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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下子就扯了下来,“哎哟!”吴怡挣又不敢使劲挣,头发又被扯得疼,眼泪汪汪的看着刘氏。
刘氏很快出手解救了吴怡,“这回你知道疼了吗?你像她这么大的时候,趁我没注意抓住了我的耳坠子,差点把我的耳朵扯豁了。”
所以啊,妈啊,你拖这么慢才救我是为了报复吗?吴怡捂着辫子继续眼泪汪汪的,刘氏搂过她替她梳头,九姑娘在那里一看以为她们在玩,也扑过来跟着捣乱。
吴宪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就看见她们母女三个在罗汉榻上玩,立时就笑了,“小孩子能有多大的劲儿啊,吴怡小时候憨厚,不像老九这么淘,老九淘的像小子,不像姑娘。”
“是不是啊?爹的小老虎。”吴宪抱着九姑娘,让她踩着自己的腿站着,九姑娘可不管他爹是不是四品知府,直接伸手去抓他的头发,吴宪任她抓着,又慢慢的哄着她放手,九姑娘的注意力又被她爹腰上挂的零碎东西吸引了,扯着个玉佩就不撒手。
“喜欢这个?喜欢就给你。”吴宪解下玉佩给九姑娘玩,不意外的,玉佩又成了只有四颗牙正预备长另两颗牙的九姑娘的磨牙工具。
“今儿怎么这么早回来?”
“衙门里没什么事。”吴宪说道,“对了,五洲的信来了。”五洲是刘氏的七弟,吴怡那个大航海时代的弄潮儿有当朝陶朱公之称的七舅舅刘凤歧的号。
刘家的几个男丁取名字取的懒,老大就叫刘凤达、老二刘凤双、老三刘凤山…以此类推,到了老七这就成了凤歧了。
吴怡听说这事的时候,对她一直不知道的刘氏的名字产生了不怎么好的推测,后来问了刘氏,刘氏在娘家的时候叫刘三娘,出了嫁也没人叫了。
吴怡对自己没有穿越到刘家深感庆幸。
“他在信里说了什么?”刘氏根本没有要信的意思。
吴宪却用一手抱了女儿,一手去拿怀里的信,直接给了刘氏,碧玉见他抱九姑娘抱的辛苦,伸手想接过来,被吴宪阻止了,他现在就想抱抱孩子。
他不是天生没血没泪的怪物,虽然该出手该见血的时候他从不犹豫,可是心里还是不开心的,抱着女儿能让他内心平静些。
齐鹏就像是很年轻时的他自己,只不过身为世家长子,很快就被教会了这世上的残酷黑暗,在官场上争斗彼此都知道失败的下场是什么,今日跟你推杯换盏的人,明日就有可能害你抄家灭门。
可是齐鹏这样的一介书生不一样,他不懂规则,可是他必须死,他若是活下来了,吴宪在同僚眼里就成了人人可捏的软柿子了,刘氏见他抱着女儿出神,委婉的张口,“这信里七弟说要让我们吓一跳,你知道他又出什么妖蛾子了吗?”
在世代书香的刘家人眼里,刘凤歧就是富可敌国,一样是不务正业。
“他没说。”吴宪回过神来,把九姑娘交给了丫环,“带两个姑娘到穿堂里玩,那边凉快。”
“是。”丫环们知道这是代表他们夫妻有话说,领着吴怡抱着九姑娘走了。
“听说她已经能下地走动了?”吴宪没有点出名字,但是能让他用这么嫌恶的语气说的,只有一个她了。现在吴宪已经推导出一个公式了,如果韩雪萍没有勾引他,没有进门,没有出名帖的事,他也不用被迫出手沾染血腥了,所以韩家一家死的事,他可是没什么可愧疚的,在他眼里那家人并不是他孩子的母家。
“是,我今天早晨刚去看过她。”
“她跟她肚子里的那块肉倒命大。”
“不管名帖的事冤不冤,她肚子里总是你的孩子。”
“你啊,就是心太慈,不怕生出个白眼狼来?”
刘氏看了他一眼,不说话了。
“你啊,总改不了妇人之仁。”吴宪也是内宅中长大的,老太太当年的手段他也是知道的,为了保下聪敏可爱的三弟吴敏,他也没少跟老太太打太极玩心眼。
吴宪自己不是什么好人,可是他却不希望自己枕边的人心狠手辣,这些年刘氏虽然也耍手段,但都是为了内宅的平静,儿女们的前程,吴宪深觉自己是个有福的,所以他虽然嘴上说着刘氏妇人之仁,但并不是责怪的语气。
只是他既然已经杀了韩姨娘的娘家人了,就不可能再把韩姨娘留在自己的后院,“等胎再稳一稳,就把她送乡下别庄吧。”他这是不打算要韩姨娘,也不打算认她的孩子了。
“也好。”刘氏也不是真圣母,当场就应下了。
“老二派人把两个丫头送回来了,说是山长不许,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这事其实一开始吴宪就知道,孙姨娘转过脸就跟他哭诉了,但也不敢深说,只是说怕太太好心办怪事,好好的慈母心被淘气的丫头给败坏了。
吴宪当时就驳斥了孙姨娘,他知道刘氏的意思,吴柔的事他听说了也生气,再说老二确实学业太好了,比老大老三都强,一个庶子要是比嫡子强的话一个家族就不安稳了。
吴宪的想法是小孩子学坏就学坏,总之老二脑子够使,过几年给他娶个厉害的媳妇,约束一下就成了,不成也不过是多给点银钱,让他过风流才子的生活罢了。
“是我想的不周全了,想必是书院那边不许女子久呆,那两丫头回来就回来吧,送她们走了我就后悔了,万一她们教坏老二可怎么办?明日再派两个机灵的小厮去就行了。”
“嗯,如此甚好,老二性子闷,派两个机灵的陪他解解闷也是好的,我们这样的人家读书读成呆子可不行。”
两口子又说了几句闲话,吴宪就回内书房看书理事了,机灵的小厮意味着会玩、能玩、还会勾引主子玩,玩就玩吧,最好玩到吴承祖、吴承业都中了进士,做了官,他再不玩也赶趟。
他虽然喜欢吴承平的聪明,可是在有三个明显很优秀的嫡子的情况下,打压吴承平,才是对他最大的负责。
怜卿薄命甘做妾
吴怡是从四姐吴雅口中知道刘氏先是送了伶俐的丫头,在丫头被送回来之后又送了伶俐的小厮给二哥吴承安的事的。
吴雅的院子竹院像是红楼梦里的潇湘馆一样,遍植翠竹,连屋子里的桌子、椅子都是竹子做的,在这个秋老虎横行的秋天,是整个吴府最凉快的地方。
吴怡在发现这一点之后,就厚着脸皮经常来串门子了,吴雅其实很好相处,你只要不找她聊天耽误她看书就行了,在摸准这一点之后,吴怡也就理所当然的喜欢从她的书架里拿一本全唐诗,安静的坐在一边看,无聊了就到竹林里疯跑,让丫环拿了花锄跟小筐,她亲自挖竹笋玩。
挖够了就送到厨房里加菜,并且在吃饭时声明说是特意为了老爷太太挖的。
吴雅的竹林里还有小兔子,是二哥从外面买给吴雅的,吴雅很宝贝这对雪白可爱的小兔,见到吴怡不会欺负它们,这才准许吴怡跟兔子们玩。
一来二去的,吴怡跟吴雅的关系好了起来,有的时候吴怡过来,也只不过是打声招呼,就各自看各自的书了,可是默契却越来越好了。
吴怡看着说吴雅,吴雅讲述刘氏对二哥的关心时语气平静,就像在说别人家的事一样:“太太想的很周到。”她最后总结。
可是做为妹妹的你,不觉得太太这样做很不公平吗?吴怡很想这么问她。
可是她又会跟自己这个刘氏的亲生女儿说些什么呢,这就是庶出子女的悲哀吧,连靠自己努力去奔前程的权利都没有。
“二哥也是个聪明人。”
“是啊,其实三十岁考中进士都是青年才俊呢,二哥太急切了些。”吴雅说道。
她平时不爱说话,把自己埋首于书堆之中,其实却是最通透不过的一个人,吴怡觉得自己从来没有真正的了解过这些把自己变成锯嘴葫芦的庶出姐妹们。
“太太是个宽和善良的好人呢,我们应该孝顺才是。”吴雅又说。
她没说老爷太太,而是说太太…太太不是他们这些庶出子女的亲生母亲,做到包容他们,给他们优渥的生活已经是很宽容了,毕竟太太从来没有让姨娘打胎、害死年幼的庶子、庶女,而是保护他们,尽力教导他们,吴承安早慧,极会读书,刘氏却到现在才出手,而且并不是一棒子将吴承安打死,而是只是让人教他学会“玩”。
确实是宽和善良的好人。
而吴宪呢?为了整个家族的利益,他选择了牺牲庶子,刘氏对吴承安的打击没有他的默许是不可能成功的,身为生父…吴宪在庶出子女的心中做事太过冷酷无情了一些。
“老爷也是好人,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哥哥们都三十岁才中进士才好呢。”吴怡惋转的劝着吴雅,吴宪纵容刘氏打压吴承安,正是保全吴承安的意思,吴承安如果再不知道收敛光芒,刘氏的手段只会更凌厉。
“不提这个了,妹妹可曾看过这本新出的《声韵启蒙》?”吴雅很明智的转移了话题,她拿了一本新书出来。
她原以为自己这个嫡出的五妹妹是个不学无术的,整日就知道疯玩,什么也不学,没想到相处时间长了却发现五妹妹读起书来很能坐得住凳子,她只是不爱读女四书之类的书罢了,看《全唐诗》或者是游记之类的时候有劲着呢。
“这书是新出的吗?”吴怡接过书,翻看了第一页就看到了“云对雨,雪对风,晚照对晴空。来鸿对去燕,宿鸟对鸣虫。 三尺剑,六钧弓,岭北对江东。人间清暑殿,天上广寒宫。 ”
“可不是新出的嘛,是个叫车万育的人写的,倒是很适合蒙童去读。”
吴怡回忆了一下,这书在她所在的现代确实是标明了是清朝的人写的,看来就算是历史被改变了,有些东西还是相通的。
“我记得你读过幼学琼林了吧?”
“倒是没有通读。”吴怡脸红的说道。
“那这书和全唐诗你也都不必看了,先从幼学学起。”
吴怡有些傻愣,这么说的话,她被人严格教导了吗?
看着吴雅那张板成严肃状的包子脸,吴怡不想学之类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她确实懒够久了,在古代也不能当文肓啊…
她之前想的只是懒一时是一时,现代孩子上小学还是七岁入学呢,她现在不过七岁罢了,可是见吴雅这么认真,在想想竹园外的骄阳似火,吴怡也就妥协了,好吧,她学了。
刘氏听说了吴怡在竹院被吴雅拉着念书的事乐了半天,又赏了果子、凉茶、上好的湖笔、徽墨、宣纸、端砚各两套送到了竹园,又另包了二十两银封说是给四姑娘的束修。
这下吴怡想不学都不成了,学费都给了。
不学实在太吃亏了。
茉莉是个极娇小的女子,脸小、手小、脚小,十七了看起来跟十三岁的小女孩没有什么区别。
她喜欢看韩姨娘,她觉得姨娘生得美,也正因为她这么爱看韩姨娘,吴宪才好笑的把她从普通洒扫丫环,一下子提成了韩姨娘的贴身丫环。
她很诚实,有的时候甚至有点冒傻气,吴宪跟韩姨娘都爱逗她玩,问她一些傻问题,她也傻傻的答了,让吴宪跟韩姨娘笑一通,又多得了一把赏钱。
没人知道她其实是刘氏的人,刘氏在家的时候,她会把韩姨娘每天做了些什么,从韩姨娘一起床开始,一直说到就寝,丝毫不差,不增不减。
刘氏对她很满意,所以她的弟弟跟妹妹都脱了藉,弟弟进了扬州当地的私塾念书,妹妹也开始绣嫁妆了。
茉莉很老实在在廊下替韩姨娘熬药,她也是唯一一直留在韩姨娘身边的人,她一直是那样,韩姨娘得宠时她憨憨的掐尖不邀宠,韩姨娘如今失势了,她还是一样的尽心伺候着。
“真是个好丫头。”秦普家的看见她在熬药时赞道。
“秦嬷嬷来啦!秦嬷嬷快请进。”茉莉站了起来,用身上围的围裙擦擦沾上了炭灰的手。
“姨娘身子如何?可曾好些了?”
“托太太的福,姨娘如今身子好多了,已经能在院子里走两圈了,早晨喝了一碗半的小米粥呢。”
“好,好,这小米最养人了,姨娘能多进些是最好的。”
“可是秦姐姐来了?快请。”韩姨娘在房里听见了外面说话,不敢托大,赶紧请秦普家的进来。
“老奴只是奉夫人的命还探问姨娘的身子一声,就不进去叨扰姨娘了。”秦普家的说完隔着帘子福了一福,转身走了。
茉莉把熬好的药端了起来,送进韩姨娘的卧房,如今这卧房没办法跟她得宠的时候比,却也干净敞亮,韩姨娘半倚在床上,头上只有素面的抹额,更显得楚楚可怜。
“茉莉,你说我爹娘跟哥哥,如今走到哪儿了呢?”
“想必是快到了吧。”茉莉是个没出过吴府门的家生子,她自是不知道去福建要走多久,只是大概的猜度着。
“傻丫头,福建离此千里之遥,哥哥他们不过走了半个月,哪里能到。”
“姨娘问奴婢,奴婢说了姨娘却说我傻。”茉莉嘟着嘴说道。
“你啊,你可真是傻。”韩姨娘笑了,“别人都另攀了高枝另投了明主了,只有你跟着我这个失宠的姨娘。”
“太太让奴婢跟着姨娘的,只要太太还让奴婢跟着姨娘,我就一直跟着。”茉莉说了实话,韩姨娘却没听出来。
“傻丫头。”韩姨娘摇了摇头,“老爷给我哥哥安排了那么好的差事,想必是原谅我了吧,为什么还不来看我呢?”她幽幽地说道。
“想必老爷事忙。”
“等我生下哥儿来,老爷必然会来看我的…我是老爷下了聘,用轿子抬进门的良妾,不是买来的婢妾,我生的哥儿自是跟别人生的不同的,也就仅在嫡子们之下罢了。”韩姨娘摸着肚子说道,“我哥哥若是在福建有了出息,他有个好舅舅,想必也是有好前程的。”
“是啊。”茉莉点头应着。
“你听懂了吗?你就点头?”
“姨娘说的,自然都是对的。”
“傻丫头,快去提些水来,我擦洗一下,整日在床上躺得一身汗臭味。”
“是。”茉莉转过身,冷笑了一下,离开了。
茉莉是家生子,管厨房的吴六媳妇是她的表嫂,她虽然是失宠的姨娘身边的人,倒也没人为难她,吴六媳妇还找了两个健妇帮她抬水。
“整日里就知道折腾人,我前儿跟你说的五姑娘院子里有缺,你怎么还说不去啊。”
茉莉只是憨厚的笑着,吴六媳妇也拿这个傻姑娘没法子了,“我听说老爷给韩姨娘的家人安排了极好的前程,她也未必没有翻身的一天,你乐意跟着她就跟着吧。”
“是啊,老爷宽厚。”
当时没有报纸,也没有电视、广播,更不会有人报道说某某地翻船,一家四口葬身鱼腹,除了吴宪跟刘氏还有经办此事的人之外,都以为韩家人全家都去福建享福去了呢,别说是短短的这些日子,就算是几十年后,韩家原址所在的那条街,仍然传颂着韩家的姑娘,嫁进知府家作妾,韩家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在福建做了大官呢。
府里的下人当然也都以为韩姨娘翻身在望,态度也好了很多,至少帮茉莉抬水的两个健妇,没有像之前那样一路走一路骂骂咧咧的,她们是在吴六媳妇手下讨生活的当然不敢骂茉莉,只是骂韩姨娘多事,在茉莉说要她们把水抬进屋的时候,也没的推辞。
茉莉给她们打着帘子,让她们先进去,可是没等茉莉进屋就听见,光的一声水桶被摔在了地上。
“出人命啦!出人命啦!韩姨娘上吊啦!!!”
听说韩姨娘死了,吴宪皱了皱眉,骂了句晦气,就撩开不管了,在吴宪看来她自己死了倒省了自己动手。
倒是刘氏叹了一声,命人备了薄皮棺材,把她葬到了一处专埋各府姨娘的墓地里,韩姨娘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死了,连块墓碑都没有。
听了茉莉平静的说着韩姨娘死前发生的一切,刘氏心中的疑惑更盛,韩姨娘之前绝对没有想要寻短见的意思,她父母兄长都有了好前程,自己也有了身孕,怎么样也不应该考虑死啊…
就在此时,秦普家的进来了,趴在刘氏的耳边说了两句什么,刘氏闭目沉思了一会儿,“茉莉,打明儿起你跟着小孙姨娘吧。”
秦普家的愣了愣,显然没有想到刘氏会把茉莉派给小孙姨娘,“太太…”
“你不必说了。”刘氏一挥手,秦普家的立刻闭上了嘴,她在心里却不住的嘀咕,为什么韩姨娘死前去看韩姨娘的是冯姨娘,刘氏却把茉莉这个耳报神送到了小孙姨娘那里呢?刘氏还有后手?
“你们都下去吧。”刘氏让她们都下去了,召小丫头进来给自己捶腿,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冯姨娘?她玩这手借刀杀人玩得好啊…
七舅舅
也许就是为了逼着吴怡念书,她开始每天到竹园里念书时,秋老虎也撤退了,连下了三天雨之后,天就开始一天比一天冷,感觉做好的秋装刚上身没几天,就得穿冬装了。
时序到了十一月,扬州开始阴雨连绵几天都见不着太阳,吴怡冷得直哆嗦,就差整日抱着手炉了,这南方的冷跟北方真的不同,北方是干冷,南方是湿冷,湿冷是真的能冷进你的骨子里的感觉。
她冷成这样,可是见别人还是极精神的,整天来来去去的,也看不出冷的样子,归根结底是她这个过冬有暖气,从没体验过南方阴冷的灵魂折腾的吧,想到这里吴怡又郁闷了几分。
晚上夏荷看她冷,加了厚被子跟汤婆子也没用,就提出要跟她一起睡,吴怡忙不迭的答应了,有了人体这个天然的暖炉,她的确好过多了。
就在这种郁闷中,丫环们送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七舅老爷来了!还带回来一个番婆子!”
吴怡还没有从七舅老爷这个让她忍不住想要爆笑的消息里回过神来,下面的一句番婆子吓得她差点蹲地上。
不能吧…如今虽然朝廷开了海禁,扬州、京城也有几家洋人开的洋行,但是洋人主要还是集中在广东、香港、澳门那一片,七舅难道是从外国拐回来一个洋人姑娘?
她换了衣服去正房,果然在外间屋看见一个穿着跟西洋油画里一样的丝绸篷篷裙的白种女人,眉目精致的像是天使一样,头发金灿灿的,眼睛是极纯的蓝色,皮肤雪白。
见着了吴怡之后羞涩的一笑,吴怡也只好回她一笑,她真的很想跟她用英语打声招呼啥的…
一想还是算了吧,这个时候的英语跟现代英语差远了,更何况现代国内教的还是美音,更不用说不知道这姑娘是哪国的 ,英国现在可还不是日不落帝国呢,吴怡的半吊子历史知识告诉她,这个时代的欧洲人以会说法语为荣,法语…她是半句不会滴,就只觉得口音像吐啖。
吴怡进了刘氏的起居室,刘氏正跟刘家老七刘凤歧掰扯着呢,“你要是在外国买回来的妾就算了,我这里也有地方安置她,你走的时候记得领走就行了,你现在说是你跟人家父母正式提了亲,又在洋人教堂正式娶她为妻,这可不成,你这是不告而娶!你之前在信里说要吓我一跳,原来不是要吓我一跳,是要吓死我!”
“玛丽亚是好人家的姑娘,她爸爸是正经的伯爵,跟法兰西皇室也是有亲戚的,我娶她有什么不可以的?我先头的媳妇就是依着爹娘的意思娶的…”
“你还有脸提七弟妹?她要不是嫁了你个没良心的她能短命?爹娘当初为了拴住你的心给你娶媳妇,结果你在家住了三天就走了,爹娘把一腔的怒火都发在她身上了,她又是个心重的,你又一年到头没个音信,憋屈了两年把自己憋屈死了,你要是能跑你跟她成亲之前跑啊?何必入洞房耽误人一辈子?”
“…我当初不是小嘛…”刘凤歧低下了头,“我也知道对不起她,我前些年回来是想接她走跟她好好过日子的,到家才知道她已经死了。”
“你还有脸说!她病重家里人要给你送信都不知道往哪儿送!我要是七弟妹的姐姐,我非找人活活打断你的腿不可。”
“你不是我的亲姐姐吧,我的姐姐啊,我在福建时二姐已经骂过我一回了…你要是不高兴你也骂我一回,我回头带她回山东过年,让爹娘骂一回,出了正月到京城再让大姐骂一回,这就齐了。”
“你还想带她回山东?你这是嫌爹娘命太长啊!”
“我当了鳏夫这些年,如今娶了媳妇,可不是要告诉天地祖宗一声嘛。”
“聘者为妻,奔者为妾你懂不懂?你还想让她进祖谱?反了天了你啊!你想把祖宗气活吗?”
“大齐律讲凡军民人等出境,外国人士入境,都要入境随俗,以当地的律法为准,我是在法兰西合法娶她的,在大齐当然也是合法的。”
“你…你…”刘氏指着弟弟半天说不出话来。
吴怡赶紧快走两步给母亲顺气,“太太,太太熄怒。”我说我的七舅舅啊,你是穿越的还是我是穿越的啊,你咋这么新潮呢,跑出家门做生意不说,还坐了船跑了大半拉地球,给我娶了个洋舅妈回来,大齐朝要是有八卦周刊这得上头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