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和平和谐的社会。
这之后,尤浅浅没有再见到欧子铭,便是颁奖典礼那天也没有。
莫非外星人横空出世掳走了美男欧子铭,邀请他去火星当特别评委去了?不过他的长相不一定复合火星的审美标准,性格也不太好…
比赛结果东大拿了个安慰奖的第三名,奖金除去前期的投入,剩下的寥寥无几,于是大家一商量,决定就地花光它,省得兑换日元还得赔上汇率。
经过一番调查,最后选定了当地最负盛名的夜场――莲花。尽管都不是搞室内装修的,但见猪跑见得多了,一看便能看出些门道来。站在莲花夜总会的门口,单看这洛可可式的风格装修的规模和档次,就知道此销金窟名副其实。就是不知道那四根黄灿灿的柱子是镶金还是镀金。尤浅浅合计等没人的时候刮它几下试试看,万一是真金,就当去了趟南非了。
日本的夜店很少有分包间的,都是一个房间管你认不认识彼此都玩在一起。一开始会觉得不习惯,干什么都被人看着似的别扭。后来渐渐发现根本没人看你,以个人为单位各玩各的漠然的生活着,谁也没有多余的精神留心他人在做什么。于是也就习惯了,该怎么蹦?就怎么蹦?。
于是当尤浅浅要了一个包房的时候,同学们看着偌大的房间感慨,“尤桑,这家店怎么都没有人的,门口明明停了很多车呀。”
尤浅浅说:“是这样的,在中国夜场都是分包房的,一组人一个房间,除了bar和club很少有大家混在一起玩的。”
藤田感慨,“果真是地大物博。”
遇到把台湾划归中国的日本人,尤浅浅看藤田顺眼许多。
解释清楚之后大家开始叫酒,花花绿绿各式各样的叫了许多,掺着水加着冰喝,狼嚎一般的唱歌…
尤浅浅酒量其实不差,啤酒能吹好几瓶,但是酒不能混着喝,一混着喝酒头晕,尤其是红酒和啤酒。她已经留了心,谁知道混乱中不知道接过了谁递过来的芝华士,当时正在说畏研吾Kumar的绯闻,尤浅浅一激动也没看清楚,接过来瓶子就豪迈地仰头了。
半晌之后看谁都跟三头怪兽似的,世界在旋转以光速做着圆周运动。
尤浅浅觉得胃里翻江倒海,晚饭迫切的需要出来呼吸下新鲜空气。赶紧捂着嘴冲出房间,一路左摇右晃的飞奔到厕所,对着坐便器一顿狂吐。
可惜了晚饭那只龙虾了。
吐过之后,尤浅浅扶着水池大口地喘气。
片刻之后,有人在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后背,尤浅浅顿时觉得阴风阵阵,后背发凉。脑海中日本鬼片一幕幕厕所惊情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有头没有头的,血淋淋的冒着绿光的…
尤浅浅开始发抖,小心翼翼地侧脸向身后看过去。入眼是一张冷脸,冷峻的面容雕刻般的俊逸,丹凤眼斜飞入鬓深褐色的眸光在橙黄色的灯光下流彩纷呈,内敛却掩不住夺人的光华。
尤浅浅盯着他金色的袖口,仔细看了看,口齿不清地说:“如今这鬼都爱美了,长得跟欧子铭似的。”
欧子铭身子抖了抖,拽着尤浅浅的胳膊把她拉起来,扳着她的肩膀逼她与他对视,“你这个疯妇,给我看清楚,我像鬼吗?”
尤浅浅摇摇头,“不像,鬼都像你。”
欧子铭把她拽到洗手池旁,开了水龙头一把凉水泼到尤浅浅脸上。
尤浅浅被冷水一击,加上刚刚吐过,清醒了许多。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打量眼前的人,伸出食指戳了戳欧子铭的脸,肉质的还是温热的。“这是女厕所还是男厕所?”
欧子铭咬牙说:“女厕。”
“哦,那我就放心了。”
说话间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位画着烟熏妆的年轻时髦姑娘,侧眼看了杵在洗手池旁的两个人,面无惊色地走进去。
尤浅浅伸手在眼前晃了晃,问向欧子铭,“我们透明了?”
欧子铭一脸寒色的拉着她出去,在走廊尽头把她抵在墙上,“你喝这么多酒干什么?”
“这不是白喝吗。”
“尤浅浅,你这名字真是…”
“咦,你怎么也在这里,还出现在女厕所。男厕所坏了?”
欧子铭觉得现在用中文日文英文都跟尤浅浅没法沟通了,看着她有肉的脸颊泛着浅浅的红晕,带着浅笑酒窝微陷,心里有处地方渐渐的松软,语气也温和了几分,带着些许叹息,“你什么时候能让人省省心呢?”
这样的语气太过暧昧,而在暧昧的游戏中,被动的一方永远是输家,时时刻刻的揣测对方所想,对方的一个动作会引发许许多多个连锁猜想,不过就是爱或不爱的选择题。然而只要不是出题人给的答案,便只是猜想,永远没有真实感。
尤其是面对欧子铭这样的人,潜意识里已经矮了一头。
不爱的爱情,永远不会变坏。
所以,我们调情,我们暧昧,却永远不要相爱。
然而,如果没有爱情,那么这场暧昧的游戏终有玩腻收场的一天。
尤浅浅烦躁地甩头,“我就是这么不省心,怎么着了,碍着你欧少什么了?”
“你这样我怎么放心。”
尤浅浅呼吸一窒,开始怀疑眼前的人是不是欧子铭,别是电视恶搞节目找人假扮的,伸手摸上他的额头,“你也喝多了?”
欧子铭顺势拉过她的手,握在手心里,眉头拧成了川字,似乎是在为难,又像是在挣扎,但还是说出了那句话,“尤浅浅,做我女朋友!”
世界顿时五彩斑斓。
尤浅浅怀疑那瓶芝华士里加了高浓度的工业酒精。心里揣测,刚才那瓶是芝华士吗,怎么感觉是二锅头呢。
“你…你…你能用日语再说一遍吗?我怀疑我的中文退步了。”
欧子铭嘴角含笑,“我从来不觉得你的日语进步过。”
尤浅浅一拍脑门,大声说:“对了,我想起来了,我得赶紧回去补习日语,先走了。”
说罢夺门就要逃,谁知欧子铭早有防备,单手就把她拎了回来,一下子抵在墙上,脸凑近她的,声音微冷,“尤浅浅,你是乌龟吗,一说到关键问题脖子就往回缩。”
尤浅浅讨好的笑,“欧子铭,你今天话好多呀。酒果然是个好东西。”
“我没喝酒,我很清醒!”
“我很不清醒,不如我们明天再说?”
欧子铭烦躁的撤去领带,揉了揉额头,脸上用闷骚的黑体写着火大两个字。
刚才进来的姑娘解决完了生理问题,波澜不惊的走出来,洗手。突然转过头用甜的糖尿病的台湾腔对欧子铭说:“喂,帅哥,就凭你这张脸根本不愁天涯无芳草呢,何必单恋这只喇叭花呢?”
都说别惹酒鬼,尤浅浅愤怒的瞪着眼睛喊道:“你哪里看我像喇叭花了?”
那姑娘指指镜子,“自己照照就知道了。喂,表情别变,就保持现在这样,十足的喇叭花。帅哥,你说是不?”
尤浅浅听不惯她发嗲的声音,捂着头,靠在欧子铭身上呻吟,“哎呀,我血压高了。”
欧子铭揽着她的腰,说:“给你同学打个电话,我送你回酒店。”
酒精麻痹了尤浅浅的大脑,她迷迷糊糊地点点头。
要说精明的小算盘谁玩得过,商场浮沉多年的欧少呀,尤浅浅不是说明天谈吗,那他就在她的床上等到明天吧。
第二天的早上,尤浅浅依旧是被太阳光晃醒的,头疼欲裂。
不太情地睁开眼睛,看到身旁睡姿颇为优雅的欧子铭,先是一怔,后是一惊,昨夜的不怎么清明的记忆带着酒气席卷而来。
欧子铭说了什么?“做我女朋友!”不是问句,是命令句?
尤浅浅使劲地摇摇头,他估计吹了不止一瓶芝华士。把她看成张曼玉了,还得是年轻版的。
“一大早你吃摇头丸了?”冷调的声音。
一天之计始于晨,欧子铭他就没有好好说话的时候。
尤浅浅冷静了两秒钟,对欧子铭绽开喇叭花一样的笑容,“早上好。”
欧子铭懒洋洋的撑起手臂支着头,神情清明,瞳色在阳光的华彩下分外澄净,嘴角的笑容带着点邪魅,“既然醒了,我们继续讨论昨天的问题吧。”
“昨天我们有问题吗?”
欧子铭眼神锋利的扫过尤浅浅,尤浅浅不由一抖,就听他渗着凉意的声音说:“尤浅浅,别装了,你明明都想起来了。”
“啊,你不会是认真的吧。今天是四月一日?”
欧子铭从搭在床头的衬衫口袋里掏出一块明治黑巧克力,递给尤浅浅,“今天是六月一日,小朋友,节日快乐。”
尤浅浅从善如流地接过巧克力,欧子铭有低血糖的毛病,随身都带着一两块巧克力,他这个人认死理,对于已经养成的习惯有着异于常人的坚持,就像这百年不变的明治黑巧克力一样。
那么,女人呢?
尤浅浅揉了揉太阳穴,坐起身来,表情严肃起来,想了想说:“欧子铭,我们不合适。”
欧子铭挑眉,“你从哪看出来我们不合适了?”
“我们阶级差太多了。”
“尤浅浅,你活在慈禧年间吗?”
“…”
“满汉不可以通婚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尤浅浅大脑有一瞬间的短路,通婚?怎么扯到婚姻上了,这进度也太神速了吧。
欧子铭坐起来,面对尤浅浅盘膝而坐。一直以来面无表情的扑克脸上是鲜有的焦躁情绪。
尤浅浅咽了下口水,不由往后退了退,小声说:“我看你这个架势怎么像要剖腹自裁似的。”
欧子铭明显已经怒无可怒了,脸上表情突然一变,灿如烈阳般的笑容绽开在嘴角,蔓延到两颊。一瞬间,室内的光亮似乎提升了几个照度。
欧子铭拉过尤浅浅的手握在手心里,一字一句说得很慢,“尤浅浅,你听好了,用你那不太灵光的脑子把下面的话记在心里。以后的事儿谁也不能保证,我亦给不了你天长地久的承诺,眼下,我只是顺从于自己的感觉,不再抗争了。尤浅浅,我有点喜欢你。”
尤浅浅被欧子铭突然冒出来的明亮笑容震住,然而却不及欧子铭的真情告白带来的震撼的白分之一。
欧子铭那惜字如金的人居然一下子说了这么多话,真是…尤浅浅觉得自己有点受宠若惊了。
“喂。”欧子铭用力捏了下尤浅浅的手,拍了一下她胖乎乎的脸,“吓傻了?你说句话呀。”
“你…你说的是真的?”
话音刚落,尤浅浅在欧子铭骤然冷厉下来的气场中,仿佛看到了他毛发耸立,怒发冲冠的样子。赶紧说:“我知道了,知道了。”
“然后呢?”
“然后…然后,然后我想想。”
欧子铭单手抬起她的下巴,轻轻的如羽毛般的吻上她的嘴唇,只蜻蜓点水的一下之后便离开,嗓音带着诱惑般的性感低沉,“嗯,要想多久?”
尤浅浅承认自己被色诱了,猛地跳起来,把欧子铭扑倒在床上,自己压上去骑在他身上,豪气干云地说:“不想了,就这么着吧。”
欧子铭眼角含笑,眼波沉沉中褐色的眸光潋滟,薄唇轻启,“原来你喜欢这个姿势。”
第四章东京,谁人年少不青葱
六月初的东京,梅雨季节还没有到,日日的阳光灿烂,天朗气清,令人舒适的好天气。
天空湛蓝,白云朵朵,简单而纯净的色彩像是经过Photoshop处理的高清画面一般,清晰明亮。
尤浅浅觉得自己仍然飘在云端,身轻如燕,踩着幸福的祥云如梦如幻,一切都不大真实。不由自主地去摸手腕上的紫水晶手链。
欧子铭比她早一天离开台湾,他此行的随行人员不少,还有台湾方面的人送机。尤浅浅自然是不能去机场送行的。两个人在酒店的房间里待了一上午,尤浅浅躺在欧子铭的怀里,和他一同回忆自相识起的点点滴滴,越说越觉得是一部尤浅浅被欧子铭欺压的血泪史,尤浅浅愤怒地捏紧了拳头打他,欧子铭也不还手,笑着说:“我那是点拨你,谁让你这么笨。”
临别的时候,欧子铭把一条紫水晶的手链戴在她手上,笑着吻她。
尤浅浅扬起手腕,阳光下紫色水晶的光芒晶莹剔透,紫色的光圈氲起水样般的光圈,安静的美丽。“为什么送我这个?”
欧子铭扬扬手机,用水晶穿成的字母O亦是光华熠熠,“还礼呀。”
电话响起,尤浅浅接起,“到了?”
徐小可喘着粗气,“废话,赶紧下来。”
尤浅浅拿起钥匙出门,在玄关换鞋的时候瞅了一眼花萝卜一般的越狱兔的睡衣,深以为不雅,于是又跑进屋子披了件开衫出来。
阳光灿烂下,徐小可蹬着八厘米高的罗马鞋,穿着浅色牛仔裤,短袖T恤亮丽的站在门口,身旁放着一个大号和一个中号的行李箱。
尤浅浅走过去,问:“你家当可够简洁的。”
“废什么话,赶紧帮忙搬吧。”
尤浅浅和欧子铭商量过,她自己一个人住这两居室,在寸土寸金的东京来说着实有点良心不安,就想着让徐小可搬过来一起住。
欧子铭说:“只要不是那个藤田幸木,就行。”
于是尤浅浅开始了和徐小可的同居生活。
在某一个月黑风高,星光惨淡的晚上,尤浅浅和徐小可在阳台上喝兑了葡萄汁的葡萄酒,聊聊八卦谈谈人生。
徐小可说:“人生没有彩排,每一天都是现场直播,绝对不像非诚勿扰那婚庆节目,连相亲都是策划好的。”
尤浅浅酒意微醺,晃了晃杯子里的酒,说:“小可,我和欧子铭好了。”
“你俩一直不都挺好的吗?”
尤浅浅点点头,又摇头,她怎么从来都没有觉得她和欧子铭之前的相处的时候挺好过呢?
“等等。”徐小可猛地坐起身子来,瞪大眼睛问:“你刚才说你俩好了,是什么意思?”
“就是在一起了。”
“哇,尤浅浅你总算开窍了,姐都跟你会所了女追男隔层纱,难度系数不高。”
“是欧子铭跟我说让我做他女朋友的。”
徐小可眼珠子在尤浅浅的肚子上打量了一圈,“你怀孕了?”
“胡说什么呢?”
“没怀孕?不是奉子成婚?那欧子铭看上你哪儿了?”
尤浅浅笑得春风得意,“自然是看上我的人了。”
大学的时候大家普遍不看好异地恋,认为山远水远总有鞭长莫及的时候,时间和距离往往能超越情感在两个人之间制造裂缝。
这就跟大自然的不可抗力一样,是人为无法修复的损坏。
不能说爱情经不起考验,只能说,爱情在现实面前,实力相差太过悬殊,这本身就像是一场公斤技术相差甚远的比赛。
对于女生而言,帮你在自习室占座买早饭的男生,比起在电话另一端诉说思念的男友,来得更加真实。在时间的沉淀下,言语上的甜蜜会被行动上的真实渐渐消磨,感情的天平也会发生倾斜。
我们已经不是十多岁的小女生,抱定忠贞的观念去相信一生一世情不渝的爱情童话。在现实的苛责面前,有些事情只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就成了那个模样。
谈一场异地恋尚且如此的艰难,那么异国恋呢。
当激动的心情渐渐平复,尤浅浅不禁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欧子铭很忙,虽然只隔了一个小时的时差,但是尤浅浅觉得她在msn上遇到隔了12个小时时差的林默的次数,都比遇到欧子铭的多。打电话的时候却又有种有话说不出的别扭感觉。
有一天尤浅浅看完新闻,有点兴奋拨了欧子铭的电话,“喂,鸠山首相宣布辞职了。”
“哦。”
尤浅浅隐隐约约地听到欧子铭那边敲打键盘的声音,自顾地接着说:“温总理来日本走了一圈,鸠山就辞职了,我们的温总理果然好强大呀。要是多走几趟,日本内阁不得彻底解散。”
那边顿了一下,说:“我怎么听说是因为普天阁美军基地的事情,才辞职的。”
“欧子铭,你还看新闻呀。”
“尤浅浅,你还可以再白痴一点。”
比如又有一天,欧子铭大半夜的打电话过来,声音有点沙哑,“睡了吗?”
尤浅浅本来在卫生间刷牙,一听电话响赶紧跑了出来,带了一嘴的泡沫,吐字不清的答道:“没。”
“哦,那你接着睡吧。”
嘟嘟的声音传来,尤浅浅莫名其妙地看着电话,又看看时钟,欧子铭,你梦游呢?
后来尤浅浅反省了一下,欧子铭话本来就很少,她得启发他一下,找个他感兴趣的话题。正巧msn上遇到林默,说的是科比带领湖人再一次出现在NBA总决赛中。尤浅浅想起去年的这个时候,大家正在做毕业设计,因为是最后阶段,熬夜相当严重,一天的睡不上五个小时,在走廊里走上一圈,遇到面色发黄眼神无光耷拉着头的人,那一定是建筑系毕业班的。但是一到有比赛的时间,整个楼里都是呼喊声,男生们大多不待见科比,女生们却是花痴的要命,尤其是科比时常上演最后阶段的神奇逆转更是符合小女生的幻想。于是以性别为阵营斗嘴的、找事的、打赌的屡见不鲜。尤浅浅就和林默打赌,赢了二百块钱。钱在兜里还没揣热乎,就被林默骗去请客吃饭了。
尤浅浅想NBA是个男生就应该感兴趣吧,于是跟欧子铭说:“科比这次又进总决赛了。”
欧子铭那头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然后问:“你说的是那个**犯?”
“…”
诸如此类毫无营养的对话,一来二去,两个人打电话的兴致都减了大半。再加上都不是多话的人,工作学习也都挺忙的,联系就渐渐地少了,尤浅浅开始感到了感情危机的降临。
于是她虚心的咨询了一下泡小伙儿高手徐小可,徐小可亮丽的一笑,拿起电话跟尤浅浅说:“学着点。”然后她拨了一个号码,接通之后声音立马甜蜜了好几个加号,让尤浅浅忍不住想给她注射一下胰岛素。
“喂,嗯,是我。你在干什么呢?我?我在想一个人。是谁?不告诉你,猜吧。呵呵,生活是挺美好的,自从认识了你之后…”
尤浅浅端着水杯的手抖了又抖,最后实在听不下去,去阳台吹风冷静一下。
显然欧子铭也在百忙之中进行了关于方面的思考,有一天晚上他在电话里问:“东大是不是有个国际交流的项目,清华大学也在其中?”
尤浅浅想了想,“好像有。谁要交换过来?”
“是你要交换回来。”
“你说什么?”
“赶紧去申请。下学期交换到清华来。”
“欧子铭你有病吧。我好不容易从国内考到了东大,你再让我交换回去,我折不折腾?这逻辑太匪夷所思了。东大校史上也找不出这么丢人的先例。”
“让你回国怎么了,东京那破地儿有什么好的?”
尤浅浅挥舞着拳头,“我就是不远万里奔着东大来的!”
欧子铭带着蓝牙耳机,办公桌上堆着几本计划案,电脑上是东京大学的国际交流项目的网页,鼠标停留在清华大学的位置上。“尤浅浅,你不是想吃大闸蟹、龙虾,和路边烧烤了吗?”
尤浅浅咽了咽口水,“我暑假回国吃。”
欧子铭那边不再说话,沉默通过电话线蔓延在两个人之间,尤浅浅一只手拿着电话,另一只手扣着桌子上的一点污渍,隔了一会试探地问:“欧子铭,你生气了?”
“恩。”
尤浅浅想你一个大男人小肚鸡肠的,还好意思承认。但是一想到欧子铭这样做的出发点,心里还是有些甜蜜的。转念一想,国际交流的项目申请的人非常多,欧洲和美国的大学是热门,选择清华的多半是对中国非常向往或者喜欢中文的日本学生,名额十分有限,向她这种没事找事的情况,通过的可能性几乎没有。既然如此,就讨好一下欧大少爷吧。
“好吧,你别生气了,我去报名还不行吗?”
欧子铭得意地笑了,“恩。”
“嗯?”
“填好申请表顺便传真一份给我。乖,我还有事做,先不说了。”
嘟嘟的声音传来,尤浅浅纳闷地想,为什么要传真给你一份?有你这么不相信群众的吗?
之前一直在忙着竞赛,设计课的进度落下了不少。接连几天尤浅浅都泡在研究室和模型室里,追赶进度。自从说了清华交流的事情之后,欧子铭一天好几个电话,内容都是一个,问她申请了没有。尤浅浅实在没招,只好抽空去留学生中心要了申请表,填好。内心挣扎了好几个来回之后,终于鼓起勇气去找教授签字,教授看了申请表半天,终于抬起头扶了一下眼镜,问:“尤桑,是不是在日本的生活有什么困难?”
尤浅浅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是,一点不困难。就是我妈太想我,非逼着我回去读书,我是不想回去的。”
教授微笑:“你应该知道,这个交换的项目是非常热门的,中国清华大学申请的人数也不少,而你本来就是来自中国的,可能会有些困难…”
尤浅浅立马点头,“是的,我知道。老实跟您说,就是知道不可能我才申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