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若菜歇斯底里地猛力摇着头,“你要跟我一起,不然我绝对不去!”
“我马上去。”
“为什么?为什么不和我一起去?”
关水的声音急急传来,不过这次较低沉、较冷淡。
“那你就待在这儿,给我闭嘴。”
若菜猛然抬起头,瞪着关水。
“为什么我非得被你这样命令不可!开什么玩笑 !这是我的自由……”
“闭嘴。”
关水的视线从若菜身上移向脚边的真木,似乎在看真木脖子上的铁箭。然后她凝视着若菜的眼睛,以不带感情的声音说:“我杀了你喔。”
若菜安静了下来。
就在现场安静下来、大家总算可以冷静地说话时,安东又靠向结城耳边。
“……刚才,我问你有什么看法。”
“嗯。唔。”
“真木是被箭射死的。”
“应该是吧。”
正在讲话的安东,身子似乎微微震了一下。
“死的人变成两个,实在很可怜。你听我说,结城,恐怕杀人者也变成两个人啰……我也开始受不了托若菜闭嘴的福,说话变得容易的,不是只有安东而已。若菜虽然还是紧抓着大迫的脚,但大迫似乎终于有余力可以环顾周遭了。他转头看了看四周,然后以粗重的声音,喃喃问了一个早就该提出来的疑问。
“……岩井在哪里?”
4
“该不会,那个人也……”
渕掩着自己的嘴,尖声叫道。
但此时结城的感觉并非“岩井该不会也”,而是“岩井竟然会”。无论如何,如同大迫所说,岩井不在这里。
“刚才都没注意到。马上去找他吧。”
提出这个建议的,是目前为止巨细靡遗地观察着尸体的箱岛。大迫点点头,环视所有人。“岩井住几号房,有人知道吗?”
没有人回答。参加者共有十二个人,现在只剩十人,大家都还没有告诉别人自己的房间号码。
“这样的话,大家把……”
箱岛讲到一半,又把话呑了回去。
结城觉得,自己似乎知道箱岛接下来要说什么。只要是曾在〈暗鬼馆〉度过〈夜晚〉的人,都很容易理解箱岛的犹豫。
漫长的〈夜晚〉,每个人的心灵支柱,就是自己拿到的凶器。不是只有这样而已。大家几乎都不知道十二间个人房间里住的人是谁,这一点或多或少足以让人心安。
现在,如果要找出岩井住几号房,在场的九个人都报上房号是最快的。但如果可以的话,没有人想把房号讲出来,不愿意让杀人者知道自己待在哪儿。
毫无疑问,对箱岛而言也是如此,因此他话说到一半才会停住。
如果没有别的方式,就没办法了……关于岩井,自己知道什么吗?这样自问之下,结城意外发觉,似乎知道他住几号房。
“……大概,是十二号房吧。”
“为什么?”
箱岛马上尖锐地回问。由于结城并不是百分之百确定,因此对于要不要讲下去,多少有些犹豫。但他又想,就姑且讲讲看好了。
“之前,我们在〈停尸间〉前面碰到岩井先生。那时,他胆怯得有点诡异。我判断他似乎没办法在这昏暗的回廊上一个人走那么远。〈停尸间〉的隔壁就是十二号房,到正对面的房间还隔着五个房间。十号房是西野先生,十一号房的话……”结城的视线往下看向真木。他心想,真可怜。“大概是真木先生吧。”
尸体的上方,“Private Room”的牌子,向壁面闪着暗淡的光。
“从九号房到〈停尸间〉,隔了三个房间。所以岩井先生大概是住十二号房。”
听他这么说,大迫的迅速做出判断。
“这里头,有人住十二号房吗?”
一片沉默。
“……好,走吧。我和箱岛去。”
“我也去。”
安东自告奋勇。结城虽然没有刻意应声,但他也打算过去。
不知何时,若菜的手已离开了大迫。
十二号房在隔壁。
过去的有大迫、箱岛、安东、结城。然后,比大家晚了一点,釜濑“我、我也要去来。结城一面想“果然又黏上来了”,一面转头看向釜濑的后面,连关水也来了。
这样的话,结城心想,待在真木尸体旁边的是须和名、渕与若菜三人。
假设,是岩井杀了真木的话……
假如他不在十二号房的话。
比如说,他躲在十一号房,静静等着围在尸体旁的人数减少的话。
(只有那三人,很危险!)
结城在铺着毛毯的回廊上用力伸直脚,紧急煞车。
但彻夜未睡的身体,并未依照结城的念头行动。伸直的那双脚,膝盖的地方突然弯了下去,剎那间产生很不舒服的轻飘飘感觉,他先是“哇!”一声,又“啊!”一声,笨拙地在回廊上跌倒。紧追在他后面的釜濑来不及闪躲,撞上了他。结城与釜濑意外变成互相抱在一起的模样,在回廊上翻滚。
“你在干嘛啊,蠢蛋!”
釜濑在眼前张嘴大骂,这让结城心中的歉意全消,想要赶快回到须和名那里。结城正要起身时,突然听到一声“躺着!”,结果关水摆出了左脚伸直、右脚弯曲的姿势,跳过他们两人的头上。
大迫与箱岛已站在十二号房的门前了。事实上,房间与房间之间的回廊虽然弯曲,充其量也只有十几公尺。这个距离根本不需要用跑的。
箱岛以尖锐的声音阻止了把手伸向门把的大迫。
“不行,他手上有弩枪。”
箱岛直接把大迫用力拉回来,站到门前。他的身体躲在横拉式滑门的地方,握住门把,一口气将门拉开一半,同时大喊:“岩井!你在吗?”
答案与来自房里的光线同时飞了出来。还倒在地上的结城,只能看到有某种东西在昏暗的回廊中一闪而过。直到看见刺进回廊墙壁的东西,他总算明白飞出来的是什么了。
那是箭。
“那家伙射了箭。”
有人愕然说道。
闪开了箭,箱岛从门的空隙间滑了进去。接着,大迫把开到一半的门完全打开,跳进房里。事情都变成这样了,再回去也没有意义。结城好不容易站了起来,跟在安东、关水后面,也进入了十二号房。
映入结城眼帘的,是正要压制住岩井的大迫,以及把掉在地上的弩枪踢飞到房间深处的箱岛。岩井已经被大迫抓住,却还是想逃,结果睡衣掉了,只穿着内衣裤跌进洗脸间。
岩井的睡衣从他身上松掉,由于力道过人,抓着它的大迫猛然趴到了白色地毯上。安东无言地从他身旁冲向洗脸间,结城也追在后面,但两人都迟了一步。
“可恶,他把锁……”
岩井逃进了按摩浴缸,把门锁上了。
“不要做无谓的事,岩井!”
安东这么大喊之后,里头传来大叫的声音。
“你们这些家伙,是想杀我吗?!”
“白痴吗你?!你待在那里才会死掉吧!”
这次他没有回答。
看到安东喀拉喀拉地摇着玻璃门,设法要打开它,结城说:“那个玻璃门,想打破的话还是可以吧。”
安东放开手,仔细观察着玻璃门。
“……嗯,看起来是普通玻璃。不过,谁知道呢?这里头的东西可都不便宜,看起来虽然是普通玻璃,搞不好是非比寻常的玻璃。”
“你是说,如果我们要打破它,它会反击吗?”
“你很天真耶。”
总之,即使真的要打破,还是要想点办法,直接用手是打不破的,只好暂时先回到卧室。
卧室那里,大迫拿着睡衣,箱岛拿着弩枪,釜濑与关水房里四处看着。安东简短报告了状况。
“他逃进按摩浴缸,锁上了门。”
“按摩浴缸?”关水讶异地喃喃说道:“跑到那里,不就没有其他地方可逃了。”
“他只能逃进那里啊。”箱岛一面把玩着弩枪,一面说道:“应该是失去了理智吧。现在怎么办?”
那把弩枪应该有一公尺长,是很象样的武器。闪着灰暗光泽的金属弓,安装在木制的本体上,构成了十字形。弓弦似乎也不是普通的弦。扳机旁有个金属的机括,箱岛没有把箭搭在弦上,而是开始转动那个机括。是齿轮的作用吗?机括每转一圏,弦就越拉越紧,只要把铁箭搭上去、再射出去,应该可以轻易贯穿人体吧。
结城本来在看箱岛的手,但他无意间抬起头,察觉到关水的视线。虽然她的目光原本就不柔顺,现在更是以箭一般的眼神紧盯着弩枪。
“岩井那边确实非得设法处理不可,不过……我可以问一件事吗?”
箱岛并未抬起视线。才在想他是不是把弦拉到最紧了,只见他慢慢把手指扣在扳机上。
“……我问你,一开始岩井射了箭之后,你马上冲进来对吧?”
“算是吧。”
“你为什么知道第二发不会马上射过来?”
“什么啊,你是要问那个。”箱岛的目光还是停留在手上的弩枪,笑道:“弩抢是无法连射的。要再射第二发,得花上十秒,搞不好还得花上三十秒才行。因此,我才冲进来的。不过,倒也不是没有连射式的弩枪。但我心想,应该不会是那种少见的类型吧。这样可以了吗?”
“不可以。这让我更觉得不可思议了。”关水伸出食指,指向弩枪。“一开始,你为什么在进房间前就知道是弩枪?明明也有可能是普通的弓啊。”
确实。
结城、安东、釜濑的视线,都集中在箱岛身上。怎么说刚才现场都十分慌乱,因此没有办法记得那么清楚,但在箱岛开门之前,确实有印象他曾警告“有弩枪”这回事。
结城看到的是门打开时,箭飞出来的瞬间,以及箱岛踢飞弩枪的瞬间。“那把弩枪是岩井的东西”一事……也就是说“杀害真木的是岩井”一事,他并没有看到关键性的那一刻。
亢奋过去之后,剩下的只有疑问:自己的行动真的正确吗?仔细想想,岩井是否只是不想从房里出来而已?如果是这样,为什么自己在行动时,会直接认为是岩井杀害了真木呢?
大迫与箱岛的行动,会不会太过顺畅了呢?
……结城脑海里明白,发生的事十之八九是很单纯的。岩井杀了真木后,因为感到害怕而窝在房间里,房门一开他就射了箭,然后又逃进按摩浴缸那里,这样的过程大致上没有问题。既然如此,为何非得持续怀疑下去不可呢……?
众所瞩目的箱岛咯咯笑了,同时举起弩枪,朝着墙壁扣下扳机。紧拉到极限的弦获得解放,发出一种类似弦乐器的音色,响遍整个十二号房。
“你在想什么呢,亲爱的美夜?”
结城心想,他在叫谁啊?这里看起来可能叫“美夜”的,只有关水而已。釜濑的名字如果叫美夜,就让人作呕到不行了。
被叫到名字的关水,脸一下子红了。
“我不记得准你这样叫我!”
“你冷静点吧。”箱岛浅浅叹了口气。“……我懂你的心情。我一样没想到,〈夜晚〉竟然会变成那么可怕,让人精神疲劳,变得疑心病很重。”
箱岛把弩枪丢在地上。连这么重的东西丢在长毛地毯上,声音也几乎被吸收掉了。
“当你们还在震惊的时候,我已经调査过真木先生的尸体了。刺进真木先生脖子的箭是铁制的短箭,并没有箭羽。那么短的箭,无法搭在弓上。而且我对那种东西有点熟,那支箭是弩枪用的,又称为‘方镞箭’。”
“光是看到箭,就能知道是弩枪吗?”
“很神奇吧。我是说那边的安东先生。”
箱岛的视线飘向安东,无畏地笑了笑。
“在西野先生丧生的地方,他不是也只看到伤口,就能指出所使用的枪枝种类吗?”
在昨天的交谈中,有提到射杀西野的似乎是九毫米口径的手枪。不过,讯息传来传去后变得模棱两可。安东看的不是伤口,而是看着弹壳讲的。
听完箱岛自信满满的解释后,关水沉默下来。
“你似乎接受我的解释了呢。”
箱岛又微微一笑。关水以不带感情的低沉声音说:“你懂得很多嘛。”
这是她好不容易挤出来的回答。
“没营养的话讲完了吗?”
开口是刚才在调査睡衣口袋的大迫。不知何时,他手里握着一张卡钥匙。
“总之,要让岩井离开按摩浴缸那里,向他问清楚,岩井应该也有自己的主张吧。还有,待在真木旁边的那三个人,应该觉得很不安吧,去把她们叫来比较好。”
“……说的也是。”
“啊,我去叫她们。”
釜濑这么说完就立刻转身,走出十二号房时,瞪了结城一眼才离开。结城心想,那家伙干嘛啊?然后他才想起,自己刚才跌倒了,还牵连到釜濑。
5
九个人集合在十二号房的卧室里。
结城、安东与须和名。
大迫、箱岛、若菜与釜濑。
渕与关水。
大致是照这样的组合聚在一起。
大迫对还不知道状况的三人做了简短说明。
“我们要进入这房间时,岩井向我们射箭,然后就逃进按摩浴缸那里,上了锁。”
“那家伙、那家伙是杀人犯……”
若菜低声喃喃说道。她的声音里,夹杂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恨意。
彷佛要安抚若菜般,大迫静静说道:“虽然事情差不多就是那样,但还是要听听岩井的说法,或许有什么原因也说不定。”
“什么原因!不管有什么原因,怎么能做那种事?”
“恋花。”
大迫一句话,若菜就闭上了嘴。
“既然弩枪在这里,我想岩井大概是空着手的……”
箱岛看着掉在地毯上的弩枪说道。
“但事情总有万一呀。”
“万一,指的是什么?”
釜濑挨近身子问道。箱岛露骨地皱起眉,才讲了一句“所谓的万一”,安东就抢先讲了。
“那家伙的弩枪,箭是铁做的,很尖。即使没有弩枪,也可以当成武器,大意不得。”
这次釜濑改瞪安东了,只差没说“我又不是在问你”。
真教人烦闷呀,结城心想。确实,剩下的这九个人,自然而然分成了大迫组与安东组。不属任一边的,也只有渕了吧。只要有两个人以上,会变成这种状况或许某种程度也是无可奈何。不过,在这个没有出口的地下空间里,而且还死了两个人了,为什么这个男的还要花心思争夺势力范围呢?搞不好,这个男的才是对整个情况最蛮不在乎的人。
“等到他出来不就好了吗?他应该很快就会全身虚脱,到时候再制伏他,然后看要问他什么再问就行丢出这句话的是关水。
结城认为这是极为合理、又比较不危险的对策。然而,大迫毫不犹豫邀了摇头。
“不行。”
“为什么?”
“根据安东的说法,岩井似乎已经在恐慌了,没错吧?”
大迫把球丢了过来,安东微微点头。
“他说,我们是不是想杀他。刚才我去和他讲话,但没有反应。不知道为什么,那家伙从一开始就很惊恐不安呢,可能现在已经超过他的忍耐极限了。”
“……这也难怪,我昨晚也完全没办法睡。总之,岩井如果处于那种状态,即使忍耐不下去,或许还是会继续把自己关在那儿吧。如果不设法把他拖出来,他就危险啰。”
“有什么关系,是他自己要进去。”
大迫生气地瞪着讲出这句话的若菜。
“不要讲那种蠢话!”
他这一吼,让人觉得十二号房甚至微微发出声音震动着。
“已经有两个人死了,没必要因为讲那种玩笑话,让自已碰到更危险的事。你和我和岩井都一样。”
若菜挨了骂,吓得缩起身子,眼角渐渐泛泪。
“对、对不起,雄……”
“……是啊。已经够了。”这个沉稳的声音是渕。“岩井先生现在应该是很激动吧。我去的话,或许会听我的话。”
为人温和的渕,或许真的适合担任说服的角色。但是……
“洗脸间很狭窄,万一岩井先生拿着箭冲出来的话,没人能够救你。而且,也不知道陷入恐慌的人会不会听别人讲话。”结城说道。
“正如结城所言,不能让渕小姐冒这种险。”
大迫虽然也同意,倒却缓缓地摇了摇头。
“不。我这么讲有点那个,但既然岩井先生很害怕,能和他说上话的似乎只有我和须和名小姐了,其他人只会让他更害怕吧。”
边说边停顿的渕,甚至给人拥有某种宗教觉悟的感觉。成功说服的可能性很低,也不能说没有危险,但无论任何人怎么劝阻,这个人还是会去吧。看着渕的侧脸,结城心里这么想。
“大家一开始,都是觉得这工作很不错才来的,这是我们不对。岩井先生也很可怜,他或许只是想赚钱而已……没关系,如果岩井先生激动到难以处理的话,我就马上回来。”
说完,渕很快就要往洗脸间走去。
每个人都表现出想要阻止她的样子,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来阻止她。
让她去是对的吗?岩井或许会自己出来。或许不会。〈暗鬼馆〉的按摩浴缸那里,温度髙得显然有恶意。在神经和体力不济的状态下待久了,确实很危险。
另一方面,岩井还是有可能持有凶器,也有可能因为尙未从恐慌中清醒而袭击渕。不管怎样,岩井恐怕已经杀了一个人。
无论如何,不能让任何人身陷危险之中。结城认知到,现况就是这样。不,不只是现况而已,恐怕从西野死去的时候开始,〈暗鬼馆〉就已经成为“无法在不危及性命的情况下自由行动”的地方了。
只能让渕前去吗?结城自问。至少,自己无意代替渕前去……
就在那个时候,须和名微微举起了手。
“那个……”
大家全看向她,有的很疑惑,有的看起来很困扰。须和名毫不在乎看着毎个人。
“……那不是〈警卫〉的工作吗?”
一片沉默。
等了好久,都没人开口说话。无可奈何之下,结城只好回答:“言之有理。”
〈警卫〉至少具备了压制参加者的功能。若非如此,不会交付它镇压的任务。
〈警卫〉的功能,恐怕足以让关在按摩浴缸那里的岩井无力反抗吧。结城对此抱着充分的期待,其他人似乎也一样。
然而,箱岛提出疑问。
“确实,叫〈警卫〉来或许是最安全的对策……但它会来吗?”
“会来吧。不来的话,要〈警卫〉干嘛?”
虽然聪到安东这么说,但箱岛似乎在思考什么,稍稍点头、隔了一会才说话。
“我也是这么想,但〈规则手册〉上写得很清楚唷。〈警卫〉会的来的状况,只有镇压暴力混乱、治疗伤病者、收容死者三种。这次只是岩井把自己关着不出来而已。”
“那样啊。”才以为讲到这里就结束了,渕又猛然朝着箱岛激烈质问。“人命关天,没什么规则不规则的吧!”
箱岛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你这么说我也很烦恼。〈警卫〉足严格依照规则行动的吧要抗议请去找〈机构〉唷。”
“你,这么说……你这个人,没有人性吗?”
“我有人性,但〈警卫〉不可能有。干嘛要责备我啊?”
从结城的角度来看,两边说的都有道理。
西野与真木已经死了,〈暗鬼馆〉显然已成为一个轻忽人命的地方。恐怕正如箱岛所言,这里的规则比人命优先吧。
不过,渕的感性说法也很合情合理。渕很担心岩井的性命,即使想说服他“这是只有在〈暗鬼馆〉适用的正确论点”,她也不可能会认同。
是因为看到两人的论点没有交集吗?大迫硬是插话:
“箱岛,这样的话,没有方法可以叫〈警卫〉来吗?”
“……有方法唷。”
箱岛浮现微笑。结城觉得,那是无畏的笑。与此同时,结城也更加理解,渕之所以受不了箱岛的理由。虽然只有二天的相处,但是在认识的人被杀之后,箱岛马上就因为“自己掌握了规则”这种理由而笑出来,他的思想果然还是有点诡异。
不过……结城心想,自己恐怕也做不出批评箱岛的事。
是多心了吗?箱岛似乎挺起了胸膛,说道:“在〈规则手册〉中,除了三种可以呼叫〈警卫〉的状况外,也写了〈警卫〉的工作。只要进行〈解决〉,在多数人赞成下认为某人杀了人,他就会被关进〈监狱〉。那种状况下,〈警卫〉就会帮忙。如果想藉由〈警卫〉把岩井拉出来的话,只要进行〈解决〉、透过多数决判定岩井是犯人就行了。依照规则,我的解释如果正确的话,〈警卫〉就会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