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大家的翻个白眼,走了出来,“娘,没哪,正睡着觉哪。”

“叫起来,一柳一叶也过来。老二一家一会就过来,水都得烧好了。”梅老太太吩咐到。

“哎。”梅大家的应了一声,见梅老太太见屋去了,对着脚下吐了口口水,进屋推推梅大,“快起了啊,你娘叫你哪。”

梅大一个巴掌挥出去,打的她夫郎抱着膀子喊疼。

“你娘叫你你打我干啥?”梅大家的嚷道。

“哼,竟想到让我去等着老二,她也真想的出来。”梅大咬着牙说道。

揉揉自己的肩膀,梅大家的又凑过来,“你都听到啦?”

“嚎的跟杀猪一样,谁听不到。”梅大说着披着衣服出去了。

梅大家的对着她的背影呲牙咧嘴,对面的帘子一掀,一叶和一柳走了出来,“爹,我先过去了。”一柳瓮声瓮气的说,打了个哈欠。

梅大家的心疼的摸摸她的脸,“又没休息好啊?”

“一间屋子隔开,一叶在里间点着油灯,能睡好?一大早的,叫叫嚷嚷的,看书都看不进去。”一柳瞅了一叶一眼。

一叶委屈的看看他爹,又转过脸去。

“一叶,怎么又熬夜啊,又扰到你姐了。”梅大家的转向一叶。

一叶掐着手中的帕子,半响不甘的说,“娘赶着问绣了多少,急着去卖哪。”

“那你不能白天绣?”梅二家的没好气的说。

一叶眼圈一热,扭身走了出去,“等等,面纱。”梅大家的叫道,一枝也过来,可不能在这个时候丢了份子。

一叶又扭回去,拿了面纱。

一柳又打了个哈欠,“爹,我娘什么时候盖房子啊?总不能我成亲了,还和一叶住里外间吧?”

“等你考中了,要多少房子没有。”梅大家的说道,“你就别指望你娘了,你娘还指望着你奶奶的房子哪。”

一柳揉揉眼睛,“就这么住着,没一刻安宁,能考上才怪。”

“快点呸呸。”梅大家的拉着一柳,一柳呸了一声,外边又传来梅老太太的叫声。

一柳去了正屋,梅大家的想到房子又想起了一枝住的西屋,三间房子,要是能让一枝跟梅二两口子住堂屋,一柳住过去多好。

住的日子久了,那房子也就是一柳的了。

梅大家的进了厨房烧水,心里还在琢磨着这事。

梅老太太看看自己的大女儿和孙女,“一杨和一槐有消息了吗?”

见问道自己的大女儿,二女儿,梅大腆着笑脸说道,“她们两个还在外面倒腾皮货哪,都好着哪,也没写信就传了口信回来。”

“传了口信怎么不告诉我?还真是一个两个都不把老婆子我放在眼里。”梅老太太拐杖在地上用力的敲着。

梅大知道梅老太太这是把火气撒在自己身上,心里憋屈,恰在这时一柳打了个哈欠,“你这是什么样?没见到长辈在吗?”

一柳怯怯的看向梅老太太。

梅老太太的拐杖又敲起来,“你这是在谁面前逞威风哪?她读书辛苦你第一天知道啊?”

梅老爷子捧着一个碗走出来,把碗放在桌子上,“来,一柳,把鸡汤喝了。”

“哎。”一柳应着走过去,坐下。

梅大见一屋子老小就自己站着,哼了几声把脸扭到一边去。

“你坐这。”梅老太太指指靠自己最近的一个凳子,梅大坐过去。

“一会,华康她来了,你们都给我客气点。尤其是一柳,我琢磨着华康家在京城有点地位,以后一柳上京赶考也好有个照应。”梅老太太摸摸自己嘴角的皱纹,想着当初没让华康改姓也好,不然,现在就得罪人了。

一柳呼噜呼噜的喝着鸡汤,梅大闻着鸡汤的味咽咽口水,转向梅老太太,“娘,你就听老二胡说。那华康家要是个有钱的,能跑到梅村这鸟不拉屎的地?还入赘进来?”梅大说完,又想说什么秘密似的用手捂着嘴凑向梅老太太。

梅老太太一棍子抽了过去,“不长进的,没钱能随便送一匹马?”

梅大哎呦一声跳起来,一叶正提着茶壶进来吓了一跳,一柳喝汤的动作一顿,又把头埋在碗里接着喝。

“娘,你看那三个,跟我一样黑,哪点像有钱人?”梅大嚷着。

“闭嘴,都听我的没错。”梅老太太恨恨的看向大女儿,“不长进的,就算没钱,华康也是有学问的,跟着她多混混也好。”

“哼。”梅大还要嚷,见她娘的拐杖又举起来了,忙住了嘴。

梅老太太的拐杖又指向那个凳子,梅大小心的坐过去,身上被打的地方一抽一抽的疼。

梅大家的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盘子枣,“就是,一柳跟华康两个都是要考学的,又是一家子,以后多亲近亲近也好。”

见她夫郎插嘴,梅大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梅大家的一哆嗦,又大起胆子向前一步,“娘,你看一柳现在挤着我们那住也住不好,又总是被吵的看不进书,能不能跟老二说说,让一柳过去住,跟华康一起看书?”

梅老爷子瞅了一眼老大夫郎,把空着的碗给一叶,一叶拿着碗出去了。

梅老太太也看了一眼他,砸吧着嘴,想着这样更好,即使亲戚又算是同窗,以后华康更会照顾到一柳,只是……

“哎,我也就是说说,老二家的能愿意才怪了,老二家的不愿意,那老二敢同意才更怪了。”梅大家的假惺惺的说,梅大点着头,心里想着这个败家精也有聪明的时候,华康家有没有银子不重要,重要的是老二家房子多啊。

梅老太太也知道梅大家的算计,不过,总归都是自己女儿家的,给自己的孙女倒了不算亏。

梅老爷子瞅着空插了嘴,“一柳过去住哪?堂屋?”

“爹,一枝不是一个人住西屋的嘛,叫他挪堂屋住,一柳住过去,清净,一准给您考个状元回来。”不愧是两口子,梅大一下子就明白了她夫郎的算计。住个一间堂屋,迟早得搬回来,住着西屋,谁还搬啊。

“哼,他一个男人家的就会乱叫能做个什么主?我就不信了,今天在我这,他还能把持住老二。”梅老太太敲着拐杖说着。

说出去丢人,跟自己女儿的夫郎斗了几十年,还没大胜过,这是梅老太太压在心头的奇耻大辱,就连跟梅老爷子她也不敢明着说。

正文 市井高手过招

一路上,梅二家的眼皮子一直在跳,料定今天准没好事,他暗中提高警惕,“到你娘那边,要说啥看我的眼色啊,别乱答应人家。”

“哎。”梅二憨厚的答道,心中暗想自己什么时候不是按照他的眼色行事的。

远远的就看到梅大家和一柳站在门边迎着。

梅二家的对着梅二使了个眼色,梅二再次保证道,“我都听你的。”

梅二一家五口就这样上门了,梅大家的发自内心的笑着去接梅二家的手中的东西,“哎呦,今年怎么这么多啊?”

看向梅二眼中的篮子,心里更是乐开了花,暗想着,梅二一家的伙食本来就好,一柳住过去,这饭钱也省了,他还就不信梅二家的敢把好吃的自己偷吃了,只给一柳吃糠咽菜。

梅二家的把篮拉回来,“一朵也成家了,当然也得送一份,不然倒让人笑话。”

梅大家的脸阴了一下,他听出梅二家的是在笑一杨一槐成亲了也只算一份节礼给梅老太太,不过今天,他不跟他计较,“转眼,一朵都这么大了。哟,一枝也来啦,看看一枝,这么久憋在屋里,又白了。”

一枝在面纱下翻个白眼,对着梅大家的作个万福,“大姨父好。”

“哎,好好。”梅大家的怎么瞧怎么觉得一叶不差一枝什么,心里又不服气了。

一柳对着华康作揖,华康一点头,越过她走了进去。

一柳倒没什么想法,只觉得华康气度非凡,又想到她奶奶的话,更觉得要巴结好华康,紧跟着华康走了进去。

梅大家的恨恨的想着华康拽什么拽,带着梅二一家进了正屋。

梅大站在堂屋外迎着,看向几个篮子眼中冒着金光。

梅老太太端着架子坐在正位。

“嗯哼。”梅老太太在几个人给她见礼之后对着华康清清嗓子。

华康敷衍的拱拱手,梅二家的心头一跳,想着华康不爱搭理人,梅老太太铁定要发飙了,不想梅老太太面色平和的让众人落了座。

梅老爷子并梅大家的去收拾东西把篮子空出来给梅二待会带走。

进了里屋,梅大家的一边侧着耳朵听外边的动静,一遍琢磨着,这么些东西,要是都给他的该多好。

“一枝带你两个弟弟去侧屋玩。”梅老太太指向一枝,一枝身态优雅的欠了身,一叶忙跟着做,动作有些僵硬,一朵撇撇嘴。

三人走出去之后,梅老太太看向华康,“华康啊,最近书读得怎样?老婆子虽不才,给你看看文章还是能够的。”呡一呡茶。

华康皱着眉闻闻茶水,泡的太老了,推开,“不必了。”

梅老太太手一顿,不识抬举。

梅二呵呵笑了几声,“娘,放心,华康功课好着哪,您帮一柳看就行啦。”

呸,这是说一柳功课不好?梅大心里想着,“老二啊,你这就不厚道了,华康功课这么好,怎么也得提携着一柳吧,又不是外人,一家子骨肉的。”

梅二听了只是嘿嘿笑着不应。

“说的是啊,老二,你不能忘了你侄女啊。”梅老太太看向老二家的,见他只是乖乖的坐在一边不言不语,心里想着只怕他又是在装乖,“一柳跟一叶住里外屋太挤了,也吵着她读书了,你看?”

“我们没意见。”梅二家的踢了一下梅二,笑着答道。

“哎,我们没意见。”梅二跟着说。

“啥?”梅老太太愣了,这么好,都没意见?“真的同意?”

“哎,大姐大姐夫她们伺候着您二老,劳苦功高,您把堂屋让一间给一柳住,我们没意见。”梅二家的说道,见梅老太太嘴张张,不慌不忙的说道,“娘你就别为我们操心了,我跟梅二早打算好了,您这院子还有正屋都是大姐他们的,我们不争。”

“那是以后的事,现下一柳读书要紧,要是能…”梅老太太摩挲着拐杖说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娘您这这么清净,又有娘您教导着,一柳铁定能中。华康那也只能自己瞎琢磨了,这是没法子的事。”梅二家的一张嘴说的很溜。

“哼。”梅老太太等向二女儿,梅二只是低着头,也不看她。

梅大不屑的看了眼老二,“二妹夫,还是两个人一起读书有用,这什么事有商又量的多好。华康,你说是吧?”

“好。”华康说道。

梅二家的一愣,万没想到华康会这么爽快答应,心里暗恨没跟华康说清楚。

“我明天就搬过来。”华康不急不慢的说道。

谁让你搬过来了?梅大心里想着。

“华康,你真要搬过来?那娘,你看华康住哪件屋子哪?一朵那小子肯定也要住过来。”梅二家的大喜,嘴角咧的大大的。

“不行。”里屋梅大家的叫出生,一想到华康什么事都不做,就连送礼都不帮忙提一下,一朵又是那个跳脱性子,整日鸡飞狗跳的,要是她们住过来,他还有个活路吗?

梅老爷子掐了一把梅大家的,梅大家的反映过来,接着收鸡蛋。

梅老太太不满的看向梅大,梅大算计着回去怎么教训她夫郎,手指捏的咯吱咯吱的响。

“都是一家子骨肉,大姐夫这么说真让人伤心。我原本还说让一柳过去住哪,既然大姐夫看着不乐意,我也就不掺和这事了。还是各看各的书吧。”梅二家的略有遗憾的说。

梅大脸上的横肉一抖,“看老二家的说的,他懂什么啊,满嘴胡噙。”

“既然大姨这么说,那么明日我和一朵二人就要过来叨扰大姨了。望大姨日后多多关照,不必多收拾,我们住那间就好。”华康指向正屋空着的那一间。

“不行,那是放东西的,满着哪。”梅大说道,怎么能把正屋让一间给华康她们,一柳都没住进去哪。

“吭吭。”梅老太太哼唧了一声,“老婆子我这见天有人过来,分个正屋给小辈住像什么话。”

“行啦,行啦。”梅二家的摊开手,“华康跟一朵就别过来啦,您老年纪也大了,一柳又是长学问的时候,您老就好好给她看看文章吧,华康半路子出家,也就我们两口子什么都不懂的觉得她学问好。没得耽误了一柳。”

梅大还要接着说这里吵,一柳学不好,怕华康真住过来的梅大家的走出来了,“娘,晚上要留老二家的在这吃不?要的话,我这就把鸡杀上。”

梅老太太看向梅二,一直闷声不想的梅二怎么让她看着这么心烦,“别费事了,让她们回去吧。”

梅二一家识相的走了,梅老太太闷坐在那里,梅老爷子也不搭理他。

半响,梅老太太叹了口气,对着侧屋骂道,“不上进的,烂泥扶不上墙。”这华康还真是想巴结都找不到地方。

梅大教训了自己的夫郎之后出门了,一叶站在门边叫,“爹,月饼还做不做?”

“做什么做?一家子没一个好东西。”说着,抹抹眼泪揪了一叶一把,走向厨房,一叶揉揉自己的手臂,委屈的跟了过去。

一柳在华康走后,怎么想怎么觉得像华康那样凡事不言不语,安坐如钟的淡定表情才是读书人应该有的,这才叫做恃才傲物,目下无尘,心如明镜。

梅大一家很快就发现了一柳和华康的相似之处——凡事爱搭不理。

梅老太太遗憾之余,又安慰自己倘若一柳和华康搅在一起,恐怕就会像华康一样,鼻孔都要朝天了。

梅二一家到家,一枝和一叶坐在西屋,“哥,你说,一叶眼睛怎么熬的这么厉害?那眼圈黑的,多吓人啊。”

一枝摘下面纱,对着镜子拢头发,“都跟你说了,别欺负他。你看那屋里不通风不透气的,大白天都暗的要命,还要躲在屋子里刺绣,眼睛能好了?”

“我那不是没想到嘛。”一朵塞了一颗李子干,“谁让大姨夫见天的嚷嚷一叶跟个千金宝贝一样在屋里供着,还让一叶学你。”

“你还吃?”一枝抢过一叶的李子干,“哪来的?不是都留着送人的吗?”

“娘多买的,偷着留给我的。”一朵说道。

“呸,吃独食。”一枝挑出一颗,“明明是给我们两个的,偏你都自己留着,还有没有?”

“没啦。”一朵忙捂着一枝的嘴,“小声点。”

“都拿出来,不然我跟爹说去。”一枝放在嘴边小小的咬了一口,挑着眼睛对一朵说道。

“哼,就你会告状,等着啊。”一朵说着走出去。

东屋里,华康换了衣服,正在伸展四肢,一朵啐了一句,“吃饱了撑的。”拿着东西走了出去。

堂屋里,梅二家的给梅二分析着她娘话里的意思,说了梅大两口子的算计。梅二嘿嘿一笑,说道,“都听你的。”

梅二家的嘴一撇,扑哧笑出来。

正文 中秋夜赏满月

第二日就是中秋,梅二家的一大早就开始打扫庭院,然后又开始杀鸡杀鱼。

一朵和一枝帮着做点小事,梅二去劈柴火,准备煮饭用。

闲着的华康,看着梅家人忙碌的样子又伤感起来,竟然想不起上辈子是怎么过中秋的,或者,根本就没过过。

走出梅家,华康向外边走去,越走越远,直到看不到一个人。初到梅村时见到的太阳一般的黄色小花已经谢掉了,只有最后的几朵能够让人分辨出颜色。

这就是花的一生,也是人的一生,短暂的绚烂之后是永久的腐烂。

“请问,那个…”一个男子的声音在华康身后响起,华康转过身,就见到一个身穿蓝底粗布,简简单单挽着一个发髻,面色苍白的男子欲言又止的看向她。

“有事?”华康问道。

男子的脸一下子涨红,侧过身子,似乎不习惯被华康直视,半天说不出话来。

华康转过身去不再看他。

“那个…”蓝衣男子还在犹豫,双手抓紧自己手中的包袱,咬着嘴唇。

华康不耐烦的又向前走去,那个男子似乎有些急了,忙赶上去,“那个,请问……”

“姓华的!”一朵的声音远远的传来。

华康站住向小径的另一头看去,就见到一朵飞奔而来。

一朵站住,气还没喘匀,就扯着嗓子叫,“姓、姓华的,隔壁的五叔说你跑了,你还真的跑了啊。”

华康看着他喘着粗气,抬眼看向远处的山,山上已经染遍上了黄色,秋意正浓。

“说话啊,姓华的!”一朵扯着华康的袖子叫着。

“那个……”蓝衣男子低低的开口,一手用袖子遮住嘴。

原本没注意到他的一朵转过去,“好啊,姓华的,学会找狐狸精了。”

一朵绕着蓝衣男子转了一圈,看着男子袅娜的身段,水光潋滟的眸子,怎么看,怎么觉得像狐狸精。

“姓华的,你说,这是怎么回事?”一朵叫着,去扯华康的耳朵,被华康躲过去,“别闹,我不认识他。”

“骗谁啊!”一朵撇过头去,恶狠狠的看向蓝衣男子,“喂,你谁啊?”

蓝衣男子似乎受到了惊吓,眼中闪烁着泪光,“奴家,奴家……”

见他半天说不出话,一朵不耐烦的打断他,“行啦,你会不会说话啊?”

蓝衣男子的眼泪掉下来,又凄凉无助的看向华康,“这位小姐……”

“你怎么出来了?”华康问一朵。

一朵一愣,“喊你回去吃饭。”

“那走吧。”华康说着迈出了脚步,一朵忙扯着她一只袖子跟过来,“喂,姓华的,跟你说今天有一道菜是我亲手做的,可好吃了,我还就这道菜拿手……”

蓝衣男子小声的在后面叫了几声,华康和一朵没在意的走了。

回去之后,因是午饭,并没有做太多的菜,一家人草草的吃了,梅大家的就找上门来了。

“我说老二家的,一朵两口子太不厚道了,我外甥在村外见着他们两个,问个路都没个人应一声。就连过路的乞丐问路也得给说一声啊,不言不语的丢下人家一个弱男子在路边算是什么事啊!”

梅二家的也不恼,听着梅大家的说完了,拿着一根黄瓜,慢慢的啃着,“大姐夫,我锅里还有菜呐,没啥事咱就有空聊。”转身进屋里去了,梅大家的在梅二家门口吐了几口唾沫才解气的回去。

厨房里,梅二家的看向正伸手偷吃鸡肉的一朵,“有人问路,你跟华康两个没理,自己回来啦?”

一朵的手被烫着了,甩着手,“哪有人问路,就一个狐狸精,半天说不出一句整话。”

梅二家的用筷子敲了他又伸向盘子里的手,“那是你大姨父家的外甥,别狐狸精狐狸精的叫。”

过了半个时辰,梅大家的又找上来了,梅二家的不耐烦的看向他,梅大家的身子一侧,就露出后面楚楚可怜的蓝衣男子,“这是你二姨父,快叫人。”

蓝衣男子小小的上前一步,莺啼一般叫道,“二姨父。”

梅二家的还未打量完,蓝衣男子就羞怯的避到梅大家的身后,“这是我外甥莫问,今儿个中午到的。”梅大家的似乎忘了之前的不愉快,满脸堆笑的对梅二家的说。

“你娘家什么时候姓莫了?”梅二家的问道。

梅大家的笑一下子僵了,“他自小被送去给人家当童养夫,就跟了妻家的姓。”

“哦。”梅二家的估量着是被赶出来的,也不好再问。“那姐夫现在是打算…”眼神扫向梅大家的身后。

“嗨,我能替他打算什么,就是我那边不方便,你就行行好收留他一晚上吧,明天我送他回去。”梅大家的说道。

“舅舅,我、我不回去。”两行清泪落下,莫问扯着梅大家的袖子哭着说道。

梅大家的扭过脸去,莫问干脆跪下来,抱着他的大腿哭,“舅舅,我真的不能回去,回去我娘又会把我卖了,我不能回去。”

一朵听到动静跑出来,见到莫问,指着他说,“呀,是你!”

梅二家的拍下他的手,“行啦,大过节的哪有跑到人家门口哭的,起来吧。”

莫问哽咽着用袖子擦着眼泪,凄凄艾艾的看向梅二家的,一朵见他这样嘴一撇,“有什么大不了的,哭什么啊?”

“住嘴,你懂什么。”梅二家的喝住他,“一朵,带莫问去一枝屋里吧。”

“哎。”一朵应着,拉起莫问向西屋走去。

梅大家的见老二家收留了莫问,松了一口气,想到莫问刚才喊的话,忙辩解道,“老二家的,别信那孩子胡说,又不是饿得吃不饱饭了,谁还能卖孩子啊。也就是我姐姐琢磨着给他个好前程,才给定的娃娃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