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后,帝阙凰图 作者:寐妤
【简介】:
大婚之夜,他将我压在身下,强势索取,邪魅的声音回荡在我的耳畔:“只有痛才能让你知道谁是你的男人!”
我媚笑着缠上他的身,寸寸凌迟他的唇,丁香舌,媚骨柔…
我只想用行动告诉他,身上的痛不算痛,而我势必要他尝到剜心之痛,蚀骨之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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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是我的英雄,却在一夜之间灭了我的国,屠了我所有的至亲。
我拒绝做一个长生无忧的皇妃,选择以最卑微的方式来到他的身边。
依附他的宿敌,效忠他的兄弟,只为有天能看到他失去所有。
城破宫倾,我所倚仗的太后失势,而他却成为西楚高高在上的皇。
我背叛所有,背弃天下,终于令他将我留在身边。
他执手同我说:“这天下是朕的天下,也是你的天下。”
我毫不客气捅他一刀:“这是我的天下,却不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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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我与他相识于郊野,结伴同行。
那一年,我与他又见于夜宴,暗涛汹涌。
那一年,我与他再见于殿前,锋芒毕露。
传说,他最心爱的女人在国破那一刻葬身火海。那一夜他屠尽宫中每一人,杀伐血腥令江山变色。
而我只知道,当那个说能保护你的男人背弃他的承诺时,我也可以用最残酷的方式毁掉他的所有。
怎想,他却说,不是他太狠,而是他太爱…
第001章 宫倾
錾金香炉内香气漫溢,有风入帘栊,纱帐漫卷而飞。日光凄迷淡淡,照得窗纸薄稀似透,水晶珠帘轻巧碰撞,悦耳声里惶惶竟像是生出一抹冰凉味道。
我素手握着白玉杯盏端坐在柚木矮桌旁,痴痴望着铜铸青镜,镜中之人墨黑青丝如瀑,直垂于身后腰际,粉黛未施,珠翠尽散,清秀丽容一如当年。嘴角噙笑,我缓缓侧目,眸华透过半开的窗户遥遥望去,远处虹桥延绵,宫阙耸峙入云,气势磅礴,奢华瑰丽。
屏息凝神,轻薄空气里散着丝丝血腥气,惨呼痛叫的声音隐约呈现,我仿佛已瞧见端门前血流成河的场面,到处是锃亮的兵器,刺目的刀光剑影。
殿外,脚步声急促,片刻,紧闭房门被推开,宫女涨红了脸冲进来,喘息着道:“来了!王爷来了!”
纤长的手指倏然握紧了薄如纸的杯盏,眼底的流光溢彩瞬息敛去,我回眸望向惊魂未定的宫女,启唇问:“哪位王爷?”
宫女吞了口口水,睁圆了双目道:“是魏王!”
————
啊——
惨呼声划破长空,美丽的头颅“轱辘”一下滚至我的脚边,断发沾着粘稠液体,贴在那副永远定格的惊恐脸庞上。我定定地低头看着,我认得她,是尚宫佩兰,犹记得初入宫闱那一日,我因紧张掉了队,还是佩兰替我指的路。
我还清楚地记得那日佩兰温柔静和的笑容,暖了初冬的清寒,让那条冗长甬道也变得不再冰冷。如今,她死了,当着众人的面被砍下头颅,那双美丽的眼睛撑得那样大,嘴巴也大大地张着,嫣红之色自断口如泉涌出。
几个胆小的宫女“噗通”倒在地上,苍白面容似比梨花更白。
司宝紫苏紧接着被拖了上来,持刀的侍卫脸颊沾血,他的目光狠绝,冷漠里竟似蕴藏着一丝泄愤的快感。
紫苏嘶声竭力地叫:“魏王!魏王!奴婢生是太后娘娘的人!死是太后娘娘的鬼!”
我淡漠一笑,悄然阖了双眸,紫苏的叫声骤然被截断,接着便是那人头滚落地的声音。
宫倾之日,江山易主。
前朝政局骤变,后宫闺阀势力自然也要釜底抽薪。
先帝驾崩时未立下储君,太后支持的晋王战败,被射杀于江州河畔。魏军攻入皇宫,太后随即被幽禁于寝宫内。太后身边白芍、白芷两个大宫女被当众绞死,而我们这些太后昔日的心腹自是不能幸免。
宫里前程瞬息万变,无所谓猜透猜不透,不过是站错了队,跟错了人。
“王爷!”侍卫整齐响亮的声音自狭小院中响起,我下意识地睁开双眼。
耀眼光滑笼罩着他,朦胧中却仍能见他一身玄铁密匝缀星铠甲,他一手按着腰际长剑,一手捧着头盔大步过来。我眯了眼眸,这才看清眼前之人,手臂上缠着厚厚的纱布,墨玉簪束起的长发已显凌乱,俊颜不复往日倜傥神韵,沾着血污的脸上更有一抹沉稳萧瑟。
第002章 背叛
我初次见他,还是三年前的除夕夜,先帝健在,他们都还没有封地,他正与晋王高谈阔论得起劲。我还是个初入宫闱的小宫女,上前替他斟酒,他的广袖突然甩过来,酒樽一倾,洒了他满身。我急着跪下求饶,他垂目看过来,清俊脸上的笑容未散,他的眸华淡入我惊慌瞳眸里,浅声道:“起来吧,不碍事。”
烛火灯辉掩映,丝竹声萦绕不散。
雅座上的少年,高华清贵,温柔俊逸。
…
此时,魏王沉着脸缓缓靠近,暗泽目光悄然扫视着地上滚落的几颗头颅,他忽而抬眸,冷峻眸华朝我们看来,静谧中藏匿一抹肃杀。
宫人侍卫静若无声,唯有那血腥气再度肆意蔓延起来。
魏王于廊下立住了步子,沉声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愿意替本王效劳者,本王必定不会亏待她。否则,下场犹如她们!”
话落定音,院子里竟似乎连呼吸声都淡了。
魏王冷笑道:“没有吗?真没想到皇祖母还教出了你们这一群忠心耿耿的奴才!”
尚仪白芨拼命往外挣了挣,咬牙道:“王爷要杀要剐请便,但要奴婢们背叛太后娘娘是绝无可能的事!”
魏王眸色一凛,押着白芨的侍卫将她狠狠推向前,持刀着手起刀落,血溅三尺,又是一颗人头落地!
在场所有人都变了脸色,却是谁都没有求饶。
“很好。”魏王淡淡一笑,底下玄色长靴移转,我突然大声叫道:“王爷,奴婢愿为您效劳!”
面前之人怔忡下回眸朝我看来。
一侧的玉竹惊愕地叫:“商枝,你在说什么?你忘了太后娘娘是如何待你的吗?你竟要背叛太后!你…”
清脆一记耳光落在玉竹的脸上,侍卫用了十足力道,直接将她搧昏了过去。
剩下一众宫女、女官都对我怒言相斥。
魏王走近我面前,示意侍卫放开我的手。两条手臂已被擒得麻木没有知觉了,我仍是谦卑在他面前跪下,低头道:“紫苑、白薇、香茹、莲芯…都是太后娘娘的人,王爷若是有需要,奴婢还能一一写下来。”
那些名字被我一个一个道出来,熟悉的容颜,或清秀、或妩媚、或可爱、或俏丽…全都浮现在我的眼前,我甚至还记得她们叫我“商枝”的样子,我们曾一起笑过哭过怒过…
又有怒骂声传来:“商枝,你忘恩负义!你不得好死!”
…
后来,魏王命人搜遍了整个皇宫,将我指出的暗棋一个不漏地抓出来。
狂风掀起了衣袂,我低首站在魏王身侧,昔日的姐妹们被一个个拖出去。
我听见有人尖锐地叫:“商枝,总有一天,你亦如我们!”
我仍是低着头,总有一天,那是哪一天?我不知道,也不会去想。
在这一座深宫牢笼里,于我来说无所谓背叛,当初依附太后,不过是因为她能给我依靠,如今她再无力庇佑我,我自然愿意找一个更有力的臂膀。
“你想要什么?”魏王的目光灼灼向我看来。
我低眉垂目,恭顺道:“奴婢只求一隅安身之地。”
第003章 传召
春去秋来,冬至夏尽。
自那次宫变后,因我一句“奴婢只求一隅安身之地”,新帝将我打发至尚寝局仍做我的司设,两年不过问。
而此前我所过的种种在这皇宫内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六尚”上下都有意无意地远离我,就连新来的宫人见了我都绕开三分,谁又会同一个背弃旧主、出卖姐妹的人为伍?
朝露自翠色叶尖滴下来,落在素锦衣袖上,我低头瞥一眼,抬手轻轻掸落。青葱指尖沾上了露水,略蹙了黛眉,闻得廊下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我抬眸瞧去。
来人一袭淡粉宫装,她跑得飞快,腰际的飘带飞得老高。
“商司设!”近了,我才看清楚是卷丹。
卷丹是我的女史,平素里对我总是恭敬里带着一丝疏离,她是永新元年末调来司设房的,人长得水灵,办事也机灵,我瞅着身边总要留下一二个人,便也没有拒绝,而她身份低微更是没有说不的权利。
“何事?”我不动声色地将指尖的水渍在锦帕上拭去,转身看着她。
卷丹捂着胸口喘着气,又低着头道:“奴婢等奉命送被褥去禧宁宫,谁知就被拦在宫外,掌事的银翘姑姑说,太皇太后说禧宁宫的被褥要商司设你亲自送进去,否则…不让进。”
当年太皇太后还做皇太后时,更喜欢晋王,后来晋王夺嫡失势,新帝即位,却以仁德治天下,仍是尊她为太皇太后养在禧宁宫内。
算算已过两载,她算是耐得住性子,直至今日才想起我来。
我笑了笑,转身朝司设房外走去。
卷丹吃惊地追上我的步子,嚅声问:“商司设你真的要去吗?”
我自是知道这丫头心里在想什么,当初我临阵倒戈,眼下又怎么还敢去见太皇太后?
轻淡眸华斜睨她一眼,我的步子未停。既然都已经做了,便不怕去见她。说起来,那时没有依附新帝,眼下我早已躺在冰冷地下两载时光了,如今再差,还能差得过当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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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冬日里,天气未入深寒,远远地果真就瞧见司设房的几个宫女捧着新的被褥站在禧宁宫外。
我未走近,便闻得银翘的笑声传来:“商司设,好久不见了!”
如今宫中旧人不多了,银翘便是一个,她先前也是禧宁宫的人,不过不是太皇太后跟前伺候的宫女,白芍、白芷被赐死后,她顺然便被调入内殿伺候了。
如今的禧宁宫虽比不得以前,可她作为掌事姑姑,自然也不会差去哪里,这说来说去,太皇太后到底是皇上的亲祖母,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我挤出一抹笑,道:“我都来了,你还不放我们进去吗?天虽不冷,可这里风怪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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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4章 暗棋
银翘跨步出来,挽住我的手臂,将我拉着进去,一面道:“其实太皇太后也是甚久不见你,想你了,这才想趁此机会叫你来说说话的。”
我回头使了个眼色,卷丹忙招呼着宫女们抱着被褥跟上。
“姐姐红光满面,可见这两年在尚寝局过得好。”银翘与我贴的近,亲密里隔着一道厚厚的墙,她笑容外的轻蔑与试探,我不是看不出来。
我将手臂抽出,冷冷一哂,太皇太后都已开口把我叫来,想必早已将我的事打探得清清楚楚,又何必银翘再多此一举?
银翘的脸上挂不住,顿然有些黑沉了。
我立于太皇太后寝殿门口,淡淡道:“烦请姑娘通禀吧。”
银翘凉凉瞧我一眼,极为不悦地推门入内,片刻,她又出来,清丽脸上再瞧不出笑意,只阴冷道:“太皇太后让你们进去。”
我深吸了口气,颔首入内。
碧玉帘轻悄碰撞,悦耳脆声萦绕不去。
往内半挂着芙蓉纱帐,锦绣凤榻上铺一张雪白狐狸毯垫,毛色紧密光滑,摸上去柔软至极,恍若窝身南方无冬之境。
这还是凤庆二十年冬的一次围猎,晋王猎得的八只白狐中挑出的五只白狐的皮毛缝制的,我同佩兰、紫苑熬了个通宵,晋王便坐在我们面前托着下巴睁着眼睛看着,最后他略有遗憾道:“原本想给皇祖母做件披风的,哪知不够了。”
佩兰还同他说待来年冬猎再去狩猎,未等来年,先帝给各位皇子封了王,随后他们便各自去了封地,每年回京述职才会回宫,却又每每不是冬日里,也等不到好时机去狩猎。
我呆呆地走了神,直到身后传来浅薄笑声,这才回过身去。
华贵丝屡出现在眼帘,我忙低头跪下去行礼:“奴婢参见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笑得恣意,语声里是记忆中的温和:“起来吧。”
我有些受宠若惊,忙谢了恩起身。太皇太后的眸华转向我身后的宫女们,只见她抬了抬手道:“你们都先退下,哀家同你们司设有些话要说。”
“是。”
卷丹悄然看了我一眼,仍是欠身退出去了。
我低眉垂目站着,那双丝屡已经转过来,面对着我,而我,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预期的责罚并未落下,太皇太后的话语散漫:“哀家有两载未见你了吧,看来你过得还不错。”
心弦未松,我低声道:“托您的福。”
“哀家的福?”太皇太后猝然一笑,长而冰冷的护甲挑起我的下颚,迫使我对上她华美的眼眸,笑意里带着几分奚落,“商枝,这么多年未见,你还是那样冰雪聪明。与其说托哀家的福气,不如说有皇上庇佑你,哀家若想找你麻烦,难保不与皇上冲突,哀家心里明白,你亦明白!”
她的语气渐重,护甲划过我的肌肤,生出火辣辣的痛。
我微蹙了眉,轻笑着:“商枝只是奴婢,您是皇上的亲祖母,孰轻孰重,皇上心里亦明白。”
太皇太后清浅笑了笑,转身在榻上落座,凤目微眯着看向我,淡淡道:“放心,哀家不会对你怎么样。”
握着帕子的手未松,我只道:“皇上不会护着奴婢。”
太皇太后又是一笑,道:“你以为哀家不知这两年皇上对你不闻不问吗?哀家不动你,自然有人会替哀家收拾你。”
我掩住心中一抹惊慌抬眸看向她,她的笑容晕开,美若芙蓉,艳似牡丹:“不妨告诉你,哀家的暗棋若真能被你指出来,还能叫暗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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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5章 迷路
“商枝!商枝!商枝——”
熟悉的叫喊声仿佛搁着千年万年,却依旧见缝插针般地涌入我的耳膜,十指下意识地握紧,双腿不自觉地从凭栏处站了起来。凉风吹在脸上,令我清醒几分。
分明已有一年的时间不再想起那年宫变的事,如今正值白日里,我竟又无端端地想起那一张张熟悉又似陌生的脸来,似梦又非梦。
还有谁?我竟漏了谁…
日光斜落下来,刺得眼目睁不开,我忽而自嘲一笑。
宫倾之日,我投敌换了靠山,太皇太后暗留一手,我到如今才明白,在宫里,只要你尚有一息在,便还不是末路。
那皇上知道吗?
我又是不由自主地嗤笑一声,如今他知与不知又与我何干?太皇太后失去了晋王,难道还有筹码将皇上拉下皇位来不成?
低下头兀自又笑了笑,我不觉加快了步子往前,穿过紫英回廊,迎面瞧见一人走来。未及看到来人面容,我单只瞥一眼来人的锦衣华服便知不是奴才,忙欠身退至一侧。
那人却在我面前突然停下了步子,只略一顿,他又往回走,几步之后,竟又回来,仍是在我面前站了。
无奈我只能低着头等候他过去,他却往前一步,又回走两步,却马上又转回来站在我面前。
墨黑色暗压纹锦靴,银丝线滚边,不是皇子,看来是哪位公卿大臣。看他踌躇的样子,莫非是迷路了?
我正胡乱想着,忽听得他刻意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御书房…是往这方向吗?”
还真的是迷路了…不过听他略带着腼腆的口吻我有些想要笑,忙低头答:“回大人的话,御书房往那条路走。”
他的声音略轻松了些:“直走?”
我依旧恭敬道:“您直走一段路会有个三岔路口,您右转,直走至园圃就上回廊,千万别转入花圃,然后…”
“入了花圃会怎么样?”
我一愣,只好答:“花圃里的路都是回旋交错的,您若进去一定又会绕回来。”
“哦…”他似是认真道,“继续说。”
我应声道:“您穿过回廊后左转,会看到一道门,穿过后右转,再直走,又会看到一个花园,您走哪边都可以,最后都是一条路,再左转走一段路,看到一个挂满了绿藤的圆形门就穿过,一直走再左转…”
他干脆找了地方坐下来认真地听着,等我说完,他才开口道:“说完了?”
我点头,他突然长叹道:“你累不累啊?”
我不免愣住,见他起了身,一拂袖道:“走吧。”
去哪里?我下意识地抬眸看了一眼,面前的男子极为年轻,玉面儒雅,两道剑眉却是紧拧着,见我看向他,他倒是毫不在意,仍是挥一挥手道:“愣着干什么?带路啊。”
第006章 失足
他睨视着我,似乎在等我先走,我忙低头道:“大人,奴婢是六尚的宫女。”
“嗯。”他应了一声以示知道,见我不动,便又问,“六尚的宫女我不能使唤?”
“不…”
“那走吧。”他还是那句话,这一回他不再顾及我,倒是先抬步上前了。
我有些懊恼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只能咬着牙先跟上。
看来他是真的不记路,七弯八拐走了一半才闻得他感叹道:“竟错走了这么多吗…”
待看到御书房,他又惊道:“这地方我远远地见过啊!”
我忍不住低头一笑,见他转过身来道:“你叫什么,我回头赏你。”
“多谢大人,奴婢不求赏赐。”我规矩地朝他行了个礼,“没事的话奴婢告退了。”
才转了身,忽而觉得腕口一紧,回头便见他修长有力的手指正扣着我的手腕,言语间似有不满:“干什么?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你这个奴婢倒是奇怪的很,我只是要赏赐你,怎么你倒是很厌恶的样子?是我长得很让人嫌弃,还是你嫌弃给我带路?”
“奴婢不敢!奴婢…奴婢只是还有活要干,做不完怕被上头责罚,还望大人恕罪!”我低下头便胡乱说了一通,他果真是信了,抓着我的手也松了:“哦,原来是这样,那你先回去,我…”
“是,谢大人,奴婢告退!”不等他说完,我转身便跑。
新帝登基至今未曾召见过我,大约也是不想见。所以我想御书房此地,或者说任何皇上会出现的地方都不该是我能来的地方,还是趁早离开的好。
先前太皇太后的话已叫我震惊不已,我想日子还是平实一些的好,尤其是今日。
回想起太皇太后的话,我的思绪微微一荡,竟没听到前面圆形门口隐约有说话声,横冲直撞地一脚跨出去,徒然一种似软又像硬的感觉从脚底板传来,清新空气里竟伴随着谁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
我忙回神低头定睛瞧去,那致命的色彩在我眼前一晃,我下意识地只听到自己膝盖跪地的声音。
原只想着尽快离开,以为他会在御书房里,怎想到一失足…竟踩了——龙足!
果真是祸不单行!
“谁…谁这么大胆!你是不想活了吗?”好半晌,才见他身边的公公翘着兰花指骂出声来。
“奴婢该死!”我低下头去,直到连那抹明黄之色都看不见。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恍惚中我竟像是听到了谁的脚步挪动的声音,紧接着,闻得那沉静的声音不紧不慢道:“听说皇祖母召见你了?”
一个“你”字叫我的心猛地一沉,脸颊几乎已经贴着冰冷地面了,我都不曾看他,他怎知是我?
还有我见过太皇太后之事…
果然这两年,他不是真的对我不过问。
这样一想,我忍不住自嘲起来,对他来说,我不过是个临阵叛变的叛徒,对待叛徒有何信任可言?
但不知为何,他的这一问,我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耳畔,传来公公提醒他的声音:“皇上,淮南王该到了。”
他“唔”一声,语声竟然缓和些许:“去偏殿,回头朕有话要问你。”
第007章 空等
在偏殿一等就是好几个时辰,我都不敢坐下,怕一坐他就来了。特意要我留在这里等他,必然是为了太皇太后的事,莫不是在他心里我仍是太皇太后的人吗?
脑子里翻来覆去地想着一会他来了会问我什么,我又该如何应对。
天色渐暗,偏殿内也跟着暗下去,也不知他同淮南王谈什么事,竟然快谈了一天了。我只能找了火折子出来将灯点了,缓步踱至窗边,推开木窗,望出去,御书房内却并未瞧见灯光。
一个太监在外路过,我忙叫住他:“公公,皇上还在御书房吗?”
太监睨了我一眼说:“早就不在了。”
我吃了一惊,正想问去哪里了,那太监早已抬步下了台阶。我推门出来,皱眉看向御书房的方向,该不会是他忘了吧?
皇上日理万机,也许忘了也是有的。
我想了想,还是打算先回尚寝局。
沿途回去,夕阳的余晖收得干干净净,我手中没有灯,便只能摸黑进去。正打算推开|房门时,隐约听到屋后有什么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