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便这样,杜进一拳能击碎铅锤的能耐也不是我力敌的了的。
还是美人计吧。
我气血翻涌的厉害,杜进输了些真气给我,依旧坐在凳子上陪我说话。我顺便琢磨何时出手才能一击即中。
听杜进讲了半响的西北轶事,漫天的风雪天地茫然一片,冻得人都说不出话来,他和他的兄弟们围着篝火斗酒烤肉。讲他和赢谋的斗智斗勇,我倒觉得是一部被赢谋捉弄的血泪史。在讲到他和景溯的兄弟情深时,我颇为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
第24章:chapter 22
杜进立刻呲着牙指着我说:“不用说,又是一个无知妇孺,听了外边的谣言以为景溯是心肠歹毒之人。”
我见他如此认真倒是觉得好笑,“当年松山一事天下皆知,那居王的话不是向来为天下人信服的吗?”
杜进看我多了份打量,“你知道的还挺多。”
我傻笑,“身在江湖身不由己。”
“你傻不傻,居王那老糊涂什么时候说过景溯灭洛南声满门了,他只说那伤口是柳叶剑法造成的。”
我笑了,反问道:“那天下间使得这剑法的人有几个?”
“除了景溯,还有景溯的师傅无道老人。”
“那就是他师傅杀的人?”
杜进白了我一眼,“景溯说不可能是他师傅做的。那无道老人那修为深着呢,三十多年前就已经绝迹江湖了,怎么会无故伤人性命呢?”
我也白了他一眼,顺便鄙视他的破逻辑,“那不就剩下景溯了?”
杜进急了,跳着脚吼我,“你有没有脑子,说了不是景溯你怎么不明白呢。”
嗯,对于一个完全被我驳倒的论据我不知道怎么能让自己明白。当然我没有忘记七百两的任务。
于是拉了下他的袖子,轻声说:“我信你就是了。”
杜进立马两眼放光写满了感动,“等你伤好了我带你去见景溯,这世间若是还有真君子就是他了。”
“那素有仁德之名的东林王箫楼呢?”
杜进哼了一声,不屑的说:“他,沽名钓誉之辈。老侯爷说了,箫楼那小子阴着呢,不得不防。”然后他似模似样的捋着胡须学他家老侯爷说道:“尔等要记住,懂得收买人心博仁义之名之辈绝对不会简单。心气之高绝不止于市井。”
我兴趣索然的哦了一声。
杜进意识到我对军国大事英雄人物不大感兴趣,便不再继续。
药劲儿渐渐过了,我有些困了,正想和杜进说,却听他轻声问我,“方才,方才你为什么要冒险拦我。”
我知道他指的是在财主家阻止他出拳的事儿。“傻了吧,你当时那一拳要是打了出来,鬼都知道你是杜进了,你还能杀了那财主灭口吗?若是不杀,以后别说跟他要钱了,估计你就得装孙子去孝敬他。”
杜进动容的看着我半响,伸手握住了我的手,激动的对我说:“苏烟,你这般为我…从今天开始我再也不用被赢谋那小子嘲笑了为断袖了,我终于找到自己喜欢的女子了。”
我愣了一下,然后翘着嘴角问他,“那我是不是也喜欢你呢?”
杜进也是一愣,跟着问:“那你喜不喜欢我?”
我笑着冲他勾勾手,“过来点,我告诉你。”
于是杜进身子前倾凑了过来,我微笑着出手急速的点了他三处大穴封死了他的力道。
杜进带着笑的表情顿时僵在那里,眼睛里浓浓的希翼渐渐褪去,满脸惊讶的盯着我,说不出话来。我并没有点他的哑穴。
他的这个表情让我有些难过。
但乱世之下,人人为己本是生存之道。怪就怪,他太容易相信别人了。
我说:“我不叫苏烟。”
第25章:chapter 23
我说:“我不叫苏烟。”
杜进不说话依旧瞪着我。那眼里复杂的情感浓黑一片。
我说:“你别这么看着我,我不过混口饭吃,也是迫不得已。”
杜进冷冷的说:“我的命值多少钱?”
我舔了舔舌头,“七百两,黄金。”
杜进冷笑,这个笑容和他之前的大相径庭,冷的怕人,“原来你真的缺钱。”
“是。”
“那动手吧。”杜进别过脸去,不再看我。
我手按在腰间的软剑上,迟疑着,下不了手。
我在杜进的身上看到了爹爹的影子顺道想起了很多事儿。手微微颤抖,心绪不定。我一跺脚,转过身来对着杜进,“我这次失手了,他们还会派别人来杀你的,小心点。”
杜进的眼睛突地睁大,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我勉强的笑了笑,“哎,我真是个失败的杀手。罢了,下次一定不手软。”
杜进一双黑眸紧紧的锁着我,低声说:“你…你到底要多少钱?”
我摆摆手,“得了,你那么穷给不起的。切忌以后要万事小心,别这样轻易的相信陌生人。这一城百姓等着你庇护,既然身为一城之首就当造福一方,以百姓福泽为先。”说罢,飞身窜了出去。
身后杜进的叫喊紧追而来,他喊:“你到底叫什么?”
我一路飞奔不敢停歇,到了城门口才发现城门已经关了,城楼上火把林立戒备森严。我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对着那高耸的城楼蹦了蹦,发现以我不入流的轻功搞不好会有中途坠落摔下来的危险,这张脸实在是经不起折腾了,于是作罢。可是现在不出城说不定明天通缉我的告示就会贴满大街小巷,全城的老少爷们都会对我这张脸无比熟悉,三下五除二的拿下我去领赏金。
怎么办?我蹲在地上无聊的画了几个圈圈也没想出对策,最后只能在墙角上画了个降临的标志,有困难的时候当然要求助于组织。
画完后我拍拍屁股站起来,脱去了穿在外边的男装恢复女装扮相,找了间看起来就很宰人的酒楼走进去。杜进那样的人应该不会到这种地方来当冤大头,为了避难只好先委屈一下我的荷包了。
小二给我倒茶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来那个暗号画的是不是太过隐蔽了,降临的人会不会闲到去蹲墙角查看有没有暗号?
于是我决定吃饱喝足了之后在店门口画个醒目而招摇的,一定要让降临的人一眼就能看到。
第26章:chapter 24
才上了个凉菜,我就看到孙老头晃晃悠悠的走进来,色迷迷的看着我顺手捋了把胡子。
我赶紧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起身就走。心里埋怨着这家上菜够慢的,白斩鸡的模样还没见过,白白浪费了银子。
孙老头笑的灿烂,满脸都写着“我认出是你了”的炫耀,小声跟我说:“恩,还是女装更好看。”
我当没听见。
他又说:“现在就走,这一桌酒菜不是浪费了吗?”
我抬腿迈过门槛。
“哦,对了,他带着人在满大街的找你呢。”
我…我又迈了回来,不用猜也知道这个他指的便是杜进。我转过身笑对孙老头,“还请老先生赐教。”
孙老头眯着小眼睛精明的打量了我一番,继续捋他的破胡子,“小姑娘果真不简单呀,单是这美人计用的就妙。来,陪老夫喝几杯。”
陪酒,这个本姑娘擅长。
三杯下肚孙老头干裂一般的脸微微泛红,看着我嘟囔道:“我要是再年轻40岁多好。”
真是,色心不老。
心里鄙视,嘴上还是得客气下的,“君生我未生,只叹命运弄人。”
孙老头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便是年轻四十岁也看不上你,你吟的什么诗。”
文盲,那是诗吗?
可是谁让咱有求于人呢。“前辈高人,还请指引明路避过此次。”
孙老头晃着酒杯反问我:“你怎么知道我会帮你?”
我相信我还是有点智商的,“前辈只身前来定然是不想惊动他人,是以不会是来抓我的。那么前辈此行只能有两个可能。”
“哦?”
“一是杀我。”
孙老头仰头干了一杯,笑道:“我倒是动过这个念头,但你这三脚猫的功夫…哎,有辱先人交给我的这身武功。”
嗯,我还是头一次感激这一身不入流的武功,没想到还会救我一命。
作揖道:“多谢前辈不杀之恩。”
孙老头撇了撇嘴:“滑头的小姑娘。说说你的二吧。”
“二前辈是来助我一臂之力的,通俗点说就是赶紧把我这个红颜祸水打发走,别耽误了好男儿的大好前程。”
孙老头拍手道:“恩,说的很到位很易懂,适合我老人家消化。”
第27章:chapter 25
孙老头拍手道:“恩,说的很到位很易懂,适合我老人家消化。”
我讨好的凑上去,“那前辈有何高招?”
孙老头故作神秘,“天机不可泄露,你先吃饱饭我待会送你走。”
于是我把心思放在了白斩鸡上。银子是不能白花的。
吃饱了打了个饱嗝,顺手在孙老头的衣服上蹭了蹭手,抹了把嘴。
孙老头无奈的拍了拍衣服,小声说:“可惜了这副好皮囊,估计这天底下也就那不长眼的杜小子会看上你。”
哼,死老头。本姑娘还有苏呢。
当孙老头带着我来到我方才蹲着画圈圈的角落时,我对他的能力有了不大不小的质疑。
“把嘴闭紧了。”孙老头对我说完就立马抱住我,噌的一下窜了出去,又呦的一下落了地,我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自然不会惊叫。
待我回头一看身后正是高高耸立着的城楼,流着口水的仰视孙高人的绝世轻功。
高人看出了我的心思,轻蔑的看了我一眼,“资质奇差,不是学武的料儿。你说你这样的身手怎么好意思做杀手呢,降临的门槛真是越来越低了,难怪这些年祸害忠良的事儿没少做。你说说你,就一招美人计能用上几回?”
你还别说我回回都用…
我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孙老头拦着我,问了我最后一个问题,“说说,为什么没杀杜进,是不是被这纯情的小伙子打动了?”
我用你真三八的眼神看着他苍老的脸,诚实的说:“因为他像我爹爹。”
孙老头咳嗽了几下,很无力的像我挥手,“你走吧,走吧,这话要是让杜进听到,你的小身板都得让他震飞了。”
我从黑夜走到了白昼,从朦朦月华走到了朗朗白日,走得筋疲力尽走得全身酸疼,这一路把孙老头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也不给我备匹马雇个轿子也行呀。转念一想,我差点杀了他的主子,他要我小命就算不错了。想到这不禁后怕,这红姐按的什么心呀,杜进身边高手如云深不可测的,我要是真得手了跑得了吗?
幸好杜进像我爹爹。
第28章:chapter 26
走了大半天终于在清晨的露水和朝阳里欣喜的发现了一家路边野店,门面那叫一个简陋,不过眼下有顿饱饭吃有口热水喝我就已经很知足了。
店小二一看就没睡醒,眼角带着眼屎的问我:“大姐,住店还是吃饭?”
我芳龄十七一朵花,这声大姐他怎么叫的出来?难怪这家破店生意不好。
“吃饭,挑几个热菜快点端上来。”
“好嘞。”小二拿他那破袖子擦了擦我面前的破凳子,拎起破茶壶给我倒了杯破茶,然后用他那破锣嗓子说:“大姐,您慢慢喝,菜马上就来。”
是可忍孰不可忍,我本就受了一肚子的窝囊气又本着做人高傲的原则一把揪住小二的衣领,冲着他大喊,“你个不长眼的东西,你仔细看看我哪里像大姐了?你看看,你倒是给我看仔细了。”
店小二颤颤巍巍的把我看了个仔细,又颤颤巍巍的小声说:“对不住了,是小的眼神不好,这位大哥原来是男扮女装,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小的吧。”
我愣了片刻,然后很无力的坐回到凳子上,挥挥手说:“行了,你下去吧。”
这边店小二刚退下,邻桌的小姑娘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小姐,小姐,你看看就是这个气势,这位姑娘方才那才是十足的泼妇气质,你还得再练练。”
我刚喝道嘴里的茶水差点没咽下去,泼妇?这个称呼挺新鲜的。
我转过头仔细打量了一下邻桌坐着的两个女子,方才说话的眼睛很大水灵灵的一看就是标准的丫鬟模样,那位小姐穿了身红色的裙裤直筒的马靴头发梳髻倒是有点江湖儿女的味道,就是长的有点古典文雅的美。
世界真是矛盾。
那小姐冲我歉意的微笑,嘴张的不大不小恰到好处,其实我对这个还是有点了解的,看得出来她是经过很高层次的礼仪训练的。当年爹爹专门给姐姐请了礼仪师傅,从头到脚的叫她怎么做个别扭的大家闺秀名门贵妇,我也是好奇偷着听了一节课,而那之后就再也不会寻隙捉弄姐姐了,对她是万分的同情。等她得空了还会给她送些小楼哥哥寻摸来了稀奇玩意儿,就是她不怎么愿意搭理我。
我的姐姐,从来都不曾于我亲近。
小姐说:“姑娘莫怪,家奴唐突了。”
话说的也是很有学问的,再看她那坐姿那仪态,不相称的反而是她那身红艳艳的行头了,要是穿着曳地的宫装长裙挽个灵蛇髻应该会把她的典雅气质发挥到极致。
我摆摆手说:“小姐言重了。”
第29章:chapter 27
那丫鬟走过来笑着说:“一见姑娘就是江湖儿女,不如过来同坐,我家小姐有事求教。”
我脱口而出,“我是要收银子的。”
丫鬟初是一愣,小嘴一厥说:“我…我们有钱。”
我立马站起来迅速的坐了过去,就近一打量那小姐唇红齿白,柳眉朱唇,白玉铸的皓腕扣在双膝,坐姿十分标准。
我喝了口茶,“不知姑娘所求何事?”
她从怀里掏出手绢和一个小铜镜递给我,“姑娘路途辛苦了,擦擦脸吧。”
我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也就能理解方才店小二叫我大姐了,这蓬头垢面的女人的确有种中年妇女凌乱的美。
我对着镜子粗略的整理了下把头发梳好。那个大惊小怪的丫鬟没有见识的惊叫,“哇,姑娘原来也是个大美人呀。”
我谦虚的笑了笑,“不敢当,和你家小姐这般仪态典雅一比我也就是一村姑。”
丫鬟偷瞟了一眼她家小姐,我一看那姑娘脸色确实不大好看,难不成这样精辟的马屁我都能拍到马腿上?
小姐说:“实不相瞒,正是此事要求助于姑娘。”
“怎么说?”
为难的话向来丫鬟来说的,“这么说吧,其实我家小姐仰慕一个人很久了,可是这个人不识好歹的偏偏喜欢行事豪迈的江湖女子,不喜欢规规矩矩的大家闺秀,这番小姐为了他决定改变自己,带着我准备闯荡下江湖,发现姑娘的气质举止就是我家小姐要学习的那种,所以还请姑娘多多指教。”
嗯,江湖真是那么好闯荡的吗,色魔色狼采花贼遍地都是你们不知道吗?近年来崛起的名动江湖的采花大盗大黄蜂更是采遍花丛从不失手。真是好的不学专挑坏的学,还选上我这样一个高傲的绣娘。
我想了想,决定反正最近总做好人了索性做到底吧,“姑娘,有句话我要说在头里,若是你真的改变了,那你还是你自己吗?天下男人千千万万,姑娘这般可人何愁遇不到良人。何苦执着于一个男人不属于自己的心呢?”
话音刚落就听到几声很清脆的拍手声,一个青衣瘦削的男子倚着门框立在那里,一双小眼睛却极为有神堪比夜间繁星,一脸笑意的望着我们,嗓音很好听,“这位姑娘字字珠玑说的极为在理。”
丫鬟看清了来人,嘟囔了句,“赢爷来的好快。”
第30章:chapter 28
丫鬟看清了来人,嘟囔了句,“赢爷来的好快。”
被唤作赢爷的人走了过来,在我旁边坐下,不满的看着丫鬟说:“那是自然,大漠良驹岂是浪得虚名。”又转头对那小姐说:“小姐这番留书出走,少主很担心”
咦,这姑娘来头还不小呢。
小姐垂着眉很悲戚的说:“自打他在沙盗手里救下了我,到今天已经三年有余了,这三年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喜欢他,都知道他不要我,可是我并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他为什么不喜欢我?”
赢爷一看也是个诚实的孩子,不忍心把真相告诉那小姐,闷在那里不说话,其实很简单,因为他不喜欢你所以不喜欢你。感情这个东西很计较的,是就是的,不是装装倒也可以算是…若是连装都不肯装,怕是只有两个理由,一是对你无利可图,二是他诚实厚道。
我很慈爱的说:“他不喜欢你是那个男人没有这个福分,也许你们二人真的没有缘分,小姐又何须勉强,这世间因因果果自有定数,不要因为只看到他一个人而忽略了身边真正适合自己的人。”这番这么有水平的话自然不是我说得出来的,不过是前些年经常有些痴情少女看不过情关便来求神拜佛求静难师傅解惑,似乎每次静难师傅都是这么说的,听的久了我也就记住了。说完后我还顺道扫了那位赢爷一眼。
这一对上赢爷若有所思的眼神,他看我的眼睛里立马有了点人味。
纯粹的误打误撞,不用感谢我。
小姐拉着我的手很感动的说:“这位姐姐,你说的在理,这世间绝不止他杜进一个男人,景绫一定会记住姐姐的话从头开始的。”
我的手抖了抖,缓缓的按上腰间。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呀。
赢爷凌厉的看着我,把手里的剑搁到了桌上。
我笑着从腰上抽出一方手绢递给景绫,“原来姑娘便是闻名天下的景绫郡主,民女不知失礼之处还望海涵。方才弄脏了郡主的手绢,乡下粗陋之物还请郡主别见怪。”
景绫说:“姐姐别和我这般,眼下这乱世哪里还有什么郡主不郡主的,不过一方绢子也不是什么珍贵的物件,比不上姐姐的一番话发人深省。不知姐姐家在何处景绫诚心结交。”
嗯,我的出身真是有点拿不出手。
赢爷那犀利的小眼睛贼眯眯的忽闪忽闪的,“姑娘可是有何难言之隐?”
我笑道:“久闻青山赢谋奇谋之名,今日有幸相见不知赢爷是不是真如传言所说的那样才思敏捷谋略一流,可否猜出民女出身何处?”
赢谋很年轻,脸色偏白,斯斯文文的样子,但那一双眼睛不大却很有神很亮,倒也安心接受了我的赞美,“姑娘熟知江湖事,又孤身一人如此狼狈的赶路,自然不是深闺重院里的大家闺秀,但见姑娘的谈吐话中所带的禅机也绝非江湖草莽所能参透的,恕赢谋无能不知姑娘是何身份。”
第31章:chapter 29
我笑得很有禅机,“相信我们还有再见的一天,到时候自然会如实相告,眼下民女还有要事在身不易耽误,就此告辞。”
景绫再次谢了我,说期待我们下次相逢。
我微微一笑,可刚穿过身突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儿,于是立马回过身。
丫鬟问:“姑娘可是还有事吩咐?”
我冲她伸出手,“方才说好的银子可还没给呢。”
丫鬟很不识大体的翻了个白眼,无奈的看着她家小姐,景绫也是一愣,然后很实在的指了指被我别在腰间的她方才给我的那个铜镜说:“这个镜子姐姐收下便是,我们这次出门没带太多的银子。”
你不说我也已经收下了,你倒是会捡便宜。
景溯为人真是苛刻,一个杜进穷得要抢自己的百姓也就罢了,自己的妹妹没有钱给还得拿东西抵账。
赢谋这个察言观色的小眼睛看出了我的不满,很潇洒的说:“在下愿意出一千两买姑娘腰间的镜子,不知姑娘可否割爱?”
我两眼顿时冒着金花的问:“一千两,你说的是一千两。”
“是。容发钱庄的银票。”说着赢谋还很大方的把银票放到了桌子上。
终于让我见到了一个有钱的主儿。于是我很更加爽快的掏出镜子搁到他手上,“成交。”
赢谋立刻愣在了那里,很不解的看着我。
倒是丫鬟又很不识大体的笑了出来,“我可是头一次见到赢爷栽了呢。”
赢谋哼了一声,“就她?”
我傻傻的一笑,抱拳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后会有期。”
赢谋,就算我再傻也知道这世间哪会有值一千两的镜子,你不过下套诱我罢了。
景绫,我们会再见的。
我骑着赢谋的大漠良驹一路向南直奔胭脂醉。马自然是偷的,顺手牵马,但赢谋倒是没有吹嘘这马果然是上等货,带着我跑了两天还干劲十足的模样,让它歇歇还不怎么愿意。这样的好马幸亏遇到了我这个伯乐,要不就栽赢谋手里了。
一路奔波,当我站在醉红楼前透过夕阳迷蒙的光辉仰视那方古木招牌的时候,心情萧索。以前的我,无忧无虑一派天真,真真以为自己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慈爱的爹爹,倾心相许的小楼哥哥,宠爱我的七叔叔…没有想到不过短短数月,便已一无所有,乱世飘零身不由己,如今栖身胭脂醉实在愧对爹爹,那个姓氏我再也不配拥有。
第32章:chapter 30
我揣着想好的说辞,心惊胆战的走进红姐的屋子。屋子里空无一人,可是伺候的丫鬟明明说红姐在房间里没有出去,于是我推测这屋子里有暗房,一般高人都有暗房。而有暗房就有通风口,通风口的形式有很多种但胭脂醉这种木架构建筑却只有两种类型,所以找到它并不难。关于营造之法我也算是颇有研究,当年只是玩心太重觉得檩条相接就能撑起一栋房屋很好玩,就扮了男装混进了工匠之中,算起来现今太良城的皇帝行宫多少有我的一份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