,现在太后娘娘也回来了,凡事都得往前看。万岁爷既然喜欢贤妃娘娘那样子的,日子就该过下去。”
“哼。”周熙烨轻轻一笑:“怎么过?册她为皇后,然后再纳妃,生皇子养公主?”
桂圆脖子上凉飕飕的,他居然还点了头:“皇上英明。”
周熙烨心里凉成一片,却又想,生个跟那人一样的小姑娘那该多好?执念太过深切,他心里悄悄一惊
,深怕自己当真熬不过寂寞,当真要与脸皮相像的旁人生个像她的孩子来。
“好啊,这些话都是谁教你的?”
桂圆心里一跳,呆了一下,一时间还不知道怎么回答。
“说吧,你这奴才跟了朕这么多年,什么性子还瞒得过我么?”
“回皇上,这,这是太后娘娘的意思。”
一个长情的皇帝还不如一个多情的皇帝,作为帝王雨露均沾,绵延子嗣,是为责任。周熙烨眼眸神色渐渐暗淡下来,他眼里的一丝丝光消散殆尽,一叹:“原来所有人都希望我就这么忘了她,可是她怎么办,我死了之后,又该怎么去见她?”
这番话声音极低,桂圆听了个半截,却吓得不轻,早前的决心这会儿因为这些话动摇不止一分,他心里是又哀又叹,半响才说:“万岁爷…”
然而新年一过,刚回宫的太后娘娘雷厉风行,宣诏秀女,为的是大周朝的后宫和琛王周弘烨的婚事。
齐太后在秀女入宫前夜将当朝天子给挡了回去,她对贴身宫女说:“陆嘉应也好,那李家女儿也好,总比过念着一个死人。”
秀女总共选出十人,名单出来前一夜,陆嘉应如期在密道中与周弘烨相见。陆嘉应见他华服在身,玉冠束发,端的是风华绝代,侧脸又是志在必得之态。
周弘烨见陆嘉应过来,笑眯眯地问她:“如今你已得偿所愿,还想不想出宫,我能帮你。”
“三哥是不想让我待在宫里,难怪送了个李安白进来。”
说到李安白,周弘烨眼神一黯,语气调笑:“那小姑娘跟你小时候还真像。”
听得这句话,陆嘉应就像是吞了一口苍蝇一样,上不得下不得,恶心万分。他将与李安白送进来目的明显,与当初将自己弄进宫有什么分别?
陆嘉应偏偏一笑:“三哥,我与你目的相像,你何必那么急?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什么交易?”
“我替你杀了周熙烨,你送雪香到我身边,怎么样?”
周弘烨神情有点落寞,半响轻轻一笑,“嗖”的一声已到陆嘉应的身边,手指飞快地伸向她的衣襟,陆嘉应还没反应过来,只听得耳边“嘶”的一声,自己脖颈边的大半衣物已经敞了开来。
深深浅浅、青青紫紫的痕迹即便在昏暗的火光之下还能看得清楚,周弘烨当即大笑:“你总是骗我,对不对?人家都说女人的身子跟随她的心,你看看你自己,你拿什么跟我谈?嘉应,我帮了你这么多,到头来你还是算计我。”
他虽笑,却越笑越低,神色清淡,方才的神采风扬渐渐隐没,只剩下无边的暗淡。
陆嘉应却想起那日半夜
她看到杜菀之宫里走出来的身影,她又该如何相信他?她打开他紧握住的手,拢好自己的衣襟:“信不信,由你。”
周弘烨后退半步,深深望她一眼:“很好,很好。我就让雪香跟着你,我倒要看看,你什么时候能杀了周熙烨。”
“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翌日,内务府来报,青山脚下前皇后陵寝有被人动过的痕迹,文谧皇后尸体所幸完整,即日便能迁入皇陵。周熙烨准备动身台山,意欲不明。陆嘉应奉命随行,齐太后听闻此事,将秀女李安白带在身边也随行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