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乐泽拉起她的手,小声地催她。
乐娟端庄地坐着,恍似不经意间瞟见了乐泽跟何兮牵一起的手,眉头微蹙,问乐泽:“怎么这会儿才到?”她厌恶好像不止是何兮,连带着坐另一边的兰亚亚母女也连带着厌恶上了。
兰亚亚是惯常跟所谓的社会名媛打交道的,对乐娟的漠视根本不以为意,她看见何兮远远便朝她招呼:“说要请客的还迟到,再不来,都想直接回去了。”
何兮再傻也还有眼色,她给兰亚亚做两个小动作,站乐泽身边没有吱声。其其跟无忧两像小大似的并排站他们俩前面,也等着自己的爸爸先发话。
乐泽松开何兮的手,却拦住了她的腰,沉声跟老爷子打招呼,“爸。”何兮正犹豫不知道怎么称呼好,乐泽回过头来看着她说,“爸和姐姐,之前都见过,不需要拘谨。”
何兮踟蹰了一下,只好硬着头皮跟着叫:“爸,您好!姐姐,您好!”
听这称呼,兰亚亚母女似乎早有准备,一点儿都没表示惊讶。乐娟却已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猛地站起来,抖着手指指着何兮说:“乐泽,什么意思?浩瑞疯了,怎么也跟着疯,知道这个女…算了,说出来都觉得脸红,也敢带出来给们看?!”
乐泽视若未见,淡定地指挥两个孩子上前打招呼,又给何兮拉开一张椅子。气氛有点儿僵,不,应该说很僵,乐娟见状,一时气岔了,提起自己的手袋就待离开。
“坐。”老爷子冷不丁冒出一个字儿来,何兮以为说的是她,于是果断坐下了。没想到原本预备愤而离去的乐娟,愣了愣,竟也转过身来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气氛更是僵窒,何兮最是会钻小空子,眼下这种情况正是强强对阵,近身者绝对粉骨碎身,还不如装傻充愣,。于是,她低着头也不去看对面气势汹汹的,佯装照顾孩子,只当后知后觉一无所知。
兰亚亚也不差,很快恢复过来,侧过头小声跟自己妈妈说话。兰妈妈更是淡定,她刚好坐乐无忧身边,第一次见一个一本正经的小丫头片子,十二分地热情,恨不得立即抱进怀里来亲亲,哪有心思管桌面子上的波涛汹涌。
大们心里各自度量,小孩子哪有那个眼色,其其最是耐不住,他第一次见到一个胖乎乎弥勒佛似的爷爷,早就心里痒痒地想凑过去蹭蹭了,一坐下,眼睛就一直老爷子身上打转,就等老爷子看他一眼,他便立即飞扑过去坐他大腿上。
乐泽一派风淡云轻,“们刚刚领了证,所以想一家吃顿饭。”
乐娟几乎是跳起来了,“什么?!”就连何兮这个想挖个坑做乌龟的,都不免抬起头来看,俩孩子更是煞白了脸,呆若木鸡,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爸,这都是什么事,您也说句话!”
老爷子神态自若,胖胖的身体往椅背上一靠,朝不远处的服务员招招手说:“齐了,上菜。”
作困兽斗
PART51 作困兽斗
【If you hold the past too tight, how can you use another hand to hold the present 你若将过去抱的太紧,怎么能腾出手来拥抱现在?】“吃饭。”老爷子抬抬手,示意贴身照顾的服务员帮他夹菜。
乐娟靠残存的理智,维持着自己的形象,似乎动一下,或者深呼吸一口气,她的理智都会崩溃。
“伯母,这几天麻烦你照顾其其,我很感激,以茶代酒先敬您一杯!”乐泽端着水杯站了起来。
老实话,何兮觉得他敬的时机挑得实在不好,眼下的氛围,各自闷头吃完了事。兰妈妈又不是外人,等过了这一段儿,想怎么请客怎么请客,想怎么感谢怎么感谢,作在老爷子面前,不是找罪受吗?
兰妈妈站了起来,温和地看着其其笑笑,“哪儿的话,其其就跟我的亲孙子一般,亚亚她爸爸走得早,我一个人也是孤单,要不是偶尔能有其其陪着,老日子不知道要怎么难熬呢,这么算来反而是我要说谢谢。”
“兰妈妈,我…”何兮也赶紧站了起来,在她的心目中兰妈妈是亲生母亲一般的存在,她对她的感激之情难以言表。
兰妈妈微微笑着,朝她点点头,目光和蔼,满写着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如果换一个场合,何兮定会孩子气地依偎过去,撒撒娇,蹭蹭,好好享受这珍贵的母*。可是…何兮的目光情不自禁地瞄了一眼端坐的老爷子,他正兀自享受着美食,何兮不免又忐忑起来。
乐泽和兰妈妈各自坐下,餐桌上又是一片寂静,就连筷子的声音都几不可闻。
“再来一块。”
大家或多或少都在等待老爷子表态,可他就像个老孩子似的,越吃越来劲儿,一枚黄金蟹丸吃完,还想再吃一枚。
乐娟再忍不住了,重重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我没胃口,先走了。”
乐泽没有出言挽留,摇着自己的杯子,不知道在想什么。老爷子享受地咬了一口蟹丸儿,淡淡地说:“继续吃饭。”乐娟僵着不动,乐泽稳如泰山,兰亚亚置身事外,何兮装傻充愣。孩子们已是耐不住了,其其稍先红了眼睛,他看看乐娟,在看看一脸柔和貌似很“和气”的老爷子,渐渐抽泣起来。
何兮赶忙挨过去看,“怎么了?”
其其指着老爷子说:“我也想吃丸子,我要爷爷抱…呜呜!”
“额…”丢脸啊,何兮瞄了一眼同样愣了愣的老爷子,信口胡编道,“你都这么大了,爷爷吃不消。”
“真的吗?”其其可怜兮兮地跟老爷子求证。何兮非常想说,孩子别去碰炸弹,会死人的,更何况眼前的这个不止是小地雷,那是导弹啊!
没料到,老爷子忽的哈哈一笑,向后挪了挪椅子说:“好,好!过来,我抱抱。”
这状况何兮可没预料到,她瞥了一眼乐泽,发现他虽神色未变,但多少也有点儿吃惊样子,估计也没有想到老爷子对其其会这么和蔼。“哼。”无忧蚂蚁似的发出不满声,何兮从桌子底下拉住她的小手,揉揉,想到她一直不得自己的爷爷喜欢,心中生出许多同情来,目光便愈加柔和了。
“爷爷,我要吃那个。”其其坐在老爷子腿上撒娇,老爷子刚刚还一直指挥服务员给自己夹菜,这会儿倒亲自动上手了,一老一少俩人似乎越吃越欢乐,倒把气得话都说不出口的乐娟抛在了一边。
老爷子夹了一粒虾仁喂给其其,而后才忽然想起了自己女儿似的扭过头来,冷淡地说:“你不是要走的吗,怎么还在?”
乐娟这段时间估计是压抑太久了,情绪忽的爆发起来,可她毕竟做了这么多年的名媛淑女,再怒再火,也不过咬牙蹦出几个字来,“爸,你、你太偏心了!”说完真涨红了眼睛,转身快步朝门口走去。
老爷子视若未睹,继续喂其其吃饭。何兮自然是如鲠在喉食不下咽,实在搞不清楚乐泽摆这端饭到底是为了什么?想到这个,她不免又扭过头去看他,他还是那般的安之若泰,好像别人什么心情与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兰亚亚母女最无辜了,被她连累了来吃这顿遭罪的饭,何兮向他们投去歉意的目光。兰亚亚理解地回她一个笑,站起来说:“乐老先生,我跟我妈还有点事,就先走了,您慢慢用。”
兰妈妈也站了起来,老爷子这会儿倒是给足面子了,客套地抱着其其站起来说:“嗯,以后大家都是亲眷了,没事常常往来才好。”
该走的走了,不该走的也走了,这顿饭吃得还真不是个味儿。
“今天这么大的喜事,怎么没酒?”老爷子朝身后的服务员抬抬下巴说,“去,给我们弄两瓶茅台来。”
何兮实在忍不住了,“老爷子,您这身体怎么能喝酒呢…”话说出口后,她又后悔,这事乐泽都没开口管,她一外人多什么嘴,这么一想,自然就缩了回来。老爷子倒是没恼,一个劲儿催促服务员赶紧把开酒来。
酒上来了,服务员乖觉地给他们每人倒了一杯。何兮拿眼偷瞄乐泽询问他的意思,乐泽回她一个浅笑,示意她不用担心,可尽管如此,何兮还是没敢妄动。
老爷子晃晃酒杯,胖圆的脸上,眼睛微眯,道:“时间过得真快,一晃眼你都已经大到可以自作主张不把我这个老头子放在眼里了,今天,我们爷俩也好好喝一杯,算是庆祝你终于翅膀硬了,可以独自飞了。”
老爷子的话尖锐而又伤感,何兮不由地敛下眉来,只听身边乐泽说:“翅膀再硬,也是您护出来的雏儿,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好、好、好!”老爷子连呼几个好字,把酒杯举高了,说,“干!”
乐泽拦住了他欲一饮而尽的酒杯,说:“我喝了,您意思一下就成了,身体要紧!”
老爷子一挥手,拨开了乐泽的手臂,朝何兮抬抬下巴说:“你也来。”
“我?”何兮惊讶地指指自己。
老爷子点点头,“要做我们乐家的媳妇,首先拿出酒量来我看看。”
何兮推拒不得,扭过头向乐泽求助,却见乐泽正含笑看着她。没办法,她只好端起桌面上的酒,咬咬牙,一饮而尽。白酒十分辛辣,火一般从喉咙口一直烧到胃部。她的酒量不算差,以前跟着郁浩瑞喝过不少次,但都是低度的鸡尾酒或者干红,这种超过50度的酒还是第一次喝,当下被呛得直想咳嗽,但为了不丢脸,便拼命忍着,霎时感觉脸颊热烫起来。
“我喝了。”
老爷子没想到何兮竟然一口气把一杯白酒都灌下去了,挑高了眉头,“嗯,就喝酒的气度还成,乐泽,你给她满上。”
“老爷子,我喝不了…”
老爷子眯着眼瞅着她,手指在桌面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着。何兮暗呼一口气,心道,喝吧,拼了!最可恨就是乐泽,这种情况也不见他上来帮衬,还越到越乐意似的。其实,她哪晓得乐泽心里的想法。他对老爷子的性子最是了解,老爷子看不上的人眼睛都不会瞄一下,能灌何兮酒,说明心里多少已经接受她了,指着灌醉她,出出他们擅自领证没通知他,这口气,乐泽能不顺着他吗?再者,何兮的酒量,他还是很有信心的。
但是,乐泽貌似高估了何兮,酒量这东西,是随着年龄、环境、心境等N种因素而变化的,不要说何兮的酒量本来就不好,更何况这一段时间,她一直胆战心惊,处于极度紧张状态,根本就谈不上什么酒量了。一杯下去,她就开始头晕耳鸣,第二杯下去,基本就飘起来了…
她抹抹嘴角的酒汁,自己又给自己满上了一杯说:“老爷子,我敬您一杯,其其不懂事,您别跟他计较。我也不好,配不上乐泽,给您丢脸了!我喝了…”
她身形了晃了一下,乐泽伸手扶住了她,道:“何兮,不要喝了。”
何兮咧着嘴朝乐泽笑,“我的酒量很好的,你忘了吗?那次…”蒸腾的酒气,把她的双眼晕染出迷离之色。女人将坠未醉时最是动人,那流波似的水眸,那摇曳的身姿,还有那夹带着酒精味的体香,一点点就足以摧毁男人的理智。
当然,这不是心乱情迷的时刻,然而这一幕,还是让乐泽心里柳枝拂面般荡漾了一下。
老爷子冷冷地眯着眼,把怀中的其其放坐在身旁的椅子上,说:“我希望你是真的想好了。虽然你不是我亲生的,可是这么多年来我在你身上花费的心血绝对不比浩瑞少,我老了,乐家终归靠你们来支撑。为了一个女人,放弃唾手可得的东西,值得吗?”
何兮的头很晕,她不知道自己有多失态,只是感觉喉咙口火辣辣的,她慵懒地靠在乐泽肩上,间或掀起眼帘看看四周的情况,又闭起双眼来。
乐泽呵呵一笑,“争名夺利的日子我过过了,现在突然想尝试一下守着一个女人过的日子。爸,不管是公事还是私事,我都能处理好的,您不需要担心。”
“担心?哼,我有什么好担心的,你们一个个都有自己的主张了,我再担心又有什么用。不过话说回来,当初我不同意你跟江姗姗在一起,你就跟她分了手。现在我告诉你,我不喜欢眼前这丫头,你也会立即跟她撇清关系吗?”
乐泽低头看了一眼脸颊微红,偎在自己肩膀上的何兮,淡淡笑开道:“不会。”
老爷子嗤之以鼻,“你倒是不会,你怎么知道这丫头会不会,她跟浩瑞…”
“他们已经分手了。”
“好,就算分手了。可她刚跟浩瑞分手就能跟你结婚,以后也能够这么对你,水性杨花的女人跟见钱眼开的势利货一眼讨人厌!”
“她…”乐泽的眼里包涵着连他自己都难以想象的柔情,“没那个胆子。我也不会给她那个机会。爸,我能搭理好那么大的公司,还降不了一个女人吗?”
“哼。”
何兮迷迷糊糊中,也不知道听见了什么,忽的从乐泽臂弯里蹦起来,摇摇晃晃地撑着桌子,一字字道:“老爷子,我这人是没什么好…不过我可以跟你发誓…”她转过身来捧住乐泽的脸,傻兮兮地笑,“乐泽,我是没用,但是如果你不嫌弃我傻,那么我就永远待在你身边,永不离弃!”
何兮闭上眼,送上自己的唇,却在即将双唇相贴的刹那间,她头一歪,醉倒了。所以,她不知道,乐泽唇边的笑又多美好,就好像,她这一句话,他的人生便鲜花遍地,仙乐奏鸣了。
不肯罢休
PART52 不肯罢休
【The truth only hurts us for a while,but lies keep us sad for a lifetime.真相会让我们痛一阵,但谎言令我们痛一生。】何兮醒过来的时候,外面才蒙蒙亮。她习惯性地伸手去摸身边其其常常睡的位置,触手空无,才忽的想起不是睡在自己的地盘上。她闭上眼深呼了一口气,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低下头才发现,床下放着一双粉色的卡通拖鞋,鞋面上缀着两个可*的吉娃娃。何兮一时竟愣住了,有种回到了少女时期的恍惚感。
有人说,每个女人心中都住着一个长不大的少女,何兮又怎么可能例外?她自然也幻想过那样的日子:扎着马尾辫,穿着粉色的裙子,背着书包走在林荫大道上,梧桐树的叶子小精灵似的飘落在她的衣领上,她的步伐轻灵,她的发辫摇摆…
可惜,她的人生却好似被人剪去了一段,她从孩童直接变成了一个女人,少女的梦幻生活,对她来说也只是一个梦而已。
何兮小心地脚伸进拖鞋里去,暖暖的,好似心底悬着的一滴蜜,此刻晃悠悠地滴落了。
踩着这样的鞋,感觉身体都是轻盈的,轻车熟路,何兮直奔无忧的房间去看其其。轻轻扭开门,果然见无忧的房间里多了一张小床,其其和无忧俩正熟睡在床上。
何兮突然觉得,结婚或许并不只是一时的冲动,如此安定的生活,不正是她梦想的吗?
她反身带上了门,没有去打扰熟睡的孩子。
可能是因为之前喝过酒,她的嘴里又干又苦,就想着找点水喝。乐泽的房子太大,他又喜静,除了他跟无忧,往常也就打扫的王姐,和负责照看无忧的李阿姨在。何兮四下看了一圈,或许是因为她起得早了,竟没有见着一个人,就想着自己找个杯子倒杯水喝。
“找杯子?”身后突然冒出人声,吓了何兮一跳。回过头来,见智子身着礼服袅袅婷婷站在她的身后,她不由皱起眉头来。
智子的目光落在何兮脚上的拖鞋上,眼中露出些许的鄙夷来,“这鞋不错,但是穿在你的脚上,浪费了。”
智子的态度太过挑衅,何兮回过神来,淡淡地问道:“你知道杯子在哪儿?”智子的脸色变了变,何兮心里忽的就舒坦了,果然,智子也就是个纸糊的架子罢了。
“你在笑话我?”
何兮摇摇头,“哪有,我只是觉得如果你知道杯子在哪儿,我可以顺便请你喝一杯白开水。”
智子定定地看着何兮,几秒钟后才阴测测地笑了,说:“果然是长进了。何兮,你不问我为什么这么早出现在这儿吗?”她绕着何兮看了一圈,视线再次落在何兮简单的穿着上,她伸出指头来,欲勾起何兮的衣领,何兮侧退了一步,让开了。智子冷哼了声,“我扔掉不想要的东西,你都当宝似的捡过去,这么多年了,何兮…你的性子怎么还是一点儿没变?”
“你什么意思?”
“你说呢?”智子嘲讽地扬起声线。
“哐当!”何兮身体一斜,餐桌上的玻璃瓶子应声倒在地上。
何兮怔呆了,智子就在离她一臂之距的地方,冷漠地笑着。谁曾想到她费劲心机欲要等待的人,支撑她熬过艰难日子的人,竟然早就近在咫尺。
可,不!
智子怎么可能是何夕?
这个冷漠嘲笑着自己的女人,怎么可能是她那个带点儿傲气的姐姐?
不是的!
肯定不是的,如果是,相遇这么多天,她怎么可以忍住不来认其其?不去看离世的父母?!
何兮呆如木鸡,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她的世界,旋转着,眼前的人忽远忽近,却实在无法跟记忆中的人重合在一起。
“你…”喉咙口像是哽着硬物似的,吐出一个字都显得那么艰涩,“不,虽然过了这么多年,我姐姐的模样我还是记得,她不是你这个模样?”
“模样?哼!什么模样,那个被人贱卖糟蹋过的模样,我应该留着吗?何兮…”智子逼近一步,“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不是很美吗?我的影迷成千上万,他们都喜欢我这张脸。”
“姐姐?你、真的是姐姐?”
“姐姐?我是你哪门子的姐姐?要不是因为你的出现,爸妈怎么会忽视我?怎么会事事拿你来跟我比?何夕,你看看兮儿考得多好?何夕,你看看兮儿多听话?哼,你就是兮儿,我就是何夕,在他们心目中,哪儿还有我的位置!”
何兮抓住智子的手臂,“不是的,你不知道为了找你,爸妈吃了多少苦,他们为了你…”
智子一把甩开何兮的手,“为我?你怎么好意思说为了我?你出现之前,我们一家开开心心,你一出现,我们家就破了,你不懂吗?哦,对了,你是不懂的,爸妈没告诉你吧,你确实是我的妹妹呢,只不过你的妈妈是那个见不了光的狐狸精。家里,也就只有你还傻傻地觉得自己是被收养的孤儿。哼哼,现而今这世上还有谁会去收养无亲无故的孤儿?他们收养你不是可怜你,不过是甩不开那点儿良心罢了!”
“不是的,这怎么可能?”原来叫了那么多年爸爸的人,真的是她的爸爸吗?这怎么可能呢?!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告诉她?!
智子见何兮的情绪几乎崩溃,又道:“你不是一直在心里埋怨那个抛弃你的妈妈吗?啧啧,你知道吗,那个女人来过,只不过爸妈不让她见你,把你留在火车站不是遗弃,是移交,这个你也不知道吧?”
有人说,所谓的真相就是用来击碎幻想的,何兮被智子说出的这一连串的话,击得无路可退。
原来,有这么许多,智子知道,她却不知道的事情,一件件,要她一下子怎么接受得了。
何兮捏紧了自己的掌心,强力支撑自己站立着,沉淀心绪,“过去的事情,就当它过去了,爸妈永远是我的爸妈,你也是我的姐姐。”
“好!”智子高傲地昂起头来,“既然你这么说,我也不跟你废话。乐泽不是你攀得上的男人,你给我从这里出去,永远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我便原谅你。”
“原谅我?”何兮真想笑,她做错了什么,值得拿乐泽换一个原谅,“一事归一事,我不觉得自己该在这件事上做让步。”
智子没想到刚刚那个摇摇欲坠的女人,会在短时间恢复过来,还那么冷静地看着她。更是无法把眼前的何兮跟当初那个一句话不敢跟她顶,由着她呼来喝去的少女联系在一起,一时竟有些愣怔。
何兮恍若无事地扭过头继续找杯子,终于在橱柜里发现了水杯,她有条不紊地拿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仰头整杯都灌下去,才重又回过头来看向智子说:“我好像忘了没告诉你,我跟乐泽已经注册了。”
“什么?!”智子显然不肯接受这个事实,指着何兮的手指抖了又抖。
何兮淡淡地说:“昨天,没顾得上请客,对不起了!”
智子大怒,上前一步,一把夺过何兮手上的杯子,重重甩在地上,便朝何兮扬起手掌。何兮丝毫没让,直直看着她,一点退怯的意思都没有,“两情相悦,领证注册,我并不觉得这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
“两情相悦?哈哈!”智子刺耳地大笑。她真的是长得很漂亮,即便是这暴怒的时刻,何兮依然觉得这个也许是她姐姐的女人有着出奇的美丽,就好比孩子心中住在城堡里的公主一样,绝美而又遥远。
智子收回自己的手,眼中的怨恨却丝毫没减,“注册又怎么了?还两情相悦?呵呵,何兮你怎么就这么蠢,你以为乐泽是那种会因为两情相悦而结婚的男人吗?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吗?他在公司,等着开记者招待会,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吗?就是为了从他家里出去,可以制造更多的新闻。这才是真正的乐泽,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设计,所有的人都可以利用的乐泽?!他的柔情,早被当年那个江姗姗消耗殆尽了,你不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