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说来,好像宋如我逼着李木白一样,她恍惚间成了第三者,需要受别人唾弃。
宋如我不想跟她对话,很快就抱着盛泱离开,回到自家家里,看到李木白点着一根烟,看着远方,不知道在沉思什么。烟雾缭绕之间,宋如我看不清楚他的脸。
李木白在看到她进来,连忙将烟头掐了,挥手散了散烟雾。
“小我…”他开口。
宋如我冷着一张脸,忽然间有些怨恨和难堪,她甚至恼怒地说道:“你赶紧走。”
她已经对他厌烦,碍着孩子的面没有将话说得难听,李木白愣住。他扯了扯嘴角自嘲的笑笑:“当初她跟你说了什么?我是指我妈。”
宋如我没有回答,李木白就又说道:“是不是说我不要你了,让你赶紧滚?”
“没有。”宋如我不想再谈,往事就像是伤疤,揭一次疼一次。
“意思是一样的。”李木白喃喃:“你当初怀着孩子来找我,肯定是已经走投无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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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chapter21
是,走投无路。他形容地很对,但这又有什么用呢?过去就已经过去了,即便当初心灰意冷,心头活血尽数流进,到如今也不再期待和愤懑。
宋如我带着孩子有些意兴阑珊,不想再跟李木白争执或者谈论,该说的话已经说完,她伸出手说道:“钥匙给我,你走吧。”
李木白知道她这样也就是态度坚决,也不想在孩子面前提起往事。只能先依着她将钥匙还了回去,然后点点头就出门了。
这次时候已经到了上午最好的时候,深秋时节温暖的阳光已经微微洒下来。秋高气爽,风轻云淡,乡下的天也格外蓝。盛泱双手怀抱着宋如我的肩膀,有些兴奋:“妈妈,我们能不能出去玩?”
乡下其实也没什么好玩的,可是难得盛泱提出来,宋如我对这个孩子也有很多愧疚心,当即便答应带她到市场上面去看看。
东吴镇的市场全年无休,不仅买卖蔬果鱼肉还有各色当地小吃,萝卜饼、臭豆腐、鸡肉串,宋如我牵着盛泱的手,小姑娘各自才到柜台那,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就看着各种小吃。
这些都是盛从肃嘴里的垃圾食品,可是却散发着浓浓的香味,惹得小姑娘一阵嘴馋,她转身问了问宋如我:“妈妈,我能不能吃这些?”
在宋如我的孩提时代,还没有很多关于垃圾食品以及地沟油的说法,那个时候,等宋如我放学,袁朗就会带着她一起到市场上面买菜,当然了买菜的同时总会让宋如我吃个半饱。
一代过去,现在轮到宋如我带着自己小孩到这里买吃的。盛泱抓着宋如我的衣角,大概是在爸爸的教养下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市井的食物。
宋如我看着这个小可怜样,心里边柔软开来,立刻每样挑了一点拎在手上,并将萝卜饼递给盛泱:“慢慢吃,妈妈都买了。”
小姑娘满足地接了过来,一口咬下去,熟悉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散开来。宋如我拍了拍盛泱的头,叮嘱道:“慢点吃。”
“好好吃。”小姑娘赞叹道:“对了,妈妈,待会儿我们干什么呀?”
“妈妈明天带你一起去看外公好么?”
“外公他在哪里呀?在家里为什么看不到他?”
宋如我眼神越发慈爱,摸着小姑娘的脑袋慢慢说道:“外公啊,他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小姑娘吃着萝卜饼的动作忽然停顿,她认真地想了想有写明白过来,抬头问宋如我:“妈妈,外公是去世了么?”
小朋友已然知道很远很远的地方就是指另一个地方,宋如我牵着小姑娘的手往前走:“那我们明天就去扫墓好么?”
“好的呀!”
已经走到市场内部,这会儿正在中午,里面的人不多,有些摊子也还没出来,没有宋如我印象中熙熙攘攘的样子,不过她现在带一个孩子也正好。
盛泱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景,感到十分新奇,一个劲儿地张望,她想了想:“妈妈,我们买菜回去做饭吧。”
小姑娘兴趣盎然,宋如我就跟着她看着小朋友走到菜摊前一个个看过去。市场上的阿姨都对这个小姑娘感到好奇,不是很忙的时间,纷纷就去问她:“小姑娘要买些什么呀?”
说得是东吴方言,和布桑话相差不多,小姑娘眨着眼用普通话字正腔圆地说:“我要一点这个。”
她转过脸笑着看着宋如我,好像在寻求表扬。宋如我从包里掏钱,付账买了小姑娘指着的东西。
母女俩玩得很开心,也买了一大堆蔬果和肉。宋如我将后备箱里几乎塞满,家里面没有冰箱,买的一些东西其实是浪费,但是两个人都开心地咯咯笑。
盛从肃的车就停在市场南面的超市后面,盛泉看了一眼后视镜里这位七公子的神色,笑了一下:“看来小小姐跟夫人玩得挺高兴的。”
盛从肃一直看着母女俩的车出发,他看了看表,两人在市场里面待了两个多小时。
“走吧。”
盛泉终于等到这句话,立即开着车跟在宋如我后面。东吴这些年经过发展,虽然是个小镇,但是镇中心也有两家五星级酒店,盛泉看了眼盛从肃的脸色问道:“七公子,我这就订房间了?”
“嗯。”盛从肃同意。
宋如我带着小朋友回来就开始在厨房里忙活,她给盛泱找了一个小围裙,小姑娘就跟在大人身后团团转。宋如我时而打发她洗个菜,她的笑声充满了整个小小的空间。
宋如我的晚饭做了糖醋排骨、红烧鲫鱼、香菇炒青菜、肉丝炒茭白另外再加一个蔬菜汤。两个人明显嫌多,并且这会儿才下午三点钟,不过因为两个中饭都几乎没怎么吃,很快就大快朵颐起来。
小姑娘是第一次正正经经吃妈妈做的一顿大餐,宋如我给她倒了一点果汁,一齐吃到四点多钟,盛泱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满足地擦干净嘴:“好好吃。”
宋如我便起身收拾碗筷,而这个时候李木白再次来到,然后没过几分钟,成响便跟在后头怒气冲冲地闯进来。
大概是母子俩谈崩,惹得成响十分不快,早上还精致优雅的形象现在有些难以维持,她美目一瞪,立即开口:“你现在连你爸爸的心血都不要了!你爸爸临死的时候跟你怎么说的?!你又是怎么答应的?!”
李木白不说话,甚至有些不耐烦,转过头来对着成响就说道:“您还是走吧!”
成响忽然发怒,穿着高跟鞋就冲到宋如我面前,“啪”一声就甩了她一个巴掌,并且嘴里骂道:“狐狸精!”
宋如我避之不及,这一巴掌被打得厉害,而她身边的盛泱看到妈妈被打,忽然间就哭起来。
孩子响亮的哭声在狭小的环境中显得尖利和可怜,宋如我看到女儿这样,连忙蹲下来,一把抱起她,她难得动怒,脸色阴沉,对着李木白就说:“请你将你母亲带走,这里不欢迎你们。”
李木白看到事情忽然间闹成这样,而宋如我已经语气十分不善,对着宋如我就道歉:“小我,对不起…”
“道什么歉!”成响拉着李木白就说:“你跟我回布桑!”
再待下去已经没有容身之处,李木白也再没有脸面待下去,只能带着成响离开。
宋如我顶着火辣辣的脸庞,抱着盛泱安慰她。
十分钟过后,门口重新响起磕嗒磕嗒的脚步声,宋如我就看见盛从肃穿着一身黑色,从门口走进来。
盛泱带着泪珠的小脸从宋如我怀里露了出来,她看见盛从肃,可怜兮兮地喊了一声:“老七…”
盛从肃立刻从宋如我手上强行将盛泱接过来,不过也是奇怪,盛泱在他的安抚下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然后小姑娘控诉:“爸爸,那个奶奶打妈妈!”
宋如我立即便感受到盛从肃的眼神轻轻飘过来,他定睛看了她一会儿,然后对着宋如我问:“疼么?”
宋如我定了一会儿然后摇摇头。
“妈妈骗人!你看妈妈脸上都红了!”小姑娘不甘,想为母亲讨回公道,而在她心里父亲无所不能,一定能帮母亲出气。
宋如我却不愿意再谈这个问题,口头上说道:“好了,泱泱,妈妈要去洗碗了。”
宋如我不愿意跟盛从肃多相处,转头就去厨房。长久没人住的房子,连热水都没有,宋如我用电水壶烧了一壶水,在等待的时间内,一个人静静地靠在墙上。
而在客厅里的盛从肃将盛泱抱到卧室里,哄着小姑娘睡觉,他很快就到了厨房。
这个时候,热水正好烧开,宋如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几乎要把热水倒在自己手上。盛从肃眉头一拧,立刻结果她手中的水壶,语气有些训斥:“你在想什么?!这样子,泱泱还能让你照顾?”
宋如我不说话,盛从肃感到失望,她不是个性软弱的人,当年甚至能一刀就戳中她的胸膛,可是李木白的母亲打了她一巴掌,她竟然能够忍下来,他憋着一股气,脸色愈发阴沉,只是道:“我待会儿会派人将盛泱接回布桑。”
热水倒进洗碗池,遇到冷空气形成白雾,宋如我有些恍惚,她定了定突然对着盛从肃一字一顿地问道:“这些年,你后悔过么?”
盛从肃一愣,当即背后一僵,然后她就看到宋如我走到他跟前,眼神平静却暗潮汹涌。她忽然间双眼有些通红,逼问着盛从肃。
“盛七,这些年,你有没有对曾经你做过的事情后悔过?!有没有?哪怕一分钟?!”
盛从肃看着她的双眼,那样子亮却那样子恨,他胸中有无数的刀一刀一刀在割,然后他转过脸:“从来没有。”
他,从来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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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chapter22
“塞恩制药在召开董事局会议,CEO将重新任命。李木白当初跟傅雨结婚,傅家带来了融资上市,目前有30%的股份在傅家手上。”
宋如我像一个怪物一样在看他,她嘴角轻笑,忽然间将眼底所有泪意逼回去,转过了身:“你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还没等盛从肃回答,宋如我自己便抢先开口:“是为了告诉我,不要痴心妄想,李木白再一次做选择还是会抛弃我,是么?”
“而我就应该乖乖待在盛七公子的身边,是么?”
盛从肃被她嘲讽的冷言冷语弄得一时无言,好一会儿才缓和了一下,想了想说道:“我今天会住在这里。”
宋如我背影一僵,她手下洗碗的动作却没有停,盛从肃看了她一会儿,还是退了出来。
盛泱在熟睡的时候被盛泉接回了布桑,而盛泉也知道看样子盛从肃今天是不打算住酒店了。小朋友走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宋如我站在门口,看着车子的尾灯光越来越远,心里面好像有一块地方悄悄塌陷。
六年之前,她怀着盛泱的时候,曾经回来过东吴,她一个人住在老房子里,做出过一辈子的决定。
夜色越来越黑,夜幕之上群星闪耀,乡下的天格外干净。回到老地方,见到旧人,于是绵绵不绝的旧情绪便袭上心头。
她心中愤懑难堪,一回头却看见了盛从肃,于是恨意更加绵绵不绝,就像滔滔江水。宋如我整张脸都沉了下来,面对着身前向一堵墙堵着自己的盛从肃,她说道:“滚。”
说一句话还不够,宋如我就像是受了刺激一样,拼命地推盛从肃:“你给我滚!滚!滚!”
她就像是一个浑身是刺的刺猬,时刻竖起重重盔甲,刺伤别人的同时也刺伤自己。盛从肃狭长的利眼稍稍阖上,他对于这样子的宋如我忽然间觉得丝毫没有办法。
从很久之前开始,他对她一见钟情,可是他却不知道怎么讨好她。他不像李木白能够说好听的话,会逗她玩,他只会待在她的身边,最后把人推远。
“盛七,你不后悔?你不后悔?”宋如我笑得凄凉:“也是,像你这种人,随随便便毁掉别人的人生,有什么后悔…”
宋如我甩开了盛从肃,一个人率先回了屋子里,她知道自己无论用什么方法,盛从肃一定会留宿在这里。
可是,她觉得恶心又觉得难堪,胃中的食物翻滚,搅得她不得安生。她进了房门,就将门立刻锁上,即便她自己也知道这不过是困兽之争。
而盛从肃看见宋如我把门锁上了,脑子里忽然间闪现出很多年前的场景,他心底心悸不止,连忙敲门:“宋如我,你给我开门!”
宋如我没有回应他,她连灯都没有开,一个人坐在房间的椅子上听着门外盛从肃的喊声。
“开门!宋如我,我再说一遍,开门!”
对于她的不受掌控,他在愤怒么?宋如我笑笑,继而又听到:“宋如我,不要挑战我的极限。”
然而,宋如我依旧没有回应他。而盛从肃在威胁之后,也没了声响。
六年之前,宋如我从盛家别墅逃出来,她在李木白的门前站了整整一晚上,那时候她已经坏着盛泱。那夜下了一晚上的滂沱大雨,宋如我就站在雨里,她一声声哭着喊道:“木白、木白。”
李木白终究没有出来见她,她在德云记吃完馄饨之后就回到了东吴,她终于明白李木白抛弃了她,以决绝几近撕裂的姿态。
她的少年不要小媳妇了,他一个人往前走,把宋如我留在了原地。
时隔六年她再一次回到这里,宋如我在黑暗里忍不住还是会想起这些事。
而门外的盛从肃脸色铁青,可是过了一会儿之后他几乎哀求一样对着门内的宋如我喊道:“小我,你开开门。”
“你开开门,千万不要做傻事。”
宋如我冷笑,是的,六年前,她生无可恋,决定死在自己老家,她吞了将近四十粒的安眠药。却还是被盛从肃撞开门,将她带到医院洗胃。
她被他逼到想要死,他还是不放过她,即便她如同行尸走肉,瘦的只剩皮包骨头,他叫来家庭医生给她挂营养针。她快要生产的时候,体重才九十斤。
她年轻时候以为盛从肃会惦念一起玩耍的情谊,哭着求他放过自己,但是他是怎么回答的呢?
就像今天一样说他不后悔一样,肯定决然地说:“不可能。”
盛从肃迟迟得不到回应,终于一觉踹开了房门,年久的门栓一下子就被踹坏,门摇摇欲坠地挂在一边,就像是在垂死挣扎。
而他看见宋如我捂着脸坐在黑暗里,脑子里“嗡”的一声。他盛从肃,天不怕地不怕的盛从肃,却害怕见到这一间房间。
他现在还记得,当年他也是这样一觉踹开房门,将已经昏迷的宋如我抱起来的场景,她轻得如同一片羽毛,顷刻间就能飞出他的世界。
那一晚上的月亮格外亮,他开着那辆白色吉普疾驰在乡间小路上,总觉得时间对他格外残忍,过得那样慢,宋如我的命就在他手上,很有可能晚一秒钟,他就失去了她。
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尝到害怕的滋味,而这滋味刻骨铭心到知道今天他还后怕。
“小我!”盛从肃的声音在抖。她今天被成响打了一巴掌,李木白再一次离开,冥冥之中跟六年之前有多少巧合之处,他害怕所以他要求留下来。
但是他也知道,也有可能正是因为他留下来,宋如我才反应如此激烈。
黑暗中,宋如我慢慢抬起了头。她看见盛从肃打开了灯,炽白的灯光之下,亮得连盛从肃脸上的冷汗都能看清楚。
宋如我忽然“嗤”的一笑,她语气悲凉,就像是早已经耗干心血的花。她轻而淡的话语却在寂静的夜里像平地一声雷。
她问:“你闯进来,是想再强/暴我一次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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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对不停发大招的作者你们还习惯么?接下来还有…
第23章 chapter23
盛从肃停在当地,她说得那样子轻,语气冷漠淡然到就像是说一个不认识的人。可是面对这样子的宋如我,盛从肃却变得手足无措起来。
他一步一步走过去,灯光下的宋如我慢慢也抬起了头。这是六年之后,盛从肃第一次听到宋如我这么明确和尖利地提这件事。
这是一道伤疤,揭下来会痛不欲生也会鲜血淋漓,这也是一道鸿沟,横亘在两人心中,一直使他们越来越远。
夜色渐浓,宋如我这样子漂亮,深邃的双眸、高挺的鼻梁、精致的五官、小巧的脸颊。当初是为什么被吸引了呢?是让人过目不忘的外貌么?
不是的,盛从肃曾经问自己。甚至到了今天,他连到底为什么喜欢上宋如我都不知道。是因为得不到么?
不,是因为心痛。
袁朗去世那一年,他就开始觉得心痛。他觉得自己是患了病,难受地很,家庭医生却找不到病因。
每一次,宋如我的轻笑与回眸,他都会觉得心痛。
撞开的门吱嘎吱嘎地挂在一边,风透过来,宋如我缩了缩身子。她亲手揭开自己的伤疤,一字一顿质问盛从肃。
“小我…”盛从肃脸色发僵。
“盛从肃,你从来不给我一个原因。”宋如我平静地可怕:“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是李木白的好朋友,而当时我是他的女朋友。你做那样子的事情,正常人都无法理解你。”
“那时候我一直难以理解你,我总是想哪怕我与你不熟,但好歹不曾交恶。”
“呵”,她轻笑一声:“到了现在,盛从肃,我已经不想知道原因。你盛七什么样的人得不到,为什么要招惹我?”
“我直到现在看到那辆白色吉普车我都会觉得浑身难受,每一次,我都想亲手砸了它。”
“砸吧。”盛从肃终于走到了她的面前:“要是让你觉得好受一些,砸吧。”
他们离得那样近,身体之间的距离不过几个拳头,盛从肃稍稍一低头就能看见宋如我头顶两个漩涡。
那辆白色吉普,是盛从肃二十岁的时候购入。由于李木白的关系,他与宋如我接触越来越多,那年暑假快要结束的时候,为了给盛从肃送行,李木白提出三人到隔壁省有名的温泉酒店泡温泉。
三个人开了四个小时的车到达地方上,而李木白却被家里的电话临时叫走,据说是他的父亲病危。本来这次行程取消,但是盛从肃说:“既然来了,就住着吧。来回折腾太累。”
李木白笑眯眯地吩咐:“小媳妇,提前考验你的时候到了。跟盛七学习一下如何成功地举办欢送仪式啊。”
他嘱咐后,就匆匆忙忙赶回家。当然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月色凄迷,年久失修的老房子,卧室里的光突然“啪嗒”一声熄灭。突然而来的黑暗里,盛从肃看到宋如我就像一只受惊的猫一样,连尾巴都翘起来,整个身子一缩。
此情此景,跟六年前简直一模一样。
盛从肃知道宋如我一直在恨他,恨到每时每刻都希望他死。有时候他也想,要是那时候死在伦敦就好,这一辈子结束了,也就没有那么多心痛了。
宋如我有轻微的幽闭恐惧症和神经衰弱,他看过她入学时的体检报告。盛从肃知道,这些都是她造成的。
她本来是温和安静的女孩子,到今天,即便伪装再好,心终究不甘和难堪。
“盛从肃,我再问你一句话,纪凡的死到底跟你有没有关系?我只问这一次。”
伦敦街头,横冲直闯的车辆,飘着雨的天气,最后是纪凡当场死亡的惨状。
盛从肃在黑暗里闭了闭眼,他没有回答,几乎默认。
宋如我终于大笑,笑声凄厉:“六年前,你半夜爬进我的房间里,把我死死按在床上。我那时候怎么求你的?我说,盛七,你行行好,你不是这样子的人。”
“你看,我从一开始就错了。”
夏季的蝉鸣,闷热潮湿的夜晚,午夜钟声刚刚过去,宋如我半梦半醒之间,看到盛从肃赤着上身站在她的房间内。
土包子惊恐地坐起来,她还是没有反应过来眼前的情况,直到盛从肃开口:“小我,我要走了。你不要怪我。”
二十岁的盛从肃,年轻气盛,肌肤滚烫,宋如我连哭都哭不出声音来,只能一颗泪一颗泪滚滚落下。
每一分钟每一秒钟,都像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然后,在第二天回去的路上,盛从肃又在那辆吉普车强行要了她一次。
这个世界上,宋如我有谁呢?那时候她只是一个人,孤苦伶仃住在乡下。高考体检的时候,她被查出身孕,在那个相对封闭的小镇上,这是多大的一个耻辱?
盛从肃飞往国外,依旧过着高高在上的生活,而宋如我呢,即便老师可怜她将她的事情压了下来,什么都没问,只是让她去做手术。可是世界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宋如我从那一天起总觉得有人在她的背后指指点点。
她后来高考失败,平常能够上国内顶尖名校的成绩最后只能到了布桑大学。不知道为什么,她并不显怀,甚至逃过了姑姑袁敏的眼睛,她面见了宋家的家长,从此成为宋如我。
宋如我曾经真的扪心自问过,她真的愿意生下那个孩子么?不,她不愿意。生出来也是罪孽,因为孩子的爸爸是一个强/奸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