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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放下鼠标,对她扯出一个干涩的笑容,“是你哥让我用他电脑的。”
“真的吗?”她探着头,“那一会儿等哥回来,我去问他。”
“不要。”我走过去,扶住她的肩,“如果你不问他的话,一会儿帛央姐姐带你去动物园玩。”
“我不去。”苏韵朝我扮了个鬼脸,然后甩着我帮她编的两条小辫子走了。
我当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绝对不能让她告诉你我动了你的电脑。
我在她走进自己房间时抢先一步把她的门关上,她挣扎着捂着她的耳朵不肯好好听我说话,我急得举起了手,手还没有落下却先听到了她的哭声。
真巧,你回来就看到了这一幕,我还没来得及解释,确切地说你根本没有要听我解释的意思,想也没想就上来捉住我的手。“李帛央你干吗?我是让你来陪我妹妹的,不是让你来给我惹事的。”
这句话让我的心徒然冰凉,我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甩开你,“要陪你自己陪吧,她又不是我妹妹,还真把我当你家保姆了。”
我忍着眼泪从你家跑了出去。
再看一场雪我就离开
楚聿凡,你追上来时我正要跑过马路,一股力量将我拉了回去,你似乎叹了口气,幽幽地说:“小心车子。”
“不用你管。”其实我注意了那辆公车停在了不远住的站台等乘客,没有开过来,而我被你的力道一拉,几乎贴在了你的怀里,似乎听到了心跳的声音,不知是你的还是我的。
你痞痞地说:“我就想管你。”
说完,轻轻地拥住我的肩膀走到了人行道。
回想起来,这竟是你对我说过最动听的话。
有些人一个眼神、一个拥抱、一句随口说出的话就叫你怀念一生。
霓虹灯光交相辉映,这城市那么喧嚣,你是我举目张望的终点。可人行道旁有那张电影海报还是闪进了我的视线,我对你说:“楚聿凡,你带钱了吗?请我看部电影?”
那是一部叫《我脑海中的橡皮擦》的韩国爱情电影,里面有段台词,后来被我记在了一直随身携带的本子上:我的记忆好像一张纸上用铅笔不停涂抹的字,橡皮擦轻轻将字迹擦去,然后,什么都消失不见,记忆也随之不见踪迹。直到,直到有一天,我的记忆,有了你的名字之后,一切,生活才有了意义。
那天发生的事情,却永远无法像橡皮擦那样从我的人生里抹去。
我们看电影院的那120分钟里,有几个小偷趁机潜入了你家,展开了一场蓄谋已久的偷窃,他们趁着你妈和苏韵的爸爸外出之际,在附近潜伏已久,终于等到下手时机。
等你回去的时候,你家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洗劫一空,你当时脑海中只剩下两个字:苏韵。
你都忘记了报警,嘴里不断地喊着这两个字,无人回应。后来你找到了她,她被人塞住嘴巴锁在了衣柜里。
苏韵死了,不是死于小偷之手,而是死于心脏病发。
直到这时,我才通过母亲辗转得知,她患有先天性心脏病,正是因为这个病,她厌食,吃东西少吃多餐。也正是因为这个病,你的父母才远赴国外寻找救她的机会,更是因为这个病你才可怜她溺爱她想把一切的好都给她。
我跟着我妈给你送了一些水果过去,你瘦了不少,喊了一声阿姨,却没有对我说一句话。我张了张嘴,叫了一声你的名字,你却像没听到一般,在我的面前沉重地转过了身。
那个瞬间,我仿佛看到了生命里无尽的冬天。
我知道,我们再也没有这样的冬天了。
楚聿凡,你恨我,即使你不开口,我也知道你恨我。你心里一定在埋怨我咒我,如果我不惹苏韵哭,如果我不发脾气跑掉,如果在你追来后我没有突然提出让你陪我看电影,任何一个如果成立的话,小偷都没有乘虚而入的机会,苏韵也不会发生意外。
而我还以为,我就要打开通向你的那扇门,最后却听到它对我永远关上的声音。
我没哭,我想过完这个冬天,再看一场雪,我就离开。
只是,这个冬天,你没有再来我家拜年。从正月初一到十五,鞭炮的声音响了一遍又一遍,我呆呆地坐在窗前,看着天下起了雪,雪又融化了。你没来,你一直没来。
你终究是不想再多看我一眼。
那好,我走。
我去远方,只要不回来,只要不见你。
你和那些冬天
我去了隔着家乡隔着你1000多公里的城市,那里因为地处南方,四季温热,气温变化很小,让我常常产生一种错觉,仿佛时间从未流动。
如果不是阿英打电话给我,我都不知道春秋已经走过一轮,就要过年了。
这是一个没有任何期待意义的新年,这不是我的新年。
我的新年已经全部丢失在旧年。
而旧年如梦。
我跟阿英说:“真没想到,南方的冬天也会这么冷,骨头缝里都像塞进了风。”
阿英说:“靠,真矫情,冷你就回来吧!”
“不!”说完这个字,我的眼泪就大颗地砸下来。
我妈给我打了一笔钱,她在电话里几度声音哽咽:“帛央,你回来吧,那件事不怪你,我有次遇到聿凡,他也说不怪你了。他说今年还给我们家来拜年。”
在听到你名字的那一刻,我握着手机的手便不可抑制地抖了起来,而喉咙里像是塞了一枚酸果,它让我说不出话来。可我心里清楚地知道,楚聿凡,即使你不怪我,我也永远不会原谅自己。
那天我无意间自动登录了你的博客,我从博客上知道的,除了公开日记里那些美丽的照片和煽情的文字外,还看了一篇上锁的日记,楚聿凡,你一定不知道,我最早得知苏韵的病不是在她出事后,而是在你的那篇日记里。
命运赏赐给你的,你不能白拿,它可能会向你要走更多,不然,谁能相信那个有着良好出身、被所有人羡慕命好的小女孩是病到随时有危险的人。
未等我消化这个事实,下面的内容突突地跳进了我的眼里:
——上次我不小心听了我妈和苏叔叔的谈话,她说我出生时差点重病夭折,医生预言我活不过20岁。
你已经从苏韵得病的事讲到了你自己,不知道为什么那些宋体五号字好像突然变形、拉大,像深海里的水从黑夜里覆盖上来,落在了我的手背上。我使劲地擦了擦眼睛继续看着屏幕。
——苏韵小小年纪就被病魔缠住,现在又轮到了我。这算不算是命运出的选择题,它让我们兄妹还有一个能留下来。不是我,就是她。
苏韵,你放心,不管哥哥能活多久,都要让你活下来,用我的心脏延续下去……
因为苏韵的出声打断,这篇日记我只看到这里便手忙脚乱地切掉了页面,我的慌张并非因为被她撞见我在动你的电脑,而是我无法承受这一切,无法承受我努力靠近的人,我唯一爱过的人,有一天会从这个世界消失。
因为这样,我的情绪才会失控,可我从来没有想过真正伤害苏韵。
一直以来,我羡慕苏韵,也嫉妒她,可每当我想起你,想起她是你疼爱的人,我便心软下来。唯一一次例外,是后来明明知道她的病,自私任性地提出了让你请我看电影的要求,把年仅8岁的她一个人留在了家里。
即使那时,我也从未想过会因此让你失去她。
林聿凡,你在电影院里轻轻牵了我的手,目光里的温柔让我恍惚。只是,如果我知道这温柔将以我们余生不能相见的代价交换,我宁愿它从未存在过。
可我并不知,不知这场电影演的是,我和你的曲终人散。
后来,我总是做梦,梦到那个电影院,梦到你,和那些永无止境的冬天。
那是你的梦
你家出事之后,我变得郁郁寡欢,终日像个影子游荡在家,我妈不忍见我这样下去,主动来找我谈心。我开口问她的第一句话是:妈,你们医院曾有医生预言楚聿凡活不过20岁是吗?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妈先是惊愕,而后她笃定地说没有这回事,并将我好好骂了一顿。
楚聿凡,其实我也不相信,不相信那样的事情会发生在你身上,可是我又隐隐担心。
我妈不会骗我,那么你为什么会编出那样一篇日记?
带着这样的疑惑,我又去了一次你的博客,那个博客已经废弃了,没有人管理,我原本想花钱请人来破解你的密码,那篇没有看完的日记也许能给我答案。
但是在此之前,我先接到了我妈的电话,她说你身体不舒服,去她们医院做了个全身检查,根本没什么问题,并叮嘱我以后不要再传些子虚乌有的事,叫人听了不高兴。
我连连称是,一颗心安安稳稳落了下来。
我妈以为我只是八卦,问:“你还想知道什么呢?”
我什么都不想知道了。楚聿凡,原来,对我来说,只要你平安健康,一切都好,一切都不重要了。
我将永远不必知,那篇我没看完的日记里你写了什么。
你写你从母亲与苏叔的谈话中得知自己活不过20岁的消息,震惊得几欲落泪,那些场景和感受那么逼真,却只是你前一天晚上做过的一个梦,你连自己都不敢相信。
人的情绪很容易受到环境的影响和制约,因为你太过紧张你妹妹的病,你害怕失去她,所以你做了这样一个梦,一个可以用自己的牺牲换取她幸福的梦。
可是,你也梦到了自己的幸福,你把这份幸福写在了那篇日记的结尾。
你说:“我想写这篇日记的原因是这一晚做的梦前半部分虽然有点儿沉重,后半部分我却希望能变成现实,因为我梦到了帛央,冬天,她穿着一件喜庆棉袄,站在她前门前的红色灯笼下,对我笑。
她的眼神里没有了主人公的睥睨,也没有过往的敌意,她说,楚聿凡,你怎么才来,我等你很久了。”
那是你的梦。
是我不曾知晓的部分。
致系铃人
这世界万千条路,你我终究不能携手一起走。
——所谓解铃还需系铃人,即在某人那里摔碎的心,100个别人也修补不好。
最初帛央对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我不以为然。后来,我遇到了那个人。他站在半开半合的门口探出半个头对我笑,我从来没有在一个成年人脸上看到过那样的笑容,那样不属于他年龄的纯粹和天真,我竟有些失神。
经年后,那人成了融在我心上的雪、亮在我眼里的灯、盛开在头顶永不凋零的夏日绿荫。
我的系铃人。
那遥不可及的未来
那应该是我小半生里遇见的最炎热的夏天,我家挂了近3年相安无事的两部空调外箱都被人连夜爬墙偷走了。落地风扇开到最大,吹在身上的风竟也是热的,一浪一浪地变成汗水黏着皮肤。我起来洗了第二个澡,看到网页上出现了各种避暑方法,我打给了帛央:“在家吗?我家装空调的还没来,唯一能吹到空调的客厅里几个熊孩子闹得慌,我快要热死了,一会儿来你家避暑。”
帛央啧啧:“你爸不是警察吗?哪个小贼胆儿这么肥,警察家的空调也敢偷?”她顿了一下,“我现在还在上班,之前不是给过你一把备用钥匙吗?你自己去吧,乖!对了,上次你跟我说的那套书记得带给我。”
我是两年前遇到帛央的。
说也奇怪,我是一个平常走路不太会留意别人的人,在路上迎面遇到熟人,都是对方和我打招呼,没少让人曲解为高傲不想搭理人。我都习惯了,也懒得多作解释。但是那天,我却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一眼看到了帛央,不是因为她多么漂亮,而是她走路的时候对着手机笑得颇为大声,可是走近一点,才发现她双眼挂满了眼泪。
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天我突然对这个笑着流泪的女生产生了好奇,待她挂断电话,我走过去递给她一张纸巾,随口问:“怎么,失恋了?”
她的防备在发现我是一个和她年纪相仿的女生,不像坏人时悄然消失,接过纸巾,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并对我道谢。
我当她是默认了,说:“失恋了也没什么,天下好男人多的是,再找一个就是。”
“解铃还需系铃人,在某人那里摔碎的心,100个别人也修补不好。”帛央擦干了眼泪,“不过我不是失恋,我刚刚就是和我妈通话。”
我想她估计是遇到什么不如意的事了,又不想家人担心,所以才这样。说实话,我自小在父母的庇佑下长大,也没有遭逢过什么困难,很难理解她的心情,只觉得她强忍着哀伤的坚强模样很动人,心里对她的好感多出来几分。
不过后来她告诉我,她是接到她妈的电话,想起一些往事和故人才哭的。
而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和她居然成了朋友。
那时,我大四,我爸妈都想要我去银行上班,可我对于正式单位那种一板一眼的工作却没有多少热情。
我是一个不长情的人,理想每个月能变一次,喜欢的歌手风格每周都换,交往的男朋友每次帛央看到的都不是同一个。所以我跟帛央抱怨,我有预感,我爸辛苦为我打点工作,我有望随时让他们白忙一场。
帛央说:“其实我挺羡慕你的,不困于心,不乱于情。”
“那是!”我被她说得有些洋洋自得,“我是一个信奉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人,把眼前的快乐当成永远的快乐。谁愿意花时间去想那遥不可及的未来!傻吧?”
第一次看到那样的笑容
帛央租住的小公寓在19楼,不算多繁华的地段,但在这座寸土寸金的城市里,这套精装修的小公寓租金已经用掉了刚工作不久的她薪水的一半。
和帛央成为朋友之后,她给了我一把她公寓的备用钥匙,虽然说我也算她家的常客,但自己开门进去还是第一次。
按理说她给的钥匙不会出错,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将钥匙插入锁孔,无论向着哪边扭动,门都岿然不动。
我确认了一下门牌号,是1902,没有错,我想帛央知道了一定得笑话我,所以硬着头皮继续与门和锁作斗争,其间,有人经过我身后的走道,似乎看了我一眼,然后径直地走向了隔壁的房门,拿钥匙,开锁,关门。
那声音让我气急败坏,我想了一下,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蹬噔噔跑到隔壁,敲了两下门,门应声开了一小半,里面的人应该刚刚换下拖鞋,探出半个头来:“什么事?”
刚刚他自我身后走过,我背对着他,没来得及回头看看他的模样,这时才发现,对方是一个年轻的男生,虽然门掩去了他小半边脸和身子,但不妨碍我飞快地打量他。眼前的人剪了很短的头发,戴耳钉,穿潮牌,他疑惑地看向我,我想起自己的来意,连忙说:“你好,有件事想请你帮个忙,可以帮忙开下门吗?”
我真的不愿承认我被一把锁打败,满头大汗、狼狈不堪站在一个陌生男生面前请求援助。
而那男生却气定神闲,轻轻地对我笑了。透过打开的半边门可以看到他身后一尘不染的房间,7月的阳光将窗帘照得透出金边,他说:“好,我试试。”
后来我跟帛央说,这是我第一次在一个成年人脸上看到过那样的笑容,那样不属于他年龄的纯粹和天真。
我竟有些失神。
那把我怎么也打不开的锁,竟然很神奇地在他的手指间,三下两下就开了。
我道了谢,竟然忘了问一声他的名字。
因为有人想见你
晚上我闲着无聊,拉着帛央出去喝东西。去的是一条清吧集中的小街,不算热闹。不知从哪家清吧传出了动听的音乐,循着音乐走过去,发现有一家小清吧有个人在拉手风琴。
那个人侧对着我们,在不算明朗的光线里,露出精致的脸部轮廓和优雅的肩线,我不由自主地朝里面走了过去,那个人似乎微微勾起嘴角对我们笑了笑。
我这才看清他的脸,心中涌上惊喜,我连忙跟帛央说:“亲爱的,今晚出来喝东西真是我做的最明智的决定。”
帛央说:“你哪个决定不明智!”
我们找了一个位子坐下,点了伏特加和饮料,等着那首手风琴曲《莫斯科郊外的晚》演奏完后,连忙鼓掌。
清吧老板看了看我们,似乎附在拉琴的男人耳边轻声调侃了一句什么,他放下手风琴。
“你还记得我吗?”我不是个别扭的人,当即端着酒杯走过去,“今天上午真的谢谢你,只是没想到你的琴声比你开锁的技术还棒。”
他又笑了,那样的笑容太美好,轻易就让人失神。
我说:“不介意给个报答的机会让我请你喝酒吧?”
于是那一晚,我们为了这说不清道不明的缘分举起了酒杯,并在喝酒的间隙里交换了电话、姓名。他说他叫林初,这家清吧是他朋友开的。我说我叫乔嫣,你一定觉得我特蠢,连个门都不会开。我一定要在这里解释一下,住在你家隔壁的不是我,是我的这位朋友帛央,她家锁欺生。
说完方觉得这话有点儿欠妥。
帛央嘲讽道:“我们家锁不是什么智商的人都能开的。”
林初笑着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帛央,告诉我们,说他搬去那里还不到一周。
和林初真正混熟是一个月后,原因是那个月我预想已久的家庭矛盾提前爆发了。我爸请他银行高层的朋友来我家里吃饭,明里暗里都有让我一毕业就直接去人家银行上班的意思。我放下碗,当着他朋友的面说那不是我的梦想。我爸冷着脸问:“那你的梦想是什么?”我说我想开家花店、书店、乐器店,反正什么店都好,只要不是给别人做牛做马。
我爸当时脸就绿了,我的坚持己见在他看来简直就是顽固不化,等他朋友走后,他终于朝我爆发,盛怒之下的他抢过我妈的撑衣竿就朝我打来。
我一面闪躲一面喊:“爸,你别激动,警察打人也是犯法的呀!”
还好,我妈前来劝阻,不然我非被他打个半死,我借机说:“妈,我去朋友那里住几天,你让爸消消气,千万别气坏了身子,国家和人民还需要他。”说着飞快地跑进卧室,拎起包就甩门走人。
还好帛央好心又无奈地收留了我,她不无担忧地说:“你爸不会喊人来抄我家吧?”
我喝着她冰箱里的冷饮,穿着她的睡衣,用着她的电脑不无悠闲地说:“我爸对我是霸道了点儿,但他好歹也是个人民警察,放心吧,他绝对不会私闯民宅的。哎呀,你说你这电脑也该换了,开个淘宝要半天。”
帛央摇头叹了口气:“我倒是想换,如果你管我一个月饭的话。”
我说管就管,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唉,帛央,要不我们去吃顿好的,庆祝我得到自由,也庆祝有了我这么个大美人陪你,我请客。对了,林初不是住你隔壁吗?我们可以叫上他。”
帛央诡异地啧啧了几声,说:“请我吃饭,我看你是想请林初吃饭吧。不过有饭吃我没有异议,你上回不是问了人家电话吗?先打给他问问人家有没有空。”
我说:“这么近还打什么电话啊,直接去敲门。”
话虽这么说,但真站在他门口却犹豫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紧张起来,想着一会儿见到他该怎么说。帛央催促:“在人家门口愣着干吗?跟做贼似的,快敲呀。”
我有些泄气:“我觉得还是打电话比较好,或者要不算了吧。”
帛央恨铁不成钢地走过来,“你这是怎么了,这可不像你乔嫣的性格,算了,我还不知道你那点儿小心事,我来帮你敲。”
然而戏剧的一幕发生了,就在帛央的手刚举起来那一瞬间,门突然从里面开了。
从里面走出来的林初穿了一件质地优良的白衬衫,衬得他肤白貌美,气质高雅,王子一般。不过此刻王子脸上写满了无数的惊叹号:“你们怎么在这里?”
“还不是因为有人想见你。”帛央这个狼心狗肺的家伙直接就将我推到前面,我恨不得有个地洞可以钻。
只是借住,又不是同居
林初得知我离家出走,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将住在他家隔壁与帛央相依为命之后,说了4个字:“喜闻乐见。”
这4个字让我的心跳骤然加快,我不知道他想表达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从林初的话里我能够感觉到他是开心的,他脸上也始终带着笑容,只是那样曾经纯粹的笑容里,似乎有了一些含义。
我想去了解、去探究,可又怕因为自己的急切,破坏了这种隐约的、迷梦一样的感觉。
我心跳着想,再等一等吧,等那种感觉明朗清晰,或许有一天,他林初愿意告诉我,我能住在他隔壁就是他开心的理由,而支撑这个理由的原因是他喜欢我。
然而,我还没有等到那一天,帛央老家突然来人了,是她母亲,这就意味着,我将不能再死皮赖脸挤在她那间小公寓里。可是,我能去哪儿呢?我妈前一天打电话来让我回家,我还将话说得傲雪寒霜,我说:“在你和爸同意我毕业后可以不去银行上班之前,我是绝对不会回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