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厢楚律拉了何必问一同商议营救楚静乔、何探花的事,那边厢,被人扔在一个车厢里的楚静乔、何探花随着马车的颠簸在狭窄的空间里不时地撞在一处。
楚静乔心里默念着挫折就是机遇,又见那何探花还在不时地傻笑,看他还被人绑着,就先动手去解他背后的绳子,扯了两下,总算解开了那绳结,又看何探花傻傻的不知去拿掉嘴里的核桃,于是又伸出手指探到他嘴里,替他扣出核桃。
嫌弃地在何探花身上擦干净手指上的口水,又有些报私仇地在他脸上用力地拍打两下,楚静乔低声喊道:“干叔,干叔,你醒醒。”
何探花痴痴地笑,因马车颠簸撞在了楚静乔身上,就干脆地将楚静乔当褥垫倚在楚静乔身上,被楚静乔推开后,又无知者无畏地向她身上爬。
楚静乔狠狠地将何探花一推,听他的头砰地一声撞在车壁上,随后又跟木头人一样毫无痛觉地缠上来,冷笑道:“若你不是干爹的弟弟,本公主定要将你大卸八块,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因何探花晕乎乎地向她脸上嗅一双手还得寸进尺地向她腰上摸来,就又一巴掌打过去,“何探花,你可得想明白了,你敢碰本公主一下,本公主就要你后半生做了本公主三千面首中的一个!”
虽年纪还小,但偶尔听人说她这身份的公主日后定然没有个正经男人敢娶,日后她定然会面首三千。于是她虽不以为然,却也记住了这话,此时就拿了这话来威胁何探花。
那何探花此时依旧一副醉醺醺的模样,又靠过来舒坦地倚在楚静乔肩上。
楚静乔懒得将何探花再推开,只自顾自地说道:“你定是听说本公主要跟你儿子抢干爹身家,于是才与贼子里应外合引我上钩。”胸口被何探花压倒,尚在发育的胸口不禁针扎一般地疼起来,不多想,就又砰地一声将何探花的脑袋重重地推到车壁上。
“停车,本公主不要跟这蠢材坐在一起。”楚静乔冲着车窗外喊。
车窗外十几个人麻木地向前行进。
这群人中的统领疑惑道:“这凤崎公主这样心浮气躁,沉不住气,怎会被锦王选中做了益阳府的少当家的?”
“矬子里头挑矮个。锦王膝下无子,又不舍得过继子嗣,将家业送给他人,只能挑这个不中用的公主继承家业了。”另一统领嘲讽道,又听到马车里砰地一声,因前头两次偷偷看了是楚静乔将何探花的脑袋磕在车壁上,此时不用看,就知道何探花又受罪了,有些迟疑地问另一人:“给何探花的药是不是下多了?怎会直到如今还不见他清醒?”
“兴许是何探花的身子不耐药力?”
“定然是了。”不然这么重地一下下砸在车壁上,谁会连叫都不叫一声?“你说锦王爷当真会愿意为了这么一个浅薄的公主从亘州府外撤兵?”
另一人听了,先是沉默,随即怅然道:“如今王爷被石将军堵在了金陵北边,不能再向南边前进一步,亘州府又有锦王的兵马围堵,不管有没有用,总要试一试。”
正说着话,又听有属下来报:“统领,前面有一队山贼过来了。”
“山贼与我们有什么相干?给他们留些买路财就是。”
“统领,属下方才探听之时,隐约听那山贼说要寻公主。”
这为首的二人闻言,立时警惕起来,一人冷笑道:“不想锦王还跟山贼有来往!绕进山里,避开他们。”
“那公主与何探花的马车?”除了山贼开出的道路,这山上有的便只是蜿蜒曲折的小道,走不了马车。
“叫他们下了马车,一个神志不清、一个娇生惯养,他们二人还能跑到哪里?”
“是。”
因有统领吩咐,楚静乔、何探花二人便被拉下马车,何探花的腿脚发软站不住,楚静乔走了两步,又赖在地上嫌弃她的丝履磨破了不肯再走一步。
无奈之下,只得将他们送一匹马,缰绳由着统领牵着,一群人就又向山里赶路。
直走了一日,待天黑之时,众人已经走到深山中,忽地瞧见火把靠近,那两个统领就将刀刃架在了楚静乔、何探花脖颈上。
那火把不曾靠近又退回去了。
“这群人为何又走了?”统领疑惑道。
前去探路的人拿回来两张画着楚静乔图像的纸,说道:“看来这些人是不乐意再找公主了,连画像都扔下来。”
众人纷纷看向楚静乔,楚静乔心里一慌,随即冷笑道:“胡言乱语,本公主乃是益阳府少当家,怎会没人乐意再找?”
“……据说,锦王妃有喜了?”不知是谁将早先听到的小道消息说了出来。
楚静乔闻言便慌乱了,眼睛一眨,就簌簌落下泪,随即却又倔强而傲慢地说道:“不会的,父王十分看重我,母妃待我也极好……”
“公主说的母妃,是石王妃吧?”统领冷笑道。
“是又如何?母妃将我视如己出,她跟父王两个定然……”
“定然巴望着你没了,然后就能名正言顺地不理会早先立公主为嗣的话了。”那统领又拿了话挤兑楚静乔。
楚静乔咬牙发狠道:“姓石的敢做了初一,我就敢做了十五!若是他们翻脸无情,本公主扭头就将他们藏在凤崎山上的那劳什子霹雳弹偷出来!”
话音刚落,又有探子来报:“统领,那群山贼不管不顾地冲过来了。”
“冲过来?他们不管……”那统领架在楚静乔脖子上的刀收回,对楚静乔冷笑道:“公主,看来,是有人要借刀杀人呢!要借了我的手取你小命呢!”因想定是那石王妃要借机杀了楚静乔,毕竟早先可是有传闻是楚静乔弄没了石王妃的第一个孩子。心道自己偏不叫石王妃如意!听到那霹雳弹三字,又立时想起鬼山人、太甲真人来,暗道这楚静乔留着有用,这等蠢顿骄纵的女娃,被人挤兑两句便激出狠话来,正好叫熙王拿来对付锦王!
“走!我来对付这群乌合之众,护着公主,千万将她送到王爷面前!”这统领义薄云天地说道。
楚静乔心里念叨着你们千万要保护好她,又见人将她跟何探花送到一匹马上,觉察到何探花将气息扑到她脸上,便一肘子捣了过去。
随着那三五个没头没脑地向前跑,楚静乔低声对晕晕乎乎趴在她肩膀上的何探花说道:“干叔,等会我就带你走。”话音未落,忽地早先软趴趴压在她后背上的何探花一手勒住她的腰,另一只手快速地猛地将缰绳向后扯,那只顾赶路的贼子一个不防,被扯下马。
何探花潇洒地一甩缰绳,便握着缰绳调转马头,向岔路奔去。
那几个“保护”楚静乔的贼子一时没有防范,醒过神来就忙又追去。
“接住公主!”何探花忽地喊道,伸手就要将楚静乔推下马。
眼看着楚静乔一声尖叫后身子就被推着要掉到地上,奉命保护楚静乔的几人忙勒住马,略一停顿,却又见何探花又将楚静乔拉了回去,待要追,就见这二人已经越过了山坡,再追过去,就只见一匹骏马在山上狂奔,不见了何探花、楚静乔。
因不见了人,这几人又怕山贼追来,只能先顾着自己个的小命先去逃命。
山坡那边,拉着楚静乔一起躲在矮树丛中的何探花舒了口气,伸手揉了揉自己额头,“公主要演戏何必非要小生受苦?”楚静乔那般言行,就连他也以为楚静乔是个粗暴骄纵的没用公主。
“你不受苦他们怎么知道你还没清醒?”楚静乔见人走远了,才敢咳嗽两声,虽说何探花占了她便宜,但她也没吃亏,至少砸的何探花那几个是实打实的,“干叔,我们要不要沿着路去找山贼?”
“你不怕山贼要了你的命?”何探花对“干叔”这个称呼好奇的很,自觉自己岁数不大,用不着称呼他一个叔字。
“呸,山贼大多跟贺兰叔叔有来往,贺兰叔叔对父王忠心不二,母妃那般神机妙算,会傻到用父王的人来害我?若不是干叔你,我也不会被人抓住。”楚静乔低声道,听到一些细碎的脚步声,心里一跳,又侧耳去听。
“……可否别叫小生干叔,还有小生并未娶妻,还没生子,虽不知公主干爹是哪个,但想来小生的儿子跟公主争家产的事是万万没有的。”何探花探着头向外看,待瞧见不过是只山猫经过,就松了口气。
忽地,却听那山猫绵长地喵呜一声,仿佛是在吸引异性过来寻它□。
“春天来了。”何探花感慨道。
楚静乔不知那山猫是在□,急好奇地扒开矮树去看,低声问:“干叔,我们什么时候走?”
“……黎明走,小生大不了你多少,叫小生探花郎就好。”
“礼不可废,你哥哥是我干爹,你就是我干叔。”楚静乔说完,忽地又变了脸色,堆着笑脸问何探花:“干叔的大名是什么?”
“必说。”
“那干叔家还有必什么?”
“还有必提、必念、必思、必信……”
楚静乔大吃一惊,忙又问:“那干爹有多少侄子?”
“嫡亲的,已经有了五个,我们辈分高,侄孙也有已经抱孙子的了。”
楚静乔心道这么多人,虽是开玩笑,但是算算要跟她争何必问家产的人还真是数不胜数,待要说话,就见自己嘴被何探花捂住,随即就听外头有人口中喊着“公主”二字过来寻人,又听到刀斧砍在矮木上树枝断裂的声音。
楚静乔透过树缝去看,虽看的不大清楚,但也隐约瞧见来寻的是官兵打扮的人,细算了算,这会子被余大将军等人追赶,此时他们是已经进了中洲府地面了,这官兵自然就是瑞王府的官兵了。
“公主,卑职奉王爷之命前来救你了。”外面传出此起彼伏的呼救声。
随即又听到远处余思渡那沉不住气的叫声:“公主,你在哪里?公主?”
楚静乔原要摆脱何探花出声,忽地就见一刀戟直接插入自己所在的矮树丛,不由地心里一凉,心里明白为何何探花不许自己出声了,虽外头的人自称是寻人,但哪有寻人的时候直接将刀戟往树丛里捅的,明摆着是恨不得要了她的性命,且就算余大将军他们也来了,但隔着这么远,等余大将军他们过来了,自己也早死了。
小心翼翼地避开那刀戟,终于听到外头的动静没了。
楚静乔只觉得自己的腿脚有些麻木了,依旧不敢动弹,直到黎明时分,才敢小心翼翼地舒展身子,冷笑道:“不想五叔要取了我的小命。”
“不是瑞王,瑞王亲自去燕回关迎娶新娘去了,这当是瑞王妃吩咐的。”何探花说着,就先试探着向外走,走了出来,见外头并无异样,便示意楚静乔出来。
“那干叔,如今我们去哪?”
“先去找一窝山贼或者土匪做小弟,将声势壮大起来,然后去瑞王回中洲府的路上堵住他,状告瑞王妃险些捅死了你我。”
“……这能行吗?”
“能,钟家送亲的人还跟着呢,钟家人巴不得见瑞王妃倒霉,瑞王眼下又要对瑞王妃冷淡以示对钟家亲近,定然会教训瑞王妃。”
“那就听干叔的吧。”楚静乔说着,心想自己身边虽没有武言晓等谋士,但有个何探花做随从,也不算丢了她凤崎公主的分,等收了山贼,再将山贼个个依着必字辈起名,定会镇住那些对何家不甚了解的人。
“说来,小生当初险些就跟石王妃定了亲,这般算来,小生也算得上是公主父辈,既然公主认了小生哥哥做干爹,不如连小生也一起认了吧?”
“你有多少家财?”
“小生两袖清风,并无多少家财。”
“干叔,别闹,赶紧去找山贼吧。”


107陌上谁家少年一

“你叫必读,你叫必诵,你叫必咏……”
“公主,小人不识字啊,这读啊诵啊的,该是读书人用的吧。”被楚静乔挨个点着人头起名字的土匪苦着脸说,十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再没想过自己有生之年能见到传说中的公主娘娘,更没想到有朝一日不但会被公主娘娘收入麾下,还有幸被公主娘娘赐名。
“……那你们自己说自己叫必什么?”楚静乔很是耐心却又不失风度地问,瞄了一眼自从知道她要给这群土匪依着必字辈起名字后就无精打采懒懒地靠在歪脖子树上的何探花,心想谁怕谁。
话说他们一路避开瑞王妃派出的官兵,未免露出踪迹,就连其他人马来寻,也不敢相认,直到撞上了这窝匪徒,他们二人默契配合,借着雅道人的名头、何必问的财气以及从石清妍那边学来的三寸不烂之舌,口灿莲花地一同胡吹海侃一番后,这群往日里只当一辈子都会做土匪的土匪,就个个觉得自己个都成了要替公主娘娘打江山的猛将。
“公主,叫这个名字旁人也不一定……”何探花总觉得有些不妥。
“总有傻的人以为本公主领着的一群是你们何家的子孙。若不是气质相差太多,我还想叫他们个个都叫贺兰什么呢。”楚静乔说道,几日翻山越岭,脚上丝履早磨破了,此时穿着的也不过是山野妇人做的布鞋,她自己身上也狼狈不堪,如此相对而言,再面对这群土匪,也就不怎么觉得这群人面目可憎,反倒因这群人是她头回子收服的人,只觉得他们个个都是所谓的草莽英雄;甚至隐隐地,她觉得自己出了锦王府离了益阳府,天地之大,都能任凭她纵横其中。
何探花悻悻地住了嘴,早两日还觉得楚静乔并非寻常大家闺秀,脚上磨出了血也能强忍着不叫苦,如今又看出她身上那深入骨子里的骄纵,就别过眼去,心道黄毛丫头一个,收服了几个土匪,就当自己有多大能耐了。
懒懒地吊在那歪脖子树上,眼睛望向山脚,何探花瞅见一英姿飒爽的女人披散着头发骑着马随着他们收服的土匪中的一个向这寨子来,便示意楚静乔来看。
楚静乔走来,扶着这树脖子向下看了眼,笑道:“这是闻姑姑,她可是贺兰叔叔将来的娘子。”说完,扭头看见那几人不喜欢自己给的名字,就有两分娇俏地嘟嚷道:“哎呀,你们不喜欢就自己给自己起名字吧。”
“那小的就叫必赢。”
“小的叫必胜。”
“小的叫必得。”
……
楚静乔心说这几人给自己起的名字哪里有自己起的好听,一一笑着点头,又说道:“好名字,将来人家一问是谁,都说是必赢将军、必胜元帅,当真是好不威风!”
几句话,又叫那才给自己起了名字的土匪心花怒放。
何探花心里嘀咕着雕虫小技,瞧见那单枪匹马过来的闻姓女子已经走来,便也随着楚静乔迎了过去。
“公主,听说这边有兄弟要要打劫女人衣裳,我就跟着过来了。”闻天歌说道,山下打量了一番楚静乔,看她没缺胳膊少腿,就忽略了她脸上的伤口还有微微有些瘸着的腿脚,“等会我叫人捎信给王爷说你安然无恙。”
“闻姑姑身后可有人跟着?”楚静乔笑道。
闻天歌说道:“只怕少不了人,新近有些人要取了公主性命呢。我跟武大哥商议一回,武大哥说只怕公主在躲其他人不肯露面。我就自己出来找了。后头还有几个无胆匪类跟着我呢。王妃说越多人要取公主小命,就是说明公主有多厉害。”
“当真?”楚静乔笑道,心想这也是,她的身份今时不同往日了。
“喏,王妃给你的,王妃说了,谁敢追你,你就射谁。”闻天歌说着,将一把精巧的小弩递给楚静乔,又从后背拿了一个小巧箭筒给楚静乔背上。
“公主,小的来背。”一看似憨厚实际上才给自己起名字叫做必胜的汉子说道。
“公主自己背,不然她拿了弩有什么用?”闻天歌眉毛一扬,一身二当家的气势释放出来,叫必胜这小小贼窝里的毛贼不敢再献殷勤。
楚静乔也心知这会子不是挑剔的时候,便忙将箭筒背上,又看那弩,见不是石清妍的金镶玉弩,而是架檀木的,料想定又是王钰做出来送石清妍的,拿在手上试了试,又仔细地背好。
何探花看闻天歌说话利落的很,便也不拐弯抹角,“闻姑姑……”
“姑姑?”闻天歌睁大眼睛,上下打量了何探花,“你是何大哥的弟弟,你叫我姐姐就行了。”
楚静乔啧啧了两声,心说这何探花大一辈子的人凑什么热闹,还跟着她这小辈喊姑姑。
何探花有些悻悻的,改口道:“闻姑娘,咱们赶紧走吧,只怕有人跟着你过来呢。你瞧,那边的鸟都惊飞了一片。”
闻天歌点头,问必胜:“可还有别的出口?”
“有。”必胜忙答道。
“走。”闻天歌干脆地下令。
“是。”必胜、必得等人奇声道。
“叫人烧了这寨子吧,”楚静乔见自己发话后,必胜等眼中不舍,便慷慨道:“烧了这寨子,日后你们都不再是藏头露尾的土匪,而是我们益阳府的勇士,将来的将军、元帅!”
“听郡主的,烧了!”必胜咬牙道,虽对这寨子多有不舍,但既然已经决心跟着楚静乔走,再留下这寨子也没用。
“等咱们出了这寨子,看到烟,咱们的人就来了。”闻天歌说道。
“闻姑娘,不必叫咱们的人跟上,若是咱们的人来了,要追杀公主的人反倒不敢跟上来了。如今咱们人少,咱们慢慢将要杀公主的人引到急瑞王面前。想来,那群人觉得只要灭了公主、闻姑娘、小生,就能够掩人耳目了,因此胆子也会大一些。”何探花击掌说道,他素来喜欢兵行险招,虽说这么着危险一些,但也能够将真凭实据摆在瑞王、钟家人面前,叫瑞王妃百口莫辩。
“你比何大哥聪明?”闻天歌问。
何探花不知道闻天歌这是什么意思,谦虚地说道:“小生只比必问哥哥聪明那么一点点。”
“拉倒吧你,虽说你没何大哥聪明,但何大哥说了见了你就听你的。”闻天歌说道。
何探花也不讶异何必问会跟闻天歌说这话,又凑在闻天歌耳边低声说道:“闻姑娘先行一步,想来锦王府要营救公主也派出几个有些头脑的人物,叫他们牵住中洲府派出搜救公主的领头人物,只将那些游兵散将引到我们这边来,那些人立功心切又没有头脑,才会不管不顾地追杀过来。”
闻天歌听了,虽不甚明白,却也只管点头,又见必胜等人已经将火把准备好了,便叫人放了火,又一马当先地在前头走。
楚静乔不敢冒险走在前头,就紧跟着闻天歌,脚下一拐一瘸的,忽地手臂上一紧,见何探花伸手扶住她,待要以男女授受不亲冷面训斥了何探花,又实在脚下疼的走不动路,有些怨怼地瞅了眼那牵着马在前头走的缺心眼的闻天歌,只能勉强叫何探花扶着。
“多谢。”楚静乔低声道,因这会子事多,也不顾不得羞臊。
“不客气。其实小生昨日就瞧见必得要给公主准备拐杖,小生只觉得拿了拐杖会坏了公主的威严,就劝说必得放弃了那糊涂念头。”何探花笑嘻嘻地说道。
楚静乔待要抬脚踢何探花,又不舍得浪费那力气,哼哼了两声,因有闻天歌来,又放下心来,冷笑道:“当真想做本公主的面首?”
“公主怎地这样不念旧情?先不提前头两日没寻到这寨子的时候,公主出恭也是小生把的风,但说当年琼林宴上,先帝称赞小生是难得的佳婿人选,叫公主送杏花给小生簪在头上,公主不还偎着先帝冲小生翻白眼传情吗?”何探花说着,手在楚静乔腰上摸了一摸,心说马车之上摸的果然没错,这位凤崎公主的小蛮腰当真又细又软。
楚静乔一怔,脸上涨红地抬脚向何探花腿上踢去,心道这人当真好大的胆子,竟然敢一再轻薄她!仔细回想一番,只记得先帝那时已经病重,强忍着病痛主持琼林宴,她那会子是后妃公主、满朝文武都要巴结讨好的小郡主,就她一个有胆子侍宠坐在先帝龙椅上挨着先帝看下头的那群跃入龙门的新贵们,依稀记得那一届有个十分年幼的探花,如今想想当是这位何探花了。
没踢到何探花,反倒害得自己险些跌倒,楚静乔心道等回去了再算账,等回去了定要扒了这位何探花的皮。
“干叔,你若再动手动脚,我就叫父王给何家下聘。”楚静乔静静地说道。
何探花叹道:“荒郊野岭,就有这么一样可以怡情的事公主也不叫小生做。”说着,又因前头情形不对,收敛了神色,也收回了手。
楚静乔向前头看了一眼对后头事不管不问的闻天歌,吸了吸鼻子,见此时他们走着的小道已经到了尽头,又看闻天歌停下,心里一喜,心想闻天歌这是等着叫她上马?
“公主,你们先走,我去拦着过来的几个贼子。”闻天歌翻身上马,从腰后拔出那柄身经百战的圆月弯刀,便冲了出去。
楚静乔虽没看见“贼子”在哪里,但也警惕地将弩拿在手上,看闻天歌走了,只能认命地赶紧地随着何探花等人逃命。
逃了一段路,只见一身穿布衣之人追来,楚静乔待要架了弩,学着石清妍玩弩的时候样子射了那人,却见那人已经扑倒在地上,背上插着一支羽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