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音并未去多想,她顶着个大肚子,生怕再遇上生人,便只得顺着原先的道慢慢折回。
时光如梭,送走了所谓的夏季,转眼间,便迎来了深秋。
清音的寝殿,更是比以往热闹的多了,御医、产婆几乎是片刻不离身侧。她老是笑冥帝太过于紧张,才搞得整个皇宫更是人心惶惶。
内心,却深知他的顾虑,那毒针,命悬着两条命,就连那陪着的丫鬟太监们都跟着睡不上一个稳妥觉,日日求神,只求保佑她们毋子平安。
清音一手轻锤着腰,不适的动了动身子,这几日老是这样,腰酸的厉害。
幸亏得稳婆说没事,即将分娩的女子都会这样,她才安心下来。冥帝坐在她的身侧,大掌抚上她的腰际,慢慢揉捏着,“还酸么?”
清音聚精会神的摆弄着桌上的一堆布料,小脸扬起,便摇了摇头,“好多了”。
“音姑娘,应该这样剪… … ”身边,站着一位宫内的老嬷嬷,正在手把手的手把手的教着清音裁剪,“小皇子的身形软,刚开始的三月啊,只能用这布料,对,在这边上往上一剪子就行”。
她一脸认真的端着剪子,望着满桌子被绞碎的布料,有几块已经成了形。清音将手中的剪刀塞到冥帝手中,“皇上,您栽,我来缝”。
说着,便取过边上的诱花针有模有样的缝了起来,那嬷嬷见冥帝一脸的惘然,便踱身上前,拿起桌上的剪子教授起来。
“皇上,要握在这个位置,才能使得上劲… … ”嬷嬷将桌上的碎布拿在手上,朝着那图纹一剪子笔直的下去,“要顺着这条线… ”
冥帝握着的姿势,比清音还要拙劣上几分,他剑眉蹙起,慢慢的便失去了耐性,几剪子下去,桌上便成了一堆破料。
“皇上,”那老嬷嬷笑着,双目慈爱的继续着手上的动作,“民间有转说,婆孩只有穿上了父母做的衣裳,才能健健康康的长大,今后啊,才会衣食无忧”。
清音别扭的缝了几针,她知道,嬷嬷说的只不过是传说罢了,可就是任何一句牵扯到肚中孩子的话,冥帝竟都会信以为真。他神情转上几分专注,心也定了下来。
放下手中的动作,清音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将粘在冥帝发上的碎屑拂开,男子眉眼轻抬,邪肆的眸子拉长,满目温柔含情。
清音伸出的手不忍收回,落在了冥帝的肩上,“帝… … ”她彻底贪恋上了这一刻,心里甜的化不开,嘴角的笑意还未来得及展开,小腹中便传来阵阵隐痛。
“啊…”她轻呼,手迅速的掩上白已的小腹,“好痛,好痛啊… … ”
“清音,怎么了?”冥帝忙的扔下手中的活,紧张的揽住她的双肩。
“快,快… …音姑娘怕是要生了… ”稳婆的一声叫唤,更是让寝殿内炸开了锅,冥帝的心弦一下被拉紧,心房处在瞬间被抽空。
第一百二十一章 分娩,生死与共
“皇上,您先出去吧,你们几个…将音姑娘抬到床上去,”稳婆手忙脚乱的指挥着,“还有你们,快去准备热水和干巾,快呀…”
“帝,我怕,”清音紧抓着冥帝的衣袖,死死的不肯放开,心中的恐惧,在顷刻间席卷而上,越是紧张,疼痛感便越是强烈。
“好痛…”
冥帝见她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冒上额头,高隆起的肚子更是上下起伏着。
“怎么会这样?”他忙将清音抱起,放到了一边的榻上。
稳婆见状,拿了一条干巾来到榻前,弯身将清音额头上的汗珠擦去,“音姑娘,放松,放松,女人都会走上这一遭的…”
“皇上…”她见冥帝还杵在这,便急欲起身行礼,“皇上,您先出去吧,这产房内不干净,若是一个不当心冲撞了…”
“滚开。”冥帝早便是不耐烦的一把推开那稳婆,坐在了清音的边上,伸出手去,紧紧执起她的柔荑。
“不要走…不要走…”清音顾不得那么多了,她只知道自己害怕极了,现在,就想着冥帝能陪着她,生怕自己便要一个支撑不住…
“朕不走,朕就在这陪着你…”冥帝似是比她还要紧张,抓着她的手抖个不停,他凤目阴霾的扫过整个寝殿,冲着那被他甩开的稳婆怒喊道,“还愣着作什么?不想活命了是不是?”
“这,皇…皇上…请移驾啊…”那稳婆犹在坚持,跪在地上的身子不断起伏,前额‘砰砰’的砸在地面上。
清音知道,对于这样的王朝,皇帝进入产房便是禁忌。她痛苦难耐的松开手去,却被冥帝更用力的抓在掌中。
“你再给朕啰嗦一句,朕便摘了你的脑袋,”冥帝语气阴兀的字字吐出,邪肆的俊颜满是怒意,周边的空气更是凝聚成一团,危险冷冽。
“是,是皇上…”稳婆踉跄着起身,沾着那湿巾,便在清音的脸颊上擦拭着,她双手颤抖着解开衣襟的盘扣,脱下了外衣。
“已经见红了,看来就要生了…”稳婆望着清音身下的血渍,忙不迭的清理起来,“挺过这几个时辰就好了…”
“啊…”清音从来没有这么痛过,身体的某一处,像是在慢慢撕裂般,她困难的呼上一口气,整个身子抖动着,弯曲的双腿更是颤抖着撑在身侧。
“帝…”她咬着自己的发丝,细密的汗珠将身上仅着的内衣浸透,上半身想要倾起,却怎么也用不上一点力气。
“清音,我就在边上,不要怕…”冥帝从未料想,生孩子竟会痛成这样,他没有一点办法,只能紧紧的抓着她的手,一手将她湿漉漉的长发拨在一边。
清音急促的喘上几口气,涣散的瞳眸渐渐聚起,她脑袋侧向外面,努力的勾起唇角,“帝…帝,我没事。”
冥帝却是心有余悸的压下身子,口气急促,脸上带着满满的紧张,“清音…不要生了…”
直到此刻,心里的那恐慌早便蔓延至了全身,就连那一向清冷魅惑的眸子,都溢满了害怕失去的惧意。
清音听闻,刚要笑启,便被一阵更强烈的疼痛给抽去意识“啊…”
只有稳婆知道,那只是分娩前的阵痛,她只能不断的安抚着,沾着热水的湿巾将清音的全身一遍遍的擦拭着。
“笑儿,笑儿…”她一手抚上自己的独子,另一手抓着冥帝的手,“帝…我们的孩子,就要出世了呢。”
“我知道,我知道…”两人的手掌间,全是那滑腻的汗渍,十指紧紧扣着。
“清音,等过去了,就一切都好了…”冥帝将清音拉入自己的怀抱,他们的路,一直都是崎岖不堪,新生命的到来,更是那重大的隐患,埋得深,如今,在瞬间便要两人去沉重面对。
两人不断的讲着话,清音一下痛的厉害,一下便消复下几分,不知过了几个时辰,却一点都没有要生的意思。
“为什么到现在还是这样…”冥帝厉声质问着身侧的稳婆,俊脸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皇上…这,时辰还未到…”稳婆紧张的不敢去直视冥帝,只听得一阵痛呼声传来,她落在清音身下的眼一下便闪亮,“羊水破了,孩子就快要出来了…”
身下,湿了一大滩,清音忍不住将身子往上缩去,原先的疼痛逐渐加剧,不再停歇,不再间断,一连串的袭来,让她连喘息都够不上。
“帝…好痛,好痛,”她握紧的指尖,深深插入自己的掌心,随着那尖细指甲的折断,这点痛,却丝毫及不上下身的疼痛。
撕裂,无止境的疼…
血腥味,浓重的飘满整个寝殿…
女子尖利的凄哭声…穿透沉重的殿门,从罅隙间,一点一滴的溢出,尾音,消逝在阴霾的冥朝上空,泛入云间…哀怨中,夹带着生命的希冀。
要的,就是一个奇迹罢了…
“音姑娘,用力,吸气…呼气…慢慢来,不急不急…”稳婆急急忙忙的擦去脸上的汗渍,冥帝守在边上,让她的一颗心更是悬到了嗓子眼。
“我不行了,坚持不下去了,”清音两手抓着冥帝的袖子,将上半身凑上前去,“帝,帝…”
“清音…”
那稳婆见时辰差不多了,忙的坐到榻上,将清音的双腿向着两边掰开,“音姑娘,就快了,您用力啊。”
说是快,清音却只觉像是过了一辈子那么漫长,疼的,双眼逐渐模糊,连近在咫尺的冥帝都望不清了。她害怕的手上不肯松懈,将全身的力气都聚在身下。
“快出来了…音姑娘,用力…”稳婆双手放在清音的膝盖上,声音抖的差点抓不住。
清音颤动的身子,猛地一僵,一阵剧烈的撕裂自手臂上慢慢传来,冥帝握着的手更是不可思议的松开,只见她白皙的手臂上,慢慢隐现出一抹针形,足有手指那么长,透过一层纤细的皮肤,顺着手臂向上涌去。
所到之处,均留下一抹细长的淤痕,那凸起的针形更是无孔不入,冥帝冷冽的眸子咻的泛出猩红,伸出手去,在清音的手臂上紧紧握住。
她疼的几欲昏迷过去,这便是御医所说的那根毒针么?不要,不要啊。她的笑儿还没有出生呢。
“啊…”清音用力吸上一口气,被冥帝握着的地方,那毒针停止了涌动,却并未消失。只见原先的藕臂上,慢慢的凸起一个小包,随着阻力的增强,而越来越大。
“不,不要,”清音惊惧的拉住边上的床单,声音,更是越来越弱,几不可闻。
“清音…”冥帝忙的松开手,大掌抚上她的面颊拍了几下,“怎么了,醒过来,不要睡…”
手臂上的毒针,越过层层阻碍,一路向上。
“清音,”他不死心的摇晃着她的双肩,心里的恐惧,慢慢变成了绝望,好不容易到手的幸福,他以为自己可以抓住,却不知,你是王又怎样,你有着倾世之权又怎样,人命…那一向被冥帝视为草芥的东西,如今却让自己束手无策,他的清音…他的孩子,都保不住了么?
边上,早就候着的御医跪了一地,根本就没有一点办法。
冥帝旋身,将那桌上缝了几针的小衣裳紧紧攥在手里,拖在尾端的绣花针将他修长的指戳破,他却像是傀儡般不知疼痛,单手将那针从上面拽了下来,紧紧的塞入清音的手中。
“你看看,这是你同朕一起为笑儿做的衣裳啊,清音…”他犹在坚持,清音抓着衣裳的手,却没有一点力气的松开,五指平平的摊开,生命迹象逐渐虚弱。
“你要是敢睡,朕便让这一屋子的人给你陪葬…”冥帝霍的起身,却见她双眼张了一下,一声闷哼,脸上分不清是泪渍,还是汗珠。
他俯下身,双手将清音的柔荑包入掌心,将那件还未缝制完的小衣裳塞在两人的手掌间,“清音,你要是走了…朕要怎么办?”
冥帝将前额抵在两人相执的双手上,“都是你,说要给我希望,说我的世界,太过于黑暗…清音,你总说,有爱就会有出路…如今,我的出路在哪?我不要什么光明,更不要什么救赎…我只要你,只要你啊。”
第一次,冥帝打开了心扉,手中的柔荑逐渐冰凉,他慌了,越抓越紧,他悔了,当初不应该心软,让清音把孩子留下来。
掌中,动了一下,她无力的睁开泪眼,望向冥帝,身上的痛,像是麻木了般,冥帝慌忙抬起双眸,一遍遍的唤着她的名字,“清音,清音…”
她也想要奇迹,她那样的坚持,也只是赌一个机会罢了,如今,人真是算不过天…
清音伸出一手,颤颤巍巍的自绣枕下方掏出了一枚匕首,那是,她早就备好了的。
她凝望着,却怎么也没有勇气去面对冥帝,她负了他,失了约…
她不能再陪着他了…
她的帝,可以温暖如水,她的帝,也可以同常人一般。清音簌簌的掉着眼泪,只可惜,自己怕是见不到了吧?
“啊…”最后的一丝残念,让她痛呼出了口,清音将手中的匕首用力的按在冥帝的大手上,“帝…等,等一下…便剖开我的肚子,保…保住笑儿啊。”
她的赌,只有最后一丝希望了,“我要笑儿留着,帝…若这真是命的话,不要伤害无辜…帮我,爱着笑儿…”
冥帝只觉手中的匕首似有千斤重,他单手紧握,难以置信的望向清音,她居然…早便有了这样的想法。
身上的毒针,在慢慢朝着心口的地方窜去。冥帝的眸子逐渐转为冰冷,他双手撑着,慢慢起身,脸上的神情,早便是绝望颓废,“没了你,朕留着又有何用…”
清音混沌的反应不过来,她撑着一口气向上望去,却见冥帝一手掳起袖子,右手拿起匕首,放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不要啊…她一字未来得及喊出,只见寒光闪烁,划的她眼眸生疼,‘哧’的一下,温热至灼烫的液体,洒落在了自己的脸上,逼得她不得不闭上眼睛。
是什么啊?
身上,一种血腥之味逐渐蔓延,那液体,顺着她的眼窝,脸颊,慢慢往下流,清音眼皮动了一下,刚要睁开,那红色的血便涌了进来,混合着眼泪,染遍她整个眼眶。
冥帝的这一刀,似是要割断自己的退路,血,喷射而出,清音慌得伸出手去,便被他紧紧握在手中。
“皇上,”边上的御医丫鬟们齐聚上来,“皇上保重龙体…”
靠在冥帝的胸前,清音却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小手紧抓着冥帝的手腕,看着那血不断的自她的指缝间汩汩流出,“帝,为什么,为什么啊。”
“清音…”冥帝下巴紧紧的抵在她的头上,“还记得那次么?你让我放松,你说我黑暗的世界,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你让我从水底浮起,如今,岸上的人都不在了,我还能起得来么?”他沉重的嗓音,压得清音心疼难耐,为什么…她不想这样,不想啊,“不行,答应我,保住笑儿,帝…照顾…”
“不,”冥帝斩钉截铁的打断清音的臆想,他温热的血液顺着她的胸前,不断往下流去,“我同笑儿,都陪着你。”
“不,不,”清音悲怆的哭喊出声,“帝,你不能这么自私啊…快啊,我坚持不住了,剖开我的肚子,快啊…”
她哀求着,摇晃着冥帝的手臂,滚烫的晶莹一滴滴落在他的手臂上,“帝…我求你…”
他却是铁了心,一手捏住清音的下巴,双目布满了红猩,“清音,你以为保住了笑儿,你就能毫无牵挂的走了是不是?不…我不会让你如愿的,我就是要让他陪着…”
血…慢慢的汇聚在一起,清音怔忡的睁大眸子,她清晰的记着,那次隔开冥帝手腕之时,他全身的血液是冰凉的啊。
而今日,却烫的她心口处融化开来,她的冥帝…她的笑儿…
“不…”清音猛的用劲,她还要看着笑儿出生,还要教他走路、说话,教他喊冥帝父皇呢。她的帝…她不忍啊,宫外的生活,太过于美好。她眷恋着,不肯放弃,为了笑儿,为了冥帝…
“啊…”
那被吓住的稳婆见清音使着劲,忙的继续接生。
本该窜至胸口的毒针,竟在顷刻间停了下来,她用力握着冥帝的手,仰起脑袋望入他的双眼,“帝…”
“我从来不后悔有了笑儿…更加不后悔,做了你的女人…”清音嘴角僵直的勾起笑意,两人互望着,她意外的,竟从冥帝的眸中,望见了一片朦胧的水雾。
是自己眼花了么?
他伸出手,将她脸上、额上的汗渍全部擦去,越擦,却越是染得通红,绝望中的悲烈,却让清音满足而惆怅,哪怕真是这样死了,她也无怨…无悔了。
那稳婆眼见着孩子出来了一个头,她惧怕的将手伸出,却没有将他拉出来,而是将脸转向边上,手指颤抖的重新塞了回去。
“啊…”清音一口,紧紧咬住唇,她双腿猛的僵住,脸色苍白的厉害。
“音姑娘,用力啊,马上就出来了…”稳婆收回手,满身是汗的趴在边上,她见冥帝只是陪着清音,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这才暗暗松下一口气。
清音屏住呼吸,抓着冥帝的手,握了握,眼见着,那孩子顽强的又伸出脑袋,稳婆忙的凑上身去,狠狠咬了咬牙,将那未来得及出来的身子,又塞了回去。
疼痛加剧,清音的脸色逐渐转为青紫之色,她暗哑着喉咙,“我,真的不行了…”
冥帝双手拍着她的脸颊,让她振作,他刚要起身质问那名稳婆,便见她神色匆匆的完成手上的动作,喘上了一大口气。
将手自清音的掌中抽离,冥帝猛的起身,一手勒住那稳婆的脖子,“说,你方才做了什么?”
他狠戾的,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般,若不是自己的那一眼,他都不敢想象…在自己的眼下,竟会发生那样的事。
那稳婆吓得双手攀上冥帝的手腕,一字一句自她喉间逸出,“皇…皇上饶命啊。”
“哼,”他手上用力收拢,将那稳婆从榻上扔了下去,“等下再要了你的命。”
冥帝坐在清音身前,边上的嬷嬷们欲要上前,“皇上,我们来吧。”
“滚!”他已经不再相信任何人,那失而复得的感觉,让他变得异常小心敏感,他望向奄奄一息的清音,声音中竟带着几分乞求般的意味,“清音,马上就好了…”
她,从未见过这么狼狈的冥帝,将哭的力气攒起,清音小手紧抓着身下的被单,拼着命,上半身猛的缩起,下身,早便被撕裂…她一声哀嚎,破了嗓子,“啊…”
孩子的脑袋,再度滑了出来,冥帝呆愣着,却不敢伸出手去,那小小的脑壳上,贴着浓密的胎发,待到整个身子出来,他才及时反应过来,伸出去接住。
这,就是他们的笑儿么?
他的脑袋,枕在自己的右手上,整个身子蜷缩着躺在自己的另一只手掌上,由于方才的缺氧,身子带着几分青紫。那小小的身体忽的动了动,身上的血渍沾上冥帝,一张笑脸,带着皱巴巴的可爱样。两条小腿一蹬,便睁开了眼睛。
冥帝望着那红通通的身子,被彻彻底底的,给震撼住了!
那眼睛睁了下,便又再度闭上了,“哇…”的一声啼哭,小身子在冥帝的手中开始扭动起来。
他的孩子,他一个激动差点将那孩子扔了下去。
众人总算是大大的吐出一口气,一一望向冥帝手中的孩子,“恭喜皇上,喜得皇子。”
皇子?那便是个可爱的男婴了?
清音挣扎着伸出手去,她望着那不断蹬动的小小身子,身心俱疲的瘫软在榻上,值了…一切都值了。
“皇上…”一侧的嬷嬷见冥帝只管瞅着手中的孩子发呆,忙不迭的提醒道,“小皇子的脐带还没剪呢。”
顺着她的视线,冥帝的双眼落在那一根连接着母子二人的脐带上。
心里,浮上一阵异样,都说母子连心,原来,在孩子出生之时,便都是连接在一起的。
“怎么剪?”他望向跪在地上的嬷嬷,双手继续托着那孩子。
那嬷嬷原先也是稳婆,她忙的起身,从边上的箱中取过一把专剪脐带的剪子,走到了清音的榻前,“皇上…老奴来吧。”
冥帝望着掌中的小人儿,那种奇异的激动,油然而生,这便是他同清音的孩子,望着她平坦的小腹,再抱着手中的婴孩,他禁不住的勾起唇畔,接过了嬷嬷手中的剪子,“朕来…”
那嬷嬷怔愣的,任由冥帝接过手去,见他只是拿着却无从下手,便指着那脐带的根部,右手比划着,“皇上,就剪在这个位子。”
冰凉的剪子,凑近,冥帝剪上嬷嬷指出的那地方,‘咔’的一声,清音只觉自己跟着那声音,全身一颤,双腿慢慢伸展开来。
手腕上,犹是血流个不停,冥帝小心的抱着笑儿,来到清音身侧,“看…这就是我们的笑儿…”
清音热泪盈眶的伸出手去,一指,轻拉起那孩子的小手,眼泪扑簌扑簌的掉个不停,“帝…笑儿,我们居然都能活着。”
她原先只敢奢望,甚至,只有在一人的时候才敢想着那最差的结果,如今,清音只觉着自己像是在做梦般,喜极而泣的不断擦着眼泪。
“皇上…”边上的嬷嬷见状,便上前相劝,“小皇子刚出生,身上需要清理,况且这样会冻着身子的。”
两人完全沉浸在那种初为人母的喜悦中,听着那嬷嬷的话,清音忙的将手抽了回去。
冥帝双手托着,边上的人早便准备妥当了一切,清音望着床侧的嬷嬷,一手便拉住了他的袖子,“帝…让嬷嬷给笑儿洗吧。”
他手腕上的伤,血渍已经干涸,清音哑着喉咙,望向他手中的孩子,“您下手不知道轻重,还是交给嬷嬷吧。”
冥帝似是不放心的犹豫着,看着那小小的身子,最后还是交到了嬷嬷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