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不是,因姐姐被拐子拐走,家里着急找她,娘爹出门的时候遇到了强盗,都没回来。我跟着婶娘住,过了两年婶娘家也没有饭吃了,便把我卖了。”芸娘答道。
陆微娘叹口气,对芸娘说道:“辛苦妹妹了。”
芸娘笑着摇头,又敬方卓酒,几杯酒下肚,芸娘脸上更是艳如桃花,一双眸子如秋水般,处处含情,身子一软竟靠在了方卓身上。
方卓要推开她,却因也吃了不少酒,身子摇晃一下,竟抱住了芸娘,闻着芸娘身上的香味,又见陆微娘早出去了,心知陆微娘这是见伺候不了自己,才找了芸娘过来的。
因此方卓也不再犹豫,抱着芸娘便将她压在了炕桌。
一番云雨之后,方卓心满意足的离开陆微娘那里,见时辰不早了,又想着今日是十五,少不得要去关雎儿那里应付一下,万般无奈之下,方卓又整理衣衫去了在水一方。
关雎儿此时正在院子里纳凉,涟漪给她扇着风,方卓一靠近,关雎儿便闻到他身上的酒味,又瞥了眼他那餍足的嘴脸,冷笑一声,又闭了眼小憩。
“时辰不早了,该歇息了。”方卓冷眼看向关雎儿说道。
关雎儿站起来,先一步进了屋子,方卓紧跟在她身后也进了屋子。
“我累了。”方卓说道,脱了外衫就要往床上躺。
关雎儿忽的笑了,说道:“你先睡,我去处置了那个小妖精。”
方卓一怔,疑心关雎儿说的是陆微娘,皱眉道:“你又要闹什么!”
关雎儿一笑,说道:“要我不出去也行,你给我滚到外头书房睡去。”
“今儿个是十五!”方卓说道,本来就是为了关雎儿的面子才来的,没想到她竟不领情。
“没事,就是十六也没事。”关雎儿笑道,又挥手道:“我也乏了,不送了。”
方卓一愣,拿了衣服便冲向门口,到了门边,又回头道:“日后你就是求我,我也不来了。”
“放心,我不求你。”关雎儿笑道,日后还不知谁要求谁。
方卓甩手走人了。
关雎儿又叫涟漪进来,吩咐道:“你叫人去外头陆微娘住的地方把方卓给陆微娘的银子、东西都给我抢了,跟他们说,谁抢了算是谁的。告诉陆微娘,方四奶奶只能是我一个。”
“是。”涟漪笑着应道,出了门,叫来关雎儿陪房,又把关雎儿的话说了,众人一听,知晓陆微娘成了方卓的外室,一个个咬牙要为关雎儿报仇,又得知抢来的银子算他们的,更是胆大起来,一个个摩拳擦掌,待到涟漪吩咐完,便回家拿了棍子等出门去了。
那边厢,一心要用芸娘固宠的陆微娘,又与芸娘姐姐妹妹的叫着,两人一同畅想着往后的美好日子。
翻着箱子,陆微娘指着一件新衣裳说道:“这件衣裳做的时候看着颜色还好,穿的时候就觉得太艳了,还是妹妹穿的好看,妹妹就拿着吧。”
“这怎么好,姐姐把穿过的给我一件就得了。”芸娘推辞道,眼睛望着那衣服,见上面的绣花等皆不是一般人能买得起的,又艳羡道:“这衣裳少说也要几两银子吧?”
陆微娘微笑道:“妹妹收下好了,咱们姐妹还要计较这么许多?”
芸娘又要推辞,便听到外头顾婆子一声嚎叫,然后就是门板倒掉的声音。
不过一会,房门便被踹开,半扇门吊着,又有几个男人进了来。
陆微娘躲到芸娘身后斥道:“你们是何人?为何擅闯民宅?”
“奶奶说了,方四奶奶只有一个。你这个贱人敢叫人呼你奶奶,就是犯了奶奶的忌讳。奶奶要训我们来教训你。”当先一人说道。
后又几人见了芸娘,又笑道:“四爷真是好福气,又搜罗了一个可人在这里。”
见多识广的芸娘笑道:“几位爷这是做什么?别拣了芝麻丢了西瓜,为了方四奶奶,得罪了方四爷。”
“嘻,咱们家祖孙三代都在奶奶的铺子里做活,你当谁是芝麻谁是西瓜?”另一男人说道,走过来,伸手摩挲着芸娘的下巴道:“可人,四爷给了你多少银子?”
芸娘忙道:“我不过是窜门的,跟这家不相干。我这就回去。”说完,抱着衣服就要走。
那人抱住芸娘道:“想走?我们是念佛的,四奶奶可不是吃素的。”说完,将芸娘上上下下摸了一遍。
抱着陆微娘给的银子和衣服,芸娘如何也不肯放下这两样东西,笑道:“我在隔壁住着,我先回去热了酒,几位爷待会过去吃酒啊。”
听芸娘如此说,那人方意犹未尽的放手,说道:“等会有了银子,爷再去那里会会你。”
芸娘一笑,忙抱着东西跑了。
陆微娘见芸娘跑了,顾婆子也不知那里去了,抱了肚子叫道:“我有身子了。”
“呸,你当我们是色鬼不成!”带头那人说道,又挥手令同伴进屋里翻东西。
几人翻箱倒柜,四处找了一通,只找到五百两银票,另有人抱了陆微娘的衣裳首饰铜盆等。
能拿走的都拿走了,拿不走的,也不给陆微娘留下,全砸了个精光,便是水缸,也缺了一个大洞。
陆微娘因顾及肚子不敢去拦,又想凭他们拿去多少,方四爷总会再送银子过来。因此躲在一边看着。
等着几人出了院子,听着声音有人进了芸娘院子,又听一会芸娘便唱起了歌。
陆微娘探头出了院子,见顾婆子坐在地上,不停的揉腿,便走过去说道:“妈妈,你可还好?”
顾婆子抬头看了眼陆微娘,啐道:“这群黑心眼的。”又说道,“奶奶,你把我的工钱给了我吧,这差事我可是做不了了。”
“妈妈,你看我这样,身边又只有你了,你不能弃了我不管。”陆微娘说道,从身上摸出一两银子,哀求道:“妈妈,这银子给你,你快去给四爷说一下吧。”
“嘻,我早说这娘们身上还有银子。”
忽问道人声,陆微娘与顾婆子皆是一惊。
原来是去了芸娘院子里的两人又过来了,一个过来抢了陆微娘手中的银子,又叫道:“头上,腕上戴着的,都拿下来。不然,爷们就亲自动手了。”
陆微娘闻着他们身上有酒气,想来他们是喝了酒了,又怕他们对她动手,便将手上的镯子都撸了下来,说道:“几位哥哥替我跟四爷说一声吧,日后跟了四爷总比跟奶奶的强。”
“少废话。”那人喝道,拿了镯子等便于同伴勾肩搭背的走了。
陆微娘见几人又走了,方松了口气,又见顾婆子觑着她,堆笑道:“妈妈,那银子又被贼人抢了,你去找了四爷,我稍后再给你银子吧。”
顾婆子笑道:“瞧奶奶说的,我这就去。”
说完就出了门,出了门的顾婆子,听着芸娘院子里的欢声笑语,又想那几人丝毫不惧方四爷,方四爷无子也不敢将陆微娘接回去,心思百转,顾婆子终是拐过墙角回自己个的家去了。
没了大门,顾婆子又出去了,只剩下一人的陆微娘缩在床上,一夜不敢入睡。

栽赃嫁祸之能

顾婆子回家,担惊受怕的睡了一夜,忽想到若不跟方卓说一声,少不得要得罪了他,左右为难后,顾婆子又穿了衣裳,早早的去县衙大门前等着。
见着方卓骑着马过来,便堆着笑脸迎了上去。
方卓一听顾婆子如此说,当即驱马向陆微娘的院子驰去。
到了那院子里,见到处都是破碗破瓢,屋子里的箱子桌子也被砸碎,木屑四处撒着。
叫了两声微娘,才见单薄的陆微娘畏畏缩缩的从蚊帐后露出脸来。
似是半响才认出方卓,陆微娘扑到方卓怀中,口中呼着爷,当即泪如雨下。
“发生了何事?”方卓怒道,又觉陆微娘在颤抖,便一遍遍为她抚着背。
陆微娘颤抖着嘴唇将昨日之事说了,方卓怒道:“毒妇!”心想关雎儿许是昨日看了他脖子上的印迹,才下的狠手。
又见陆微娘身上的衣裳有些脏乱,便说道:“我去找芸娘那拿回你的衣裳,放心,你的东西都少不了。”
陆微娘抹着眼泪点头应了。
方卓转身去了芸娘那里,敲了半天门,正不耐烦要踹门之时,就见芸娘打着哈欠,睡眼惺忪,衣衫不整的开了门,见是方卓,惊慌道:“姐夫来了。”
“嗯,我是来问问……”
“姐夫,昨儿个晚上的事,我不知道,真不知道。”芸娘忙摇头说道。
方卓蹙眉道:“那几个贼子要挟你了?我知你手无缚鸡之力,敌不过他们,我不怪你!”
“几个?不是只有一人吗?”芸娘说道,惊觉失言,又掩了嘴,眼神四处飘着。
方卓皱起眉头,问道:“你说什么?只有一人?”
芸娘躲闪着方卓的视线,伸手要关了门,说道:“我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方卓心中起疑,用力推了门,大步进了芸娘的屋子,左右看屋子里头只有桌椅等,不曾见到陆微娘的东西,又掀了箱子看,只有一件新衣裳是陆微娘的,其他的不过是芸娘的一些旧衣裳。
方卓要拿了衣服走,芸娘忙抱住那衣服,说道:“这可是奴家的血汗钱啊,爷!”
方卓松了手,又问其他东西放在哪,芸娘惊讶道:“姐姐就只给了我这一件衣裳,我腆着脸才又问她要了一条帕子。”
“你昨儿个看到什么?听到什么?”方卓瞪着芸娘说道。
芸娘握着手,偏着头不说话。
方卓伸手拿了锭银子放在桌上,“说吧。”
芸娘欢喜的将银子抱在怀中,说道:“昨儿个我正与姐姐说话,问她要工钱,有个人说他是姐姐的亲相公,就砸上门来了,说要姐姐给了银子才放人。姐姐与他说了老些话,他才和软起来。我走的时候他们还亲亲热热的,谁知我进了院子,就只听到那边砸东西的声音,我探头看了眼,就见姐姐跟那男人搬了东西上了一辆马车,隐约听着姐姐说她要进府里头了,这外头的东西留着也没用了。回头姐姐又送了衣裳过来,叫我帮她圆圆谎。”
方卓瞪着芸娘,斥道:“胡说八道!你怎会一直注意着微娘的院子?”
“姐夫,我这迎来送往的,就要靠些眼力劲才能赚上两个银子。姐姐只给了一件衣裳,就要我跟着她编这么大的谎话,谁愿意做这个。”芸娘说道。
方卓顿了一下,醒悟道是陆微娘要收买芸娘,奈何给的价钱不够,如今遭芸娘拆台,又问:“那男人长的什么模样?”
“瘦高个,其他的就看不清了。”芸娘说道。
方卓握拳砸向桌子,心想那男子定是王二无疑,一时心中屈辱愤懑不已,转身出了芸娘院子,奔出门上了马就要走。
等在外头的陆微娘忙拉抱住方卓的腿,急切的说道:“爷这是怎么了?芸娘不还就算了,她是什么人,爷怎么生上气了……”
方卓伸手欲推开陆微娘,失望道:“我如此真心待你,你却为了回府费尽心思!”
陆微娘当机红了眼睛,哭道:“爷,你在说什么啊,微娘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
“哼,问问你的好妹妹吧。”方卓说完,推开了陆微娘,见她蹒跚了两步方才站住,心中一痛,又夹紧马腹,向巷子外驰去。
陆微娘一怔,恨恨的瞪了眼芸娘的院子,见院门开着,又向院子里走去。
芸娘正打了水洗脸,见她过来了笑道:“姐姐,姐夫走了?”
“你究竟对爷说了什么?”陆微娘指责道,拿了袖子抹眼泪,撇到芸娘衣衫口子上栓的是自己的丝帕,又要去抢。
芸娘推开陆微娘,笑道:“姐姐肚子里的可是摇钱树,可别叫我一下子给推没了。”
陆微娘僵住,抱住肚子道:“我待你如何,你也是看在眼中的,你为何害我?是四奶奶威胁你了?”
“呸,我们这种人还怕要挟?快出去,别脏了我的院子。”芸娘说道,将陆微娘撵了出去。
待闩上房门后,芸娘进了屋子,说道:“关跃,出来吧,看你那熊样!”
“嘿嘿。”两声后,床底下爬出一个男人,却是昨儿个带头去抢陆微娘东西的那人。
芸娘坐在床边啐道:“昨儿个差点吓死我,你也不先打声招呼。”
“四奶奶临时叫我们出来闹的,谁能想到还有这么一出。”关跃笑道,又搂住芸娘,“昨儿个你赚的也不少,也能清闲上两月了。”
芸娘砸吧着嘴,摸着关跃的头说道:“我怎么就看上了你,跟着方四爷也比跟了你强。”
“方四爷有我们四奶奶,你活不下去,跟了我,我光棍一个,吃香的喝辣的,再也没人管得了你。”关跃笑道,要去亲芸娘的嘴。
芸娘在他身上摸出一张银票,笑道:“亲兄弟也得明算账,咱们也不是亲公婆,我拿了你的银子才算不亏本。”
关跃枕着头,笑道:“四奶奶要去乡下买地,你可愿随了我一起去。咱们也买上几亩地,也尝尝做东家的滋味。”
芸娘笑道:“你还算有良心,不枉老娘用卖身子的钱救过你一回。什么时候过去?若是方四爷醒过神来,又来闹事,这地我也呆不下去了。”
关跃笑道:“今儿个就走,我早上醒了没走,就是要跟你说这事。”
芸娘叹道:“左右我是跟了你的,你去哪我就去哪吧,只是你娶妻万万不能娶个厉害的,这样要折腾死我了。”
关跃一笑,又帮着芸娘卷了衣裳。
陆微娘听着外头的马车声,以为是方卓来接她的,兴奋的跑到门口,却见芸娘被昨儿个砸门的男人抱上马车,两人驾着马跑了。

有志者事竟成

陆微娘无望的守着院子,一心想着只要方卓醒过神来,就会回来接她。
方卓郁闷之后,也无心思再去衙门,想到若是关雎儿不将陆微娘给了王二,就不会有昨日之事,欲去教训关雎儿,又念起这两日关老爷就来了,关雎儿脾气不好,若是在关老爷面前闹起来,方家关家的面子都不好看。
方卓愤怒的握紧拳头,他为方家,为关家思量如此之多,为何还要受这委屈?愤怒之下,方卓进了一家酒肆,只想着将心头的委屈怒火浇熄。
过了两日,关家收拾齐整了,又恰是关老爷等人到金陵之日,方家一家除了方卓,其他人等皆跟着方老太太去了关家。
关雎儿笑着侍立在方老太太身边,得体大方。
管夫人、吕夫人也不知她今日这是怎么了,想了半日,也只当她是畏惧关老爷,要在关老爷面前装相。
后头关夫人招呼着方家众人,见关雎儿不过一会就扶着额头,似乎摇摇欲坠一般。
“雎儿,你去你妹妹的屋子里头歇歇吧。”关夫人笑道。
关雎儿推辞了两句,便跟了关五娘去了她屋里。
方家众人想道,这定是关雎儿装不下去了,想要去躲懒。
到了关五娘屋子里头,关雎儿打量了一下,见关夫人并未苛待关五娘茶碗花瓶等皆是上品。
摸着看了一番,因监视着方卓当器具,这些子东西,她也能略估出价来。
“太太对你不错。”关雎儿笑道,在椅子上坐下。
关五娘忙道:“太太对我们都很好。”
关雎儿回想到刚刚见到的六娘,七娘,手指点着桌子,心想关夫人也当真是心胸宽广,竟没想过弄死这几人的娘。
不一会,涟漪、旖旎走了过来,旖旎在门外守着,涟漪进了屋子。
“奶奶,万事具备,只欠东风了。”涟漪说道,一脸兴奋,见关五娘微微红了脸,又作揖道:“见过六奶奶。”
“别胡说,早着呐。”关五娘羞涩道,又有些胆怯。
关雎儿笑道:“你怕什么,你可是受害者,等会是有人对不起你,不是你对不起旁人。”心中想着,若是此事成了,她与方卓和离,关家方家也不怕断了来往。
关五娘点头,心里劝着自己,若放弃了这次机会,以后的前程就如那风中的风筝,再难预料了。
涟漪牵了关五娘的手,笑道:“姑娘,别怕,咱们都设计周全了。老爷也在,他还能看着你受苦不管?”
关五娘点了头,此事能成,关老爷,关夫人也是乐见的。
关雎儿冲涟漪一点头,涟漪一笑,牵着关五娘向外走。
前头大厅之中,关老爷与方家两位老爷叙旧,另有方家与关家的几位男子作陪。方六爷也在桌上坐着应景,不过终究是年轻,没喝下多少,便脸红心跳。
关老爷等人见了,便叫他回去歇着。
剩下的一群人正把酒言欢,便听着外头有婆子失声叫了一下。
方二老爷尴尬道:“教亲家老爷见笑了。”说罢,叫人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那人尚未出去,便见一人慌慌张张进来,附在方大老爷耳边道:“六爷出事了,他,他,将关家五姑娘调戏了。”
方大老爷一惊,当下便去看关老爷,果然见已经有人向关老爷说了。
“方兄,这……许是误会吧。”方大老爷开口,方六爷不胜酒力,大家都是知道的,今日也不敢叫他多喝,只是碍于情面,让他喝了两口。见关老爷面色不好,也不知要如何说下去,毕竟被欺负的是关老爷之女。
关老爷放下酒杯,说道:“不管是不是误会,还是叫人去弄清楚的好。不然,五娘的名声就搭进去了。”
方大老爷听懂了关老爷的言下之意,便立刻叫人再去看。
过了不到一盏茶功夫,又有人慌慌张张的撞进来,叫道:“关家五姑娘要寻死,如今抹了脖子流了好大一滩血。
关老爷猛的站起来,问道:“五娘如今怎样?”
那人楞了下回道:“五姑娘如今躺在后厅里,太太叫的大夫还未到。”
“六爷人呐?将他叫过来。”方大老爷怒喝道。
“回老爷,六爷歇着了。”
“叫他过来。”方大老爷将手中的杯子摔到地上,又羞又愧的看了眼关老爷。
“是。”
方二老爷冷眼旁观了许久,安抚关老爷道:“亲家公不必心急,大哥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方大老爷一愣,说道:“这是当然,我这就让那小畜生来给关兄磕头认错。”
“哼,只是磕头认错?五娘这辈子都毁了。”关老爷扭头说道,他对关五娘并无多少疼爱,但总归是他的女儿,断不能如此叫人欺负了。
方大老爷脸上变幻许久,终是说道:“老六是必要给五姑娘一个交代的。”
迷迷糊糊之间,方家六爷便被拖了过来。
方大老爷见他迷糊着眼,便提着酒壶将酒向他面上撒去。
“小畜生,还不跪下认错。”方大老爷说道。
方六爷一怔,人虽醒了,只是尚不明所以,“老爷,您这是……”
“小畜生,喝了两杯酒,你就忘了祖宗,忘了人伦?竟敢……”方大老爷看了眼关老爷,终是将嘴中的话咽下,又道:“还不向你关家伯伯赔礼道歉?过上几日,你就与关家姑娘定亲吧。”
方六爷一愣,若说定亲,为何又要他赔礼道歉,身子一晃,隐约见想起他醉时做出的下流事,联想到此时方大老爷的话,腿一软便跪下了,说道:“关伯伯,是小侄失礼了……”
“失礼?”关老爷冷笑道,随后叹了口气,无奈道:“你终是太年轻了,以后那酒万万不要再沾了。”
方二老爷又叫人去探关五娘,得知关五娘虽抹了脖子但力道浅,未伤到什么,只是失血过多,且近日仍旧不能动弹,只能卧床静养。
方大老爷吩咐人去叫管夫人多给关五娘送些补血之物,带着一家子灰头土脸的回了方府。
关五娘与方六爷的亲事,也算是彻底定下来了。
方府之内,方大老爷指着管夫人说她教子无方,连摔了两个杯子,才将心头的火气熄下。
“万幸关家五姑娘看着是个贤良老实的,不似方卓那口子,不然,老六这辈子就要毁了。”方大老爷喘着气说道。
管夫人嘴中应着是,终是不甘心将关五娘娶回来,又问:“老爷,当真不能再与关家商量了?”
“商量什么?人家好好的姑娘被咱们那混小子污了名声,本就是咱们理亏,你还要商量什么?难道要断了方家与关家的交情不成?”方大老爷怒道。
管夫人不敢多说,只给方大老爷抚着胸口,又想关五娘未嫁过来,先没了名声,那日后也应当是个省心的。
方卓醒来时,尚未睁眼,便听到关雎儿得逞的笑声。
方卓抚着额头坐起来,却见关雎儿看了他那颓废窝囊像,又捂着肚子哈哈笑了起来。
方卓怒道:“你笑什么!”想到头上多了一顶绿帽子,方卓握紧拳头,恨不得撕了关雎儿。
关雎儿依旧在笑,方卓压抑不住怒气,向她扑来。
关雎儿抽了身后的一把鸡毛毯子向方卓脸上抽去,脚步也不慢,趁着方卓脸疼趔趄之时,又一脚将他踹倒。
方卓捂着脸,摸到鼻子上流血了,骂道:“疯婆子,你当真想被休!”
“休了又如何?你若是乖乖听话,就去寻你爹妈说你要与我和离,不然,姐姐我就整死你!”关雎儿笑道,拿着鸡毛毯子在空中抽了一下,见方卓反射的一缩,又哈哈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