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唯一一次的例外便是尔青把秦风带给她看时,她把秦风从头到尾打量了一圈,张嘴便吐出了半句:“just…”付尔青得意的像秦风示意,看,我说什么来着。谁料张盈吸了口气接着说:“just…notsoso。”付尔青收到了秦风挑眉示威的眼神,有些恼怒的瞪着张盈,“你个文盲。”

宁锐看着呆立在门前的付尔青嚷道:“你磨蹭什么呢,不赶紧进去。横竖都是个死,痛快点把脖子伸出来,付胡兰同学。”
付尔青觉得自己和这个元谋人简直难以沟通,索性不理她,径自走了进去。
因为这个点儿还不是酒吧的营业时间,店内没有客人,听到开门的声音自内间走出一个男子,身材魁梧,眉毛浓密,他说:“小姐,我们还没到营业时间。”然后他看到了付尔青身后的宁锐,微微颔首,“来了。”
付尔青看着他浓黑的眉,不大的眼睛,不自觉的便笑了,那笑容潋滟如同心底明媚的欢喜。
男子一愣,细细的打量了一番付尔青,成熟的脸上渐渐浮现了然的表情,他看了眼付尔青身后的宁锐,便也笑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去叫盈子,你们先坐。”
宁锐拍了下付尔青的肩,看着单北的背影说,“花姑娘,看来你这几年变化不小呀,北叔叔都认不出你了。”
付尔青拍去宁锐的手,“你还敢叫北叔叔,盈子听到非跟你急。”
“急什么,他们都老夫老妻了,指不定在被窝里怎么叫呢。”
付尔青刚想说话,便见宁锐脸色微变,有点紧张的望向她身后,嘴上却说,“其实吧…”
付尔青转过头去,室内灯光并不明亮,但那个消瘦的身影却清晰无比,她还是那么瘦,零碎的短发,紧身的牛仔裤,麻制的罩衫。张盈站在拱门边,清亮的眸子一片冷然,连嘴角都是紧绷,她并没有看付尔青,只对宁锐微微挑眉道:“其实什么?”
其实张盈最不喜欢别人提起她和单北的年龄差距,她说她心甘情愿和他一起,认识他的第一天她就知道单北年长她十三岁,她根本不当回事,只是不想让单北觉得不自在。
“其实…其实吧…”别看宁锐平时大声大气满嘴跑火车的,其实正是应了那句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其实,我说盈子,其实你怎么出来的这么快?”
张盈不答,目光缓缓转向了付尔青。
付尔青只觉得薄凉的光扫过,一片冰冷,难过的情绪、委屈的想念和无法言语的心痛统统翻涌而出,眼泪未及涌出,她已经一头扑进张盈的怀里,抱着她放声大哭。
张盈被迎面而来的冲力撞得向后仰,连退了几步才接住付尔青,推了她几下,谁料付尔青死死的抱住她根本推不开,心却在她这样声嘶力竭的哭泣中渐渐柔软,眼中也漾出泪光来。时光似乎倒转回到她们无忧无虑的童年,尔青还是那个跟在她身后四处惹事的孩子。她缓缓伸出手抚上付尔青的背,说的那样小心翼翼,“好了,别哭了。”
付尔青身子顿了顿,扬起满是泪痕的脸,轻声说:“对不起。”
宁锐一手抹着眼泪,一手指着付尔青,大声说:“靠,不带你这样的,多大了还玩苦肉计。”
付尔青和张盈对视片刻后同时笑出声来,张盈抹了下脸,“我忍她这么久了,你回来赶紧把她带走,让我清净会。”
“你还敢说我,你没事摆个臭脸爱答不理的,没到更年期你就这样了,北哥哥怎么受得了你。”
张盈斜睨宁锐,“老娘更年期提前行不?”
单北端了三杯可乐上来,这三个性格各异的女人却同时无可救药的对可乐有着执着的偏爱,他也算走过了小半个人生,她们这般小女子的豪迈友谊还是第一次见,也算是横亘时间空间的真情了。
三个女人一台戏,话篓子一打开就关不上了。直到有客人上门才发现不知不觉已经天黑了。
付尔青喝干了杯里的可乐,“盈子,你忙吧,我回家看看,咱电话联系。”
张盈点了下头,缓缓开口,“尔青,你每个月都给杨程寄钱了吧?”
付尔青微愣,怔怔的看着张盈:“你怎么知道?”
宁锐也是一头雾水,却问:“杨程是谁?”
张盈瞥了眼宁锐,依旧看着付尔青,“猜的。”
宁锐凑近几分拍拍张盈的头,“这里是怎么个结构,这么没边的事你都能猜到。”
“justsoso。”
“快,说说怎么蒙的。”
张盈睫毛纤长扑闪扑闪的,浓黑的眼线带着几分妖媚几分成熟,她问向付尔青:“你每月给家里寄多少钱?”
“两千。”
“这就对了,你家刚换了房子,拿不出十万手术费很正常,可你这三年累死累活的不应该拿不出几万块钱吧,除非你没把钱留给自己。”
张盈顿了顿,宁锐一脸崇拜,“我怎么就没想这么多。”
“尔青,其实我去看过杨程,没别的意思。我知道秦风是守得住承诺的人,我是怕下面的人不甘心去为难扬程…”
付尔青淡淡的打断张盈,“盈子,别说了,我明白。”
张盈说:“好,不提这个。尔青,我想杨程知道是你一直给他寄钱,她妈说那钱他从来没用过一分。我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盈子。”单北那边已经忙的手脚并用了,无奈之下只好开口叫张盈。
张盈应了一声,匆匆对宁锐说:“宁妈,送尔青回去吧。”
付尔青想起宁锐把QQ当跑车开的车技心里一寒,连忙摆手,“我做出租车,刚下飞机我不想再坐飞机了。”
宁锐看着张盈离去的身影,笑得一脸阴谋,“小青子,飞机票还想报销吗?”
“…想!”
宁锐大笑,“ok,showtime。”

第十二章旭日东升

母亲的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忙里忙外的张罗着,因为父亲的病新房的装修耽搁了,一家人还住在老房子里。七十年代的老式住宅,两间卧室相对而开,那时还没有起居室的概念,厕所也是小得只放得下一个座便器。然而,这里却有着付尔青最纯真最无忧无虑的一段时光,于是心生感怀。
小时候她淘气的紧,在家几乎坐不住,整日的跟着同龄的男孩们楼前楼后的疯跑,骑马打架、捉迷藏、弹玻璃球,最有记忆的便是一种叫做奇多的小食品,她并不喜欢膨化食品,但似乎每个孩子都有收集的癖好,为了集齐里面的卡片她乐此不疲。晚上天黑也舍不得回家,打着手电筒也要在外面与人斗卡片,那时的她还是极喜欢热闹的人…
而今的这般薄凉又是因为谁?
闲置在家数日,她越发的懒得动弹,已经到了饭来张口的地步,唯一的走动就是饭后陪父亲散步。不想工作,不想出门,不想见人,只想这样做只米虫。
所以刘一凡的电话打来时她犹豫了很久才极不情愿的接起。
那边的声音有些紧张,关心的情绪来不及隐藏便沿着听筒泄露了出来。“付尔青,大连那边的人说你还没去报道,家里又出事了吗?”
心里顿时生出几分愧疚,付尔青柔声说:“没,都挺好的。就是我刚回来还有些事要办,还没来得及过去。”
刘一凡提高了声音喊道:“那你连个电话也不打?”
“谁让你还欠我工资没给呢。”
刘一凡一时语塞,不知说什么好。
付尔青连忙说:“师兄,我承认错误。你老大人不计小人过。”
“那你明天就去报道。”
“…”
“付尔青。”
“有!”
“说话!”
“…好,我去。”
两个人又闲聊了一会,刘一凡突然用一种很轻松的语气说:“尔青,宋之北说她喜欢我。”
付尔青一愣,没有料到他会和她说这么私人的事情,她本就善于察言观色,早已看出宋之北的这份心思,也不光宋之北,整个公司对刘一凡倾心的女人多了去了。刘一凡温文尔雅才华横溢身价不菲,实在是不错的选择。
隔了一会付尔青才说:“之北人很好。”
刘一凡语气似乎有些愉悦,“可是我告诉她我有喜欢的人了。”
付尔青觉得有些好笑,他平时那么严禁的人竟然会用这样炫耀的语气说话,可一想到宋之北伤心的表情又有些后怕,赶忙问道:“你和她说那人是谁了吗?”
刘一凡笑出声来:“原来你也知道那人是谁呀。”
付尔青静了片刻,她不敢说话,因为颤抖的声音会泄露她此时不受掌控的情绪,在这一瞬间,她的眼前只浮现出秦风犹如雕刻的脸庞,那瞪着她的一双冷眸是不加掩饰的恨意,竟是如此深刻,她的心无力的颤抖。他的确应该恨她,他有很多理由恨她,而她,却连忘记都如此的艰难。
那一场错,到底是谁铸成?到底又伤了谁?
刘一凡有些紧张,唤了声:“尔青?”
付尔青深吸了口气,声音低不可闻,“师兄,别喜欢我。不值得。”
那边也是沉默半响,再开口也是带着几分无奈和苦涩,“对不起,尔青,这不是我可以控制的事。”
因有了刘一凡的推荐,加上付尔青这几年确实成绩不错,很顺利的进入了晶艺的设计部。
总工程师是位五十多岁的女人,穿黑色刻板的职业装,黑色半跟皮鞋,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再一看下面的人不是西装就是套裙,做事时只盯着电脑目不斜视。付尔青顿时无比怀念那个在办公室里摔图纸大喊大叫的刘一凡,那个会在加夜班时请她吃宵夜送她回家人,那个会在风雨天恰好路过她家门口带她上班的人,那个总是静静的陪着她细心照顾她的人…其实她清楚明白的知道他对她的好,可是她能做的只是假装自己不知道。她想过自己的未来,在三十多岁的时候把自己嫁出去,相夫教子的过日子,无关爱情。但那个人不应该是刘一凡,他这样待她,她不能委屈他。
付尔青看着自己的帆布鞋牛仔裤还有胸前水印的卡通图像,顿时汗颜。
于是一通电话打给了宁锐,“宁妈,穿套职业装出来给我看看。”
宁锐那边很吵,有人在大声的报各个旅游景点的折扣,宁锐大喊:“都给我把嘴闭了。”
顿时安静,宁锐说:“你说什么?”
付尔青想象着她穿着收腰窄裙在公司横行无忌的样子顿时好笑,“我闭嘴呢。”
“你…赶紧的,老娘忙着呢,别贫了。”
“是,宁总。你啥时候下班呀。”
“你说的算。”
“别呀。五点成不,我不吃饭等你。”
宁锐随手拿过手里的报表,“就这点小事,又骗我饭钱是不?”
“没,骗饭还叫事呀。宁妈,你下班别换衣服直接穿着细跟鞋收腰裙来。”
宁锐一脸戒备,“你想做什么?”
“小废话,五点老地方见,挂了。”
宁锐一脸惊恐的听着电话的忙音,喃喃道:“老地方?不是吧。”

第十三章周而复始

青泥洼桥KFC。
付尔青坐在落地窗旁,晃着手中的可乐,看着红色的奇瑞QQ停下,看着宁锐拿出电话。
她接起,宁锐说:“你出来,我找不到停车位。”
尔青笑道:“你这不是停下了吗?”
宁锐怒视冲她挥手的付尔青,“你看老娘这样能去KFC吗,赶紧出来,不出来我走了。”
付尔青慢悠悠的喝干可乐,走了出来。
每次她看到这鲜红色的QQ车就想笑,宁锐愣是说这车性能堪比跑车流线无比合理,尤其在听付尔青说这车出自法国工业设计的大师之手更是无比自豪。其实当初她买这车的理由很简单,因为看到有些地方不给QQ提供停车位,她就大言不惭的声称,她倒是要看看谁敢不让她停车,凭什么歧视劳动人民的血汗钱。
宁锐瞪了眼嘴角含笑的付尔青,“你就变相折腾我吧。”
付尔青打量了着宁锐,“还别说,你穿这身比晶艺那些人好看多了。我有信心了。走,给我也整一身去。”
宁锐眼睛瞪得更大了,“就你,你别折磨高跟鞋了。”
当然,宁锐还是踩着七厘米的高跟鞋陪着付尔青逛了几家商场,勉强置办了一身行头,也顺便给自己买了一双运动鞋。
可是在付尔青穿着这身淑女装小心翼翼的踩着小碎步上班时,她看到了刘一凡强忍着笑容的脸和震颤的身子。
刻板的总工一脸严肃,“这位是总公司调来的刘一凡,从今天起他将接替我的工作,希望大家积极配合刘总工的工作。”
付尔青暗自道,“自然配合,没人和钱过不去。”
刘一凡客套的和每个人打招呼,一脸平常的和付尔青握手。
付尔青恨不得捏断他的手,当然考虑到周围群众雪亮的眼睛,这种公然的打击报复是不敢付诸于行动的。
刘一凡工作狂的本性难移,刚上任就接了不少活,一上午大家都在忙碌的与方案做斗争。
中间休息的时候,付尔青去茶水间倒水,刘一凡跟了进来,扬着脸说:“给我冲杯咖啡。”
付尔青回头瞪他,愤恨道:“小心我毒死你。”
刘一凡说:“早上见我就这表情,我哪里得罪你了,不就那笔设计费没给你吗?”
“新仇旧恨。你看看我这身行头,知道花了我多少银子吗,你说你早来一天我就能省下这笔冤枉钱了。”
刘一凡镜片后面的眼睛光芒闪亮,“你想我早点过来?”
本来是很平常的玩笑话,可是在现在的情况下又显得别有深意。
付尔青忽而收敛神情,抬起头认真的看着刘一凡,“师兄,我不能…”
刘一凡伸手阻止了她继续说下去,脸上还挂着一丝微笑,“这个我们下班再说,晚上一起吃饭。”
回到座位,付尔青不断的问自己,为什么不行。刘一凡无疑是最好的结婚对象,自己何时变得如此高尚,懂得委屈自己来成全别人。
晚饭吃的是地道的大连菜,海鲜自然是少不了的。吃海鲜哪里还顾得了什么淑女形象,付尔青穿着标准的职业装在桌子上挥舞着双手,不亦乐乎。
刘一凡眯着眼睛看着这奇怪的女人,她就算心里藏着多少难过眼里隐忍着多少痛苦,可只要一到饭桌上,她马上变了一个人似的,甚至还带着孩子般满足的微笑。他自己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对她上心,她泡的咖啡很难喝,可他只喜欢叫她去泡;她拜金爱贪小便宜,他却喜欢被她欺压;他一向自诩公私分明,却把最肥的差事不着痕迹的留给她…
付尔青的发丝散开一缕垂在眼前,刘一凡几乎不加思索的便倾身上前,伸手帮她拢到而后,他温热的手触到她凉凉的耳朵,付尔青一怔,停了手上的看向刘一凡,刘一凡亦没有动,手就停留在她的耳边。
付尔青身子向后,拉开了和刘一凡的距离。
刘一凡顿了下,坐了回去。他自兜里掏出烟来,点着,动作娴熟。
付尔青诧异,“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学建筑的男生为了提神抽烟是很自然的事,但也有少数的坚持者不依靠外力支撑,刘一凡便是一个。
刘一凡看着付尔青,说:“我记得以前你和宋之北说过,你喜欢的男人需要有三个条件,瘦,寸头,抽烟。”
付尔青赶忙道:“那是玩笑。”
“可你说的那样认真,于是我就想,我还差一样…”
付尔青看着他微微有些泛黄的食指,他开始抽烟多久了,自己竟然一点也没有发现。
刘一凡看着指尖泛着红色火星的烟,低垂的眼里浮出落寞的神情。“你不是随口说说的,你说的是你心里的那个人。”
付尔青抬头看着他,却看不到他的眼睛,心里再次浮出厌恶自己的情感,她说:“师兄,是我错了,我不该一直逃避,一直安心的接受你对我的好。现在我必须离开你,我不能再这样自私的伤害你。”
刘一凡闻言猛地抬起头,抓住付尔青的手,“我说这些不是让你自责的,付尔青,你难道不明白吗,我们是一类人,爱上一个人便不会轻易忘记,你要离开我,让我体会你当初的痛苦吗?”
“我…”付尔青眼里涌出泪来。
刘一凡眼中一片柔光,掩了角落里灰黑色的伤感,大厅的灯光明亮,人声嘈杂,他微微倾了倾身子,声音还是那样的温润,“尔青,我说这些不是想给你压力,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即便将来你依然不肯爱我,我也不会后悔。守在你身边,就是我现在最想做的事。”

第十四章梦境迷离

生活惯性继续,不会因为少了谁或是多了谁而停止、停滞。
爱与不爱,恨与不恨,很多时候没有明确的答案,爱恨之间永远存在不明朗的灰色地带,是一种缓冲亦是一种缓和。
工作永远做不完,熬夜总是不可避免。没有辛苦的付出便等不到回报的光临。付尔青相信这个道理,便也无怨。上学时曾看过一个帖子,带着三分调侃的为建筑系女生辩白。
人家在谈恋爱,我们在谈方案;
人家风花雪月,我们披星戴月;
人家实践游山玩水,我们测绘跋山涉水;
人家走路嫌晒身边男友打伞,我们写生风吹日晒没手打伞;
人家进高档写字楼先看帅哥够不够正点,我们进高档写字楼先看里里外外的节点;
人家看韩剧时眼睛红红的,楚楚动人,我们熬夜眼睛充血红红的,甚是吓人;
人家的责任感和负疚感献给了另一半,我们的责任感和负疚感献给一纸方案。
人家的所爱滋养着她们,她们计较回馈,我们的所爱摧残着我们,我们无怨无悔。
确实是无悔,无论是那些曾经劳累艰苦的日子还是年少轻狂不识愁滋味的放纵。
付尔青的生活渐渐回归平静安稳,工作忙碌而充实。倒是妈妈做的饭菜可口,宁锐盈子不定期的给她改善生活,体重呈现曲线上升的趋势。
办公室里的刘一凡以严苛闻名,那夜的忧伤神情似乎不曾出现过,他待她一如从前。
这一日,刘一凡把付尔青叫到办公室,隔着办公桌递过来一个信封,付尔青垂着眉接过,沉默。
刘一凡扶了下鼻梁上的眼睛,“你这是什么表情?”
“那我应该是什么表情?”
刘一凡听出她话里的冷意,皱眉思索,眉心展开时眼里也闪过一丝凉意,“你以为那是什么?”
付尔青低头看着手中的信封,有些厚度的,疑惑道:“不是遣散费吗?”
“我为什么要辞退你?”
“你…”付尔青却说不下去,看着刘一凡微怒的表情心里愧疚的情绪再次涌上。
刘一凡郑重的说:“尔青,不要把工作之外的情感带到工作中。”
付尔青认真的点头。
刘一凡看着她委屈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无奈的叹气,却说不出别的话来,“这是上次的设计费,苏响找人送来的,你拿着吧。”
付尔青试图缓和气氛,笑着说:“不是说打卡里吗,数钱太有犯罪感了。”
刘一凡瞥她一眼,“你看看是多少钱吧,怎么走公司的帐?”
付尔青打开信封也不禁倒吸口气,心一寸寸的下沉,低到谷底,给这么多钱真的是因为我付尔青的设计太过出色了吗?脸上却是倔强的笑容,“算了,白给我就拿着了。”
刘一凡见她这样,先前的气也消了大半,其实和她哪里真得生得起来,“请我吃饭。”
付尔青赶忙道:“好,好,恭候您老人家大驾光临,”
刚下班便接到宁锐的电话,电话里依稀传来飞机的轰鸣声,她带着一个日本旅行团去故宫试图理解中国精深的文化,折腾了一个星期才下飞机。非要付尔青替她补习中文。于是约在了张盈的酒吧。
这一带的酒吧竞争激烈,一言不和便会激发陈年旧怨,冲突是免不了的。付尔青有些好奇,为什么张盈的酒吧独立其间却安然无恙。
傍晚时分,酒吧人虽是不多,却已经盛况初显,颇为喧嚣。
付尔青和单北打了招呼,便到后面去找张盈。
张盈背对着门口盘腿坐在沙发上,弓着背,低头注视着手里的手机。
付尔青倚着门笑道:“老板娘,北哥哥在外面忙,你在这里偷懒。”
张盈一震,猛地转过身来,脸上残留着不及退去的情绪,让付尔青看不明白的情绪。
“盈子,怎么了?”
张盈摇摇头。
付尔青便不再多问。换上了服务生的围裙走了出去。
单北也不见外,递给她一杯龙舌兰,“九号桌。”
九号桌坐着一位黑衣男子,背对着吧台,头发不长,低着头看着手里的电话,那专注的神情竟与方才的张盈相似。
付尔青走上前,“先生,您的酒。”
男子抬起头,眉间的伤感被惊讶取代,指着付尔青,“你,你…”
付尔青也看清男子的脸,这个场景似曾相识,那日他也是指着她这样的惊讶。不由的苦笑,世界何时这么小了。
老三仔细的打量着付尔青,也不是很漂亮,眼睛倒是有几分黑亮,风哥到底喜欢她什么?“我就说你这种女人不会那么轻易的离开,原来是做好了守株待兔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