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最简单的方法说起:凶手可能使用万能钥匙入侵现场,事后再把钥匙放回原处。
这种方法最大的缺点在于无聊,如果真相是这样,被观众丢石头也是应该的。本乡再怎么外行,也不至于写出这种东西,总之我先一并提出。
钥匙放在管理室,想进管理室必须通过玄关大厅,可是位于二楼工具室的杉村随时监视着玄关大厅,或者该说有可能监视。凶手要拿钥匙,只能祈祷自己运气够好,不会被杉村发现。如果打算杀人,不可能选这种方法。
如果凶手是杉村,就能安全拿到钥匙吗?一样不可能,他也得祈祷自己的运气好到不会被濑之上、胜田、山西发现。」
唔,推论得挺慎重的嘛,完全不像他给人的印象那么粗枝大叶。
「所以,『没人能悄悄通过玄关大厅』这一点非常重要,这么一来不只没人能入侵上手翼,连一楼右侧走廊也是。你们懂我的意思吗?」
羽场问道,目光从平面图上移开,像在挑学生答题似地依次望向我们每个人。
啊,他跟伊原对上视线了。
伊原沉默片刻,简短地回答:
「学长是指不可能施展物理诡计,对吧?」
羽场听到她的回答,瞬间露出失望的表情。
不过很快又恢复原样。
「你说得对。」
干嘛,问题被人猜中需要这么难过吗?我感到羽场变冷淡了。
「没错,虽然可以利用细线或其他东西从室外上锁,但这招没办法用在目前的情况,因为凶手无法进出右侧走廊,也就是突破不了所谓的第二密室。因此,凶手不可能从外侧动手脚制造密室。
这个第二密室也推翻了另一种常用桥段,即受害者自己制造出密室。受害者在凶手一击之下没有毙命,为了逃离凶手而锁上房间,最后死在里面。第二密室的存在也抹消了这种可能性。
还有其他情况吗?我能想到的是『杀人时凶手不在场』,以及『发现受害者时谋杀还没开始进行』这两种,简单说即是机关杀人和瞬间杀人。到这里都听得懂吗?」
我都理解。
但还是有人听不懂,那是已经不看推理小说的千反田。她不好意思地举手。
「不好意思,可以麻烦学长说得清楚点吗?」
千反田的请求似乎让羽场很满意,他点点头,又一脸得意地说明:
「机关杀人指凶手事先在房间装设某种机关,借此杀死海藤,像十字弓和毒针都很常见。瞬间杀人指海藤在开门的时候还没死,凶手是在开门至发现海藤的短暂时间内杀死他。懂了吗?」
千反田呆呆地「喔」了一声。
「说到这里,这两者都能用同一个关键点推翻,你们知道是什么吗?」
他看着伊原挑衅般地说。伊原皱起眉头,虽知不理他比较好,她仍然答道:
「我知道,是尸体的状态。」
「……没错。跟了解状况的人谈起来果然比较有趣。」
羽场显然是在嘴硬,我不禁偷笑。他干咳了一下。
「从尸体的状况来看,可知海藤死于切断手臂的猛烈斩击,所以可以排除机关杀人和瞬间杀人的可能性。因为若有威力这么大的陷阱,其他人走进来一定会立刻发现,瞬间杀人也施展不出这么剧烈的攻击。
简单说,本乡设计的密室不容易直接攻破。」
羽场说到这里便闭口不语,沉沉靠着椅背小歇片刻,接着又恢复了自信满满的态度对我说:
「你叫折木吗?如何,你觉得该怎么破解这个密室?」
其实我已经看穿羽场有话想讲,他一定藏了一条路径没告诉我们,这多半就是他准备的正确答案。但我不想戳破,只是陪着笑脸说「我不知道」,这样才能让谈话进展得更顺畅。
不出我所料,羽场一脸轻视地笑着,高声说:
「真没用,这都不知道?算了,我也不意外啦。」
他起身走向拍摄用过的背包堆置处,将手伸进杂物里,回头看着我们。
「我是道具小组的成员,负责制作或准备摄影需要的道具。海藤的断手和血浆都是我们做的,只有这个是买来的。」
他拿出来的东西果然合乎我的猜测。
那是登山绳。
「本乡表现得起伏不定,譬如血浆,她事前指定的分量根本不够用,害摄影小组搞得人仰马翻,但她对这件道具的要求却多到罗唆,像是『请准备绳子,要非常坚固,就算吊着人也不会断』。我说要安全就选登山绳,她回答这个很好。你们应该猜到绳子要怎么用了吧?」
他说着便走回座位,把登山绳丢在桌上,得意地挺起胸膛。
「再给你们一个提示。鸿巢外表看来瘦小,其实她是登山社的唷。」
我偷偷观察其他人的表情。伊原满脸无聊,多半猜出来了;里志始终面带微笑盯着手册,因此无法判断;千反田愣着不动,显然还没猜到。
无论心中在想什么,我们全都没有开口,羽场见状就像揭露秘密似地低声说:
「答案揭晓,既然一楼进不去,从二楼进去就好啦,毕竟只剩这条路。鸿巢分配到二楼右侧走道并非偶然,我想一定是因为她隶属于登山社。
本乡的诡计说穿了很简单,巢鸿用登山绳从二楼窗户垂降下来,就能避开其他人的耳目入侵现场杀死海藤,再循原路回去。」
「学长,她是从上手翼进去的吗?」
「当然啊,如果从其他地方进去要怎么锁门?……总之你们懂了吧?那部电影还没决定名称,如果要取名嘛……就叫『不可见的入侵』吧。」
羽场炫耀似地挺起胸膛,怀着「不可能有其他正确答案」如此坚若磐石的自信起身说道:
「好啦,轮到你们发表意见了。」
发表?要发表什么?我们看看彼此,伊原用眼神怂恿我反击,但我视若无睹,总觉得这和昨天面对中城的情况一样,反驳只会白费力气。昨天的中城凭着一股干劲强辩到底,今天的羽场则是以自信筑起一道高墙。我看看另一边,和千反田四目交会,我知道她想说什么,所以对她轻轻点头。
千反田也朝我点头,然后对羽场说:
「我觉得学长的意见很精辟。」
羽场一定很想说「这是当然的」,但他仍秉持谦虚的美德回答:
「还好啦,没那么厉害。」
接着他对伊原笑着说:
「你怎么想呢?」
啊啊,竟然还刺激她。伊原虽不甘心,还是对千反田点头表示同意。
羽场的话都说完了,差不多该走了。我站起来说:
「羽场学长,你的推理真精采,我们应该能给入须学姐一个好交代。那就先失陪了。」
羽场志得意满地点头,大家听见我的发言也纷纷站起向羽场告辞,准备离开二年F班的教室。
千反田临去之前看着留在桌上的福尔摩斯小说,问道:
「不好意思,羽场学长,书可以借我看吗?」
这请求很奇怪,但羽场心情很好,便爽快地答应。
「那是本乡的书,小心别弄脏了,要早点拿回来还。」
我在内心吐嘈:真会慷他人之慨。
伊原和里志也出去了,最后离开的我在关门前把头采进教室,装出临时想到某事的语气说:
「羽场学长。」
「嗯?还有什么事?」
「没什么重要的事啦,我想问学长看过录影带了没?海藤学长的断手拍得很棒耶。」
羽场听了苦笑地摇头。
「其实我还没看。」
这个答案让我很满意。

「真教人火大。」
伊原很谨慎地忍到走进地科教室才说。这简短的一句话饱含了冰冷的怒气,所以我不敢随便说笑。
这种事只有里志能做。
「怎么啦,摩耶花?你看不惯学长那种挑衅的态度吗?」
伊原慢慢摇头。
「要说挑衅,你平时就很会挑衅了。」
她把里志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生信念评为挑衅,说得真妙。其实我也觉得她是因为羽场纠缠不休地冷嘲热讽才会生气。伊原叹着气,仿佛在表示「你们都没搞懂」。
「我讨厌的是他看不起别人的态度。」
「对你吗?」
「对我也有啦……不只如此,包括我们这几个、本乡学姐,还有二年F班的其他人,他全都看不起。要说起来我其实没理由生气。」
她不会因为没理由生气而不生气,即使轮不到自己生气,她还是很火大。
我把羽场的言行举止当作自信的表现,但伊原多半视其为骄傲,还说他轻视所有人。自信和骄傲确实很难区分,几乎让人怀疑根本没有差别。我偷偷想着,会因此生气的确很像「正义」伊原的作风。
「而且他连夏洛克·福尔摩斯都看不起耶。小福,你不生气吗?」
她的语气很强烈,但里志耸耸肩,一脸无所谓地说:
「不会啊。」
「为什么?」
「因为他说夏洛克·福尔摩斯是初学者读物本来就合乎事实。我同样觉得本乡学姐要研究Mystery会立刻想到福尔摩斯,便代表她是初学者,你也这样想吧?所以没什么好生气的啦。」
他拍拍伊原的肩膀。我想伊原是看不顺眼羽场的骄傲态度,才会气他对福尔摩斯缺乏敬意……算了,伊原发泄过后好像气消了,我也无须多言。
更重要的是眼前的问题。我坐在桌上说:
「所以呢?羽场的意见可以启奏『女帝』陛下吗?」
三人朝我看来,包括翻着借来的福尔摩斯小说的千反田在内。
里志有点迟疑地回答:
「嗯,这个嘛……应该可以吧。坦白说,我不觉得这结论有趣,但本乡学姐叫人准备坚固的绳子确实是个铁证,即使细节出错,应该也相差不远。」
接着是伊原,她倒是很干脆地点头。
「我觉得没什么大问题……没看到明显的矛盾,这情节也很符合录影带电影的水准,我不会为反对而反对的。」
赞成两票。那第三票呢?
我看着千反田,她不知为何非常迷惘,一双大眼睛游移不定。她似乎想开口,但「呃」了半天还是说不出话。
「千反田,怎么了?」
「呃……我实在没办法赞成。」
喔?
伊原拿出绝对不会对我展现的体贴态度问道:
「小千,为什么呢?」
千反田的表情更困惑了。
「这是因为……我自己都搞不太懂,只觉得他说的多半不是本乡学姐的本意。哎呀……我不会解释啦,就像昨天听到中城学长的想法一样,只觉得怪怪的,为什么呢……」
如千反田自己所说,这不算解释,她自己搞不懂,我也一样听不懂,只知她持反对意见。千反田哀求似地望向我。别、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啦。
「折木同学呢?你也觉得他说得对吗?」
唔……没想到我会受到这么大的注目,亏我本来还想说得轻松点。
我坐在桌上甩动双脚,故作气定神闲地摇头说:
「不,我不这么想。」
伊原马上提出质问。
「为什么啊?折木!」
……真是双重标准。我暗自感到悲哀,答道:
「羽场说的方法不可能实现。若是现实中要在剧场杀人,只要事先做好准备便能使用这招,但是在这出电影里行不通。」
里志一如往常带着笑容催促道:
「理由呢?」
「因为这跟已经拍好的影像互相矛盾。你们放下平面图,想想前天的电影吧,还记得上手翼的窗户吗?」
就连看得不太认真的我都记得很清楚,再加上「放下平面图」这句提示,这三人应该想得到。
里志点头。
「喔,对耶,那扇窗户啊……」
「没错,那窗户弃置多年,很不好开,就算胜田站稳脚步、用力摇窗子都很难打开。你们记得开窗时的沉重声音吧?分明关得很紧。
如果要拍摄凶手从那个窗户入侵的画面,鸿巢必须用登山绳垂降下去,维持不会折断夏草的不稳定姿势打开直开式窗户,这相当困难,一定得花很多时间,还会发出很大的声音,搞不好会弄破玻璃。再说,她喀睫喀睫地开窗的时候,海藤会怎么做?呆呆站在原地?不可能吧?
如果本乡写剧本之前没去现场视察过,很可能忽略窗户不好打开而选了这条路径。羽场也是没看过拍好的影片,只靠平面图来思考,才会误以为这方法可行。」
「喔!所以折木同学才会问羽场学长有没有看过录影带!」
千反田高声说道。她听见了我和羽场的对话?她的灵敏感官总是让我大吃一惊。
「是啊,看过录影带就知道不可能从半空入侵。
中城说本乡亲自去过那间剧场勘查,然后才写了剧本。若本乡正如羽场所说打算使用那扇窗户,而且她真的有入须形容得那么细心,一定会叫摄影小组带一罐润滑油,以免让尸体旁的窗户给人一种关得很牢的印象,但本乡没有考虑到那扇窗户很难开。
基于这个理由,我不赞成羽场的提案。你们说呢?」
用不着问,我一看便知里志完全接受我的解释,伊原更是忿忿不平地丢出一句:
「唉,真不该那么轻率地赞成。」
「那么……」
我正要说话,后面传来一个声音。
「看来今天也没有好消息了。」
我回头一看,江波不知何时来了。
江波真的想解决事情吗?她的语气冷淡得让人不禁这样想。
「那只好期待明天了,我会约好第三位人选。」
「啊……那就拜托学姐了。」
我们迅速对话之间,千反田勉强插进一句问候。江波摇头,不怎么担忧地加上一句:
「明天是最后的机会,如果不在后天晚上以前解决,就来不及在拍摄前写好剧本了。」
今天是周三。说得对,时间真的很赶。
江波放松表情,对不安的我们深深鞠躬。
「我才该拜托你们,有劳你们费心了。」


四 「Bloody Beast」

又过了一天。
最近都是好天气,今天全日本都很晴朗,是玩乐的好时机。早上我很难得地打开电视,看到海边山上和其他地方都充满珍惜夏末时光的人。晒黑的肌肤!满脸的笑容!这才是假日啊!
我们则是围着教室角落的桌子召开会议。
两种我都不喜欢,硬要选的话,开会还比较合乎我的个性。若能自由选择,我最想在有冷气的咖啡店喝着热咖啡,度过悠闲无为的时光,这种时候最适合喝酸味重的黑咖啡了。
「折木,发什么呆啊?你一定在想些无聊的事。」
厉害。
我把心思拉回会议,主题不用说大家也知道,是关于「Mystery(暂称)」的结局。就算讨论这个,也没人会批评我们逾越顾问的本分,更何况我只是静静地旁听。会议最后由里志来做现状统整。
「……所以羽场学长说得没错,那间密室太坚固了,双层密室很难破解,尤其是外侧的密室,我觉得根本不可能解开。」
里志说的外侧密室即是羽场昨天提到的第二密室,也就是受到杉村监视,任何人都无法瞒着其他人潜入的一楼右侧走廊。
千反田无助地歪着头。
「不可能解开?为什么说得这么肯定?」
「小千,这是因为……」
伊原接着说。
「如果要破解羽场学长说的第二密室,一定得详细拍出每个人的行动,还得附上时刻表,才能让人知道有三十秒的死角。可是电影并没有拍出这些,画面太简单了,反而找不出破绽。」
「喔,我懂了。所以无法判断杉村学长何时没看着大厅。」
伊原点头,又沉吟了一下。
「而且杉村学长也不见得能避开濑之上学姐他们的视线,所以我认为本乡学姐没有考虑到第二密室,是羽场学长想太多了,用『谁都进得了右侧走廊』这个前提来思考不就好了?」
伊原,你根本是放弃了嘛。可以那样想的话当然很轻松。伊原立刻露出自嘲笑容扇扇手,收回自己的意见。
「不可能。摄影机还拍了从玄关大厅仰望杉村学长的画面,那一定是在暗示大厅受到他监视。」
现场一片沉默,会议进行不下去了。
千反田可能敏锐地察觉到会议陷入僵局,她突然说:
「啊,我都忘了。」
她掏掏肩挂式书包。
「这些请你们吃。」
她从书包拿出漂亮小盒子装的糖果,我看看写在盒外的英文,是威士忌酒糖巧克力。
「这些是哪来的?」
伊原看着赫然出现在桌上的漂亮糖果,愕然问道。千反田笑嘻嘻地说:
「这是我们家在中元节光顾过的糕饼店送来的试吃新产品,因为我家的人不常吃甜食……」
她打开盒盖,里面约有二十颗颇大的酒糖巧克力。
「你要请客我就不客气了。」
我拿起一颗撕开包装,将巧克力球放进嘴里,一咬下去,杏仁和威士忌的浓香顿时窜进鼻腔。千反田观察着我的表情,问道:
「如何?」
「酒味好重……」
好像会让人酒醉。我基于礼貌又吃一颗,再多就不行了。
众人各自拿起巧克力时,我想了一下这件事。
总而言之,这出「Mystery」最强的武器即是资讯有限。正如伊原所说,因为拍得不精细,反而更难找出破绽。再说,只靠影片中的资讯真的破解得了吗?想到这里,我简直想从头检查早已确认过的事。事实上,电影的确没拍出剧场大厅大门不通和北面窗户钉死这几点嘛。不过我们既然指出了这些缺失,大后天(对,就是大后天!)的最终摄影应该会拍些画面来补充这些资讯。
我突然想到中途退出的编剧本乡真由,她没读过推理小说,却受命撰写推理剧本,因此拼命到胃痛、神经痛,江波也说她很认真。想想本乡还真可怜,她那么卖力地写剧本,摄影小组却毫不重视推理,拍出来的影片让人看了都忍不住怀疑「真的破解得了吗?」本乡要是听到不知做何感想。
罢了,一定不会是开心。
「唉……」
我不自觉地叹气。
此时我发现一件严重的事。放在我面前的酒糖巧克力包装纸有两张,里志面前也有两张,伊原则是一张,千反田的面前竟然有六张,而且她正要撕开第七张包装纸。我急忙制止她:
「你还是别吃了,毕竟是酒做的。」
千反田一听,看看手上的第七颗酒糖巧克力,又看看丢在旁边的包装纸,我还没搞清楚她想干嘛,她已经吃下了第七颗。
她充分品尝味道、吞下酒糖,然后说:
「哎呀,我吃了这么多?味道有点怪,我没想到是这样的东西,所以很好奇。」
还好奇咧……
「小千,你没事吧?」
伊原发现千反田的情况,也关心地问道。千反田微笑着回答:
「没事?会有什么事?」
「看你吃了那么多……」
「没关系啦,没关系。嘿嘿嘿嘿……」
喂喂,你的笑声都变了耶。

到了约好的时间,今天来的也是江波。她以同样冷淡的态度站在地科教室门口,稍微皱起眉头。
「这个味道……是酒?」
里志立即答道:
「不是啦,是威士忌酒糖巧克力。」
这个笑话对江波似乎起不了作用。她不再关心酒臭味,拿着一叠影印纸走来。
「折木同学。」
喔,叫我?我站起来接过影印纸,发现那是我前天向江波讨过的剧本。有了剧本便能判断本乡的指示详细到什么地步。
「我昨天就该拿来了。」
你的确该早点拿来。我发现自己竟然这么想,不禁苦笑。我不是抱定主意绝不积极参与吗?可能是连续击败中城和羽场,让我有点得意忘形了。
必要的事得尽快做。我马上寻找前天有疑问的地方,看看有没有关于上手翼犯案现场的指示。不需要找,我刚好翻到那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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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巢:「管理室有万能钥匙,我去拿来。」

从这里到开锁为止,建议用一个镜头拍到底。
开门以后,只要男生进去就好。(女生请站在门边。)
海藤倒在房间里,可以一眼看出手臂受重伤,叫他也不回答。

杉村:「海藤!」

男生全跑过去。
谁跑在前面都可以。
杉村扶起海藤,手上沾了血。

杉村:「血……」
所有女生(惨叫)
胜田:「海藤!混帐,是谁干的?」

胜田打开窗户。(有些裂痕,要注意玻璃。)
窗外拍久一点。请避免在窗外留下脚印。
胜田去下手翼,要经过舞台或后台通道都行,不过舞台的木头地板已经腐朽,请多注意脚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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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得相当详细嘛,原来她整本剧本都写得如此费工。从「避免在窗外留下脚印」这行字可知中城说得没错,本乡去视察时夏草还没长出来。就这点来看,中城的推理应该正确。
我在思考时,千反田说:
「那是剧本吗?」
「是啊。」
她听了笑逐颜开。
「真好真好,我也想要;」
……她醉了。交给千反田原本是最省事的,但她现在的情况让人很担心,我不敢拿给她,就问里志:
「里志,你有没有带打洞器和文件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