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那个药童说的,这里是药铺,步入前厅就已闻到各种药香混杂的味道。她在又折回自己的房间拿了灯笼前来,打开了几个放药的抽屉,她才又失望了。
她又不懂医术,这么多药,能认出的也是寥寥无几,更别说医治燕修的腿。
要是苏昀在就好了。
“阿昀…”
方婳低头叹息,她已经很久没有苏昀的消息了,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过得好不好?
她静静坐着,烛火将她的身影拉得好长好长。
静谧中,似有声音自后院传来,方婳吃惊地回头,见燕修突然出现在通往内院的门口。她惊得站了起来,见他冲着自己笑,额角尽是一片涔涔的汗。
她忙冲过去扶住他,他一手扶着墙壁,另一手也不见有握着什么东西,他便是这样扶着墙走来的吗?
仅靠一条腿支撑着,不必想也知道他这段路走得多辛苦。
她哽咽地看着他:“你怎么来了?”
“我担心你。”扶着墙壁的手一松,他整个人有些不稳,她忙撑住他的身子,闻得他笑,“这样就好了,我站不稳,还有你。只要你一直扶着我,我就不会倒下。”
“师叔…”
“婳儿,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对我来说你一直都是最重要的。以后,我怕是更离不开你了,所以你再不能像刚才那样不声不响地跑开,不然,我找你的时候,会很辛苦…”
他的话落,她的眼泪已夺眶而出,狠狠地一把将他抱住,用力抱住,咬着牙道:“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任性,再也不随便跑开,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你要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他伸手环住她,嘴角是欣慰笑容。
————
才下了早朝,燕欢回宫更衣,便见一个侍卫已早早候在紫宸殿外。
玉策替她换下朝服,钱成海这才宣了人进来。
燕欢沉着脸色道:“又是人没找到的消息?”这段时间她已经听到了太多了,每回都要发一顿火。
侍卫却跪下道:“不是,是西楚来的消息。”
燕欢的眉头微蹙,钱成海已上前将侍卫手中的密函呈上。她打开,一眼就看见右下角轩辕承叡的私印。
西楚皇帝驾崩,如果轩辕承叡已是西楚新帝。
燕欢的目光缓缓看下去,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
钱成海见她笑了,悬起的心这才松懈,记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几乎都不怎么看见她笑了。
————
由于燕修迟迟未归,仇定与华年成派了很多人秘密暗访燕修的下落。
自长安解封后,华年成便知燕修已逃出长安,自然也就将目光转向了长安周围的大小城镇。马队在一处亭子前停下,华年成下马喝了几口水,远远便听见马蹄声传来。
便衣打扮的男子下了马径直冲上前来,开口道:“华先生,属下在前面的镇上一家药铺门上发现了六个点!”
华年成猛地站了起来,六个点便是“六”,与“柳”同音。
“是王爷!快带我去!”
他迫不及待地上马,闻得身后的男子道:“我刚才来时,看见禁卫军往那边去了。”
华年成的神色一凝,厉声道:“快走!”
————
药童来敲门的时候,方婳正打算出门,她一打开,便看见药童焦急地站在门口:“姑娘,掌柜的叫我来带你们从后门走。”
“怎么了?”方婳紧张地问。
药童急着道:“有很多禁卫军进城了,听说挨家挨户在搜呢!”
方婳的脸色大变,忙朝燕修的房间跑去。燕修早就听到动静起了身,此刻见她进来,他已脱口问:“禁卫军来了?”
她一怔,随即点头上前,扶他下床道:“这位小哥说带我们从后门走。”
燕修的目光看向药童,低声问:“禁卫军一定会挨家挨户地搜,眼下城门大约也封锁了,你要带我们去哪里?”
药童忙道:“公子放心,掌柜的已经安排好了,不会有事的。前头已经有几家店铺被搜查过了,你与姑娘先去那边躲着,等禁卫军查完了这里,我们自会接你们回来。”
方婳与燕修对视一眼,见他点了头,她才转头对药童说了句“谢谢”。
马车就停在后门口,方婳与燕修上车,那药童就上车赶了就走。
马车从后面绕过,直接在一处后门停下了。
药童上前敲了门,不一会儿就有人出来,方婳见他二人说了几句话,药童回身道:“请二位下车吧,阿勇会带你们进去的,我一会再来。”
那叫阿勇的人穿着一件破旧的衣裳,脸上、手臂上全是污渍,看起来脏兮兮的。他上前来帮忙扶了燕修下去,人倒是憨厚:“公子当心点,看着台阶。”
在发现燕修的腿脚不便时,他微微拧眉道:“公子的腿…”
不待燕修开口,方婳已道:“受伤了。”
阿勇忙道:“那还是我背公子吧。”
燕修按住他的手臂,笑着道:“不必了,我可以走。”
阿勇憨憨地笑了两声,将他二人带进内院,方婳见地上搁着很多铁器,有成品、半成品,仔细听,还能听见前面传来打铁的声响。
阿勇将他们带到一个房间,这才道:“二位先休息着,一会儿商陆会来接你们。”
他口中的“商陆”大约就算是那个药童吧,不然怎会连名字都用了草药的名字。
等他出去,方婳才道:“师叔,你歇着,我出去看看。”
“婳儿!”他拉住她的手臂。
她轻笑道:“放心,我不是要出去,我就在里头转转。”
他却仍是不松,轻声道:“我知道你想找什么,不必找了,你是怀疑是对的。”
方婳的心蓦然一怔,她撑大了眼睛看着他,他的手上微微用力,将她拉过去,按在身边坐下,这才又道:“方才进来时,后院井边倚靠着一柄长剑,剑柄就有你们方家的记号。”
方家是除朝廷以外唯一能够经营战马与兵器的地方,是以刚进门燕修便注意到了。
方婳没想到他会这样细心,惊讶之余,终于缓缓地冷静下来。
兵器铺是方氏产业,那药铺看来与这里的关系匪浅,否则他们不知她的身份又怎会庇护?
她想起来了,那年方西辞中毒后体弱,爹就曾在洛阳特地为了方西辞开过药铺,起初是为了给方西辞调养身子而搜集各种奇珍异草,后来发现效益极好,便又在大梁各地开了分号。
莫不是…
方婳的眸子一紧,眼前似乎又忆起那少年的样子,看着年纪,似乎像。
怪不得她会觉得那少年熟悉。
真的是方西辞吗?
她的指尖一颤,随即更加茫然,他不是和方娬一样恨她吗?那为什么要帮她,为什么…
“婳儿。”
燕修淡淡的声音自耳畔传来,方婳蓦然回神,她勉强一笑,道:“没事,就是…觉得那救我们的少年,是方西辞。”
在她心里,那一个从不是她的弟弟,大约在方西辞眼中也是如此看待她。
那又是为什么呢?
她百思不得其解。
他伸手搂住她的身子,下颚抵在她的肩上,轻声道:“想不通就别想,他总不是想杀我们。”
照方西辞眼下做出的种种来看,还真的不像要杀他们。
————
华年成带人赶到时,正巧见禁卫军闯入那家药铺,华年成的脸色大变,急着要冲进去。
身后一人拦住他,低声道:“华先生不要轻举妄动,那掌柜的既然肯收留王爷,看来有心相助,我们且等一等,倘若王爷真的被他们发现,我们再进去救人不迟。”
华年成的目光直直地看向前面的药铺,心知是自己冲动了,眼下也只好忍着。
两柱香后,那些禁卫军出来了,却是径直走进下一家店铺里面。
华年成松了口气,忙带人走进药铺。
掌柜的抬起头来,开口道:“这位爷要点什么?”
华年成径直上前,低声道:“我知道掌柜的收留了一位公子,我等是那位公子的家仆。”
正在一侧忙着的药童闻言回过头来,掌柜的亦是皱眉,他悄然拉开了底下的抽屉,里面搁着一张画像。
他仔细看了看,又抬眸看向华年成,是这个人没错。
少爷走时给他留了画像,称若是画像中的人亲自来接人,那就说出实情,否则,任何人来都不要承认。
他朝药童点点头。
药童放下了手中的活,过来道:“请随我来。”
————
方婳与燕修在房内等了许久,阿勇又回来,将手中的茶壶放下道:“二位先喝点水。”
方婳叫住了他,迟疑着问:“你们少爷…经常来吗?”
阿勇吃惊道:“原来姑娘认识我们少爷啊!他不常来,你别看我们少年年纪小,做生意可一点不含糊!我们都很佩服他!原来是少爷的朋友,怪不得我说怎么商陆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小心伺候呢!”方婳被他说得有些尴尬,燕修淡笑着道:“那你知道你家少爷如今人在哪里?”
阿勇摇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
燕修又道:“你若能联系上他,你就告诉他,说我有事找他,让他务必来见一见我。”
阿勇疑惑道:“公子要少爷去哪里找你?”
燕修笑道:“你家少爷自是知道。”
阿勇还是不明,才要开口,便听得后门传来敲门声,他忙转身出去了。
方婳看向燕修,只听他笑道:“看着我做什么?方家是做生意的,能为燕淇所用,自然也能为我所用。”
她就知道他打的这个主意!
阿勇很快又回来,跟在他身后的竟是华年成!
方婳不自觉地站了起来,脸上的紧张早已散去。
华年成疾步上前,紧张地道:“公子如何?”
“没什么。”燕修看向方婳,她忙上前扶他起来。华年成见他走了一步便变了脸色道:“腿怎么了?”
他仍是说得极淡:“不慎伤了,没什么大不了,先离开这里。”
华年成扶着他走了几步便已知晓严重性,他朝方婳看了眼,方婳咬着唇愧疚地低下头去。
燕修却当着众人的面伸手揽过方婳的身子,他看华年成的目光里悄然带了一抹犀利… 投推荐票上一章←章节目录→下一章加入书签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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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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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逸轩入营帐,第一句话便是:“轩辕承叡登基称帝了。”
燕修的脸色微变,下意识地看了方婳一眼,方婳的黛眉紧蹙,开口道:“当日皇上见轩辕承叡时曾与他谈过条件,轩辕承叡要两国联姻,并且还要大梁割西郡十二城给西楚。”
袁逸轩与燕修对视一眼,随即冷声道:“他应了?”
方婳点头,目光看向燕修,道:“只因王爷也曾答应过轩辕承叡西郡十二城的事。珀”
她的话落,便见燕修的眸子微微一缩,他下意识地脱口:“本王何时应过?”
方婳吃了一惊,闻得袁逸轩嗤声道:“轩辕承叡果真阴险狡诈,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方婳这才恍然大悟,莫不是当日他开口索要西郡十二城根本就是他自己想要,燕修没有许诺过晚?
不过她不得不说轩辕承叡很聪明,很会拿捏机会,那种情况下,燕欢必然会相信,就连她也信了,当真以为燕修为了夺回皇位连理智都不要了。
愧疚地吸了口气看向燕修,只见他的眉目深沉,略低着头一言不发。
帐帘被人掀起,华年成从外头进来。
袁逸轩正了色,开口道:“王爷刚回便好生歇着,我先出去。”
方婳见华年成上前来,忙识趣地让至一侧。他半跪下揭开了缠在燕修脚踝的纱布,那伤口他只消瞧上一眼自是明白根本不是不慎割伤所致。
燕修却看向方婳,笑道:“现下倒是饿了,婳儿,你帮我去拿些点心来。”
方婳点点头出去。
华年成张了口,却被他打断道:“你不必说,该怎么医就怎么医,若医不好…就算了。”
华年成吃惊地抬眸看着他,他说算了竟说得这样轻巧!他抚上他伤处的手却是忍不住一颤,华年成的呼吸低沉,他起身扶他躺下,利落地卷起了他的裤管。
银针扎了整整一排,燕修的神色倦淡,华年成便知他是没有知觉。
华年成的心情沉重,取了最后一根银针在他的脚掌扎入,瞧见他的眉头微微拧起,华年成脱口道:“王爷?”
燕修蹙起的眉心缓缓舒展开来,他浅浅一笑,道:“刚才有微微的刺痛。”
那一瞬间,华年成悬起的心瞬间落下了,他严谨的脸上也略有了笑,低声道:“三日内王爷不要下床,左腿不能使力,剩下的,交给我吧。”
燕修点着头,道:“你日后待婳儿,就需同待我一样。”
华年成一愣,见他已俯身将自己的裤管落下,低语道:“在我心里,她同母妃一样重要,所以你若不想我分心,就好好保护她。”
华年成转身拿了纱布重新替他缠上,他终是道:“我知道了。”
————
方婳才出了营帐,便闻得容止锦的声音传来:“方婳!”
她转身,见果真是他!
身上不是锦衣华服,可那脸上纨绔的笑容却是丝毫不变。
她驻足站着,他已飞奔过来,前后上下都将她打量了一遍,见她真的完好,这才松了口气道:“九王爷诚不欺我,果真将你带回来了!”
方婳点点头,忙问:“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是他们将你抓来的吗?”
容止锦的眉头拧起,不悦道:“原来在你眼里本侯就这点能耐?要不是我自愿而来,就凭九王爷,他能抓得住我?”
她被他逗笑了,他却一本正经地问:“这次你回长安,皇上竟愿放过你?”
皇上…
当日那个宫人强行要灌她毒药的情形还历历在目,方婳脸上的笑意缓缓散去。
“方婳?”他又叫她一声。
方婳勉强一笑,低语道:“这件事说来话长,反正我好好地回来了,也不重要了。对了…”她不觉一顿,深吸了口气,才有继续问,“袁大人的尸身…”
听她提及袁逸礼,容止锦脸上的笑容也瞬息淡了,他沉了声道:“袁将军将他安葬了。”
心中似有什么东西时不时地刺痛着她,她记得他闭上眼睛的样子,唇角还带着笑意,可她却不敢去想袁将军看见他尸身时的情景,那该是怎样撕心裂肺的痛。
容止锦悄然上前,握住了她的肩膀,皱眉道:“若是想哭就哭吧。”
她却摇头,凝视着眼前的人道:“他走的时候很安详,我知道他不恨任何人了。”
不恨袁将军。
那一刻在袁逸礼的心里,有陪伴在他身边的方婳,还有信任他的皇上,所以他走得很安心。
容止锦拍了拍她的肩膀,低语道:“他葬在越州,你若想去,我带你去看他。”
方婳点点头,她是一定会去的,但不是现在。
深吸一口气,她才开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我?”容止锦的神色有些黯淡,“我也不知道,反正是不会回长安了。”
方婳不禁道:“即便九王爷和袁将军要攻打长安,你也不会回去吗?”
他终是愣住了,良久良久,才闻得他“嗤”的一笑,随即低头凝着方婳,目光清明含笑:“也许九王爷回长安也不是件坏事,他们皇家的事,谁知道呢?”
他说着,背过身去。
方婳急着绕至他的身前,望着他道:“可太后娘娘终归是你的亲姑母,皇上终归是你的亲…亲表哥!”
容止锦的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道:“方婳,有些事你不懂!”
比如皇上表姐的事,女儿家又能将那把龙椅坐上多久?自他得知皇上的身份时,便细细想过,也许九王爷登基称帝也是一件好事,至少他们容家的人不必再为了太后姑妈的私心做出那种荒唐之事。
他的确有些话不便说,有些忙他也不便帮,但不代表他就没有立场。
方婳也被他说得语噎了。
他以为她还不知道皇上和太后那点事,可她却不想在他面前捅破,他虽有时候放荡不羁,终究还是个要面子的人,她宁可装作不知晓太后要他做的那些难以启齿的事。
二人静静地站了半晌,容止锦才又恢复了一贯的笑道:“你打算留下吗?”
她的脸上渐渐有了笑意,点了点头。他的目光看向燕修的营帐,启唇问:“他待你好吗?”
方婳应着:“他对我很好。”
“有本侯好吗?”
她笑了:“侯爷,那不一样。”
容止锦本就是个喜欢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人,可这一次,他却不愿问了。
笑一笑道:“我听说九王爷腿瘸了?”
方婳的神色一黯,艰涩道:“不会的,华伯伯会医好他的。”
“那要真瘸了呢?”
“那我就是他的腿。”
她说得毫不迟疑,那样从容不迫。
容止锦浅浅吐了口气,先前果真是不必问,他此刻就知道为何不一样了。
他故作轻松地笑道:“我见华先生进去了,你怎不在里头陪着?”
方婳似才想起来,忙道:“他说饿了,我替他来拿些点心,还不知该去哪里拿。”
“走吧。”他顺势拉住了她的手,转身往前走去。
她抬眸望着他的背影,言语中带着涩味:“侯爷,如果可以,在这里多待一段时间。”
“为什么?”
“我…我又遇见你师弟了。”
他吃惊地回头看她,“又?”
方婳点头:“他杀了你师妹。”
他的眸子微微撑大,随即嗤笑道:“是师姐。”那是师父唯一一个女弟子,他虽未曾见过,却也听说过。
方婳瞪了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他还在乎什么师姐师妹!
反手拉住了他的手,她的声音低沉:“总之你这段时间不要出去。”
他破天荒地没有跟她抬杠,浅声道:“正好本侯还没想好去哪里,先在这里骗吃骗喝也不错。喏,前面就是伙食营。”他伸手一指。
方婳去了出来早已不见了容止锦,她拉住一个士兵问了,士兵说容止锦回自己的营帐去了。
她想了想,还是先去了燕修的营帐,有些想对他说却一直没有机会的话,如今是再不能耽搁了。
————
方婳回来时华年成刚好替燕修包扎完,他拿起药箱道:“王爷先休息,我去熬药。”他说着转身,见方婳站在门口,脸上到底有了笑,淡淡叫了她一声“方姑娘”。
待方婳回过神来,那人早已出去。
燕修笑看向她,开口道:“怎么,华年成叫你一声方姑娘能令你失神至此?”
她忙回身,疾步行至他的床边问:“你同他说了什么?”这段日子,因为燕修的事,华年成似乎一直挺讨厌她的。
他低咳一声,浅笑道:“我同他说你想嫁给他。”
“师叔!”方婳一阵窘迫,小脸“腾”的红了。
那不过是她想气他的话,如今倒是被他拿来当做取笑她的笑话了!
方婳生气地将手中的点心丢在他床上,狠狠地瞪着他。
他轻笑着伸手拉她过去,低声问:“怎去了那么久?”
她生气道:“不是想支开我的吗?我去得久一些不正合了你的意!”
他倒是老实了,一手抚上左腿,道:“华年成说我的腿没事,他可以治。”
“真的?”她的眼睛一亮,什么别扭也没了。
“真的。”他轻声道,“不过他嘱咐了这三日不能下床,所以你千万别躲远了,不然我会忍不住下来把你抓回来。”
她乖乖地坐下,瞬间就安分了。
他拿了一块糕点塞在她手里,笑道:“快吃,一路上你也没怎么吃东西。”
她接了,却不吃,回头看了眼身后直垂的帐帘,回头压低了声音道:“师叔,有件事我一直想告诉你,却总没有好时机。”
“何事?”他漫不经心地问着。
方婳的脸上不见一丝笑意,咬着唇道:“六年前被射死的并不是莹玉公主,而是皇太孙。”
他的指尖一颤,糕点顺着被褥直滚落在地上。墨晶色的眸子骤然紧缩,他脱口问:“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