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拓跋平沙见金折桂过来,赶紧鞠躬。
其他人也紧紧地跟上。
“帐篷不够用,太挤了一些。身上暖和了,咱们就开始造冰屋,先想法子将这冬天过去再说。”金折桂揉着脸,见郁观音果然是时刻准备打仗,她部落里男子个个年轻力壮,竟是鲜少见到衰老之人。
“是。”拓跋平沙道。
“小姐,不是七日后就走吗?”严颂道。
金折桂抱着手臂,见郁观音部落将领们看过来,就说:“娘娘答应叫咱们留下,条件是明年春,咱们汗血马生下小马驹给他们。”
拓跋平沙一脸络腮胡子,眸子泛蓝,感激道:“多谢小姐救命之恩。”
金折桂道:“别说了,赶紧造冰屋吧。”
拓跋平沙点头,又去叫了其他人来,跟着郁观音部落将军慕容宾紧挨着他们部落选了一块平地,就带着人凿冰。
直到六七日后,冰屋才造好。
几十栋冰屋子杵雪地里,一群小孩儿兴奋地转来转去,不时有个皮肉黏了冰块上,又啼哭着叫人去救。
郁观音咋舌道:“还真有你,竟然想着用冰造屋子。”
金折桂抱着手臂,虽她不懂如何造房子,但幸亏她知道冰屋子也能住人,如此功劳也算是她,“娘娘要不要挑一间屋子去住?”
“哼,我倒要看看,三日后,我们不给你们粮食,你们要怎么办。听说你瓜州城外被人反水了一次,啧啧,我人许久不曾打仗了,这次有打了。”郁观音幸灾乐祸地瞅着拓跋平沙等人。
金折桂心一跳,郁观音果然够狠,断了粮食,难民们少不得要对她有意见,然后会跟郁观音部落人起了冲突,到时候,她若拦着难民们,就要被难民们仇视,然后为了活命,她只能带着梁松、蒙战一群人,又投奔郁观音这边。
“你不会得逞。”金折桂看向郁观音道。
郁观音笑了:“春天来了,你小姑娘家不知道,马儿牛儿羊儿,不用人催,就开始骚动,准备生孩子了。小疯子,你算计我浪费了这么多粮食,还不许我算计你一下?罢了,看你是晚辈份上,等你被那群白眼狼欺负哭了,娘娘我来安慰你。”
“奸人!”金折桂心里破口大骂,瞧见拓跋平沙等人欢呼着跑进屋子里,心知该告诉他们要为粮食发愁了,先寻了梁松等人商议,后,将一百余人叫到面前,开诚布公道:“三日后,那边部落不会再给咱们粮食。”
众人听了,立时沉默下来。
梁松、蒙战等也紧张了。
“是以,我决定这两天羊肉不吃了,放火上烤,然后丢暖烘烘屋子里。等雪停下来,用羊肉做诱饵,去打天上座山雕。”金折桂仰头看向天上偶尔盘旋过来秃鹫,倘若当真没得吃,就只能把算盘打到那些秃鹫头上了。
“小前辈,要不要跟娘娘说一说,冰天雪地,不给粮食,岂不是把咱们逼死?”阿四握拳道。
金折桂道:“斗米恩升米仇。人家早先不收留咱们,咱们早死了。‘逼死’二字,以后不要再提,他们都是咱们恩人。”
阿四立时惭愧道:“是。”
“把‘斗米恩升米仇’这话用鲜卑话告诉拓跋平沙他们。他们心里要有怨,那就是他们贪心不足,跟隔壁郁观音部落无关。”
“是。”
晚间,众人围坐一起,闻着烤肉屋子里香气不住地弥漫出来,不由地连连咽口水。
郁观音听说了金折桂算计,有意叫人她部落里载歌载舞,叫酒香、肉香弥漫出来,又特意命玉入禅捧着美酒佳肴来这边转悠。
果然,两个血气方刚男子看不惯郁观音那边炫耀模样,提着拳头就要打前来炫耀玉入禅。
“住手!”拓跋平沙喝道,“对面那些都是咱们恩人。”
那两个男子闻言,这才按捺住火气。
连着六七日,众人只喝肉汤,冰屋内外处处都是肚子咕咕叫声音。
撑到第十日,雪终于停了,澄澈天空中冒出许多饥饿秃鹫。
梁松、蒙战等赶紧领着人将暖屋子里放了许久,虽冷天里也冒出酸气肉丢空旷雪地上。
有些**肉味传上去,大片秃鹫俯冲下来。
梁松、蒙战等提着剑过去乱砍乱杀,就连严颂也跟着闯进秃鹫队伍中。
“你该不会不知道,秃鹫吃是尸体吧?”郁观音微微掩住鼻子,遮住那袭面而来血腥味。
郁观音部落里人也好奇地纷纷看过来。
“活命要紧,顾不得了。”金折桂见秃鹫们饿得狠了,竟是看见同伴们一个个惨死,依旧不要命地向腐肉冲去。
郁观音嗤了一声。
天上仿佛下了一场血雨,无数秃鹫被砍伤,雪地里扑棱翅膀。
“待我也去帮忙。”郁观音手下慕容宾提着弓箭,就向天上秃鹫射去。
其他郁观音部落人见这十几日,他们百般引诱,金折桂这边人虽有急红眼,却没人来抢他们粮食。且人人以恩人称呼他们,不由地也佩服金折桂等人,于是纷纷拿出弓箭出手相助。
等到傍晚,地上落了厚厚一层秃鹫,梁松等人身上都是血,看见慕容宾、拓跋平沙等人身上也是血,不禁纷纷仰头笑了。
“娘娘,我慕容宾酒,可能拿给他们喝?”慕容宾钦佩梁松等武艺高强,有心要跟他们深交。
郁观音淡淡地看着,笑道:“你东西,本宫管不着。”
“多谢娘娘。”慕容宾道,立时叫手下将他酒水搬来,又请金折桂也去喝酒,金折桂赶紧推辞了,一旁盯着女人们趁着秃鹫没被冻僵,赶紧收拾了,后瞧见秃鹫把掉毛后,竟然堆满了两所冰屋子,喃喃道:“这事往好处想,就是有粮食了。”
“往坏处想呢?”郁观音不甘心难民们没反水,虽说养着他们也没费她粮食,但眼瞅着慕容宾等人满嘴义气地跟梁松等人打成一片,满心里都是不甘。
“坏处,就是一直要吃秃鹫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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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泪汪汪

连着杀了三日秃鹫,天上又落起大雪。但总归有秃鹫肉充饥,秃鹫毛保暖,又有郁观音部落慕容宾等人三不五时地接济一番,金折桂带着众人,终于熬过了寒冬。
四月里,草原上还留着残雪,等到一日梁松带着人猎到了一只出来觅食熊,金折桂等人终于不用吃秃鹫肉了。
春日后,大黑等马匹开始不安分了,郁观音、慕容宾等兴奋地看着大黑等八匹汗血宝马撒着蹄子互相追逐,默默地等着看母马肚子里动静。
这是个尴尬时候,尤其是对金折桂而言。
“妮子,去看看。你家大黑竟然相中了一匹平凡马。”郁观音比金折桂还着急,她虽跟大黑有些交情,但交情还没深到左右大黑择偶观。
金折桂原本就怕瞧见大黑趴一匹母马身上抽搐,才有意躲开,听郁观音这话,反问她:“你想叫我怎么办?”
郁观音一口银牙几乎咬碎,“什么怎么办?你去叫马王凑到母汗血宝马那。”
金折桂失笑,“它不想上马,还能硬逼着它不成?”心里不由地有些幸灾乐祸。
郁观音冷笑道:“若是生不出小马王,就别怪我翻脸无情了!”放了狠话,又出去领着慕容宾等有意把汗血母马往大黑身边撵去。
三个月后,草原上草木茂盛起来,五匹母马肚子鼓了起来。
金折桂去看了大黑相中那匹母马,见那匹马肚子也鼓了起来,只是,原本还一直跟母马屁股后大黑,此时看也不看那母马一眼了。
“大黑,你真是个无情浪子。”金折桂摸摸大黑脖子。
“小前辈,拓跋平沙说带人去溪水边抓野山羊回来驯养。你要不要跟着去?”梁松此时已经换上了鲜卑人穿着。
“不去,还有梁大叔,叫阿大他们都别搀和拓跋平沙事了。如今天暖和了,他们死不了,咱们也不用再管他们了。”金折桂揉了揉大黑脖子。
梁松一怔,思量一番,说道:“可是他们将小前辈看做首领。”
“不必管他们,等小马生下来,咱们就走。告诉他们日后他们要做什么,自己商量着办吧,不必来问我。”金折桂道。
阿大四人去恰过来,听见金折桂话,立时明白经过瓜州林子里俘虏叛乱一事后,金折桂虽不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但心里也留下了阴影,比如,任凭拓跋平沙如何跟金折桂套近乎,金折桂总是含糊其辞地敷衍他。
“我去跟他们说。”梁松抽身去跟拓跋平沙说。
拓跋平沙听了,脸色微微一变,“我拓跋平沙发过誓……”
梁松见拓跋平沙性子直爽,就将瓜州城外,金折桂救过一些俘虏,然后俘虏叛变事说给他听,“我们汉人有句话叫吃一堑长一智。小前辈心存不忍救下你们,就已经够了。我们总要回到关内。”
拓跋平沙道:“我们鲜卑人绝不会像你们汉人背信弃义。但是,小姐不肯再替我们出谋划策,我们也不能勉强她。”
“多谢你体谅。你们一百多人,原本不是一部落,若有要走,就送他们走吧。你跟慕容宾商议一番,看能不能将这一百多人合他们部落里。若是不能,趁着草木茂盛,赶紧选一块水草丰美地方安营扎寨吧。”梁松道。
拓跋平沙学着梁松拱了拱手,回去后,跟其他人商议一通。
等到晚间,就见那一百多人没一个想离开。
过了两日,拓跋平沙来跟金折桂说:“小姐,我们明日全部去抓山羊,抓来山羊,跟郁娘娘换了帐篷、干粮后,就离开这里。等明年安定下来,再去西陵城接回孩子。”
金折桂道:“如此也好,只是从娘娘那边看来信上,柔然人正攻击小部落,你们一群人万事还是小心一些得好。”
拓跋平沙道:“若是小姐肯随着我们去,有马王,柔然铁骑也不能伤到我们。”
“不用多说了,我不会随着你们去。”金折桂肯定道。
拓跋平沙遗憾地埋下头,第二日,拓跋平沙果然带着所有人出去。
金折桂抓着枪跟梁松、严颂等挨个比划,虽她屡战屡败,但显然比早先进步了许多。
“打起来了,打起来了。”慕容宾忽然骑马奔来。
“什么打起来了?”金折桂疑惑地问。
慕容宾道:“拓跋平沙他们河谷里抓羊,看见河谷那地势极好,要那边安营扎寨。遇上了另一拨人,就打起来了。”
“另一拨人,是柔然人?”金折桂赶紧问。
慕容宾道:“我带着人牧马,远远地看见打起来了,并未看出是什么人。”
“梁大叔,阿大、阿二、阿三、阿四,咱们去瞧瞧。”金折桂料想草原上为抢地盘打起来也寻常,只要不是柔然人就好。
梁松等人马中有几匹是母马,众人不忍母马奔波,赶紧借了郁观音部落里战马,跟着金折桂由着慕容宾领路赶紧向河谷那边去。
远远就可听见嘶叫声,只见草地上一堆人扭打一处。
金折桂眯着眼看了看,问慕容宾,“是柔然人吗?”
慕容宾仔细瞧了瞧,摇了摇头,“不是。”拔出刀,要去助拓跋平沙一臂之力。
“哎,等等。”金折桂反复看去,见那边有几个脸生孩子呱呱大哭,赶紧说:“看来是拓跋平沙他们误打误撞,看上了人家挑中营地。你看,人家都已经拖家带口过来了。”
慕容宾握着刀道:“成王败寇,营地谁抢下就是谁。这是我们草原规矩。”
金折桂微微抿嘴,梁松等人赶紧问:“小前辈,要不要帮拓跋平沙?”
金折桂道:“擒贼先擒王,抓住他们头领。先叫他们停手再说。”
慕容宾探头向那群人里看了又看,疑惑道:“他们头领还没出来呢,看不出哪个是头领。”
遥遥地看见另一边一骑奔来,金折桂伸手指过去,“是不是那个人?”
慕容宾不等众人确认,咬牙道:“先抓了再说!”一扯缰绳,就向那人奔了过去。
“我等先将两边人分开,草原广阔得很,劝说一边换个地就行了。”梁松眼瞅着两边大刀相向,已经有人受了伤,赶紧纵马过去劝和。
一时间,只剩下金折桂一个人骑马站山坡山看。
金折桂翻身下马,向大黑背上一拍,大黑嘶叫一声跑开,果然将不论敌我马匹都引向广阔草原。
见没了马上拿着大刀勇士,其他人打搅就只剩下拳头、肘子,金折桂大为放心,坐山坡上等众人打完了再商议。
忽地一箭向她飞来,身子向下一滚,眼瞅着要滚到“战场”,赶紧用长枪将身子支住。
“小姐?”严颂才分开两个互掐鲜卑人,见金折桂挨了一箭,赶紧提剑去保护她。
金折桂定住神,瞧见射她人是个穿着一身已经看不出颜色衣裳鲜卑话,提着长枪,对严颂道:“你我二人分左右去……”
话没说完,两个鲜卑女人就扑来,一个伸手向严颂脖子抓去,一个向金折桂头发上伸来。
严颂待要挥剑,又看那女人虽身强体壮,但手无寸铁,又不肯一剑砍死她,于是拿着剑反而不好施展。
金折桂拿着长枪就比长剑方便多,三两下将个女人绊倒地上,又顺便救了被个女人提着严颂。
“你没事吧?”金折桂蹙眉。
严颂为难道:“我怕杀了她们。”毕竟只是抢个地盘,打一场就够了,死人可不好。
“那你不会把剑插剑鞘里,用剑鞘打她们?”金折桂狐疑地想这人到底是不是严邈之儿子?
严颂恍然大悟,赶紧将剑插回去,拿着剑鞘向又想来抓他女人打去。
大抵是看出金折桂也不容小觑,一个鲜卑汉子抽空向金折桂扑来,金折桂提着枪向他腿上扫去,待他跳过后,又迅雷不及掩耳地抬腿踢他膝腕上,待看他起身后还要再打,手上一撤,就要拿枪架他脖子上。
不等金折桂将枪头递过去,忽地又有一箭射来,金折桂才看向射箭地方,身后一阵疾风吹来,手腕一松,长枪掉下去,脖颈也被人拿捏住。
“都住手,不然,我杀了你们头领。”
金折桂原本受制于人,心里满怀不甘,换了左手手肘向他胸口捣去。
不料这人利落得很,竟然避过去了。
“小姐?”严颂提着刀鞘向劫持金折桂人打来。
那人立时提起金折桂迎面面向严颂刀鞘。
金折桂要害被人掐住,动弹不得,只当严颂刀鞘要打她脸上了,赶紧闭眼,听到啪地一声拍到皮肉声音,迟迟不觉得脸上疼,就又睁开眼。
“小前辈?”提着金折桂人疑惑地把她放下来。
金折桂回头,见身前站着一个罩着面罩人,将他面罩一扯,就见络腮胡子玉破禅脉脉地看着她,泪流满面……
悔不当初?金折桂狐疑地想,这是什么情况?果然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试探地问:“破八?”
玉破禅将金折桂放下,用袖子一抹脸,见她梳着两条大辫子,戴着鲜卑女子帽子,疑惑地问:“你怎么来这边了?”
金折桂抬脚向他腿上踢去,冷笑道:“你怎么认出我?”竟然抓了她之后才认出来。
“味道。”玉破禅简略地说,他哪里会想到金折桂也会出塞,方才若不是闻到金折桂身上似曾相识香气,他也不会及时地提着金折桂转身。
“小姐,你没事吧?”严颂赶紧问,瞅了眼玉破禅被他用剑鞘抽了一下肩膀。
“没事。”金折桂闻了闻自己身上,见自己身上都是马味,心想玉破禅跟大黑真是要好,没看出来是她,却能闻出大黑味道,果然是自己一厢情愿厉害了。
“别打了!”金折桂叫道。
玉破禅也跟着叫了一声,这一声下去,河谷上众人都停下手,一个个站起来,又开始哎呦哎呦地惨叫。
“小姐,这河谷是我们先瞧上。我们瞧上了,他们人才来。”拓跋平沙赶紧来跟金折桂说,他心知金折桂喜欢讲道理,于是赶紧先摆明立场。
“什么你们瞧上,我们三天前就看上这里!不然怎会今日就搬了家当过来?”另一边人满怀不甘地说。
“行了,草原大很,何必争这一块地……”金折桂想起玉破禅方才是为另一边人劫持她,于是赶紧问玉破禅:“你们那边是什么部落?你怎会跟他们一起?”
玉破禅看着金折桂,两行清泪再次落下,随后眼泪就跟断线珠子一样,簌簌落下。
“破八,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金折桂眉头跳个不停。
玉破禅吸了吸鼻子,又擦了下脸,“我眼睛雪地里受伤了。这些人是被柔然人抢走帐篷、牛羊人,我遇上他们,带着他们找了个地方过冬。小前辈呢?”
“还真是心有灵犀,小前辈跟八少爷一样。”阿四哪里知道玉破禅眼睛是雪盲后结果,于是心想玉破禅这定是后悔了。
玉破禅立时看向金折桂,金折桂道:“既然两下里都是难民,就干脆一起住着。人多了,才不会怕柔然人再来,才能守住这片河谷。”
玉破禅点了点头,又不住地抹泪。
“玉少侠,帕子给你。”一个鲜卑少女脸上带着两道伤口走来,从袖子里拿出一条帕子递给玉破禅。
梁松等人赶紧看向金折桂。
“小前辈帕子,还带着吧?”阿大有些替金折桂着急,看那少女皮肤黝黑,但长腿细腰、眉目深邃,心想完了,玉破禅这是心有所属了?
“没带。”金折桂从地上捡起自己长枪,看大黑又带着一群马回来,当即对拓跋平沙等人说,“你们合计合计看总共有多少人,然后跟慕容宾商议下,要交给他们部落多少牛羊马匹,他们部落才肯庇护你们。”
拓跋平沙答应了一声,先去寻慕容宾说话,然后与已经跟他们握手言和鲜卑人商议着如何合成一个部落,然后向郁观音上供以求她庇护。
夕阳西下,河谷边已经架起篝火,十几个篝火上架着滋滋冒油野山羊。
“小姐,慕容宾说今年要送上马匹两百、牛羊各四百头。以后,等我们安定下来,就要逐年增加。”拓跋平沙赶紧将跟慕容宾商议出来话告诉金折桂。
“把牛羊全部换成马匹,再去问问慕容宾总共要多少马。”金折桂道。
拓跋平沙忙道:“小姐,马匹可比牛羊难得。”
“你去问问。”金折桂催促道,等拓跋平沙去了,就用长枪撩拨地上草叶。
“你……”
金折桂听出是玉破禅声音,才抬起头,又看见玉破禅不住地流泪,微微挑眉看他,待看他用袖子去擦眼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玉破禅道:“惭愧,这么大个头天天流泪。”
“玉少侠,我装了煮过牛奶带来了。我给你用牛奶细细眼睛。”鲜卑少女提着水袋大步走来。
玉破禅回头说:“阿烈,不用洗了。大半年了,也不见好。”揉了揉眼睛。
阿烈道:“你们汉人不是说水滴石穿吗?多洗一洗,总会好。”说着,倒出一碗牛奶,执意要给玉破禅洗眼睛。
“小前辈,不如,你给八少爷洗一洗?”阿四并梁松、蒙战等人一直盯着金折桂看,此时阿四看阿烈要给玉破禅洗眼睛,赶紧怂恿金折桂。
金折桂一愣,笑道:“我才不。”得意地向玉破禅炫耀道:“等我回了西陵城,我就是西陵城少当家了。”
“恭喜你了。”玉破禅道,见拓跋平沙、慕容宾把金折桂请到一旁商议进贡给郁观音税赋,就一边自己洗眼睛,一边问梁松、阿大等人他们出关后事,等听说金将晚破罐子破摔,要给金折桂招赘后,嘴角微微动了一下。
“那位花子规前辈呢?没跟你们一起?”阿烈扭头四处去看,瞧见了金折桂,艳羡地看着她白皙皮肤,心想中原人都是喜欢白,可惜她白不了了。
玉破禅也看过去,见金折桂如愿以偿地出塞,如愿以偿地替几个部落调停,吸了下鼻子,又去抹眼泪。
阿大、梁松等人看玉破禅这么大个头,却哭哭啼啼,虽知道他是眼睛出了问题,却还是忍不住噗嗤大笑起来。
“你们笑什么,他是为给我们带路才受伤。”阿烈气愤地看向阿大等人。
“八少爷提过花子规?”阿大赶紧问阿烈,阿烈对玉破禅仰慕,那是不用说也看得出来,就是不知道玉破禅是什么态度。
阿烈笑道:“玉少侠说花子规前辈非常可靠,却永远只有这么大一点。”手自己腰上比了一比,惋惜地叹了一声。
“还有呢?”阿大急等着再问,见金折桂走来了,想起金折桂说不许他们劝说玉破禅,赶紧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