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住这里。”他对我微微一笑,分神睨了眼房内,眼神古怪。
啊?好一阵,我才想起他说的是蒋文选的住处。
“这里?”
“他就在里面。”
我凝神一听,果然听到凌乱的…喘息声??咦…我脸忽地一烫,无耻下流的男人,他正在房里面…,我刚才怎么没察觉?一定是纳兰,我瞪了他一眼,他却满眼趣意地回睇着我,唇边漾着一抹邪乎放肆的笑意。
我抿着嘴,怎么办?我极力忽视脸上热辣的感觉,瞅着纳兰白。
他又笑,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房内,意思是他要自己进去,放我在这里。我虽不愿,但实在不想看那画面,只好点头答应。
这时房里粗喘呻吟声已平息了下来,换上了有一搭没一搭的谈话声。我们对视一眼,不意听到了一些有趣的事。
一个女声慵懒地说:“现在已成功地得到了安娅公司的经营权,上面应该很高兴吧。”
只听那蒋文选道:“嗯,三法师在其他人面前大大称赞了我们一顿,比之前阵子东陵堂被大骂,嘿嘿,还真风光。不过——”
东陵堂?!冤家路窄,怎么又是他们一伙?这些人好像专干坏事,我忖道。纳兰白握着我的手一紧,好像也想到了什么。
“怎么了?”女的柔声问。
“又有任务了,只要完成了这一件,三法师就准许我们成为高阶弟子。”
“为什么?我们不是只要把——”
蒋文选打断了她:“没什么好担心的,我们只要辅助就可以了,因为这件任务也不是我们所善长的,正确来说,这是二法师辖下的事,不过因为执行任务的地点刚好在这里,所以二法师才要求协助。”语意里有着明显的得意与骄傲,仿佛能够被要求协助是一件极为光荣及荣耀的事。
沉默了一会儿,女的才不情愿地说:“我才不要成为什么高阶弟子,我只想和你结婚。”
“好了好了,只要完成了这一件,我会跟法师请求的。”不耐烦地说。
“什么任务。”女的软了下来。
男的细语了一番,女拔高了声音道:“什么?到光孝寺偷…那个什么镇寺舍利,做什么?咱们大法师不是说咱们无上尊法王比佛祖还要厉害吗,干嘛还要偷人家的死人骨头。”
什么啊,原来真有人要到光孝寺偷东西,那个镇寺舍利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你懂什么?那是六祖惠能的真身舍利,代表着佛教南宗至高无上的信物,因为有它在,光孝寺才成为广州佛教中心,禅宗领袖。只要夺取到它,就能证明我们无上尊教比佛教更上一层楼,才是世人应该信仰的尊神。”
简单说就是精神象征,跟古代什么传国玉玺一样。
“那你说法师会派谁来?”
“不好说,不过我猜会派首席师兄们来。”他压低了声调。
“天啊,这任务有这么重要吗,二法师居然要派出首席弟子?”女的又惊又讶。
我和纳兰白听得面面相觑,这首席弟子有什么了不起?听来,这蒋文选和这女的连高阶弟子都还算不上就被派来窃取别人的公司,那么这个邪教里到底还有多少像他们这样的人?那些人又都在做些什么,跟他们一样被赋予“任务”吗?太令人震惊了,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啊,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哼,不派首席弟子来怎么能够机密行事?”蒋文选哼了哼,接着又忍不住跟女的低语道:“这是我偷偷听来的,听说跟咱们教有协约关系的日本方面也在打着舍利的关系,暗地里都行动了好几次,不过都无功而返。就是他们的秘密行动被二法师发觉,才决定要下达这个任务的…”
日本人也要光孝寺的镇寺舍利?他们要舍利的原因不会跟这无上尊教一样的,事情真是越来越复杂了。
走。纳半白比了个手势,就这样,我们什么都没做就回来了。
不能打草惊蛇,我知道。
“不行,我要去通知性德大师一声。”连日本人都要来抢,这舍利肯定很重要,要是不小心落在邪教或日本人手里就不好了。
“不用这么急,”他唤住我,“这几天找人盯紧蒋文选他们就好了,他们行动的那天,我们也去。还要叫上峻山,这种好事不让他参一脚太可惜了。”
“纳兰,”我走到他旁边坐下,“你说他们又要窃取别人公司又要抢舍利的,到底是想做什么?”
“最多就是造反。”纳兰白淡道,“我国历史上曾有过许多民间宗教组织,如白莲教、罗教、黄天教、弘阳教、闻天教、圆顿教、大乘教、混元教、龙天教、龙华教、收元教、清水教、长生教、天理教、白阳教、青莲教、义和团等等,这些民间秘密宗教同洪秀全领导的太平天国革命一样,都打着宗教的旗号发动过政治斗争和武装起义。”
“起义?”我呐呐,“现在国家虽然有些地方还很落后贫困,但也不至于到造反的地步吧。”又不是演电视剧,怎么离家以后碰到的不是黑社会帮派就是邪教的,我的人生已经够精彩了,不需要多加烟火爆竹啊。
他笑笑抚着我的头,“这世上什么人都有,当然各式各样的野心家也存在,想当皇帝总统或武林盟主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以前起义的民间宗教组织也不乏为民请命或保家卫国的,只是这无上尊教的行事相比之下就过于卑鄙无耻了,还跟日本人有什么协议,哼,我看八成不只日本,说不定美国他们都有联系。”
“那国家不是很危险?”我听得惊心动魄,以前看电视也有听过什么反华势力什么的,可从来没这么贴近地感受到这种危机的存在。
“傻瓜,这种事情国家不会没有注意到的,你就不要担这个心了。”
是吗?我无语地靠着他,许久,想起一事,期期艾艾地想问又问不太出口:“你早先、早先——”
“什么?”
“你为什么要亲我?”终于问出来了,我吁了口气,却不太敢抬头看他,好紧张。我觉得我接受他的吻(我应该是可以挣开的)还有问他的这话,是一种恍惚而迷离的行为,在我的感觉里,这种行为不清晰,内心虽有感受,但总有雾里看花的错觉,仿佛做这事的人不是我,我的灵魂与肉体再度有分裂的迹象,只是迹象…总之,好奇怪。
他好像很讶异我会问出这样的话来,盯注着我的黑眸认真而严肃,然后又温柔起来,他抓起我的手,贴向他的心口,哑声道:“我想让你知道我的心。”
呃,什么意思?是喜欢我吗?
心跳得好大声、好快,我有点口干舌躁地舔了舔唇。凝注我的幽眸变得炽热起来,在我的无措中,举起我的手递至唇边吻了一下,我浑身颤了颤,听着他继续说道:“我想让你知道我的心,我渴望你能快点明白。”
他的声音里一定有蛊惑人心的力量,我不仅有耳鸣、心跳现象,脑海甚至有光电产生,我听到自己声音不稳地说道:“我不明白你,纳兰。”
我也不明白张峻山,相处这么久,我这刻才发现,自己对他们一点也不了解,除了知道他们是芬芳的老板,知道他们是商界名人,知道他们本身才智双全,知道他们与颜露是青梅竹马之外,我什么也不知道,不知道他们的来历,不知道他们的家人,不知道他们的背景。
我害怕,我伸出手抓住的只是虚幻一场。我后悔问他了,我自己根本就还没准备好…
“你的心明白我。”
他拥住我,说:“你选择我了,采灵。”他顿了顿,给我丢下更大的炸雷,“我不想瞒你,有一段时间,峻山也喜欢你,若非是我一开始就对你一见钟情,若非峻山他早知道,我们真会为你坏了兄弟之情。”
“你对他也有感情,采灵,但你对他的感情大部分来自于宁青的关系,你心里明白。我多害怕你想不清楚,多害怕不懂情爱的你搞错了你真正的心意,峻山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一直没什么表示,他对你,是日久生情,却不是因为宁青的关系,只是宁青的出现,使得事情变得更复杂。峻山还在游移,但我不想跟他有竞争的情况出现,所以我卑鄙地做了他没做的事,我想独占你,不想让你有选择的机会…我不想让你跑出我的守护范围。”
这世上真有如此爱护我的人么?
我真值得被这么好的人喜欢么?
我说不出任何话,内以似乎被填了什么,满满的,又似乎少了什么,虚飘飘的,好害怕、好惶恐——我摇了摇头,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看到的,都是宁青的…”
是的,我的外貌,我的能力,全都是来自于宁青,我甚至卑鄙地偷了她的躯体不还。真正的我,我没忘,又笨又蠢,谁都不喜欢…泪不停地往下掉,心好痛,好酸,我就像一个乞丐捡到了件漂亮的外衣,遮住了我丑恶的一切,可是乞丐终究是乞丐,永远不是真正的公主。
他眉头微皱地看着我,直看得我转过头,即使隔着泪眼,我仍心虚地不敢与他对视,这个男人太敏锐,他的温柔会勾起我难以抗拒的情愫,我不能愚蠢地陷进去,我不能欺骗他。
“没想到,你这么自卑。”
我浑身一震,是的,我自卑,我的自卑我的没自信,从一开始就深深地被掩埋在我的倔强和冷淡下,不曾消失。
“你父母兄姐对你的漠视,真的伤你那么深?”
我吃惊地转头看他。
“你莫忘了,你消失的三个多月里我和峻山回过你家乡暗地找寻过你。”
是啊,我差点忘了。
“这个问题我没办法帮你,你要自己走出来。”他起身,顿了顿,还是举起手轻轻拭去我的泪,“在电梯里让我心动的,是你的眼神。”放下手,他转身走进他的卧室,代表着谈话到此结束。
眼神?
什么眼神?电梯?啊,是了,是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往日的一幕幕不停地在我的脑海里流转,点点滴滴共同生活相处的情形…
我一直以为我真的摆脱了过去,重新我的人生,其实没有。或许有改变,但一直没有摆脱。就在刚才,蓦然间明白,即使是褪变为如今的我,也是没有资格要别人来爱的,一切是空,我的所有的一切,不是来自于我自己,所以没有资格。
我无能为力地坐在那里,深陷在黑暗中,就像我此刻的心情。只不知,黑夜会过去,白日会来临,我的心情是不是也一样。
第十九章 爱你在心(下)
我战战兢兢。
他却一如往常般轻松自在,仿佛那天晚上的事从没发生过。
如果真的没有发生就好了,我为什么会神差鬼使地问那个问题?弄得现在心情这般糟。我想避开他,却总忍不住要去看他想他。要能彻底避开那多好,只可惜我与他无论工作、生活都是绑在一块。
我都快要恨起他的若无其事了,一个男人怎么能那么令人讨厌?!
我烦躁地丢下手边输入了一半的材料整理,走近窗边,望着下面川流不息的车流人潮,笼罩在烟雨里,逃不开,躲不掉,就像我一样。
心里又有离开这里离开他们的冲动。不过,我不会这么做的,我知道如果我现在逃开了,以后将没有脸再回来,我也永远只能活在我给自己规画好的面具下。
手指划着面前的玻璃,呵了气,画成一个心…它告诉我,再痛苦也不能逃开,我已经太喜欢芬芳太喜欢这里的人,离开会一辈子后悔。
只要说一句,我愿意,我喜欢,我不在乎…
不!我不愿欺骗我自己更不愿欺骗他人,我放不下,就像我不能说对于父母亲给的待遇无怨无悔一样,我有的,我只是,没有说,选择逃开罢了。
我不想再逃。
因为是他们,因为相信他们跟我的父母不一样,所以不想逃,我想试试,想试着把自己完全交给另一个人的感受,是不是那么好…亦或如我害怕的会受伤,更深更痛…
就这样吧,或许未来的某天,我突然不在乎了,什么都不在乎了呢…现在的自己已经看开了很多,想起以前的事,虽也有淡淡的心酸难过,但不会再觉得自己孤寂无援、寒冷无依。我已拥有了很多,有奶奶、有纳兰有张大哥颜露苏雨诗他们,有水镜山庄的朋友,还有宁青,还有工作…未来,是值得期许的。
“怎么就你在,少白呢?”
我回头,“总经理。哦,总裁他跟工程师们正开会呢。”听说是为了一个研发了差不多一年的牙膏香型,说到这个,我不是——
“这里没什么人,不用这么正式。”张峻山笑笑找了张椅子坐下。“本来是想找他聊聊的,前几天实在太忙,抽不出空,不过找你也一样,坐。”
什么事?我疑惑地坐下。
“发生了什么事?我是说你和少白。”他开门见山,“你这些天都在避着他,对他客气得像来咱们公司参观的客户,更怪的是少白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有这么明显吗?我控制住摸自己脸的冲动,公司的人不都说我是淡然一派吗,怎么这俩男人总是能抓住我最细微的反应?!是他们太精明或是我太单纯?“是发生了点事。”我呐呐道。
“哦?”他深思地睇着我,一副等我解释的模样。
我有点手足无措,只得把我们夜探蒋文选听到的事说了出来。当然,不该说的我一点都没脸说。
“那个蒋文选最近常来我们公司我也听说了,”他沉思道,“现在听你这么说,我倒觉得他常来约你们有可能不单为美色所惑。一个男人能勾结未婚妻的手下把她的公司完全据为己有,怎么可能这么经不住美色,更何况叶菱花就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美女。”
“你是说他别有所图?”不是我们,那就是公司喽,或是其他人?
“别忘了东陵堂。”张峻山淡道,“少白会同意跟你一起去,也是意识到他行为背后的不简单。”
我还以为他是吃醋呢,啧!说什么他可以替我们出气,一副护花使者的姿态,都忘了他是只道行高深的狐狸,每一行动后面必有深意。不过张峻山也不遑多让啦,不亏是奸商一个,一听就知有问题,不像我。
“既然少白有派人注意他们我也就不必再插手,”他站了起来,“行动时别忘了我。”他说,“我会再找少白谈谈。”
谈什么?
我呆呆地目送着他走出去,脑子里尽是他临别意味深长的眼神,分明就是知道我话有未尽嘛,我烦恼地玩弄着发稍,哎,好烦。希望纳兰白不会那么大嘴巴,可是一向只有他和张峻山瞒我事的分,我都怀疑他们之间是否还有秘密。
中午时间快到了,不如去找宁青,跟她谈话她肯定不会说给第三者听。
心动不如马上行动。
“宁青。”
“采灵?”她正在收拾东西,一看见我略显讶异。我们虽然知道彼此,但基于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总在下意识地迥避对方,未曾深入交谈过。
我在公司还有苏雨诗跟颜露这两个谈得来的朋友,她却一直是孤单一人。当然,并不是说她没有人缘,只是她好像一直拒绝别人对她的友善与追求,比起我的冷淡,她更冰冷。
“有约吗?我们一起吃个午饭吧。”
她点点头。“好。”
“为什么突然约我吃饭?”她说。
“为什么来芬芳?”我问。
我们相视而笑,气氛没有想象中的剑拔刃张。“我来芬芳的原因我以为你应该猜得到。”“为了张大哥?”“是,为了他。”宁青直直地注视着我,很认真。“我不能让他也爱上你。我想让他爱我,重新爱上我。”
我五味杂陈地笑笑,认真地看着脚下半湿的路,飘飘细雨已停了,这几天一直这样,阴阴的天空,雨爱下不下的,郁闷。“你真勇敢。”
“所以,我用了你的身体。”
什么?!我惊愕地抬起头,瞪着站在我面前与我样貌相似的她久久说不出话。“可是你、你…”怎么会是…我本来的身体不是这副模样啊?而且,“我”不是死了?难道是水晶棺…?
她淡淡一笑。“那天夜里,我没有杀你,因为你已经活不长了,我的本体,被你弄得生机全无,就算我当时杀了你我也没有办法以灵体的方式解了禁制让它恢复原样。我只好回去,用了你的身体,我太急切,会遇上傅子峻是我意料之外的事,而且我又发觉,他太过关心你了,而你却快要…死去,我必须阻止,当然我也有私心,我不想他爱上别的女人,就算是转世的他也不想,所以我来了。”
“可是,我不是这副模样啊。”我喃道。
“你还不知道?我们修真之人,如果想改变外在的容貌是轻而易举的事,只要在练功之时多注意运功修改一下表相即可。我本来就是这副模样,已经习惯了,便把它改了过来,无关美丑的问题。”
“对不起,宁青。”
“我还要多谢你呢,若非你,我怎么能这么快找到他。”她微垂着头,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好温柔好温柔…是不是张峻山对她已经有了回应?我忍不住猜测,又觉得自己有些罪恶,不该这么想的。
“对了,你后来怎么好的?”她好奇地问。
“你知道,在你走后不久我就离开了芬芳,”我苦笑,“我也以为我死定了。一个人,毫无目的地到处走,等着死的那一刻来临,没想到,就在那时候遇上了世外高人,她救了我,又指导了我一些东西…嗯,现在就算想把身体还你也还不了了。”
“其实,我也还不了你的身体。”宁青也笑,笑得无奈。“不然我不会放着你的身体不用跑去找你。我师门传下的心法,一但用了,便再也挣脱不得,除非结成元婴然后放弃肉身那样才能保证灵智不灭,不然也是人死灯灭,与普通人无异。”
“没想到我们彼此都拥有了对方的一半生命。”命运真的好神奇,竟能到这地步。我们怔怔在对视了半晌,一刹间有种灵魂交会、血脉相连的感觉…
“嗯,我醒来后,就在山洞里入定修练,那里灵气充足,我进境很快,不到两个月时间便修到了元婴前期,就出来了。出来后,我又花了差不多半个月的时间学习现代知识,刚好芬芳招聘员工我就进来了。”
半个月?!我的天,她是说她当总经理助理所用到的一切关于现代的知识只用了半个月的时间就学会了?普通人要到她这种程度至少也要本科毕业耶。十几年的时间跟半个月的时间…差别太大了。
“怎么?”
我摇了摇头,想起以前整天被比来比去的自己。“幸好这世上修真的人不多,幸好修真之人大多不涉尘俗,不然很多人要自卑死。”
“你难道没试过用神识去读取知识的吗?”
“没有。”
“为什么?那样你会浪费很多时间。”她说,有点觉得有我这种人存在很不可思议的模样。
“我的时间已经多出很多了,慢慢来有时也是一种快乐。”我悠然神往,“我的一切,生命、时间、身体、知识…全都是来自于别人的赐予,我已经幸福得近乎奢侈了。”只是也空虚得要命,全都不是我自己的。
“你怎么会这么想?”宁青微凝着眉,看出我悠然下的神伤,“每一个人,都来自于大自然的繁衍,然后成长、学习,哪一样不是来自于他人的抚养教导?就像我,我也不是天生就是修真,我也是遇见了师傅才有的福缘,天上的神仙也不是生来就是神仙,他们也都是经历过千万年的修炼,在修炼之前也曾得到过别人的指导或引领,但是这些只是外在,只是客观条件,要不要做、要怎么做、怎么运用这些条件来创造更好的条件,让自己成为什么样的人才是主观因素,二者缺一不可。没有人会说谁完全是另一个谁的赐予,这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样简单…你怎么会钻这样的牛角尖。”
我惚愣惚愣地。
是啊,生命就是生命,吸收与学习是必然的,不存在替代、也不存在归属问题,我怎么忘了自己是为什么而离家的呢,怎么会忘了在水镜山庄感受到的那种纯粹生命的喜悦感悟…
宁青的这番话有如当头棒喝,顿时敲开了我一直没想通的结,至此,整个思绪畅然有如江河直奔大海,无阻无碍,豁然开朗。感觉天上的阳光金灿灿地穿透空中阴云的阻碍,似是无坚不摧金刀利刃,似是有生命的飞舞灵光,直入体内,空气中的五行气体分子仿佛可以直接与自己的身体沟通…冷、热、清、凉、温、寒、炽…每一个细胞的感受和反映,每一次身心的震动,奇妙而清楚地直传我的大脑。瞬间,我感到自己的功力跃升到了另一个境界,清清朗朗,煦煦然然,无拘无束。
“天哪,你是怎么办到的?”宁青怔怔地看着我,注意到了我的改变。我一把抱住她,“谢谢你,宁青。”
“恭喜你,功力又进了一层。”她微微一笑,任我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