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今天本少爷就去尝一下这隔世的东西！”
第 48 章
047. 深海的璀璨星辰（7）(1022字)
这是一家路边摊，生意看上去还不错，已经是夏末，太阳虽然依旧高挂，但毕竟还是仁慈了不少。
而这家刀削面却明显透着一股子热火朝天的忙碌劲儿，矮胖的老板光着膀子，肩上甩着一条湿毛巾，左手臂上托着一团和好的面粉，右手掌心拿着一枚刀片，手法高超地上演着刀削——面。
白色厚度适中的面条准确地飞入一旁沸腾的锅中，像是在上演武侠小说中的飞刀般精湛。一旁的老板娘正在帮忙打下手，动作麻利地捞出锅中熟了的面条放在一旁加好调料的碗里，微微搅拌一下，诱，人的香气便四散开去。
一旁等着的客人因着这样新趣的表演清扫了几分枯等的不耐，兴致盎然地纷纷调转过头看着。
程一诺也好奇地凑过脑袋去看，一边看着还一边语带兴奋地问清歌：
“这样子削出来的面会比普通的面好吃吗？”
清歌正在低头想事情，抬眼正好看见从来都自大邪痞的程三少孩子气地吞了吞口水，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笑什么？”他回头瞪着她，却在捕捉到她颊边若隐若现的一对梨涡时，轻轻愣住了。
程一诺发现了一个事实，他很喜欢看见清歌笑，尤其是，像这种能毫无防备地露出梨涡的笑容，好像春天里一道清脆的莺啼，越过净澈的溪涧，穿过点翠的林间，一路携带着微风，传入他的耳际，如这抹笑靥，绚丽了他的眼神。
“程三少？”清歌蹙眉，反拿筷子轻戳着他的手臂，“面好了，可以吃了，至于你的问题，应该直接去问店老板。”
“我以为你什么都懂。”程一诺随口说着，从筷子筒里拿出一双棕红色的木筷，嫌弃地夹紧了眉心，突然嘻嘻笑着伸手抢过清歌手上的筷子，对上女生略诧的眸光，邪气地勾起唇角，“你的看起来干净些。”
“…”这是两人的对话中，第一次以清歌的省略号结束。
“梆梆梆——”才刚刚开吃，已经忙碌完毕的店老板拿着一块惊堂木敲了敲柜台，一些生客吓了一跳，那些老主顾却是露出期待的神情来，间或有几个好心地告知说：
“这是这家店子的特色，平时也不常有的，这老板在开这家面店前，是茶楼说书的！”
这么一提醒，竟然是这看上去珠圆玉润的矮胖老板打算讲故事了。
“自打那宋江被逼上梁山…”
清歌停了停吃饭的动作，半偏着头认真听着，她认真的时候，总是有种叫人移不开视线的高贵神圣的美，邻桌的三个中年男人忍不住看过来，又默契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相同的意味，嘿嘿笑了两声，脸上的笑容透着几分猥琐。
程一诺对听书没兴趣，但是看清歌听得这么起劲，也没出声打扰，正好口袋里的手机响了，顺手掏出来一看，是尹辰的来电，再看了眼清歌安静的侧脸，干脆站起身来走到一面广告牌后面，才接通了电话。
第 49 章
048. 深海的璀璨星辰（8）(1041字)
程一诺的这个电话打了很久。
直到老板再次敲了敲惊堂木，一手挥去额头上汗渍，大喝一声：
“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便宣告了今天的说书到此结束了，客人们也早在荡气回肠的故事中吃完了热腾腾的面，这下子更是一边竖着大拇指，意犹未尽地去柜台结账。
回过神来的清歌轻蹙着眉环顾了一下四周，没看见程一诺的影子，正起身也准备去结账，才迈开两步，身前一黑，突然多了三个高壮的人影。
“嘿嘿，小丫头长得这么水灵，你男朋友可真是有福气啊！”一个人说着竟然还打算伸过来手来摸清歌的下巴。
“哈哈，大哥，这么好的货色，可别一个人独吃啊，哈哈哈…”另一个猥琐地搓着手，走过来抓清歌的手臂。
“这近看还就越看越好看了，大哥二哥，小弟也想尝尝鲜呐！”最矮的那个男人也咧着嘴，一脸银笑。
“…滚。”女生的脸色煞白，久违的恶心感泛上来，充斥着全部感官，手指在身侧细微地颤抖着，掌心淡薄的命运线因为肌肉的僵硬而加深了几分。
“呦嘻，还有脾气啊，哈哈，这货色大爷我喜欢！”领头的男人作势又把手伸来，却在空中被人用力一握，随即往一边猛地一折！只听见骨头的一声脆响，被制住的男人立即哭爹喊娘地骂出声来：
“啊！老子CAO你全家！”抬头豁然对上一双喷（*）火的眼睛时，倏地停住了所有哀嚎：
“程…程三少？！”
刚才程一诺是一直背对着他们，也怪不得他们会一时迷昏了头，敢打程一诺的人的主意，这下子更是连哼都不敢哼一声，两个弟兄吓得手脚发抖，急忙开口连声求饶：
“程程程…三少！我们再也不敢了！下次再也不敢了！”说着更是立刻跪下磕头谢罪！
也不是说程三少这三个字真的多有名，而是好死不死的，这三个人不久前在阳城刚刚输了场比赛，打败他们的就是近两年在赛车界崛起的程一诺这匹黑马，事后因为不服，还叫齐了人马在巷子里堵住他，没想到竟然被恶狠狠地反揍了一顿！
从此自然见到程一诺就掉头或者绕道而走！
没想到居然还会在樊城见到他！
这边的动静太大，还没离开的客人，以及刚发现这边状况的店老板夫妇都转过头来看着，一见到这火药味十足的阵势，怕麻烦立刻拎起包就走，唯有老板夫妇哭丧着脸想过来劝架，又被程一诺身上迫人的杀气给震慑住，愣是停在原地不敢靠前！
“…算了。”清歌想让自己的声音听不上去不至于发抖，但声线仍是不稳，她没办法控制自己不去颤抖，像是有人在她耳边一遍一遍地回讲着一个可怕的曾经，那声音明明不大，可是还是以不容拒绝的高傲姿态一路势如破竹般地挺进她的心口处，摧枯拉朽，毫无保留。
窒闷和惶恐，一瞬袭来。
“许清歌！”男生反应急速地接住女生倏然倒下的纤细身体！
第 50 章
049. 深海的璀璨星辰（9）(1060字)
两只雪白的小狗在一张漂亮的大床旁边相互嬉戏，房间朝阳的一处有一面巨大的落地窗，正对着洋洋洒洒收拢了阳光的花圃，里面除开当季的许多花草外，还种着一小簇格桑花，正是夏末秋初，开出一片生机繁忙。
清歌记得，格桑其实并非单独指向某种花卉，在藏语中，“格桑”是幸福的意思，而普遍被认为是格桑花的其实就是眼前的这种金露梅，属蔷薇科委陵菜属，俗名叫扁麻，藏名叫班那。
它们大都种植在藏区等高寒地带，不惧风寒，蔚然而生，向来是藏区人民寄予希望的植物之一，竟然能在南方樊城看见这一簇金黄鲜嫩，倒是有几分惊讶。
正伫立在窗边发着呆，房门被人轻轻推开，一个妆容高贵典雅的女人拿着托盘，一手轻握在门把上，正对着转过头来的女生温婉而笑。
“醒了？”女人走进来，将托盘放在床头的矮柜上，一面笑着解释，“我是小诺的妈妈，他现在在楼下庆生，几个幼时的玩伴硬吵着要切蛋糕，所以…对了，这位小姐，怎么称呼？”
这问句，还真是有些熟悉的。
清歌半敛着眉眼，窗外的光线被这巨大的玻璃微微一挡，折成细碎的光影洒在她的半边身子上，长发垂落在胸前，半掩半露地勾勒出一张细致姣好的雪白小脸。
“阿姨，我姓许。”
展欣微微一怔，蓦然笑意更深了：
“我大概…能忆起你的声音来了，”说着偏头确认，“不过，之前在电话里说的是，姓陈，对么，许小姐？”
“嗷嗷——”两只雪白小犬抱成团地从纯白毛毯上滚过，毛发几近和地面融为一色，又在互咬了对方几口，堪堪停战休息后，各自后退几步盘踞一方，虎视眈眈。
清歌蹲身抚摸靠在她脚边的小白犬，眼神柔和了几分，记忆里，也曾经有过一只这样的生灵陪她度过一段几近垂死的岁月。
“你脚边的那只叫一诺…”展欣忍笑，顺利捕捉到女生蓦然僵硬了的手指在一诺小犬的背上顿住的那一瞬间，又是轻按住唇角高扬起的，较之平常格外愉悦些的弧度，“而我这边的这只，据小诺说，叫清歌。”
清歌：“…”
“程三少的趣味，还真是特别。”半晌，清歌扯着嘴角淡应了声，这才抬眼询问，“阿姨，我想知道，我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你晕倒了，小诺大概也是急坏了，打了车直接就往家里送，家庭医生都是直接从假期里被拎过来的，你要是醒着，一定会被他那焦急样给逗乐的，”展欣说着，为人母的慈爱也一边在眉目间晕染开来，“这孩子，平素里待人没个正经，真到了关键时候，那份担心又往往是最外露可感的。”
“妈，你别在你儿媳妇面前诋毁你儿子，以后还哪来的夫纲父权啊！”展欣还没说完，就被门口处的一道清冽男声打断，话题人物程一诺程三少正戴着生日帽一手端拿着一块蛋糕，一手扶住门板，眼神却是丝毫不差地迅速停在清歌仍是有几分苍白的脸上。
第 51 章
050. 深海的璀璨星辰（10）(1082字)
楼下咚咚咚地跑上来几个人，见程一诺站在门口，尹辰一手拍来，笑着说：
“杵在这儿当门神啊你！”抬眼便看见房间里逆光站着的女生，看不清晰五官，气质却是清泠秀丽中透着极淡的冷艳。纤弱的身形，一身单薄的白色睡裙，莹白的脚趾露在裙外，倔强地紧紧攀附在铺着毛毯的地板上。
“哎呦，原来是金屋藏娇啊！”说话的是另一个皮肤黝黑的男生，瞧见门口站着的两人，笑嘻嘻地凑过头来，看见清歌时，更是响亮地吹了声口哨。
“滚下楼去。”程一诺回身给了每人一拳，大步迈进房来，右脚往后一踹门板，就将两个好心上来叫他下去玩PAR的好友给关在了门外。
“你啊，都这么大了，还是这么没半点规矩，阿辰和小木都是客人，怎么就给锁外面了呢！”展欣一边说着，作势要来开门，程一诺皱着眉挡着门板，朝着展欣摇摇头，撇着嘴瓮声瓮气地提醒：
“她穿得太少了…咳咳，会着凉。”
展欣怔了好一会儿，才会意地笑起来，她儿子这还真是看上人家了，还没娶进门呢，就自称是自己媳妇不说，连向来霸道没半点耐心的心思都能为了人家变得细致了，甚至还吃干醋。
穿得太少，可不就是怕被别的男生给看了去？
直到展欣一脸揶揄地笑着离开，清歌才有些头疼地出声问：
“程一诺，我什么时候成你们家的儿媳妇了？”
“现在不是，以后就会是了。”程一诺随手将生日帽丢到床上，拿着蛋糕走过来，“吃蛋糕。”
清歌这才注意到，他的脸上甚至都还沾了点奶油。
“今天你生日？”她似乎有些明白某人连催三次关于周末约会的事情的原因了，还真的是…又别扭，又傻的一个人啊。
心头蓦然有些空荡荡的，好像是原本满载于杯的冰淇淋，被谁凭空挖去了一角，剩下的部分也在无声无息地趋于融化。
有的人，有的事，缠绕不去是一回事，公然入侵又是另一回事。
只是，清歌信宿命，却也从未给过自己等待宿命的机会。
眼前的女生在发呆，眼神都是放空的，眸光澄澈，毫无保留地倒映出他的脸来。
程一诺饶有兴趣地看着，突然倾身逼近，喷洒出的鼻息温热而绵长，嘴角的笑意堪堪停在清歌的脸颊边，微微一顿，凑上去不轻不重地印下一记亲吻。
“许清歌，对着一个男生发呆，是要付出代价的。”他笑的时候，眉眼精致邪魅，嘴角偏生只习惯性地一边扬起，平添了几分痞气，露出的虎牙像是昭示着这个少年永远无羁而执拗的性子。
“程一诺，随便亲吻一个女生，也是要付出代价的。”她伸手按住他腰间的一处穴位，淡淡一笑，指下用力，男生眉头猛然紧皱，骨子里的傲气让他发不出半点吃疼的呻口今，只好冷硬着嘴角，眼神复杂地看过来：
“许清歌，以后你不会对我家暴吧？”
清歌微愣，兀地抬手轻按眉骨：
“…你可以再无耻一点。”
“扑哧——”门边传来几声闷笑声，房内的两人难得默契地一声叱问：
“谁！”
第 52 章
051. 叫醒一双觅爱的耳朵（1）(1021字)
这声叱喝还算效果不错，因为门口处偷听的三人都赶紧站了起来，齐齐推开门，两男一女格外醒目。
齐木笑得尤其暧（*）昧：
“还说不是金屋藏娇，竟然都亲亲我我了！”边说着边捅了捅身后的尹辰，吊起眉梢寻求认同，“我没说错吧？”
尹辰含笑不语，只是看向清歌的眸光却是无声幽深了几分，程一诺有些懊恼，没好气地大步走来，将不待见的三人往外轰：
“滚下楼去，没事少进这屋！”语气里少见的怒意倒是让自小的这个死党怔了怔，旋即看向清歌的眼神也如同尹辰一样，复杂难测。
相比于两个男生的反应，三人中唯一的女生的不满表现得更直接了，本就是满怀欣喜地过来给程一诺过生日的，谁知道大清早地就不见他人影也就算了，连打了好几个电话也不接，最后竟然连尹辰这张牌都无效！
三个人坐在客厅正对着一堆山珍海味以及正中间的大蛋糕面面相觑时，寿星大人居然突然出现，怀里抱着一个身形纤细的女生，脸上的急切和担忧，是卫薇从未见过的。
而那个女生…
卫薇不动声色地眯眼看去时，清歌正在安静地喝着汤药，她向来自爱，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也自然不会拒绝任何好意。
尤其是，扭捏造作不是她一贯的风格，干脆也当做这些人不存在，自顾自半跪在床上，略垂着头细细地喝着温热的汤。她的发丝垂落在肩背处，勾勒出纤瘦的轮廓，侧脸有着细致秀美的弧线。
一股酸涩不受控制地攀上心头，卫薇狠狠地剜了清歌一眼，看向程一诺时，又是换了温柔的神色，温软着嗓音甜腻地撒娇：
“一诺哥，不带你这样的，人家都特意从法国赶回来给你庆生，你怎么一点表示都没有嘛！”亲密无间的语气，叫人很难不去揣测两人间的关系。
清歌眉眼不动，继续稳如泰山地喝着汤，长睫却轻轻颤了颤。
女生说话时还特意侧过眼神打量清歌的神色，奈何人家连眼角都不曾往她这边瞟来过了，只是专心致志地做自己的事情，心头倏地窜上更大的火气，正打算再接再厉时，程一诺已经不耐烦地下逐客令：
“吵死了！卫薇你赶紧收拾妥当滚回法国去，不然小心本少爷立刻叫人来绑你去机场。”
卫薇大眼一红，尹辰皱着眉和齐木对看一眼，刚准备上前劝解，楼下已经传来仆人恭谨的声音：
“三少爷，老爷回来了，在楼下等你。”
所有人都能清晰地看见程一诺向来每个正经的脸上一闪而逝的阴鸷，包括刚刚从床上下来，朝着他们这边看来的清歌。
“说我没回来。”程一诺恢复一贯的懒洋洋，靠在门上伸手送客，“你们三个，最好眼神放亮点，不然我过不了一个和美的生日，你们以后也别想过太平日子。”说着还示威性地扬扬拳头，两男一女只是无奈地点头，卫薇甚至还一步三回头。
第 53 章
052. 叫醒一双觅爱的耳朵（2）(1093字)
房间恢复了安静，程一诺扬了扬眉梢，指着洗手间说：
“去把衣服换了，陪本少爷出去过生日。”
清歌蹙着眉，眼神在程一诺依旧痞气的脸上淡淡带过，转身拿过床上的衣服向洗手间走去。
“你看起来应该是在伤心。”女生的话声伴着被关上的门，一同消散投进房间的几缕阳光下。
程一诺半靠在墙壁上，嘴角努力朝上轻勾了几分，终于还是挫败地耷拉下来。
许清歌的聪明敏锐，第一次让他觉得有些无措。
楼下的大厅之中，伟岸的男人正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茶几上是佣人及时沏好的香茗，淡淡的氤氲水汽在碧绿的茶杯上方袅袅升腾，像是某些久远的回忆，或是这个回忆里偶然采撷的一朵笑靥，因为太久远，所以有些模糊，一如现在这样隐于淡薄氤氲之后，隔着一层苍雾，若有似无。
许久，也许也才只是一两分钟，三个远远站着的年轻人总算引起了程云东的注意。
放下报纸，拿起茶杯轻呷了口，一对剑眉微不可察地皱了皱，沉声问：
“一诺在楼上，对么？”
这句话倒不像是在确认事实的，更是带着几分命令式的苛责，他的儿子，那个从小叛逆无度的儿子，向来不把他放在眼里，包括那边的人，整个程氏家族，上上下下几百号人，他也只对着自己的母亲才算安分些。
只是…
程云东抬指按了按眉心，上一代的事情终究是会过去的，怪只能怪自己当时年轻气盛，非要让年幼的他看见了不该看的一幕。
大约就是从那时起，程一诺才开始变得百般不学好，白顶了第十九军区司令长的儿子的头衔。
男人凌厉的眼神压得三人有些透不过气来，齐木伸手用力捅了捅尹辰，后者无奈地应道：
“伯父，一诺刚刚出去了。”
身边站着的卫薇嘴唇蠕动了一下，刚想说话，尹辰不动声色的一个眼神让她下意识地闭了嘴。
“是这样啊。”程云东垂眸看着杯中浮沉难测的茶叶，发出一声极轻的喟叹，站起身来。一旁的佣人赶紧上来接过他手里的杯子，另一名佣人疾步将衣架上的军装外套取来，动作麻利地为他披上，而一直守在门外的贴身警卫员王凯听见动静，踏着军步走来，标准地行过军礼后，随在程云东身后，朝着停在军区大院中的车子走去。
“我去找一诺哥！”看见几人消失在大院大门处，卫薇撅着嘴气呼呼地往楼上跑去，她才不要这么轻易地让她的一诺哥，和一个来历不明的女生单独呆在房间里呢！
留下的两人一时无话，卫薇却很快一边叫嚷着，一边脚步慌乱地跑下楼来，攀着楼梯扶手怪叫：
“一诺哥和那个女生都不见了！”
而此时军区后山的一条小径上，正缓缓地走着两个人，男生霸道而不容拒绝地一路紧紧牵着女生的手。
清歌挣扎了几次没成功，干脆由着他握着自己的手腕，眸光环视了一圈四周，心里觉得有些诧异，虽然隐约可以察觉出程一诺和他父亲应该相处不算融洽，但这么逃避到竟然连离开自己家，都需要翻墙钻狗洞的行为，还真是生平第一次见到。
第 54 章
053. 叫醒一双觅爱的耳朵（3）(1116字)
这里的山道有点窄，但是空气很好，因为树木参天遮蔽住天空，衬出一片阴凉来，枝头有鸟雀在叽喳鸣叫，叶片交接处，间或有丝缝隙，阳光猝不及防地透过缝隙而来，斑驳的光影沁出幽凉的青翠。
清歌喜欢这样的环境，心情也好了不少，嘴角轻轻弯起好看的弧度，颊边的梨涡若隐若现。
“身体不好还逞强，许清歌，你是不是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是个女的？”程一诺抬头看着高高挂在头顶的天空，只是一小畔的视野，却好像能铺盖住大大的世界。
“不是我自愿出来的。”清歌向来懂得如何叫自己更加占理，“而且，我原计划是回去补觉。”
她偏头看着程一诺瞬间黑下的脸，觉得有些好笑，这里的景致让她的性子也活泼了不少，仿佛回到了随着阿婆住在夙山时的那段光景，想着便随手摘过路旁的一片细长的叶子，淡笑着说：
“今天你生日，没什么东西送，吹首歌给你吧。”她的眉眼像夜里的新月，美好而宁和。
这大概是程一诺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觉得在他的情绪字典里，竟然存在一个词，叫受宠若惊。
女生的细白手指轻按住翠嫩的叶片，淡粉的唇色和鲜绿的叶子相衬，乌发雪肤，明眸笑靥，通通成了一段弥足珍贵的记忆，被过往的细风悄然整理存放。
一曲悠扬婉转停下。
“这是《懒画眉》。”偏了偏头回忆了一下，正打算继续说明，就见程一诺面色奇异地看着她，清歌轻抬了抬眉梢问：
“嗯？”
“这个我知道，是《牡丹亭》里面的那个。”他原本还想说，这是前些日子被老妈拽去听了一下午的昆曲里面的唱词，尤其是，还是杜丽娘与书生柳梦梅梦中共赴云雨醒来之后，到花园再次寻梦时所唱。
忍不住戏谑了一声：
“许清歌，你在我生日的时候吹这个，是不是太不矜持了点？”程三少近期开发的新乐趣之一，就是看着清歌尴尬脸红。
暗黑系的女神仅是一怔，接着面不改色地淡声解释：
“三少多想了，我吹的是《桃花扇》里的。”
程一诺：“…”
事实证明，不要在任何时候和许清歌比才学，那是必须的见光死。
“生日快乐。”她含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