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班的体育老师急得在一旁大喊:“防申光啊,防他啊!”
奔跑在篮球场上的四班学生是没有空暇,如果有,他们一定要对体育老师翻个白眼。当他们不想拦吗!
但特么拦得住么!
不过他们仍然尽全力拦起了一道人墙,阻碍申光进球。
但没想到,虽然拦住了申光,却没有拦住别人。
远远的,李涵从外围给陈昱衡传球,陈昱衡竟突然趁势突围,两三步跃上前,直接跃起灌篮。
而陈昱衡明显心情不佳,大概是真发泄,篮球框被他砸得颤动,几乎有些变形了。灌篮成功,随后他转身就走人。只留下一只颤抖的篮球框,和一帮人看着他震惊的眼神。
连篮球框都能砸得变形……
阮恬还听到自己身边的体育老师低声骂:“就知道不该让这小子打球……”
仗着自己武力强,任性妄为!
接下来完全是毫无反抗的,四班被申光他们按在地上摩擦,他们不仅自己进球,还恶劣地拦着四班,不要他们进球。
最后裁判吹哨时,比分到了23:54,四班的人输得两眼发直,觉得自己打了一场假球。后半场被十五班全程虐。
比赛完结时,十五班全场欢呼。
陈昱衡走到宋平秋边上,跟他商量了些什么,随后宋平秋站了起来,大声说:“同学们,正值放假之际,今天又赢了球,陈昱衡请大家吃饭!大家现在赶紧准备,咱们十分钟后校门口集合!”
听说陈大佬要请吃饭,同学们更是兴奋欢呼。
申光一群人在场边休息,虽然已经是秋天,他们却丝毫不觉得冷一般,打开一瓶矿泉水往头上浇。
“申光他们真的很厉害啊。”阮恬不由地说,她也难得看到业余球赛打这么好的。阮恬父亲喜欢球类运动,所以她耳濡目染,都多少懂一些。
莫丽道,“是啊,其实申光是篮球特长保送我们学校的,本来是要走体育生的路,去打职业篮球的。不知道后来怎么就荒废了……好像是因为家庭变故吧,可惜了。”
等篮球队的人洗了个澡,大家在校门口集齐了。班长才领着浩浩荡荡的大部队到了吃饭的地点,陈昱衡请大家吃的是一家鱼肉火锅。
校门口本来就没什么高档的地方,这家鱼肉火锅胜在新鲜美味,据说鱼还是千岛湖直接运来的,所以学校的班级聚餐很多都选在这里。不光火锅,他们家还有各种各样的水产菜,爆炒椒盐小河虾也是一绝。
阮恬和莫丽两个人先去了趟洗手间回来,结果回来得晚了些,她们四下看看,竟然到处都坐满了,就只剩陈昱衡那桌还有空位。至于为什么就他们桌还剩两个位置,那简直是昭然若揭的。她们二人一时也僵持了。
宋平秋看了一圈,的确别的桌没有位置了,他道:“也没别的位置了,要不你们二人将就一下,跟他们坐一桌吧。”
那帮男生们停下了讨论刚才球赛的话,朝她们两人看了过来。
没有别的办法,总不能单独为她们俩开一桌,阮恬跟莫丽只能走过去坐下。她们二人正坐在陈昱衡对面,阮恬旁边是个瘦高瘦高的男生,人还算和气,对她笑了笑。而莫丽旁边坐的是申光,小茉莉刚才看了他的球赛,正是对她崇拜的时候。但这并不代表,她就能坐在申光旁边了!
阮恬都能感觉到,莫丽同学僵硬得快化成石头了,不停地向她投来欲哭无泪的目光。
但人家申光并不能感觉到,还亲切拿了瓶可乐给她倒饮料:“来,小茉莉,你喝。我刚还听到你给我加油了,谢谢啊!”
莫丽用微微发抖地语气说:“不……不客气。”
阮恬暗笑,她发现小茉莉跟申光……有点萌?
“我说。”坐陈昱衡身边的李涵突然开口了,他笑着道,“阮同学,我突然想跟涛哥说点事,你要不要跟我换一下位置?”
涛哥就是阮恬身边的瘦高个。
“啊?”阮恬一时都没反应过来,全桌都对她投来了目光。
阮恬则看向他旁边的陈昱衡。
坐陈昱衡旁边?
“倒也没关系,”阮恬很勉强地说,“你旁边的人……没意见么?”
陈昱衡这时候抬起头看着她,嘴角带笑:“没意见。”
纵然阮恬心里低咒,但还是只能站起来,跟李涵交换了位置,坐到了陈昱衡的身边去。而莫丽则向她投来了更加同情的目光。
阮恬一坐下来,就用眼角余光看到,陈昱衡手腕上戴着个表,那表的样子有点怪,另加了串珠子,这珠子便奇怪了,颜色极黑,像一块块不大规则的木头,并且有一股凉凉的,似药非药的香味。他就这么撑着手肘,跟旁边的人说话,声音低磁,几乎是能引起共振的某种音调。似乎不在意她坐在自己身边。
既然他也不在意,那就当坐着吃个饭就好了。
她先在自己碗里加好了香油、花生碎、青椒末、香菜等调料。
不一会儿砂锅鱼端上桌,肥嫩黔鱼肉与酸菜、藤椒、香菜等材料,加高汤煮火锅,味道鲜美香浓,汤也十分开胃好喝,一边煮一边还能下别的料吃,大家都吃得酣畅淋漓,还多加了一份鱼肉。
阮恬的妈妈是某个著名的吃辣省份嫁过来的,她从小就像她妈妈的口味,特别能吃辣。觉得青椒末还不够,叫了声店家:“给我再来一份小米辣,谢谢。”
全桌的人都看过来。
阮恬道:“……怎么,你们也要吗?”
“不必了,你吃你吃。”其他男生呵呵笑笑,小米辣这种辣得变态的东西,他们根本碰都不碰。
店家的小米辣送上来,是一碟剁得极细碎的,红艳艳的新鲜辣椒,阮恬拌到自己碗里,沾着吃鱼,她并不觉得有多辣,只是难免还是脸颊绯红,轻轻吸气。
陈昱衡在一旁看着她吃辣的样子,突然问道:“吃这么辣没事的?”
“嗯。”阮恬随意道。
“要不要饮料啊?”他又问,“可乐雪碧芬达?”
他们这桌,男生喝的是啤酒,今天老师不在,又没人管他们。
阮恬不是爱喝碳酸饮料的人,在这点上她如中老年人一样养生。所以摇摇头:“不必,谢谢。”
陈大佬拿饮料的手又放了回去。
“行吧。”陈昱衡见她只想专心吃饭,就说,“想吃什么告诉我,叫加就行。”
阮恬歪了歪头,她就爱吃鱼,没啥别的想吃的,也没叫加什么东西。
阮恬吃东西教养极好,小口小口的,没有声音,但是吃得很快,很快面前堆了一小撮鱼骨头。
旁边坐的另一个叫黄毅的男生见了,有些惊奇道:“阮同学,看不出你这么能吃辣啊。”这人平时也跟着申光他们玩,但阮恬跟他不熟,不过刚打篮球,他是大前锋。
“还好。”阮恬继续捞菜吃,“其实这也不算辣。”
“那也给我来点好了!”他兴致勃勃地拿着碗过来,从阮恬的一碟小米辣里分走一半,说,“那你不是本地人吧?本地人没你这么能吃辣啊。”
阮恬也难得在江城遇到能吃辣的人,竟颇有他乡遇故知的感觉,说:“我是,不过我妈妈是四川人……”
“啊。”那男生很感兴趣的样子,“真的吗,我爷爷也是四川人,你是四川哪里的?说不定我们还是老乡呢。”
两个人越聊越投机,尤其是当阮恬发现,两个人亲人真的都来自四川宜宾后。不过男孩子有点话唠,越聊越多,他的问题也很多,阮恬觉得有点聊多了,可又不能不理,终于在男生问道:“你小时候在宜宾哪里上学”的时候,陈昱衡突然说道:“你话怎么这么多。”
他语气略带冷意,那男生立刻吓得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了。
阮恬也一愣,下意思地回头看他。
陈昱衡却放下了手中的啤酒罐,突然站起身,朝走廊外面走去。
店旁有一条走廊,种着一株硕大的三角梅,店家搭了架子任它攀附生长,簇簇拥拥的紫色花云垂下,不远处是一条巷子,网吧,卤肉店,面馆,骑着自行车的人来来去去,隔得太远,只听得到些许尘世的喧嚣。
陈昱衡低垂着头,从烟盒里抖出一根烟,含在嘴角点燃。
烟雾在黑夜里升腾,与花丝丝萦绕,阮恬撩开透明的帘子出来,就看到他站在走廊的深处,斜靠着墙抽烟,左手上戴着的手表和手珠,有种违和却又奇异的感觉。
阮恬吃得差不多了,在里面闻到了些呛人的烟味,所以出来看看,果然是他在抽烟。
她朝他走了过去,而陈昱衡也看了过来。
他看了一眼就转过了头,继续看着夜景。他的表情神态平日不同,好像身处于黑暗之中,浑身上下的每个毛孔,都浸透了黑夜的冰冷气息。
阮恬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抽烟,他明明才十七八岁,这么熟练,总不是一两年的事。刚还喝酒来着呢,真是劣习。
这个人,他混世不堪,但他又是她看不透的那种人。
阮恬在他面前站定,头顶的白炽灯透过三角梅的光线昏黄,在她脸上留下了重重的淡紫色花影,而她的眼眸一如既往的平静。但她的脸颊仍然是红的,在灯光下有一层浅绒,柔软得像婴儿的面颊。她看他周身烟雾缭绕,她突然轻声说,“你还是别抽烟了吧。”
陈昱衡听了,看着夜色又吸了口烟,嗤笑了一声说:“阮恬,像你这样的女的我见多了,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天使,要来拯救我?你是那块料吗?”
阮恬轻轻眨眼睛,他说什么呢?谁要拯救他了。
有病,戏多。
“你想太多了,”她淡淡地说,“不是我想管你,而是我正好坐的位置朝着门,你抽烟熏到我了。”她指了指门口,“还有,我刚好像看见,教导主任从门外经过,才来告诉你一声,你以为我真……”
她话还没说完,却被陈昱衡抓住肩膀扯近,然后低头,吻住她的嘴唇。
阮恬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他的嘴唇很热,手抓着她的肩,他身上陌生的少年气息,混杂着烟味弥漫而来。那种嘴唇相触的意外酥麻,仍然传到了阮恬的身体里。仿佛心跳都随此传导而来,那是一种她从未体验过的感觉。
阮恬回过神来之后立刻就是剧烈的挣扎,用力地打了他好几下,随后挣脱他就跑,可紧接着,她就听到身后的脚步声。
她哪里跑得过他,他几步就追了上来。
他好像也豁出去了,只一把拉住她的手,反身就又把阮恬压在了走廊的墙上,霎时间阮恬只觉得天地黑暗。陈昱衡略粗的呼吸声更近,再度吻了下来。与上次不同的是,他这次是真的吻,唇齿间掠夺她,一股烟味随着他的舌头更加浓烈地涌入她的口腔。让阮恬发出模糊的呜呜地声音,连呼救都做不到!
阮恬觉得他是疯了!
她抓着他身上穿得t恤想要推开他,可却毫无作用!她急得眼睛都红了,完全地在他力量的控制下,手腕被他桎梏得紧紧的,身体被他结实的身体压着,越动就越是火上浇油。
对于少年来说,那种陌生的情-欲,宛如**,一点就着。根本就撩拨不得。
阮恬被逼急了,眼睛余光看到了陈昱衡的脚。立刻用鞋跟重重地踩了下去!
他似乎有些吃痛,终于放开了她。
阮恬并不想这样,可是她还是浑身发抖,眼眶湿润。
去他妈的陈昱衡,死混混!
她手一擦嘴唇,完全不看他,也不跟他说任何话,转身就跑进了店内。
陈昱衡望着她消失的背影,也用拇指抹了抹嘴唇。他气息仍旧不稳,闭上眼睛又靠在了墙上。
嘴唇上有种微辣的刺激感。他不吃辣,不过刚才阮恬吃过辣,应该是残留在她嘴唇上的辣味。
他又舔了下嘴唇,果然尝到了辣。
还有她身上那种特有的,少女干净柔软的香味。
他的确失控了,本来是想慢慢来的。可一看到她跟别的男生这么说话……他就有些忍不住。
过了好一会儿,陈昱衡才站起来走进店内。
里面仍然热闹喧腾,他看了一遍,没发阮恬的身影,不过她那个同桌莫丽还在。不必问,她肯定是先走了。
陈昱衡走到李涵身边,低声嘱咐他:“一会儿你先结账,我有事要先走。”
李涵的家境也不错,他们这帮人平时都相互结账,这点钱也没什么。
李涵却有些愣住了。刚才阮恬神态不大正常地从走廊冲了过来,只是跟莫丽解释了一句,就匆匆离开了。过不久,陈昱衡也出来了,明显地看到阮恬不在,就让他先结账,而且也不说要去干什么。
两个人在里面发生了什么……
李涵看着陈昱衡走远的背影,张了张嘴。
陈昱衡肯定是做了什么。
刚才黄毅也是蠢,看不出陈昱衡的心思么,还敢这么跟阮恬说话。逼得他醋意大发。
可是陈昱衡……他看上谁不好,为什么偏偏是阮恬。她那个性子的姑娘,一看就是隔绝情爱的好学生,而且她不像有些姑娘,一方面觉得陈昱衡危险,可一方面又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她还真不是,她是单纯的觉得他们这帮人危险又无聊,平时都离得远远的。
陈昱衡他应该知道吧。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第22章
同学们已经陆陆续续地回到了教室。
阮恬在自己的座位上做题, 可是一道题她读了好几遍,都不知道题的含义, 她握笔的手仍然在微微发抖。
她低咒一声,知道自己还是没从刚才的慌乱中清醒过来。
不一会儿,陈昱衡他们一行人就回来了, 他走在前面,从前门进来,途径她的座位。他在低声和申光说话,语调听上去和平时没什么不同。他身上穿的那件夹克外套的衣角,从她的耳边掠过。仍然带着一点淡淡的烟味。
阮恬强作镇定面无表情,只当根本没看到他进来,继续在试题书上写字。
不一会儿莫丽也进来了, 阮恬避开,让她进了座位。
莫丽小声问她:“甜甜。你刚走得这么急,是哪里不舒服吗?我看你的脸色不大好看的样子。”
阮恬摇了摇头,很久才说:“现在已经没事了。”
莫丽也没有在意这个, 而是略带兴奋地继续说:“诶, 刚你是先走了不知道。隔壁桌有个女的, 来要咱们陈大佬电话号码来着,还长得挺漂亮呢……”
阮恬嗯了声。
“你就不关心大佬有没有给?”小茉莉见阮恬不是很感兴趣,扁了下嘴。她想讲八卦的心很想要得到满足。
阮恬就随之问了她:“好吧, 那给没给?”
“我也想知道, 可那时候陈大佬不在, 也没人敢把他的电话给出去。”莫丽继续说。“申光想把自己的号码给人家, 人家不要,笑死了。”
阮恬轻扯了下嘴角,算是给莫丽面子。
“不知道陈大佬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莫丽说,“虽然他脾气不好,但学校里想当他女朋友的女生还是一大把,毕竟他长得帅,而且当了他女朋友,学校里都可以横着走了。”
阮恬过了很久才道:“嗯。”
莫丽拉住阮恬的手,有些疑惑,“小甜甜,你今天究竟怎么了,我怎么感觉你有点不对呢。”
阮恬勉强笑了笑,安慰莫丽:“真没什么,你坐好吧,快上课了。”
阮恬垂下眼,心里劝自己,这件事应该……没什么吧。
他应该只是一时心血来潮,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以后离他远一点,应该就可以了。
对,这样就没什么了。
但紧接着,阮恬就感觉到自己放在衣服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四中对手机的管理并不一刀切,准许带手机,但在上课时间段必须关机。
她拿出手机,就看到接收到了一条短消息:你生气了?
发件人是陈昱衡。
没等她又什么反应,第二条短信接踵而至:对不起啊。
阮恬回头一看,陈昱衡原本是坐在外面的,可现在他把位置挪到了里面,正靠着墙,垂着眼眸,专心致志地发短信。随即她的手机又震动了,跳出一条消息:第一节课下课,在楼梯口等我,送你个东西。
阮恬并没打算回他,也不想再跟他有交集,立刻按下了关机键。
晚课第一节课是英语课,老师评讲上次月考的试卷。白炽灯在头顶亮着,下午过得太耗费精神,这时候很多人都昏昏欲睡,阮恬的同桌小茉莉甚至已经睡着了,阮恬喊了她两次都没醒,只能拿出自动铅笔,按出笔芯,对着她的胳膊来了一下。
莫丽嘶了一声,很快坐正了。揉着自己的手肘,小声抱怨:“甜甜你谋杀同桌啊……”
“你让我不得不出此下策。”阮恬示意了一下前方,轻声说,“老师要生气了。”
莫丽抬头一看,她们的英语老师是个男的,姓辜,微胖,长了一对小眼睛。果然正看着她的方向,手里捏的一小截粉笔头已经准备就绪了。就凭这些老师十多年教育经验所练就的粉笔头神功,命中她是绝对没问题的。
“莫丽同学,睡醒了啊。”英语老师温柔地说,“是不是我讲课声音太大,吵到你睡觉了?”
“老师您说笑,没有没有。”莫丽赶紧坐正,其余被杀鸡警的猴也纷纷打起精神。
英语老师又说:“都进入高三了,你们班这些人,学习态度也太散漫了!上课犯困,你们知道人家一班是怎么做的吗。准备一瓶加清凉油的喷雾,困了就给自己来一下,保准不困!回头我跟你们郑老师商量一下,给你买批发一件清凉油来用用。”
“老师真不用了,饶了我们吧。”十五班的人纷纷告饶。
辜老师虽然只是十五班的英语老师,但也是实验班二班的班主任,老郑还有点鸡汤主义,教育上讲究爱的感化。但辜老师就不一样了,他进行的是地狱高考模式,教室里贴的标语是“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他们班的人,每天早上七点就必须到教室,晚上十一点才能离开,据说课间都在抓紧时间背单词。
阮恬有时候从二班经过,看到他们班学生都面色发白,眼神发飘,活像半夜遇到艳鬼被吸走了阳气。换莫丽同学的话来说:他们看上去都好肾虚啊。
“老师跟你们说真的,你们以为我是在害你们。”辜老师说,“一会儿下课我去跟你们郑老师聊聊,都高三了,你们这个学习态度是不行的!有句俗话是什么,文章千古好,富贵一世荣……”
辜老师苦口婆心地教育了他们很久,直到下课铃响起时,他还吐沫飞溅意犹未尽。
等到他终于宣布下课后,学生们才三三两两走下位置,但阮恬没有起身。她低垂下眼,给自己的曲线函数题画辅助线。
她一整节课都没有出去,随后上课铃响了,再度开始上课。
上课铃响了两次,下课铃也响了两次。直到第三节课,班上的一个男生从外面走进来,走到她面前说:“阮同学,郑老师叫你过去一下。”
阮恬一怔:“是什么事?”
“好像是助学金的事吧。”男同学知道得并不真切。
老郑最近的确在帮她申请助学金,阮恬没多想,道了声谢谢朝外走。
阮恬到了办公室,还真是老郑找她,老郑告诉她,助学金需要街道办事处提供证明,和户口本的复印件,让她趁着国庆回家准备好。阮恬应了老郑,才从办公室出来。
夜风微凉,吹拂她的面颊。四中的教学楼是三面环绕型,走廊贯通了三栋楼,一眼望过去,所有的教室都灯火明亮。
回教室的路上,要经过一个黑暗的楼梯拐角,由于阮恬正出神地看着对面的教学楼,走得比较缓慢,没有注意到身侧的情况。
直到她突然被人拉住胳膊,拉进了黑暗的角落里。
对方的动作非常快,在阮恬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控制住了她!
阮恬下意识地尖叫,却被这人按住了她的嘴唇。“是我。”声音低磁,是陈昱衡的声音。
阮恬心想,就是知道是你我才要叫好吗!
她挣扎,并且用眼睛瞪着陈昱衡。从外面漏进来的些许光线,照着陈昱衡的侧脸和高挺的鼻梁,柔和的嘴唇。极长的睫毛垂下,眼中倒映着熠熠生辉的灯火。少年的呼吸总是带着一些热度的,扑在她的脸上。
她挣扎不开,终于还是没了力气。
见她安静下来,陈昱衡放开她的嘴唇,却仍然一手按着她的手腕,不放开她。
“我叫你,为什么不出来?”他看着她问。
阮恬沉默了一下,她现在非常的不想面对陈昱衡。看到他她就想起刚才的场景。她看似老成,其实从没有经历过这种事,从小到大连初吻都没有过,当然只想逃跑。
她又挣扎了一下,发现他纵然只是单手扣着她,可仍然完全无法挣脱。
她的力气在女生里都是个弱逼,更何况是在陈昱衡面前,更是一点挣扎的余地都没有。而且她也不敢太大声,万一引来围观人群,看到跟她发生纠缠的竟然是陈昱衡,流言会怎么传阮恬想都不敢想。
“为什么要出来。”她淡淡问。
陈昱衡却看着她生疏的样子,比一开始还要拒人千里之外,他嘴角一勾轻柔说:“喂,别生气了,我刚才是喝多了,又受了点刺激,真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