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七娘瞪了他一眼,啐道:“再不走,伊人就来了,也叫她看看你这死皮赖脸的样子。”
楼翼然回头看了眼,见门外没人,笑道:“我早听说伊人姐姐今晚上也去的,我去找她跟她说我也去。”
“给我关门。”楼七娘没好气的说道。
楼翼然又砰的一声将门合上。
“出来吧。”楼七娘叫道,嘴中念道:“脸皮厚也就算了,每次还躲起来,跟见不得人一般。我怎么就收了你这么个畏缩的徒弟。”
绮罗出来笑道:“是七姐慧眼识英雄,看重了我的才华。”
“呸,你也别笑我弟弟,你也是一副死皮赖脸相。”楼七娘啐道,又嘱咐道:“不许跟别人说翼然的丑事。”
“唉。”绮罗应道,又将手从手套里拿出来擦擦手汗。死皮赖脸也要看对象,她与楼翼然都对楼七娘用死皮赖脸这招,也是因为楼七娘心软。
作者有话要说:元宵节快乐
55、未雨绸缪
绮罗回了春华馆,看着楼八娘何美人的眼神,知晓绫罗又想偷看她在做什么。
下午,杨府的管家送了位名唤妍初的石姓小姐过来。
周先生要石妍初坐在杨致之前面。
绮罗瞥了眼,见石妍初与石氏长的五分相像,心想今生没了苏清词,石氏或许能够让她的这位侄女成了杨家的少夫人,不必像上一世那样被苏清词陷害的只能远嫁他乡。
因对石氏十分敬仰,杨致之对石妍初也是十分客气。
绫罗远远觑了一眼,心中冷哼一声,又收回视线。
绮罗回头又看了一眼石妍初,见她怯生生的没有石氏的风范。
握着笔,绮罗突然笑了,心想石妍初进学堂就是为了杨致之,不管她愿不愿意,身为一个孤女养在杨家,一言一行都得听石氏的,石妍初只能完成了这个任务,才能活的好。不如问问她,若是她当真要与杨致之在一起,便成全了她。倘若石妍初有了上一世绫罗那般的品格,杨致之这一世倾心的又会是谁?绫罗如今也和前世大不同了,杨致之大概是不能深爱这样的绫罗了。
想到这,绮罗拿着笔点在纸上,又想她若要嫁人,首选的必是杨家,苏老夫人或者大杨氏又会想方设法的成了苏杨两家的好事,到时杨老太爷不愿意,少不得她们要动起生米煮成熟饭的心思,又或者弄坏了她的名声,如今不如未雨绸缪,早早的将杨致之定给石妍初的好,若是石氏知道她在帮石妍初,也会感谢她的。
如此,也能间接跟石氏透个口风,免得日后苏老夫人或者大杨氏乍然出手,大家都没有个防备。
一念至此,绮罗又释然的笑了,杨致之究竟会选择与上一世的绫罗一般性格的石妍初,还是一般相貌的绫罗?
回过神来,绮罗看了眼一团糟的纸,将之揉成一团,又重新开始写字。
楼燕然好奇的看了眼绮罗,他看到绮罗无意识的写了一个字,又用墨涂上,那字迹有些熟悉,绝不是绮罗的字迹。
楼燕然刚要问绮罗刚才的字迹,就听楼翼然的笑声乍然在教室里响起。
周先生眯着眼看了一眼楼翼然,说道:“楼翼然今天的字多写一倍,明日由楼七娘交给我。”
楼翼然捂着嘴的手一顿,哼唧了几声,回头瞥了眼杨致之又趴在案几上傻笑。
周先生也不再管他,只眯着眼摇头晃脑的拿本书看。
课间果然有几个女孩凑过去看石妍初,不过那几个女孩家世都不怎样,也是托了人进来的。
绮罗心想石妍初初到襄城学堂,人生地不熟,被石氏养了也没几日,许是跟石氏也不甚熟悉,不若此时投了她的缘,得了她的信任。
想着绮罗便向石妍初走去,石妍初后面的杨致之见绮罗走来,站起来笑道:“绮罗有事?”
“我找你表妹。”绮罗笑道,表妹前世是杨致之对绫罗的专称,今世就成了石妍初的吧。
“表妹,这是我……苏家大小姐,苏绮罗。”杨致之刚要介绍说是他表妹,又顿住。
石妍初接连丧去两位至亲,正是小心谨慎、敏感多疑之时,见杨致之如此介绍,便当是杨致之看不起她,拿“大小姐”之名压她,对绮罗也有些排斥,说道:“我听姑妈说过你。”
绮罗笑道:“让你见笑了,你叫我苏姐姐吧,我比你大。”
石妍初歪着头说道:“你怎知你比我大?”
“猜的!”绮罗说完,牵了石妍的手,觉察到她的手微微在颤,心知她这是怕生,绮罗微笑着,露出两颗梨涡,说道:“你跟我来,我介绍大家给你认识。”
石妍初微微推脱,感到绮罗微微用力握了她的手,便顺从的跟了绮罗过去。
“这是楼姐姐楼明珠,这是何姐姐何美人。”绮罗指着楼何两人说道。
楼何两人忙站起来与石妍初见礼。
“楼姐姐,何姐姐。”石妍初羞涩道。
绮罗一笑,又牵着石妍初去见了楼燕然等人,见了绫罗,又说道:“这是我妹妹绫罗,跟我长的一样的。”
石妍初抬头看了眼绫罗,叫声姐姐好,又被绮罗拉着见了肖点翠。
肖点翠只问了石妍初一句,道:“你会作诗吗?”
石妍初摇头,见肖点翠脸上有些失望,便紧张起来。
绮罗笑道:“她这是谦虚害羞呐,肖姐姐,过两日要石妹妹作了诗给你看,如何?”
“那自是好的。”肖点翠拍手道。
绫罗听说石妍初也会作诗,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绮罗见石妍初面上窘迫,脸上有些急色,说道:“我带你去看吃饭,更衣的地方。”
石妍初眼中亮光一闪,点头应了。
绮罗先带石妍初去了更衣之所,待她方便之后,又引着她去了吃饭的地方,又想杨家的管家未必细心,便带着她出了春华馆,将整个学堂逛了一圈。
“多谢你了,苏姐姐。”石妍初笑道,脸上的羞涩渐渐褪去,因绮罗不停的介绍,也于她熟络起来。
“你太客气了,这有什么。”绮罗摆手说道,见石妍初已经相当信赖她,心想这不算她利用人,只算是双赢吧。
放学的车上,绫罗有意问道:“绮罗,你收到楼姐姐的请帖了吗?”
绮罗摇头道:“还没有。”
绫罗又笑着问:“那你知道有谁收到了吗?比如何姐姐?”
“何姐姐与肖姐姐一样,都是不用帖子的。”绮罗开口说道,心知绫罗对能否去楼家十分的在意,因上次独有她未去,暗地里有很多人讽刺她。
绫罗见绮罗这问不出什么,又合了眼小憩。
岸芷也就是莫散,与禄儿相视一笑。
放学后,绮罗回了自己屋子,便听禄儿在那唉声叹气,看向绮罗也有些恨铁不成钢。
“你这做什么?听的人心里不痛快。”祉儿啐道。
禄儿站起来说道:“你说为什么只要葛先生教二小姐?老夫人又时常叫二小姐过去说话。我问了孙妈妈,孙妈妈可说了有几夜老夫人还跟二小姐说了一宿的话。岸芷也说老夫人私下里教了二小姐许多。”
“傻子,你可见着咱们屋子里的东西比二小姐的少了?凭老夫人多看重二小姐,这亲疏远近老夫人也不能忘了。”祉儿笑道。
正说着,又见春芽掀了帘子进来。
春芽笑着与她们一点头,将手中带的小东西递给她们。又走到里间给绮罗请安,见绮罗正在用羊奶泡手,笑道:“请大小姐安。”
“你不方便了,还过来做什么?”绮罗开口说道,又让春芽坐下。
春芽如今怀胎五月,脸若银盆,又因腰上荷包满了,人也显富态许多。若说她这人,也算是个天才。一家子父母姐妹都是老实憨厚的,唯独出了她这么八面玲珑,又有胆有识的。那日听绮罗说了红松木的事,春芽灵机一动,又将高门大户建房子所需的东西都列出来,哄着夫家拿出全部家当,又问亲戚借了银子,进了那些石材木材储着,待到老太监要建房子了,又寻了个中人去说项,一次便赚了个盆满钵盈。春芽也因此更得了夫家的青眼,都说她有帮夫运。
“不能长坐着,走动一下才好生养。”何妈妈笑道,又递了果子给春芽吃。
春芽谢了何妈妈,又摆手说道:“我今儿个被娘亲逼着喝了两碗老鸡汤,再吃不下东西了。”
“春芽,你跟小姐说着,我家去一趟。”何妈妈说道。
春芽应了声好,何妈妈笑着收拾了下东西便出了朝霞院。
“何妈妈还这么爱往家跑?”春芽撇嘴说道。
绮罗笑道:“她抱了孙子,可不得多看两眼。”
春芽一笑,闻这奶味,自己寻到柜子里,抓了把香料塞到香炉里,将羊奶的腥味压过去。
绮罗叫人拿清水给她洗了手,又涂了一层霜乳,然后看着自己的手,经这么一泡,那些茧子软了许多,也不易被人瞅到。
“小姐你说大夫人那肚子里真是星君?”春芽笑道。
绮罗咬唇一笑,说道:“是不是星君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那弟弟若生下来,定然要羡煞整个襄城。”
“是炸了整个襄城,哎哟。”春芽抱着肚子叫了一声。
绮罗关切道:“怎么了?”
春芽脸带幸福,摆手笑道:“没事,这臭小子踢了我一下。”
祉儿端了两杯杏仁露进来,伸手摸了下春芽的肚子,笑道:“叫我这做姨妈的也摸摸,哟,真踢了呀。”
“走开,小丫头家家的也不害臊。”春芽啐道。
祉儿拔下春芽头上的一枚簪子,拿在手中摇着:“这是姐夫送的?给了我吧,我看着喜欢。”
“给你了,就当你姐夫给你下的聘礼。”春芽笑道。
祉儿脸上一红,跺了下脚,说道:“你这样说我更不还你了。”扭身跑了出去。
绮罗听闻春芽说祉儿嫁娶之事,忽又想到上一世福儿的遭遇,走到外间,听禄儿等人都在门外与岸芷说话,又回头低声问春芽:“最近娘亲那里可有什么事?”
“事倒是有,只是不能让你听。那静安师太如今算是花名满襄城了,谁不知道她那庵堂是‘老少咸宜’的。”春芽诡秘的说道。
绮罗抓了下自己的头发,又问:“没有其他的事?比如娘亲要挑丫头什么的?”
“那倒是有一桩,只是与小姐不相干。是老爷要仰仗那钮太监,要大夫人挑个家生的丫头过去。如今大夫人看了一遍,依旧未挑到好的。”春芽掩着嘴说道。
春芽又砸吧着嘴说道:“买一个我们都看不到的也就算了,偏要找个家生的,我们都认识的,谁受得了这个。”
绮罗望向春芽,如今富足了,春芽的心也软了。
春芽又说了一会子话,便出去了。
绮罗左右想了下,身边的丫头她是早嘱咐过不与小杨氏那边来往的,此次应当没有她的事,想罢,又自己拿了纸笔写字。
刚写了两个大字,就见初一探头探脑的进来,偷偷的凑到绮罗耳边说道:“大小姐,二夫人想你了,她想跟你说说话。”说完,初一又将一个纸条放在绮罗手上。
绮罗背后的汗毛一立,瞪了眼初一。
初一不明所以,因从未见过绮罗对她有厉色,因此委屈的瘪嘴,问道:“小姐这是怎么了?”
绮罗将那纸条扔到地上,又瞪了她一眼说道:“亏我还担心你们,你倒好自己送上门了。”
初一气道:“我是为小姐着想,小姐没事拿我出什么气!”说完就要转身出去。
绮罗将笔掷在初一面前,初一虽心里不服,也不敢再作,垂头跪在地上。
绮罗见初一委屈的表情,心想她又不知这些事情,又说道:“你站起来,跟我说如何见到二婶的,二婶又要跟我说什么?”
初一低着头依旧不起,说道:“我听人说我表姐找我有事才去的二夫人院子,到了那才知道是二夫人找我。小姐,二夫人哭了许久,说就想见你一面。”
绮罗斥道:“我素日说了不要去那边,你怎么就是不听?二夫人是不是又给了你什么?许了什么?”
初一一僵,将身上的荷包拿下来,拿出一枚银锞子。
绮罗摇头叹了口气,说道:“你把字条拿去给娘亲看,另外说你不曾告诉我。”
“小姐?”初一疑惑道。
绮罗瞪了她一眼,说道:“府中这么多人,来来往往的怎会没人见到你往那边去?再者说,我们的人一贯是不往那边去的,你今日去了能不惹眼?能有人不跟娘亲说?”
“可是二夫人哭的实在可怜!”初一犹豫道,又觉背后告密有些不光彩。
绮罗见此,说道:“娘亲如今正找不顺眼的丫头,要送去给钮太监。她向来最厌烦我们这边的人跟二婶接触。我也不逼你,你要如何,自己去决断吧。到时,我多给你几两银子嫁妆好了。”
初一僵住,瘫在地上,半响说道:“小姐骗人的吧。”随后又想了半天,语带哭声道:“多谢小姐,我听小姐的。”暗恨自己一时糊涂,就信了小杨氏的话。
绮罗捡了地上的字条塞到初一手中,又擦了她的眼泪,说道:“咱们不能心软,若是心软了就是死路一条。”尤其是福儿、初一这等命不值钱的丫头,更不能得罪了上头的人。
初一点头,握住字条,又忍住眼中的泪水。
十五进来见初一这样,疑惑道:“这是怎么了?”
绮罗吩咐道:“初一,去跟娘亲说吧,回头将事情跟十五、月末等人说说,都长点心眼。”
“是。”初一应道,转身走了出去,十五收拾了地上的笔,又看绮罗心烦意乱,也不扰她。
初一去了大杨氏那里,大杨氏略说了她几句,又放了她回去。
初一又回来向绮罗复命,说道:“大夫人叫我看着你,也看看有没有眼皮子浅的替二夫人传话。”
绮罗笑道:“知道了,反正我又不过去,她叫你看着,你就看着好了。”
初一为难道:“只是我每次去该怎么回?”
“照实回,我做什么娘亲怎会不知道。”绮罗笑道。
初一一想也是这么回事,说道:“那我跟她们也说说。”
绮罗点头,又道:“将那太监的事隐去,月末最是胆小,别吓着她。”
“哎。”初一应道,又走了出去。
再说那边按照字条上说的亭子里等着的小杨氏,一直等了小半个时辰也没见到绮罗,正暗骂初一办事不利之时,就见一人提着灯笼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
“请二夫人安。”来人却是金枝。
小杨氏笑道:“哪阵风把你吹来了?”
“这不是大小姐没空,就叫了奴婢来。二夫人有话跟奴婢说也一样,奴婢回头再跟大小姐说。”金枝笑道,觑了眼小杨氏。
小杨氏一僵,笑道:“金枝姑娘是弄错了吧,我可没叫绮罗过来。”
金枝笑道:“那就是大小姐逗奴婢玩呐,奴婢就想着没事怎么就使唤起奴婢来了,既然没事,那奴婢就先告退了。”
“走好。”小杨氏说道,看着金枝离去,脸又阴了下来,“白眼狼!”
啐了一声,身子未全好的小杨氏又扶了美景回自己院子。
屋里正画着美人图的苏清和见小杨氏进来,问道:“怎样?绮罗答应了?”
小杨氏坐在一边,喝了口热茶,骂道:“从我肠子里爬出来的,如今连面也不见上一回,若不是为了绫罗,我才懒得看她一眼!呸,什么东西!”
“阿姿。”苏清和叫道,看了眼苏慕轩。
小杨氏忙叫人将苏慕轩带下去,叹息道:“绫罗上一年就想去楼家八小姐的生日宴,今年不知道那八小姐请她了没有。”
苏清和闭了嘴,不敢搭话,一时说不通,小杨氏又该抱怨是他连累了绫罗。
小杨氏将杯子砸在桌上,说道:“绫罗哪里比不上她,凭什么她能去,绫罗不能?”
“说了你也不听,你叫绮罗带绫罗过去,绮罗愿意了,娘亲也不一定愿意。”苏清和说道,提笔给美人描眉。
小杨氏握拳道:“娘亲现在对绫罗比对绮罗好,她一定会帮绫罗的。”
苏清和瞥了眼冥顽不灵的小杨氏,也不与她争辩。苏老夫人当初对他也如同亲生一般,如今出了事,杨老太爷下定决心对付他,苏老夫人也没有帮他说话。所以老夫人的话是信不过的。
56 人不为己
苏清和说苏老夫人不想绫罗去楼家,却也说错了。苏老夫人想要绫罗过去,但绫罗能否过去,要全凭自己的本事。
楼八娘的生日越来越近,眼看着绮罗收到了帖子,绫罗的心开始乱了,有些急躁起来。
“啪——”一声,葛先生用细长的竹子抽在绫罗小腿上,说道:“我说了你要笑,不管怎样都要笑。要笑的别人心虚,害怕。”
“是。”绫罗应道,又笑了起来。她知道自己怎样笑最好看,当初楼八娘说她脸上没有梨涡时,她就对着镜子笑了许久。
葛先生又抽了一下,绫罗嘶了一声,却不敢哭出来。
“比如对弈之时,你笑的越坦荡,你的对手越会以为你有一手好棋。先老太妃一生都是在笑,失宠的时候在笑,得势的时候也在笑,便连先帝也说见了老太妃的笑,最是安心。”葛先生又说道。
绫罗应声是,只是不经意间就会想到那些人对她的嘲笑,尤其是石妍初也得了帖子,凭什么她就没有。
葛先生收了竹条,说道:“你心不静,今日就到这里吧。”
“先生,我……”绫罗叫道,见葛先生严厉起来,又低头说声是。
葛先生走后,绫罗在后厅里练习了一会今日的课程,又隐约听到前面绮罗带着绢罗读书,恨恨呢喃道:“她还知道谁是她亲妹妹……”
她一心要与楼八娘何美人交好,绮罗偏不带着她与楼何两人一起玩,反倒是来了没几日畏畏缩缩的石妍初,因绮罗,与楼何两人亲近起来;便是在家中,绮罗对绢罗绡罗也比对她好,如此想着,绫罗心中更恨。
不一会,红袖来叫她去苏老夫人那里。
到了苏老夫人房中,苏老夫人叫绫罗也给菩萨上了香,随后说道:“葛先生说你今日很不用心。”
“奶奶。”绫罗叫道,想起葛先生的叫道,含笑说道:“葛先生说是,那便是吧。”
苏老夫人打量着绫罗,对她的长进很是满意,说道:“我知道你的心思,只是楼八娘不给你帖子你就不去了?路子不是只有一条,关键要用脑子想。三十六计,哪一条不是人想出来的?”
“请奶奶指教。”绮罗开口道。
苏老夫人跪在蒲团上,合着眼转着佛珠,说道:“肖家小姐与楼家十分亲密。”
绫罗刚要再问,又闭了嘴,想到苏老夫人只会提点她这么多,便又跪下给苏老夫人磕了头,然后出了佛堂,进了朝霞院自己屋子里。
因心乱,绫罗又拿了线来理,越理越乱,最后烦躁的将线丢在一边,翻了柜子,看了眼自己藏着的苏清和的诗集,细想一下,决定拿了诗出来抄。
只要在楼八娘生辰那日进了楼家就好,谁会知道她是不是被请过去的。
“岸芷,研磨。”绫罗叫道,摸摸自己的手腕,经了一日的折腾,腕子似乎肿了一些。
岸芷忙进来给她研磨,不经意间,碰了那诗集一下,水撒上去一滴。
绫罗紧张的看那诗集,叫岸芷研了墨就出去。
绫罗这边想到了注意,那边苏老夫人也听说了大杨氏的打算。
“她当真要把锦屏送出去?”苏老夫人盘腿坐在榻上问道。
“是,大夫人明日一早就要送锦屏出去了,这是她们院子的秋月说的,先前锦屏就跟玉环说,大夫人怕是要除去她了。”孙妈妈说道,砸吧着嘴,锦屏粗粗笨笨的,本就不该凑到大杨氏面前,如今落到这个下场,也不叫人意外。
苏老夫人转了两圈佛珠,问道:“锦屏看到老大家的做什么了?”
“仿佛是出血什么的。”孙妈妈说道,觑了眼苏老夫人,心想那丞相孙子,苏老夫人是看不到了,前儿个见了大杨氏的肚子,她就奇怪短短两个月怎么就鼓起来这么多。
苏老夫人叹息一声,说道:“反常必有妖,我早知她那肚子有古怪。离十六个月还有多久?”
“还有两三个月。”
苏老夫人站起来,将佛珠递给孙妈妈,笑道:“三个月之后,我倒要看看她怎么给我一个孙子。盯紧些,别让她出什么幺蛾子。”
“是。”
又过几日,到了学堂,绮罗去了冬逸馆,绫罗直接去了春华馆。
今日楼七娘没来冬逸馆,绮罗自己练习后,又换了衣裳去春华馆,教室里,楼八娘面有忧色,楼燕然也有些心不在焉。
“怎么了?”绮罗开口问道。
何美人挽着楼八娘的手臂,神色不安的说道:“楼老九昨日被吓到了,不知道是哪来的黑影,呼一声窜出来,把楼老九吓晕过去了。”
绮罗呼道:“是贼吗?抓到了吗?”
楼八娘摇头,说道:“谁能想到有人敢在我们家飞檐走壁,偏老九胆子小,又碰巧被他看到了,若是抓到那个贼子,一定要把他千刀万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