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过节让那些府中的老人松散一下,也是人之常情……”大杨氏辩解道,倘若要她去管府中的婆子,那就是将府里的丫头老妈子得罪了大半。
“不光中秋,平日我见着他们比我这老婆子还会享受。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也没有事做。你列个单子,将终日无所事事的统统赶出府去。”苏老夫人接过红袖手中的茶碗,浅浅的尝了一口。
“娘亲,那些都是府中的老人,在苏府一辈子了……”大杨氏开口道,倘若赶了出去,把府中的人得罪了,以后暗中给她使绊子的人也就多了。
“办不了就让老二家的去,反正我看着慕轩也大了,也不能让她一直闲着。”苏老夫人摸了摸睿轩的头。
“……是,儿媳尽快办好。”大杨氏脸色发青的应道。
绮罗看到她这样,心想原来本就不用自己多事,这一群人在彼此互相折腾呐。
14、妇人之心
苏睿轩把玩着绮罗腰带上的玉坠,呵呵的笑着,嘴角流出口水。
绮罗拿着帕子给他擦口水。
“看我们大小姐会照顾睿轩了。”赵姨娘笑着说道。
“是啊,绮罗也是大姑娘了。”苏老夫人也笑道,似是未发现赵姨娘话语中的不妥。
大杨氏皱起眉头,嘴巴张张又闭上。眼中的厉色一闪而过,她知道苏老夫人放纵赵姨娘,只是没想到竟放任她直呼苏睿轩的名字,难道也要让苏睿轩叫赵姨娘娘亲不成?
刚想着,就听到苏睿轩叫出了一声“娘”。
大杨氏脸一僵,在苏老夫人意味深长的一眼后,大杨氏又大方的微笑起来,“我们睿轩都会叫人了,真好。”
赵姨娘先是一喜,又觉得不合规矩,小心的看了眼大杨氏,见她没说什么,又放下心来,只是向后退了两步。
“弟弟真乖。”绮罗说道,她自是知道儿子叫声娘,当娘的心中的欢喜,只是赵姨娘实在不该让苏睿轩当着大杨氏的面叫出来,这以后受苦的还是他们母子。
“老大家的,我正有事要跟你说。”苏老夫人说道,仿佛才看到大杨氏站着一般,“你坐吧。”
“是。”大杨氏应道,心想苏老夫人给她找了两个麻烦,难道还有第三个不成?
“老大家的,睿轩也不小了,我想把他过到你名下,也算咱们大房有个嫡子了。”苏老夫人又伸手摸了一把苏睿轩,也不去看大杨氏的脸色。
绮罗略有些诧异,她不记得大房曾有过嫡子。苏睿轩一直是养在苏老夫人这里的,不过即便如此,也没有得了嫡子的名份,与大杨氏更是丝毫不亲近。
赵姨娘复杂矛盾的低着头,为了儿子的前程,过到大杨氏名下才是最好。只是如此以后就看不到儿子了,想着自己多见了几次绮罗,大杨氏都会找出麻烦,更何况去见睿轩。
喜从天降,大杨氏将刚才的不快抛到脑后,“娘亲最是英明,绮罗睿轩,绢罗,哪一个孩子我不是当做亲生的。只是可惜我这命不好,没有给老爷生个嫡子。如今,睿轩到了我名下,自是顺顺当当的嫡子嫡孙,老爷知道了,也会欢喜的。”暗想果然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姑姑,怎么都会为她着想。
苏老夫人看着大杨氏激动的样子,一盆冷水泼下,“我老了,这里又冷清,养个孩子在我这也热闹一些,所以睿轩以后养在我这。还有,睿轩还小,少不了人照顾,赵姨娘也搬到我后边的抱厦去住。有门有院的,照顾睿轩也便宜,又只有三间,给她住着也不乱了规矩。”
大杨氏脸上的笑容僵住,给了苏睿轩嫡子的名分,却不由她养。还让他日日见到赵姨娘,这把她往哪里摆?就说赵姨娘本就独门独院的住着,只是依旧靠着她,凡事也要看她的脸色,这搬到了老夫人后面住,这还算是姨娘吗?一个正经的夫人也不过这样。
“娘亲,睿轩他……”
“人老了,不中用了,不过是养个孙子也做不了主。”苏老夫人冷声说道,脸上的笑也消失了。
苏睿轩回头,又看到苏老夫人这般表情,嘴巴一扁,嚎啕大哭起来。
引得苏老夫人、赵姨娘也跟着抹泪。
绮罗不想得罪大杨氏,也不想得罪苏老夫人,只是撅着小嘴,一副被吓到的样子。
“娘亲,儿媳不是这个意思。”大杨氏急忙辩解,伸手要给苏老夫人擦眼泪,苏老夫人一挥手将她的手隔开。
“你又做了什么事!”帘子被大力掀开,苏清远走了进来,不满的看了眼大杨氏,便又弯下腰来,“娘亲,孩儿不孝,让娘亲受累了。”
大杨氏看向哭泣的苏老夫人,心想一定是苏老夫人掐着时间将苏清远叫来的。
“老爷,妾身什么都没做。”大杨氏委屈的说道。
“没做怎么会将一屋子的人弄哭?”苏清远喝道。
慈母、美妾、爱子,一个个哭的跟泪人一般,苏清远本就看大杨氏不顺眼,此刻只觉得她就是个搅家精。
“别怪她,是我老了,不中用了。一心想热热闹闹的将孙子孙女都揽在身边。”苏老夫人哽咽着说道。
红袖适时的递上一丸药,红翠捧着茶盏,伺候着苏老夫人吃下后,之后红翠又给她按起来太阳穴。
见苏老夫人艰难的吞下药,苏清远跪在地上,“娘亲这样说,实在是让孩儿无地自容。”
赵姨娘紧跟着跪下,苏清远欣慰的看了她一眼。
大杨氏僵硬的跪在一边,“是儿媳不孝,还请娘亲责罚。”见苏清远此时还与赵姨娘眉来眼去,心中更是憎恨不已。
“奶奶,奶奶。”绮罗跪在榻上,摇晃着苏老夫人的袖子。心里也有些茫然,苏老夫人为何今日对大杨氏下手如此的狠,就算是打压,有了前面两件事也足够了。
“我听了你妹妹的话,心想反正你就这么一个儿子,便过到正房里又怎么样?谁知竟还有不乐意的,罢了,是我多事,一个孤老婆子还想管你们的事。”苏老夫人止住哭声,感慨道。
苏清远一听,皱起了眉头。
他早就想着将苏睿轩上了家谱,成了嫡子以后也好教养,只是考虑到苏老夫人与大杨氏的关系,才一直没有提及,谁知苏老夫人主动说了,大杨氏竟敢不同意。
如此想着,苏清远瞪向大杨氏,“娘亲,她一贯拈酸吃醋,只怕是老毛病又犯了。娘亲大可不必理会她。”
大杨氏心中一凉,苏清远纳妾收通房,她何曾插过嘴,如今竟成了善妒的。
绮罗心中却是另一番心思,她算是明了了苏老夫人这样对付大杨氏的一半原因,不过是不满大杨氏和苏清词勾结,想要告诉大杨氏谁也甭在她面前使手段。
“娘亲,媳妇并非不愿,只是如今媳妇膝下空虚,也想着养一个儿子。”大杨氏轻声说道。
“你那里已经养了绮罗,她又这般小,哪里能再养一个孩子。”苏老夫人说道。
绮罗敏感的感到大杨氏的目光扫过自己身上,后背冒出一层冷汗。
苏老夫人将原因推到她身上,不是摆明了要让大杨氏恨她吗?
大杨氏扫了眼榻上的两个孩子,又低下头,想到苏老夫人决计不会将苏睿轩给她,也就不再争辩。
只是一个占着嫡子身份,养在祖母身边,受用了一切尊贵,又心向着庶母的孩子,就算长大了大有作为,也必不会与她亲近,况且,倘若她日后生下儿子,嫡长子的名头却被这个贱种占去……
大杨氏指甲抠在掌心里,琢磨着如何永绝后患。
“一切全凭娘亲做主。”苏清远说道。
“全凭娘亲做主。”大杨氏附和到,垂下眼睛,将眼中的恨意掩去。
“如此便好,娘老了,活不了几日,待到绮罗长大了,睿轩也自会还给你。”苏老夫人说道。
“娘亲说的是,是儿媳想差了。”大杨氏笑着应道。
“都起来吧。”苏老夫人说道,又抱着苏睿轩亲了起来,“奶奶的宝贝孙子哟。”
苏清远起身后,见赵姨娘趔趄了一下,便又扶了她一下。
大杨氏的腿也跪地发麻,只是却不见苏清远看一眼。
安静的站在一边,大杨氏看着苏清远逗弄苏睿轩,赵姨娘含笑站在一边。
他们是一家人,她不过是个善妒的妇人。
“娘亲。”绮罗趴下床榻叫道,伸手牵住大杨氏的手。刚才苏老夫人挑拨了两句,一定要立刻修补好,否则谁知道大杨氏会做出什么。
“绮罗,乖,去跟弟弟玩。”大杨氏躲开绮罗的手,笑着说道。
在大杨氏的眼中,绮罗看到了算计,只是她不知道大杨氏在算计什么。
大杨氏的性子,一向是越安静越可怕,她砸桌子摔碗反而更好。
绮罗笑着应了,又爬回榻上。
苏清远见她与苏睿轩关系和睦,也对绮罗笑笑。
“老大家的去忙吧。”苏老夫人说道,眼中得意的光芒一闪。
“是。绮罗——”
“绮罗留在这里,一会叫人给送回去。”苏老夫人说道。
“是。”大杨氏应着,最后看了一眼走了出去。
绮罗在玉盘上看到了大杨氏最后的一眼,心中一凛。
“姐姐,姐姐。”苏睿轩叫道,又扯起绮罗腰带上的玉坠。
绮罗动手解了起来,灵光一动,她想起了大杨氏的算计。
因为那时年幼她不曾记得,但苏府却有人记得。只是隐隐的听人说过,她曾经弄死了一个小少爷。
这个传说,就像战火中的英雄美人故事一样的不真实,但这个传说的影响却是实实在在的。
依据这个传说,很多事情都得到了解释。比如说苏老夫人不肯对她笑一下,比如苏清远不肯看她一眼,比如说赵姨娘对她的好被说成了不记仇……
苏睿轩是要夭折的,活着的不过是赵姨娘后来又生的一个,两个名字大概是同音不同字。这个苏睿轩应该是死在她手中的,似乎是因为吞了玉坠之类的。
手中弯月般的小小玉坠重比千斤,这样的东西都是有穗子,有丝绦系住的,怎么可能会脱落,所以,一定是有人将光秃秃的玉坠给了绮罗,让她拿着去逗苏睿轩玩。
“这个给弟弟。”绮罗对苏老夫人叫道。
“绮罗真疼弟弟,不过这个不能玩,吃下去可了不得。”苏老夫人说道,不让绮罗再解坠子。
“那绮罗以后不带这些东西了。”绮罗说道。
看着她纯真的面孔,苏老夫人笑了起来。
大杨氏果然恨上她了,她想让苏睿轩和苏绮罗一个不得好死,一个不得好活。
弄死了苏睿轩,她因为年幼不会受到什么责罚,但以后也会只剩下一个空空的苏清远长女的身份了。
绮罗对苏睿轩笑笑,她决计不会让大杨氏得逞。
苏清远在苏老夫人这里坐了一会,苏老夫人便让他回去休息,又让赵姨娘跟着回去伺候。
跟着苏老夫人一同吃了午饭,绮罗便被送了回去。
回去的路上,绮罗反复告诫自己一定要小心大杨氏,千万不能着了她道。
回了院子,绮罗先去见大杨氏。
大杨氏反复问了几遍,得知她走后,苏老夫人并未再说什么,便叫绮罗回去。
15、无风起浪
绮罗如今在大杨氏正室边的三间耳房里,待到她十岁左右才和绫罗住进同一个院子。
她房里的一举一动,大杨氏都会知道,因此受到小杨氏贿赂的丫头此时还是少数。
但虽是少数,也并不是没有。
古老婆子便是其中之一,作为一个洒扫院子的老婆子,平日倒没人在意过。
小杨氏与她通上关系也不过是因为古老婆子的外甥女如今正在小杨氏那里当差,小杨氏许了要抬举古老婆子的外甥女,又说了如今苏清和身边只有一个妾,倘若生下个一男半女,便是现成的姨娘。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古老婆子也想着小杨氏的出身,如今小杨氏的姨母都成了园子里的管事,只要外甥女上去了,她也不必年纪一把还做个扫地的老婆子。
又想到不过是帮忙说几句话,哪里费得上什么劲。
如此,绮罗睡了午觉醒来,古老婆子便瞅着空子钻进去。
接过古老婆子递过来的茶水,绮罗看了她一眼,却也不喝,她自是认得这个老婆子的,但也不能明说,“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
古老婆子暗想一个两岁的黄毛丫头哪里这么多话,“大小姐,你不认得我,我是这个院子里的老婆子。”说着,伸手就要卷起绮罗的袖子。
“你做什么?”绮罗大声叫道,将自己的手腕抽回来,心想小杨氏定是见了昨天的事来看自己受伤了没有。
只是别人想着小杨氏对她是关心,她却知道不是这么一回事。
“大小姐叫什么,我是替二夫人来看看你的。”古老婆子低声说道,“那边的,你亲娘,这你总该知道吧?”
是个傻子都会知道,绫罗和她长的一模一样,怎么会不知道。
“二夫人怕你受苦,担心的不得了,大小姐,你有没有受伤啊?”古老婆子又要扯绮罗的袖子。
绮罗心里冷笑一下,然后哭起来,“我背上疼死了,疼死了!”
古老婆子一愣,有些惊喜的看向绮罗,“真的?乖,来给我看看。”
门响了一下,接着便听到春芽的声音传来,“这是哪个不长眼的老婆子?这屋子也是你能进来的?也不怕弄脏了这地。”
“春芽,春芽!”绮罗叫着。
因着昨天的事,春芽不敢疏忽忙走过来抱住绮罗,“我的小姐哟,你这是怎么了?”又横了眼古老婆子,“还不快出去!”
待到古老婆子出去,绮罗才又不哭,又佯装睡着了。
“夫人叫人来问大小姐是怎么了?”银瓶站在门外问道。
春芽因刚才自己擅自离开让老婆子进来了,也不敢实说,便嚷道:“许是做了梦魇到了。”又低声的哄着绮罗。
银瓶见没事便离开了。
绮罗闭着眼,暗想小杨氏知道这消息之后会怎样?
真的为了绮罗好,便会暗中劝道大杨氏;倘若只是利用,便会将事情宣扬开来。
小杨氏看了看得一脸褶子等着赏钱的古老婆子。
“当真受伤了?”
“千真万确!”古老婆子说道,一双昏黄的眼因见了小杨氏手中的银子而发出亮光,“大小姐亲口说的背疼,这还有假。”
“你看到绮罗的背了?上面是掐的,还是砸的?”小杨氏犹豫的问道,大杨氏不敢在明面上打,也只能在看不到的地上掐。
古老婆子犹豫了一下,坚定的说道:“老婆子看到了,青一块紫一块的,可怜见的,我老婆子看了都不忍心。”
“快走,小心别让人看到了。”小杨氏将银子丢到地上,低声说道。
古老婆子捡起银子,掂量着有一两,千恩万谢的作揖磕头,“还是二夫人大方,二夫人放心,我一个糟老婆子没人注意。”
“快走。”小杨氏又催促一声。
古老婆子忙爬起身来,跟着良辰从后门走了。
小杨氏拿着帕子抹着眼泪,“我苦命的女儿,怎么就这么命苦,跟了个手辣心狠的。”
又哭了一刻钟,小杨氏看着镜子中已经红肿的眼,向外叫道:“去将小姐抱来。”
待到绫罗到了后,小杨氏抱着绫罗便向苏老夫人那里走,又问了下乐事,“大老爷还在府中吗?”
“在,奴婢一直叫人盯着呐。”乐事答道。
小杨氏又将绫罗掂了一下,“待会让人去跟老爷说一声。”
说完,抱着绫罗便快步向苏老夫人那里走去。
出了院门,眼泪便流了出来。
“娘亲,娘亲。”绫罗见小杨氏哭泣,忙给她擦眼泪,自己的泪珠子也往下掉。
“乖,别怕。”小杨氏说道,暗想这次她倒要看看爱面子的苏清远怎么对付大杨氏。没了苏清远撑腰,这家大杨氏还能当多久。
却说小杨氏一路哭哭啼啼的,泪水撒了一路,满府人都知道了。
苏老夫人在房中也听到有人来报,与孙妈妈对视一眼,“你说这老二家的又闹什么幺蛾子?”
“奴婢不知道,不过只怕是对着大夫人来的。”孙妈妈说完,又紧闭上嘴巴。
苏老夫人看她一眼,“你跟我一辈子,我还能信不过你,有什么话只管说就是。”
孙妈妈犹豫了一下,“老夫人,这大夫人可由不得二夫人排挤,免得又有人一时得意,忘了自己的身份。”
“我自是明白,只是看看老二家的又演什么戏。”苏老夫人转着佛珠说道。
小杨氏进了苏老夫人房里便是一声凄厉的呼唤:“娘亲!”
唤完便又跪下,绫罗也被拉着下跪,“娘亲,你可要给绮罗做主啊,娘亲,你不能眼看着绮罗受苦啊。”
孙妈妈看着小杨氏这般作态,走过来,伸手欲扶起她,“二夫人,有话好好说,老夫人岁数大了,禁不起这般折腾。”
小杨氏用帕子给绫罗擦着眼泪,却不去管自己面上的水迹。
“我怎么听着是给绮罗做主?”苏老夫人懒懒的说道。
“正是,娘亲,许是我多嘴,昨日让大嫂心中不痛快,听说绮罗被她打的满身淤青,一直嚷嚷着背疼。”小杨氏又跪在地上叩头,“请老夫人给绮罗做主啊。”
苏老夫人沉默不语。
小杨氏又拉着绫罗跪下,“绫罗,快求奶奶救救姐姐。”
“求奶奶救救姐姐。”绫罗被小杨氏吓的呆呆的,只是顺着她的话说。
“二老爷来了。”门外报。
苏清和走了进来,就见妻女皆是痛哭流涕,“娘亲,发生什么事了?”
苏老夫人不去答他的话,反看向苏清和,“你不读书,来我这里做什么?”
“儿子听说杨氏哭着进了娘亲院子,担心她冲撞了娘亲。”苏清和答道,又看了眼小杨氏,想着这的确是让苏清远对他心生愧疚的好机会。
“你媳妇说你大嫂折腾绮罗了。”苏老夫人言简意赅的说道。
“此事万无可能!”苏清和震惊的说道,“大嫂一向温和有礼,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定是误会!”
“夫君,妾身没有撒谎,老夫人要是不信,将绮罗抱来一看便知。”小杨氏越发哭的撕心裂肺。
苏老夫人沉默着,想着万一真有此事,大杨氏必是罪魁祸首,苏清远也得不了好。治家不严的帽子,也是要戴到苏清远头上的。况且,小杨氏此后必定猖狂起来。
见苏老夫人神情,便知她不愿将绮罗抱出来,小杨氏更是哭的凄切,几欲昏倒,“娘亲,倘若大嫂不喜绮罗,便将绮罗还给我吧。反正大嫂身边,也有了大伯的亲儿亲女……便是将绮罗给我们,也没有什么。”
此话喊的声音却是大了些,以至屋子外的丫头婆子都听到了。
苏老夫人暗恨小杨氏不识大体,咬牙看着她哭闹。
屋子外边,听到丫头窃窃私语的苏清远恰站在外边。
狡兔死,走狗烹。小杨氏是指着名说他将绮罗利用了,有了自己的亲骨肉,便不善待绮罗了。
握着拳头,苏清远更恨大杨氏没事找事,一个女孩摆在那边,吃喝供着有什么大不了的。
掀了帘子,苏清远走了进去,“请娘亲安。”
“请大哥安。”苏清和叫道。
小杨氏也拉着绫罗凄凄惨惨的看向苏清远。
“你怎么来啦?好不容易休息一天。”苏老夫人对小杨氏更加不满,当初选上她不过因她得了哥哥的宠,又是个妾生的,配上庶子也得宜,没想到却是这般上不了台面。
心中一狠,苏老夫人想着过两日便让小杨氏知道被看热闹的滋味。
“娘亲,还是将绮罗抱出来吧,倘若杨氏真做了这等歹毒的事,我绝不包庇她!”苏清远昂首说道。
苏老夫人握紧手中的佛珠,小杨氏接二连三的借她的手打压大杨氏,如此也好,反正都是杨家女儿的事,与她并无干系,就让杨家看看苏家是怎样包容杨家的,看他们还好意思挑苏清词的刺。
“去叫大夫人把绮罗带过来。”苏老夫人说道。
小杨氏随后松了一口气,苏清和心中也期待起来。
苏清远握紧拳头,想着休了大杨氏是不可能的,只是以后还是远着她好。
大杨氏早得了消息,正反复看着绮罗。
在绮罗身上没看到一个指印,心里放松下来,又皱起眉头,“绮罗,告诉娘亲,你可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又想到一个两岁小孩哪里知道什么叫不该说的,便又改了口,“绮罗,你可跟人说了娘亲打你?”
“没有。”绮罗摇着头说道。
大杨氏放开手,看向春芽春苗,“你们可曾见了生人进来?”
“没有,奴婢没有见过。”春苗说道。
“……奴婢也没有见过。”春芽也说道,心中怀疑起那个古老婆子来,又不敢跟大杨氏说,倘若大杨氏知道她又失职了,必然会将她赶出去。
大杨氏得意一笑,“我倒要看看她凭什么说我虐待绮罗。”
带着绮罗和一种仆妇,大杨氏如众星拱月般进了苏老夫人房中。
看着大杨氏一身撒花金丝罗衣,头上梳着莲华髻,只插着一枝朝阳五凤挂珠钗,当的是明艳动人,端庄贤良,与小杨氏松松散散的坠马髻,凄凄冷冷的珍珠发箍行成鲜明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