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接话，他就这么不容多说地朝着面色不豫的展路荣和神色晦暗的程云东抬了抬下巴，带着还在怔神的清歌离开这压抑的大厅。
身后，许久，坐在展欣身边程晴扑哧笑了出来。
“程一诺这样子，还是第一次见呢。”她没注意到身边的母亲骤然收紧的双手。
有人也跟着赔笑，气氛似乎也在有意的调节下缓和了些。
展路荣拿起手杖猝不及防地敲着茶几，却只是沉声说道：
“开始吧。”
早就预备好的香烛祭品被呈上来，祭祖典礼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但先前的那段插曲，终究还是在所有人心中，留了一个疙瘩。
这之后，当展欣突然做出那样疯狂的事情，当二十年前快要化作灰尘的往事再一次曝光在青天白日之下，这一次的祭祖，竟成了程、展两家最后一次的融洽相处。
第 95 章
094. 经年已是这般身（4）(1094字)
天气是越来越冷了，这天满爷说是晚上有一个舞会，和锋哥流年在宿舍嚎叫了一整天，终于将清歌从温暖的被窝里挖起来，见她神色恹恹，满爷干脆以死相逼：
“小清歌！你说！你到底是要小爷我，还是要你手上那破书！”
清歌这几天总觉得身体不是特别舒服，但又说不上是哪里不对劲，估计是冬天来了，容易犯困，本来对这种热闹的场合不感兴趣，此时听到威胁，也只是长睫轻抬，很想说她要书，刚想说话，三人就立刻开始演了。
锋哥哭丧：
“夜夜想起妈妈的话，闪闪的泪光出去吧…”
流年一听这凄凉的歌声，也赶紧趁势抱清歌大腿：
“呜呜，咱就出去吧！”
满爷扑上来抱着她另一只大腿：
“小清歌…”
清歌拗不过这三双炙热如火的眼神，还是把书放回书架，穿上外套，换了鞋，背上背包和她们一起出门。
临出门又觉得哪里不对劲，才想起似乎程一诺今天一天都没给自己打电话了。
她用不惯手机这种通讯工具，从前那么长的岁月里，几乎是一个人在生活，做什么要什么都是自己来，从来没有拜托过别人，也没有联系过谁，曾经也以为，她在这个碌碌世间，一个人也活得很好。
只是心底的空洞在越扩越大而已。
而这个洞，这些日子以来，正被一些人慢慢地填补着。
所以她或许，也是可以融入这样的生活的吧，有娱乐有休闲有学习有秘密有友情，也有…爱情的生活。
一出门就被寒风灌得个正着，清歌下意识地将脖子往领口缩了缩，再看满爷三人，似乎并不感到冷，相反，因为今晚的计划，她们看上去相当兴奋，叽叽喳喳讨论个不停。
清歌好脾气地笑了笑，虽然她的性格还是太过沉寂了些，但还好，这三个活宝仿佛天生是来弥补她空白的生活的。
传说中的舞会不在校内举行，离宿舍有些远，便准备到校门口打车。沿路的学生三三两两并不多，偶尔有同班同学遇上的，也会面上友好地相互点个头。
这样的生活…真的，对自己而言，完全是陌生的呢，清歌这样想着，不经意地低下头看着地上被路灯拉长的四道影子，突然有些敏感的回头，眯起眼看向刚刚出来的那个拐角。
“咦，怎么了？”流年发现清歌停下来，好奇地也转过身来。
“没事。”有人在跟踪她们。
清歌安抚地朝着一头雾水的三人笑了一下，淡淡转了话题：
“说说那个舞会吧。”
一说到这个，三只顿时跟打了鸡血一样激动。
满爷一马当先地原地蹦跶了几下，哇哇乱叫起来：
“今晚绝对会让你终身难忘的！哈哈，小爷我也有份参与哦！别回头有了美色…唔…”流年锋哥急急捂了她的大嘴，生怕这会子就给露馅了，回头就没有惊喜了！
清歌好笑地看了她们一眼，伸手招来出租车。
“行了，去看看就知道你们在玩什么把戏了，上车吧。”
嘻嘻笑着集体上了车，车子发动的同时，清歌眼角余光透过后视镜仔细看了看，心里微微一凛，跟上来的那辆车…并不是左家的。
那又会是谁？
第 96 章
095. 经年已是这般身（5）(1131字)
车子在一个装潢高档的会所前停下，清歌转身付钱的时候，不动声色地看了眼那辆跟了一路的车子，发现对方并没有直接熄火停车，而是慢悠悠地在附近徘徊着。
满爷已经跑到门边，朝着她们高喊：
“喂喂，快进来吧！”
这间会所是程家的，清歌之前听谁说起过，其实对于程家，她从未认真去了解过，或许是之于母亲的原因，曾经一个深爱过母亲，又被她深深伤害了的男人的家庭，她不是不想去探究，而是不敢。她替母亲觉得负疚，但也仅止于负疚。
不去了解，只是不想有牵扯而已，却没想到，命运兜兜转转，她和程一诺竟然缠在了一起。
突然…
特别地想念他了。
尤其是，今天一整天了，居然没有联系过。
心念一动，清歌拿出手机，站在气派的会所大门前，第一次主动给程一诺拨了电话。
只嘟了一声就很快被接起，某人懒洋洋的嗓音带着几分轻悦：
“想我了？”他站在二楼的窗前，透过豪华的落地窗看向楼下那个女生，她穿着一件米色风衣，修长的双腿包裹在黑色的牛仔裤里，更显得身形纤瘦，乌黑的长发搭在肩头，气韵疏离，眉眼清丽。
“许清歌，快说吧。”他耐心催促。
清歌刚抬脚踏上台阶，疑惑地反问：
“说什么？”
程一诺不紧不慢的诱哄：
“说你想我。”他心情颇好地斜倚着一旁的墙壁，半边身子背靠着玻璃，“把本少爷哄得开心了，今晚送你一份大礼。”
清歌怔了怔，突然仿佛有心灵感应似的抬头看过来，隔着重叠灯火，她恰巧捕捉到少年嘴角来不及收起的邪肆笑意。
“程一诺，你是打算把自己送给我么？”
大晚上，会所，这么欠抽的问话。
这么多暧*昧的关键词，这人现在脑子里一定没什么健康思想。
但没什么健康思想的程一诺还是很有思想地说了一句话：
“许清歌，你好禽*兽。”说的好像对他有多饥*渴一样。
“嗯，《列子?；黄帝》里有说，傅翼戴角，分牙布爪，仰飞俯走，谓之禽*兽。”她笑得狡黠，唇边是软软的得意，“我禽*兽成那样，你还想要？”
“许清歌你还是这么没情趣。”程三少挫败地收了线，双手插在口袋里准备下楼将没情趣的某个丫头接上来。
原来舞会是在二楼的宴厅举行。
还没推开门，就能隐约从门缝中听见音乐声响，满爷和流年锋哥对视一眼，将清歌推到前面，默喊了三二一，一起将白色的大门推开。
眼前…
果然是一个巨大的惊喜。
一整个宴厅的宛宛花，淡蓝色的小花清香扑鼻，像是用尽气力将最美的自己展现出来，每一个角落都被细心装饰着，衬着天花板上高贵华美的琉璃吊灯，变幻着颜色，仿佛是一个多彩的梦。
巨大的花海之中，有一张白色的高脚桌子在优雅地旋转着，动听的钢琴声也从桌边缓缓流出，桌子上面放着一个精致的大蛋糕，蛋糕上甚至还有七扭八扭的，用红色奶油写成的字样。清歌视力好，一眼能看出那行破坏美感的字来：
“许清歌笨蛋，生日快乐！”
蛋糕上插着的蜡烛不多不少，整整十八根。
清歌想起，今天，原来是她十八周岁的生日。
第 97 章
096. 经年已是这般身（6）(1008字)
“生日快乐！”伴着满爷锋哥流年这一声大喊，原本安静的花海之中猛地蹿出不少人，一起含笑看着有些错愕地站在门口的清歌。
都是…并不是很熟，却见过面的人。
包括尹辰、穆萱、苏夕墨…甚至那个看她并不顺眼的齐木，还有就是班上的同学，有几个曾经在她早起晒被子走过走廊的时候打过招呼，之后清歌还有帮她们占过位置等她们醒来再抱着被子来晒。
这些…
都是她以为不会有多大交集的人。
而他们现在站在她面前，大声说着：
“许清歌，生日快乐！”
向来冷静到近乎绝情的暗黑系女神竟然有些羞怯地微微后退了半步，纤细的腰肢却被人轻轻揽住，带笑的清冽嗓音多了几分戏谑：
“你想跑哪里去？嗯？”
咬着唇，清歌第一次显得局促。
“我…”
程一诺失笑，将她往身前一带。
“吃蛋糕吧。”
这个生日，几乎是过得云里雾里的，清歌安静地站在程一诺身边，期间接受每一个前来问候的人的祝福，好像不是一场生日宴，而是一场盛大而华丽的婚礼似的，她和程一诺宛如一对新人在接待友好的客人。
直觉上…有点头疼。
吹蜡烛的时候，穆萱笑着提醒：
“学妹记得许愿啊。”
她偏头，迎上几双笑着的眸子，除了齐木并不算多温和的似笑非笑，其他人，都温温暖暖地看着她。
闭眼，无声地许了个愿望，弯腰一口气吹灭蜡烛。
“哦也！吃蛋糕！”满爷三人最是兴奋，因为这些传说只有清歌的家乡才有的花卉，可是她们一点一点地帮忙布置的诶，当然，程三少才是整个生日宴的策划者，包括将这些花运来，保鲜，修饰，还有准备这个蛋糕。
据说，他为了做这个蛋糕，请了不下十位世界顶尖的甜点师在一旁做指导，终于做出这个精美的大蛋糕，她们这也是托清歌的面子才有机会吃到啊喂！
兴奋和喜悦是今晚的基调。
清歌在程一诺的带领下切了蛋糕，分了蛋糕，吃了蛋糕。
终于临近结束，齐木作为程一诺的好兄弟举着酒走过来，他身后的舞池有不少男女在优雅地跳着舞。但清歌不会跳舞，这倒是有些让人意外，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认为这个女生是无所不能的。
“先说声生日快乐。”齐木噙着笑，笑意却只是凝在唇边，他对清歌天生有些仇视。
“希望…没有下次。”这句话，他说得非常小声，清歌轻轻蹙起眉，不卑不亢地对他一笑：
“我记得你是少将。”程一诺曾经跟她介绍过他的那些朋友，说的最多的就是眼前这位发小，年纪轻轻就做了军区少将，前程不可小觑。
齐木不解：
“那有怎样？”
清歌撇撇嘴：
“而不是管家婆。”
所以，不要总是来管东管西。
齐木一时噎住，半晌才瞪她一眼，却被她一双莹亮明眸淡淡回视一眼，轻咳几声，讪讪地走开。
第 98 章
097. 经年已是这般身（7）(1095字)
闹到十点多，清歌有些累。
“我想回去了。”
程一诺好不容易觉得这丫头已经多了不少属于人类的情绪，正想得寸进尺地收点利息，怎么可能就这么放她离开，眼神一扫，众人赶紧堵住门口齐声叫唤着不让寿星这么早回去。
苏夕墨看透程一诺那点小心思，忍俊不禁地提议：
“要走可以，寿星给我们主人家亲一口再走吧。”
这话一说，大家赶紧跟着起哄，程一诺悠哉笑着看向一瞬慌乱地望向他的女生。
“来，”他不知羞地指指自己好看的薄唇，左耳上的淡蓝碎钻都跟着熠熠生辉，“本少爷勉为其难地让你占点便宜吧。”
清歌看了他许久，竟然真的朝他走了两步停在他身前，一踮脚，迟疑了半秒，微凉的唇本想贴上他的脸颊，谁知某人早有准备，配合地一偏头，得逞地和她唇瓣相接。
全场掌声雷动！
回去的路上，并没有打车，大概是觉得气氛够好，四人慢悠悠地朝着学校步行走去。
满爷三人哇哇乱叫着，好像被亲的人就是她们自己一样，清歌无奈地在后面缓缓地跟着。程一诺总算是良心大发，没有执意要来送，但还是派了几名保镖不远不近地缀着，毕竟大晚上的，四个女生并不安全。
异样的感觉又一次出现，清歌皱着眉看着身后，但已经并没有那辆车的踪迹，却总觉得有人在暗中看着她们。
准确地说，是看着她。
这种感觉一直到回到宿舍才消失，也许只是自己太过敏感了，清歌没有再细想，抱着衣服进浴室洗漱过后，便在满爷锋哥流年依旧高涨的热情谈话声中爬上（*）床，但却怎么也睡不着。
终于，拿出手机，给程一诺发了条短信后，困意也一并袭来。
而同时，少年洗完澡，束了一身深蓝色睡袍站在窗边，对着已经暗下的手机屏幕疏朗而笑。
——今晚很开心，谢谢。
转眼，大一即将结束，清歌和程一诺的感情，在外人看来，永远是程三少的体贴呵护关心入微，清歌女神的淡然镇定跌碎了无数人的钛合金。
其实，只有清歌自己知道，她已经将这个人纳入了自己的生活，表面再无波无谰，终究是对他上了心的。所以这之后的决裂，才会差点将她击毁，更胜过从前的任何一次命运的嘲弄。
程一诺最近有赛车比赛，清歌被迫每到周末就来他专有的赛车场看他练习。
这天天气不算好，有点小雨，清歌下楼的时候，并没有看见程一诺如往常一样站在树下等，正觉得奇怪，一个女生经过，好心地提醒：
“清歌在等三少么？我刚才看见他了，现在应该和一个女生去对面的咖啡厅了。”她像是想到些什么，有些尴尬地补充：
“应该只是普通朋友关系吧，嘿嘿…”
清歌朝她微笑了一下，表示知道了，也没在意，只是走到岗亭旁找了个座位坐下。
心里却奇怪地觉得有些堵。
一个女生…
她没记错的话，虽然那人从来桃花很多，但从和她在一起开始，就很少女生主动去缠着他，当然，这些都是满爷她们传的小道消息，她们向来掌握风向，所以这一点还是可以相信的。
第 99 章
098. 经年已是这般身（8）(1035字)
高雅别致的咖啡厅，即使坐落在学校对面，却并不影响它的客源，因为这里是卫家的产业，作为餐饮业的龙头，卫家人向来有狠辣独到的眼光。
就像卫薇。
此时她正撑着下巴有些娇嗔地朝对面的人撒娇：
“一诺哥，人家这次回国是真的不打算再回去了，你都没点表示嘛！”
程一诺本就懒得理她，尤其是讨厌这种黏糊糊的声线，某个丫头就从来只会清冷冷地和他说话。
这会她应该已经下来了吧。
“一诺哥，你怎么都不理我嘛！”卫薇见他看也不看自己一眼，更是卯足了劲地往前靠，一双手也不闲着，抱住他的一只胳膊一直晃着。
“一诺哥…”大眼一转，突然换了副语气，“如果不是我哥要求你来陪我，你是不是又要去见那个叫什么许清歌的？”
听她提到清歌，程一诺这才将视线从窗外调回，正眼瞥她：
“既然知道，何必在这里卖弄风（*）骚。”他不带感情地轻哼，“卫薇，你做的那点事，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必要的时候，你大哥的面子，本少爷也未必会给，明白？”
他说这话时，无论是那双细长的漂亮眼睛，还是左耳上莹莹生辉的淡蓝碎钻，都透着冰冷的寒意。
卫薇瑟缩了一下，尴尬地收回手。
“我…我能做什么事啊…呵呵…”心里狠狠骂张芊芊不济事，一点小事都没办好，却也好奇上次主动找上她们俩的那个男人究竟是什么来头，他说保证她俩不会被追究，居然真的让她们相安无事，连眼前这个历来嚣张谁的面子也不会给的少年，竟没来找她们算账。
自然，程一诺小的时候遭袭，被卫薇的大哥救过一命，这也成了她自那以后常常有恃无恐地缠着他的筹码之一。
但因为张芊芊也没事，卫薇这才意识到，那个将一半的脸都隐在阴影下的男人，真的有不少本事。
“时间到了。”程一诺站起身，随意地将钱夹往桌上一扔，“随便吃，本少爷不奉陪了。”
他答应卫涵陪卫薇半小时，这已经是他的极限。
“一诺哥！”眼见着他丝毫不眷恋地双手插在口袋，转身就走，卫薇不甘心地也赶紧追上去。
却是正巧看见他步履闲适地走向那个背对着他们，微垂着头靠在柱子上，安静发呆的女生。
她的长发乌黑而柔顺，像是一张软软的绸布垂在瘦削的肩头，细密的雨丝在她身后织成薄薄的网，将她细致清丽中揉着几分冷艳的眉眼都涂抹得有些模糊。
许清歌。
卫薇僵着身子，脚步蓦地钉在了原地，她看着那个从来没什么耐心的男生向她走去，仿佛有心要吓唬她，也不出声，径直抽出双手，用力握住她的肩，然后唇边染着愉悦的弧度，笑看女生有些苍白的，被吓到的小脸。
他们一前一后地缓缓走出了她的视线。
手掌在身侧越收越紧，卫薇怒极反笑。
她的一诺哥，她从小就一直仰望着的一诺哥，绝对，绝对不会允许被夺走！
第 100 章
099. 经年已是这般身（9）(1018字)
全市车赛开赛那天，正好是周六，天气也正好是难得的晴天，空气中都弥漫着热血般沸腾的因子。
巨大的赛车场，赛道早就被清扫得整洁而威严，裁判员和发令员都面色严肃地一再检查着环境，四周呈环状阶梯状的观众席上早就挤满了人，偶尔有几个赛车手从赛道上走过，立刻引起一片欢呼声。
今天，更是有A大的不少学生自发组织了啦啦队前来助阵，在此之前，其实很少有人知道原来程一诺喜欢赛车，他太痞气，又从来是不务正业，虽然聪明得很，却很少见他认真做过什么。
这么一想，这种不羁的性格反倒是和赛车这项惊险刺激的运动有些相符。
三少党都是惊喜而兴奋地早早准备了大堆打气必备的装备，其中不乏热心人士拉住安静坐在一旁，被程一诺强行安排在视野最好的位置上的清歌，意图让她也参与她们的行动。
“许清歌同学，今天可是三少的比赛，你作为他明媒正娶的女友，怎么可以没半点表示！”有人替一直以来都屁颠颠地跟在清歌后面，一反从前吊儿郎当的模样，总是温润耐心，绝佳好男人的程三少鸣不平。
“就是就是啊！好歹也要拿个喇叭跟我们一起喊加油啊！”
满爷不怀好意地跟着起哄：
“最好是洗干净点，晚上亲自送到三少面前当奖励。”
流年和锋哥正在忙着吹气球，一听这个提议，赶紧附和着点头。
清歌愣了一下，眼神轻轻扫过不远处红红绿绿的气球彩带加油棒，嘴角微不可查地抽了抽。
他只是来比赛，她们这样的架势，很像是来迎亲的…
正觉得有些无奈，已经被用力推了过去，手上一下子多出了一个气球和一个喇叭。
一个扎着冲天炮气势凶悍的女生朝着她吼：
“别发呆了！快，你看对面那些女的，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还没开赛就听她们在那里瞎叫唤，我们可不能输了气势！来，跟我一起喊！三少加油！三少最棒！三少必胜！”
清歌垂眸看着手上的东西，一时不晓得说什么，流年嘻嘻一笑，抽过她手里的喇叭，打开，冲着赛车手进场的方向大喊了一声：
“三少！清歌在这里！”
程一诺正弯身检查道奇战斧，他今天穿了一身红色的赛车服，狂野而性感的设计将他本就邪肆中带着狂妄的长相衬托出致命的吸引力，早早有不少陌生女生从座位上站起来朝着他死命喊加油，他习惯了这种让人羡慕的待遇，本就随意扯了扯薄唇，眉眼不动地干自己的事情。
现在听到有些熟悉的声音，跟着站直身体，抬眸看了过来。
阳光将他修长的身形勾勒得越加完美，隔得远，清歌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却可以想象得到，这个时候他，该是怎样的英姿勃发。
不受控制地从流年手里拿过喇叭，递到唇边，等到回过神来时，她突然略偏了偏头，轻弯起嘴角。
“程一诺，加油。”
第 101 章
100. 经年已是这般身（10）(1036字)
“嘭——”一声发令枪响，十几辆装备强悍的越野赛车如闪电般飞驰而出！
观众席上掀起巨大的尖叫声浪，清歌虽然依旧安静，一双明眸却跟所有人一样，紧紧地看着赛道上一马当先的那辆银白色的车子。车上的少年红衣如火，迎着朝阳升起的地方加速前进，仿佛凌厉的箭矢穿梭在敌阵间，势如破竹。
“啊啊啊！程三少——”
“加油！”
“程三少！”
“加油！”
…
丝毫没有经过排练的呐喊声带着崇拜者的心一同有节奏地发出，即使嗓音有些破碎也不能阻挡她们热情的狂叫！
双手握在身前，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的指关节泄露了内心的担忧。
清歌看紧那个人，他戴着头盔，黑发贴着耳际，淡蓝色的碎钻在明媚的阳光下发出慑人的锋芒，一如它的主人，载着万千光华，一往无前，他明亮得似一束光，晃得人无法睁眼，也舍不得逃离。
仅仅是一晃眼的功夫，道奇战斧的银白色车身终于驶完最后一圈，即将冲破终点线时，所有人都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屏息等待着这一场对于那人而言，轻松到不可置信的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