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几因思量一番,开口道:“家里捎信,说是一个侄子有些微恙,瑞王妃派了太医去给他诊治。太医说他该去北边干燥之处保养。是以,水某想将侄子送至益阳府……”
“要本王妃的帖子?”石清妍直言道,水相叫水几因出来,就是看破了瑞王妃下手太过狠绝,饶是如此,“有些微恙”都能叫瑞王妃知道,那便是水家里有内奸了,瑞王妃派太医过去催命,于是水几因想叫人躲到益阳府。
“是。”水几因跪下磕头道。
“给本王妃的好处呢?”
“王妃?”石老将军出声道,虽不明就里,但直接提好处,未免太市侩了一些。
“水某愿为王妃而死。”水几因低头,锦王妃在京城里这般大张旗鼓地跟太后、皇帝过不去,她最需要的,大概便是能够替她去死的人,而自己与其瘫在床上等死,不如就将这条残命给了石清妍。
“当真?”
“当真。”水几因肯定地说道。
石清妍笑道:“你的小命不值钱,且水家乃是瑞王亲家,锦王府如何能收留了水家子孙。是以,我只能见死不救了,但我若是你,便将人送到燕回关,交给钟老将军照料。”
“王妃的意思是……”水几因暗道将人送到钟家,岂不是将把柄送到了钟家人手上……不,楚恒早知道了水家的事,但因此事事关重大,于是才没有张扬。将人送到钟家手上,钟家自会借此要挟楚恒,钟侧妃也能真正地将瑞王妃取而代之,如此,瑞王妃没了王妃的身份,自然没有能耐再收买人替她通风报信谋害水家子孙……“多谢王妃指点,水某一样会将小命当做好处回报给王妃。”
水几因说完,便有些艰难地起身,陪同聂老头一同出了石家。
若是何必问在,何必问必定会猜到石清妍此举,是为了试探水几因,看他究竟会不会为了水家子侄舍弃瑞王妃。
可惜何必问不在,石老将军云里雾里,石漠风对此事漠不关心,于是这事就这么轻轻地过去了。
“王妃,老臣知错了。”石老将军忽地双膝跪下磕头赔不是。
石漠风忙去拉石老将军,见石老将军不肯起,就陪着一同跪下,眼巴巴地看向石清妍。
“起来吧,你姓石,我也姓石,咱们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都甭想跳开。”石清妍说道蚂蚱,就开始想念楚律了,心里骂道:该死的泠月猛士,什么不好唱,非要唱野有蔓草。
石老将军见石清妍只说姓石,却不说是一家人,心知她跟他们生分的很,由着石漠风搀扶起来,迟疑地问道:“不知接下来,王妃想要如何?”
“祖父只管以不变应万变,一切就交给我来。两日后漠哥哥成亲,只怕宾客如云的场面是不会有了,”毕竟今日可是将皇帝、太后都得罪了,石清妍瞥了眼那还不住拿了袖子抹眼泪的耿业,蹙了蹙眉,“正好借此将跟各家的来往料理清楚了,该断的就断……想义绝退亲的,二话不说就断绝了吧。”
“……是。”石老将军心知石清妍一边是要打皇帝、太后脸,一边是要逼石将军反,毕竟,今日的事,不知情的,都以为石家被抄了,传到石将军耳朵里,能安心替楚徊打仗?如此,留在京城的石家人就危险了,只怕就连石漠风,皇帝也不许会他出关了,“今晚上,叫漠风跟暮月拜堂吧,明日天不亮,就叫他多领几个侄子走。”
石清妍笑道:“祖父,不是说了以不变应万变的嘛。天不亮大街上才有几个人,一准被人盯上了,还不如趁乱行事。送漠哥哥还有侄子们走的事就交给我了。只是可怜漠哥哥大抵没功夫洞房……”
“有功夫,给我半盏茶的时间就够了。”石漠风原本踌躇满志地听石清妍说,一听说不能洞房,立时便抢着开口。
“半盏茶……”石老将军摇了摇头,暗恨耿家将他孙子子折腾成这样。
石漠风后知后觉地红了脸,一直抹眼泪的耿业噗嗤一声笑了。
“笑什么笑,你敢对外头人说,我揍死你!还笑,你家都被抄家了!”石漠风恼羞成怒地去戳耿业脚痛。
耿业才因石墨风洞房花烛夜只要半盏茶功夫就乐不可支,此时想起耿家被抄了,又不住地抹眼泪。
石老将军也是后知后觉地才发现还有耿业这么个人在,唯恐耿业将这些话传出去,便看向石清妍。
石清妍瞄了耿业一眼,心道耿奇声当真是奇才,能养出这么个儿子,耿业蹲在一旁听他们说了这么大会子话,竟然只听进去了石漠风那句“半盏茶”,竟然连拿了这话说给皇帝,替耿奇声“将功补过”的念头都没有;若不然,他就该接着哭,别出声,别叫人防着他。
“老太爷!老太爷!”
“王妃姐姐!”
“王妃姑姑——”
忽地一阵叫喊声传来,就见以石老夫人、石夫人、石二夫人为首的石家女人都过来了,晚辈里只有石绾绾、石丽菁,还有几个石家勉强算年长的孙辈过来。
石二夫人等西府的女人瞧见这院子里一片狼藉,再顾不得似早先那般幸灾乐祸说些风凉话,心知东府没了,西府也得不了好,于是不敢胡思乱想,只紧紧地盯着石老将军拿主意。
石老夫人也因这事实在闹得太大,脑子里稀里糊涂的,只管看石老将军。
“漠风——”石夫人惊叫一声,被石老将军瞪了一眼,就红了眼睛,拿了帕子遮住嘴,心想耿家竟然这样下手不留情,还有石清妍一来,府里就乱成这样,石漠风也……
“哭什么哭!准备漠风的亲事去……”石老将军喝道。
“……是是。”石夫人忙道,有心要给石漠风补一补,但心知京城乃是是非之地,叫石漠风领着孙子们早早地离开此地才是上策。
“姐姐,你没事吧?方才我想留下来来着,谁知被一个十分狂妄的侍卫拦下了。你没事吧?”石绾绾关切地说道。
一会子功夫就成王妃姐姐变成王妃了,石清妍笑道:“多劳你关心,没事。只是我的侍卫素来都狂妄的很,你多让着他们一些。”
石绾绾一噎,见此便知石清妍是断然不会替她做主惩治了那粗鲁的侍卫。
石夫人忙看了石绾绾一眼,不许她再说。
石老夫人开口道:“王妃,方才发生了什么事?”
“太后派来人来抢小篾片,”石清妍话音一落,就听耿业自责的哭声又高了许多,“漠哥哥一个人收拾了他们一片。后头皇帝领了锦衣卫、京畿卫,将耿家人带走了,要治耿大人谎称太后懿旨、打砸咱们家、侮辱漠哥哥的罪名。”
“侮辱?”石夫人眼皮子一跳。
她话音才落,带人收拾院落的石思存便领来了两个女人。
石思存说道:“王妃、老太爷,锦衣卫将这两个女人给忘了,她们趁乱跑到前厅那边躲着去了。”
“送走送走,这可是侮辱我的证据。”石漠风厌恶地说道,两次被人侮辱,该去烧烧香去去他的桃花煞。
“这是怎么回事?”石夫人、石老夫人齐声问,“这女人是谁?”
“夫人,耿家扣住了漠少爷,给他下药送了女人。漠少爷已经当着陛下的面告这两个女人还有耿家老爷毁了漠少爷的贞操,陛下答应还漠少爷清白了。”沉水含笑说道,瞧见那两个女人此时失魂落魄的,娇花也成了黄花,又看石漠风一点也不怜香惜玉,便料定这两个女人强了石漠风的时候定然是施展了浑身解数没有流露出一丝迫不得已,不然石漠风总该有些为难才是。
“石少爷,你放过奴婢们吧,奴婢们也是听耿大人的命行事。”那两个女人掩面哭了起来,若送到锦衣卫那边,她们就定然要被折腾的没个人形了。
石夫人身子晃了晃,被石丽菁搀扶住后,又不由地想起叶家母女的事,脸上火辣辣的只觉得臊得慌,“漠风,这等事岂可张扬?遮掩过去就罢了……”
“闭嘴,送到锦衣卫去。眼下府里的事多,谁敢无事生非,直接打出家门!”石老将军不耐烦听石夫人唧唧歪歪劝石漠风该将大事化小。
石夫人吓了一跳,又看石老太爷板着脸,暗道这是出了大事了。因知道出大事了,就也不敢再说话。
“都散了准备小七的婚事去。”石老将军一语定乾坤地说道。
众女闻言,都不敢说话。
石二夫人胆颤地问:“老太爷,要不要我们西府的搬过来住?”虽说东府出事了,但是有石老将军在,东府总比西府安全。
“不必了,被抄的又不是咱们家,做什么怕成那样?”
石二夫人忙道:“是是。”
“都散了吧。”石清妍说道,转身就回了屋子里,准备跟何必问再商议一番送石漠风出京的事,但愿石漠风他们能整个地出了京城才好。
“姐姐——”石绾绾喊了一声,待要跟着进去,又被福年拦住,只能悻悻地转身随着石夫人回去。
房廊下剩下一个哭得好不凄惨的耿业,耿业只觉得自己尚不得公主了,也无家可归了,父兄都不知道怎么样了,连个安慰他的人都没有。
“耿篾片,你哭什么呢?”
耿业抬头,因阳光刺眼微微眯眼了眼,只见一双欲语还休的眸子凑到自己眼前,暗道终于还有个好人来安慰他,激动地忙要站起来,因脚蹲麻了,身子向前冲去。
“……早看出你是个兔儿爷!”从外头回来跟石清妍复命的舒隽猛士忙闪开身子,暗道险些就被这兔儿爷亲上了。
耿业栽倒在台阶上,因舒隽猛士闪开,头上栽了一个包,心道:都是坏人!因又想起耿家的事,又懊恼成了祸水连累了耿家,于是又开始嚎啕大哭。


140、石破天惊逗秋雨四

舒隽猛士离了耿业,叫人通传一番,告诉石清妍那两个听到她跟聂老头说话的小侄子不敢胡言乱语后,瞥了依旧在廊下蹲着耿业一眼,然后出了这院子。
耿业前头的小半辈子顺风顺水,他与相貌二流的人相比相貌一流,又深得太后宠爱,也荫得一官半衔,自以为上至公主、郡主,下至公侯千金,没有他娶不得的,那小半辈子当真活得是意气风发。此时见因自己害得一家老小,便自责不已,痛苦不堪。虽没那胆量、心机拿了听来的话去“将功赎罪”告之楚徊,但也不肯离开石清妍房门一步,单等石清妍消气了,求她拔刀相助。
此外,还有一个人,比之耿业更加痛苦,那人便是九五之尊楚徊。
楚徊回了宫,才温柔地将姜氏从轿子里搀扶出,便听人说有要紧的消息传来,叮嘱姜氏好好歇息,顾不得先去看太后,便回到御书房去见来人,听那人说了一句话,就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今日发生了那么件事,好事都便坏事了。
“这消息当真??
“陛下,这消息千金万确。石将军率兵将熙王、颐王逼退百里,想来石将军趁胜追击后,定会将熙王、颐王逼退到亘州府以南。”来汇报的人一脸的兴奋因楚徊那悲喜交加的神色慢慢减淡,“……据说,石将军他们正在跟熙王、颐王僵持,忽地石将军下令叫人拿出了霹雳弹,只听得熙王、颐王的队伍里轰隆两声,熙王、颐王的兵马乱了阵型,石将军他们轻易地将人逼退。”
“……当真?”楚徊无力地问道。
因亘州府内有何必问的人跟贺兰辞里应外合,是以亘州府很快就被贺兰辞、王钰拿下。于是乎,没了可退之地,熙王、颐王的人只能破釜沉舟向前,于是乎,石将军虽用兵如神,却也一时半会跟熙王、颐王僵持住。
贺兰辞、王钰等人待将亘州府巩固住,便借着与石将军商议围攻熙王、颐王,将炮弹夹带进了石将军的阵营,待两军交战兵荒马乱时用力扔出。众人不知是何人所扔,又有人早听过石家有神兵利器的谣传,于是便想也不想,就纷纷料定是石家人扔的。
此时,这来跟楚徊汇报的人也当是石家扔的,就道:“陛下,石家与鬼山人、太甲真人渊源甚深,传闻这两位高人擅使雷霆霹雳,想来,石将军是见许久不曾有进展,才拿出霹雳来。”
楚徊面无表情地坐着,半响苦笑起来,石将军收回失地,当真是一大喜事,但石家用的“雷霆霹雳”石家又早献给了楚律,却不肯交给自己;且石家才被耿奇声率“京中众子弟”围攻打砸过,锦衣卫、京畿卫又大批地进过石家,传到石将军耳朵中,他这做皇帝难免有君逼臣反的嫌疑;此时要补救,该从哪里下手……
“两日后,石漠风成亲?”楚徊眯着眼睛问道。
“是,”好德忙开口,心里也明白石漠风匆忙成亲必有蹊跷,但石将军才在外头立功了,就算有蹊跷,也不该由着自己开口,“是两日后来着。”
楚徊心道石家这么着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百思不得其解后,就拿了手臂撑在龙案上起身,纤细透明的手指在龙案上砸了砸,暗恨太后来了这么一出,自己想为石家军逼退二王高兴也不能,“去康寿宫吧。”
“是。”好德忙答应着,就叫人准备轿子抬了楚徊去。
因石将军在外头立了功,楚徊越发不好处置石家了,等到龙辇停在康寿宫外,下了龙辇时,他已经明白耿家这会子是再没有翻身的余地了,进了康寿宫,又到了闻太后寝室,瞧见姜氏已经在了,又见瑞王妃并宫里两个宠妃也在,便叫瑞王妃三人退下。
“母后今日身子举得如何?”楚徊问道,见闻太后神色如常,便知她还不知宫外头的事。
“多亏有老五媳妇还有易妃、蔺妃在,不然哀家这头都要疼死了。”闻太后有意说了这话想叫姜氏自责,见姜氏纹风不动,就又对楚徊说道:“听闻陛下是与皇后坐着一顶轿子进宫的?皇帝,这可万万使不得,定要被旁人笑话的。”
“比之母后叫人去石家抢人还惹人笑话?”楚徊淡笑道,又对姜氏吩咐道:“日后好好看着母后,莫再叫母后随意见人,听人怂恿做出糊涂事。”
闻太后原见楚徊来,便装出病恹恹模样躺在床上,此时不禁坐起身来,忙道:“陛下这是何意?要软禁哀家?”
“母后若知道今日的事,定要惭愧地闭门不出。梓童,告诉母后今日出了什么事。”楚徊有意叫姜氏说,看姜氏会否露出破绽,若是姜氏明知道石清妍的算计,却由着石清妍这般羞辱他们母子,便是其心可诛。
姜氏开口道:“母后,今儿个耿大人带了满城的子弟上石家打砸,据说是替你去抢耿公子……还有耿家叫两个女人对石家少爷用强……”说着,便又问楚徊:“陛下,你说耿家那群人个个鼻青脸肿,当真是石家少爷以一敌百打的?”
楚徊微微眯了眯眼,料想石清妍也要避着姜氏,就不再理会她,只看向闻太后:“母后,满朝文武等在石家门外准备领走自家子弟,京中之人皆知母后为了一个篾片先生唆使满朝文武家的子弟攻打石家,母后想叫朕如何跟天下人交代?”
“……她、她敢闹出来?”闻太后震惊地说道,原当耿奇声去抢人,石清妍听说她要人,会不敢得罪她地吃个哑巴亏。
“朕早说过她敢。母后,自此之后,你安心留含饴弄孙吧,梓童,若是母后再被人教唆生出事来,朕唯你是问。”
“是,臣妾绝不负皇恩。只是超逸脱俗的第一才子叮嘱过臣妾……”
“好吃好睡?”
“是。”姜氏点头道。
楚徊冷笑道:“堂堂皇后被个外人说出吃不好睡不好,实在可笑。梓童领了朕的旨意,日后只管好吃好睡。”深深地看了眼太后,饶是自己自认为是孝子,也不免很是怨怼太后。
“皇帝!”闻太后忙叫道,见楚徊这般偏袒姜氏,暗道好个狐颜媚主的皇后,“皇帝不去怪罪石家教女无方、锦王妃胆大包天,怎来教训哀家了?反了反了!皇帝,锦王妃实在……
“母后,千里之外的石家才为朕立功,京中的石家却落魄地任人践踏,朕如何服众?锦王府人多势众,又与瑞王府同声同气,若是他们二人联手,与熙王、颐王一并反了呢?”
闻太后呆住,随机咬牙切齿道:“堂堂一国之君竟然被人这样牵制,皇帝,哀家心知你想要石家的神兵利器,据哀家说,你便叫锦王妃的嫡亲姐姐石红莲跟石夫人要去。你莫忘了,当初你对石家流露了一点口风,石家就四处奔走用石清妍将石红莲顶替了。石红莲可比锦王妃更得人心,她对咱们也衷心,今日蔺妃还说石夫人告诉石红莲,说石漠风要赶着成亲后立时出关……”
“母后莫管这些,安心养病吧。”楚徊淡淡地说道,石红莲再得人心,也不过是个出嫁了的女儿,哪有石家其他人的性命要紧。只是,石漠风出关一事……出的必然是燕回关,去了燕回关,自然要经过益阳府,“好德,石漠风成亲之日,你去宣旨,封石老将军为正二品镇国大将军,石家女人全部提一品诰命,石漠风封为正六品承直郎。令石漠风婚后第十日,来宫门处报道,御前当差。”
“奴才遵旨。”好德忙道。
楚徊暗道他下至令石漠风御前当差,石漠风总不敢明着抗旨不尊,但看他这旨意下去,石漠风还如何出关,眼下,且再叫锦衣卫加派人手盯住石家。
闻太后见自己说了句对楚徊有用的话,心里一喜,就忙开口道:“耿……”
“耿家势必要被抄家了,不然难以给石家给天下人一个交代。母后万万不可再提起耿家,免得,坐实了母后为老不尊叫人攻打石家的罪名。”楚徊说完,又看了姜氏一眼,便退了下去。
闻太后见楚徊不肯改口,心里气得了不得,瞪向皇后,说道:“皇后定然心里得意的很。”
“回母后,臣妾没什么好得意的。到吃点心的时辰了,臣妾要奉旨去吃点心了,母后可要吃点什么?”
“滚出去!”闻太后怒道。
“遵命。”姜氏福身后,便出去了。
“五福、五福,你去蔺家,叫石红莲回石家,问石夫人要石将军的家书,直接提神兵利器石家人不给,要家书,石夫人总会给她亲闺女看一眼。叫石红莲瞧瞧石将军在家书上提没提那什么鬼山人的事,若是提了,拿到实证,石老将军想不将神兵利器交出来也不行了。”闻天后“老谋深算”地说道。
五福闻言,哭丧着脸说道:“回太后,皇后方才下旨说了康寿宫的人不得离开康寿宫一步。咱家出不去。”
闻太后素来怕生出皱纹不肯大喜大悲大哭大笑,听五福这般说,不禁五官扭曲地骂道:“那贱、人!果然就等着今日作践哀家呢!”骂完了,又对五福道:“你硬闯出去,便说是去见皇帝。”
五福见闻太后不死心,又嗫嚅道:“陛下临走的时候留下好德给奴才们训话来着。”
闻太后暗道天要亡她,仰头倒在床铺上,因被儿子这般对待,又觉自己想出来的妙招没有用武之地,就心灰意冷起来,“那蔺妃……”
“太后,此事不急在一时,若是今日就叫蔺妃来,少不得……皇后要趁机嫁祸蔺妃个什么。太后忘了皇后可是深喑此道呢。”五福自己个不敢在楚徊才要软禁太后的时候冒险抗旨,就有意劝太后打消这念头。
闻太后闻言,只觉得头疼的很,见宫女送来养颜汤,也不肯喝,摸了摸自己的脸,心说自己就几日瘦下一圈给皇帝瞧瞧皇后是如何趁机报复她的。
闻太后只觉得自己想出的这么一招实在高明,轻易地就能弄明白石家到底有没有所谓的神兵利器,可惜她不知道,楚徊早叫人盯着石家的家书看了,石家人察觉后,家书就写得跟上给楚徊的折子一般字斟句酌,楚徊看了两封后,便放弃了再研究窥看石家家书。
至于闻太后口中那极得石家人心的石红莲,蔺妃人在宫中,早早地察觉到石家与楚徊难以再君臣相契,于是便叮嘱蔺家远着石家。是以,石漠风成亲这日,石红莲便没有露面,只依着婆母叮嘱,敷衍地叫人送了薄薄的一份贺礼来。
那贺礼送到石夫人面前,石夫人脸上就火辣辣的疼,明白蔺家这是要跟石家断了。
石老夫人领着石二夫人、石大少夫人也过来瞧着,谨遵石老将军那跟“想跟石家断了来往的人彻底断了”的吩咐,吩咐石大少夫人:“叫人将这贺礼大大方方地给蔺家送回去,就说石家不缺这个。”
石夫人虽被石红莲打了脸,却忙道:“母亲不可,若是给送回去,红莲在蔺家就再难做人了!红莲也是做不得主,才送了这礼来……”
“老大媳妇,听我的。”石老夫人瞪向石夫人,“做不得主?眼下你我哪个能做得了主?莫再婆婆妈妈的,不然坑死一家老小,你就称心如意了?”
石夫人听到石老夫人这诛心的话,立时红着眼圈。昨日石清妍就不遮不掩地告诉了她们皇帝早派了锦衣卫在暗中盯着石家了,只怕暗中的人已经将石家围了个水泄不通了,今日石漠风要领着侄子们走,还是悄悄地逃走,想来不是什么容易的事了;石红莲送了这样的礼来,想来她在蔺家的日子也不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