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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闷哼一声，刚想说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梵灵枢却接二连三拳打脚踢，每一招都那么狠辣，打在他脸上，小腹上。
这种力道，连元羿都有些吃不住，开始反击。
然而，她手中银光一闪，一把匕首唰唰唰几下，在他眼前舞成一团花，猛地抵在他脖颈上。
这小小的身体充满如此强大的爆发力和速度让元羿大吃一惊！
元羿低下头，看着怒瞪着自己的少女，一双眼睛里仿佛冒着火，就好像…午夜之中，雾蒙蒙的湖面上，燃起的妖异火光，引着迷路的人无法自拔地靠近，可是下一刻就会跌落冰冷的湖水中。
这一簇火焰危险又妖异，如果靠近了，会被焚烧得尸骨无存吧。
元羿舔了舔嘴唇，难以抑制的饥渴从灵魂深处蔓延而上，让他的獠牙痒得好想在她身上咬一口！
“别惹我。”
元羿从她的眼眸中渐渐找回自己被饥渴冲昏的神智，暗红的眸子闪了闪，道：“是你自己毫无防备把后背暴露给我，我不过想喝口血，又不会吸干你。”
“不要做梦了，想喝我的血，你还需要历练几年。”
元羿眉梢一挑，看着她离自己如此近的小脸，有些兴味盎然：“你离我这么近，闻起来更香了，到底是你的血香，还是你的身体香？”
梵灵枢毫不客气一脚踢在他小腿骨上，退后了几步。
元羿痛呼一声，抱着小腿在地上滑稽得跳来跳去，恼羞成怒：“臭丫头，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的血吸干！”
“在你吸干我的血之前，我也会把你全身上下的血都放干净，不信你可以试试看！”梵灵枢也放下狠话。
得寸进尺，什么玩意儿！
元羿狠狠地抬起头，双眼中，脸上的每一个表情里都叫嚣着要杀了她，可是瞪了半天也没见他有动作。
她不是实力弱到任由自己拿捏的人，要吸干她的血，以后有的是机会！
******阴阳轮回*******
“清音仙君！”赵跃带着人从黑旗军中走过来，看着白衣上还隐隐渗出血迹的洛辞，有些话却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说，“少，少帅回来了。”
赵跃跟在梵灵枢身边一段时间，洛辞知道他性格豪爽稳重，这么说话结结巴巴，肯定发生了什么事。
“嫣儿一起回来了吗？”他现在只想知道她在哪里。
正文 第288章 背道而驰【1】
“嗯。”赵跃点点头，忽然眼圈泛红，所有的话都卡在喉咙里出不来。
洛辞只是看了他一眼，便想到什么，推开他大步朝黑旗军的方向走去。
“赵大哥，怎么回事呀？慕姑娘她，哎你，你怎么哭了？”江少歆本来想打听一下，没想到会看到一个七尺男儿流眼泪，吓得跟什么似的。
“少主那么好…”赵跃擦着眼泪，“而且那么年幼，为什么是她…”
江少歆一瞬间明白了，“你是说…”
来不及等赵跃说完，他已经连忙追上前面的洛辞。
“清音仙君，有些事…”
洛辞甩开他的手，推开前面层层叠叠围着的人，偌大的军营中，没有一个人说话，周围安静得仿佛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那些人看见他，仿佛有某种默契，默默地分开，让出一条路，让他走过去。
每走一步，洛辞都有种一种踏在生命最后路程上的感觉，好像离他一生完结越来越近了。
有什么…让他窒息的感觉紧紧地桎梏着他。
终于，最后一个人都让开的时候，落入他眼睛里的一幕几乎让他的身体失去了一切支撑的能力。
那种窒息的，安静的，凝滞的空气，在他周围不停压缩推挤，要把他能呼吸的空气都挤压干净。
脚步踉跄了一下，江少歆连忙扶着他，他还是推开那只手，一步一步走向…她。
她躺在一个木担架上，被人抬进来，放在地上。
身上还穿着今早见过的那套银白色软甲，不同的是现在她身上都是血，说明她曾经多么激烈的和妖族战斗。
头发束起，丝毫都不遮掩左脸上那个疤痕，因为她向来自信飞扬，眉眼中全是让人无法忽略的光芒，怎么还会有人去看她的伤疤？
但是，她闭着眼睛，皮肤苍白，一丝血色都没有的时候，那个疤痕却如此鲜明。
“清音仙君，少主战死，请…”施英带着哭腔的声音在喉咙里哽了好久，才说出来，“请节哀…”
跟来的慕岚军，所有人的白色战袍都被献血染红，和他们死去的少主一样。
洛辞耳边‘嗡’地一声，双腿不受控制跪下去，像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两只手颤抖了许久，好不容易抓住慕含嫣的手。
冰冷…
心脏仿佛被人紧紧攥住，他听不到周围的人说话，只是很快从她的手印证了自己的猜测。
这不是她，可是这个真相却让他的心更加沉重。
这是真正的慕含嫣，那么…她呢？
今天早上才说过不会离开的她，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离开？
“是梵灵枢！”慕云飞的声音忽然响起来，他跪在慕含嫣身边，脸色惨白，看起来受了很重的伤，“是那个魔教妖女，杀了嫣儿！”
“不会的。”洛辞低声说，她从来不杀无辜之人。
“我亲眼所见！”慕云飞充满了恨意，“我听到她和小魔王说，魔教教主派她来杀嫣儿，这是她的任务！”
洛辞脸上的颜色一瞬间退得干干净净。
正文 第289章 背道而驰【2】
任务？她来这里，是一场任务？
“咳咳咳…”激动的情绪呛在喉咙里，让他急剧咳嗽起来。
“清音仙君…”慕云飞看向他，知道他对嫣儿一往情深，现在受的打击这么大，必定生不如死，“嫣儿喜欢你，她在九泉之下，必定不希望看到你为她太过悲伤。”
洛辞猛地咳出一口血来，星星点点溅在他一身白衣上，像满树梅花落下来。
慕云飞还想说些什么安慰他，却见他忽然召唤出十二律，不管身上的伤和几乎耗尽的灵力，和剑光同时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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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赤云教的路，在鹿仙台以外，越过玄月国和赤云国的边界，正处于两国之间的三不管地带，中间隔着一座陡峭的丹熏山。
丹熏山中兽族出没，还有许多妖族躲藏，离开魔界的魔族也会在此栖息，自古以来，这都是最危险的地带。
“为何不直接回去？”梵灵枢有点不耐烦，靠近丹熏山，元羿就让她停下来。
“丹熏山里有不少妖族，这一次妖王带着妖族重现人间，恐怕里面那些也按捺不住，教主吩咐我们回来的时候，顺道清理一下。”
“这种事情，你们千机营来做不就好了吗？”梵灵枢一路上没什么好脸色，对元羿的态度称得上‘恶劣’了。
元羿眯了眯眼睛，不知道是不是觊觎着她的血，一直没生气。
“没带千机营的人出来，只能找你帮把手了。”
“做梦吧。”梵灵枢理都不理他，准备自己走。
嗖——
一声清啸的破空之声，梵灵枢面前的路，陡然被一把剑拦住！
剑尖没入土地中，剑柄却在她面前微微颤着，余音清锐，剑柄上的青色穗子凌乱地摇晃。
梵灵枢的呼吸几乎停滞，红色衣袖随着风扬起，她停下脚步。
十二律…
这么快，他就追来了，是不是知道了杀死慕含嫣的人是她，来报仇了？
这件事，没有任何解释的余地，她和洛辞之间，原本就是仇人，现在如教主所愿，加上这个杀妻之仇，以后见面只能拔剑相向了。
“你的死对头，清音仙君来了。”元羿朝后面看了一眼，立马挑起眉梢，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
梵灵枢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脸上带着清冷的表情，下巴微微压着看人。
洛辞能一路追到这里并不容易，身上的血渗透了白衣，头发也散下来一些，丝毫没有平日里那个高冷仙君的风采。
他一步一步走过来，喘着粗气，走得近了，才看到他额头上全是细细的汗珠子。
“为什么？”他沙哑着声音，一开口便这么问，双眼看着她，几近绝望。
梵灵枢的心忽然被什么狠狠地撕扯着，但元羿在旁边轻笑的声音还是让她看清楚自己的立场。
为什么要杀他的妻子吗？
她扯起嘴角，笑容像是贴在脸上：“为什么？自然是为了报那一剑穿心之仇。”
洛辞看着她，脸色更白了。
“你做这些事情，就是为了向我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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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90章 背道而驰【3】
“没错。”风吹着她的头发，杂乱地拂在脸颊上，思绪仿佛沉在海底，被冰冷的水草缠住，无法转动。
洛辞的嘴唇微微一动，一腔苦涩回流到身体中，流入四肢百骸和血液中，身体上每一寸，每一个细胞都苦不堪言，痛不欲生。
“灵枢，你真的…这么恨我吗？”
梵灵枢直直地看着他，眼神想要逃避，害怕看到他悲伤欲绝的眼神，可是…此时此刻的她，是梵灵枢，不是慕含嫣。
她不能逃避。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她一直保持着嘴角边上扬的弧度，看起来清冷之中带着一丝狠绝。
洛辞几乎在一瞬间彻底绝望下来，眼眸中一丝神采都看不到，风吹着他的白衣，上面点点鲜血如飘落的梅花。
“好…”他哑着声音，像失去了灵魂的木偶，只是被人牵着线木然地点头，“你…你成功了，报仇…很完美的报仇…”
梵灵枢还想再说些什么，加深元羿的信任度，但是她忽然看见洛辞通红的眼眶，很多话便哽在喉咙里，再也出不来了。
对不起…如果可以的话，好想让你知道慕含嫣不是我杀的，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破坏你的幸福。
“从我离开鹿仙台的那一刻起，我们已经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了。”她刻意声音平静，“以后井水不犯河水，希望清音仙君不要再来挑衅。”
洛辞无动于衷地听着。
元羿则’咦‘了一声，道：“他伤成这样，你不想借机杀了他吗？”
“堂堂小魔王，趁人之危这种事，也不怕丢了脸面。”她充满鄙视地说。
“人生在世，开心就好，脸面算什么？”元羿倒是有点儿手痒想杀人，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没吸到梵灵枢的血，让他有点儿蠢蠢欲动的烦躁。
“你要是在乎脸面，我可以帮你动手。”元羿又说，这个清音仙君是出了名的天纵英才，他的血，必定也很好喝。
梵灵枢冷冷道：“他的命是我的，将来我自己取，你少多管闲事。”
'“没意思。”元羿顿时觉得意兴阑珊。
梵灵枢没有理会他，对着木然的洛辞道：“你走吧，等你养好了伤，我们再见面，我一定不会手下留情。”
洛辞站在那里没有动，但十二律却拦在梵灵枢面前，似乎不想让她往魔教再走近一步。
梵灵枢只好先转身走，到了这个地步，她和洛辞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灵枢…”洛辞对着她的背影开口，她脚边微微顿了顿，他问道：“鹿仙台，你再也不会回去了吗？”
一声轻笑…是从元羿口中发出来的，他饶有兴致都看着梵灵枢。
梵灵枢没有回头，淡淡道：“我说过了，此生如东流之水，永不回头！”
她加快步子离开，再也不想听洛辞再说什么，甚至也不想回头。
心里的痛淹没了她的听觉，视觉，她觉得整个世界都是空白的。
如果一开始知道会这样，她说什么都不会假扮慕含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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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91章 背道而驰【4】
她和洛辞本来没有可能了，是她生生添上了这一笔，导致现在这个混乱不堪的局面。
不知道走了多久，她的脚步忽然一踉跄，跌倒在地上，终于压制不住，身体里的痛不断挤压她的五脏六腑，胃里的东西翻腾着倒出来。
从参加药王大赛开始，她为了装病，就没怎么吃过东西，胃里空空如也，除了一腔酸水，什么都吐不出来，只能不停干呕，像是在惩罚自己。
呕得难受，眼泪鼻涕淌了满脸，她不需要抑制，跪在地上，双手撑着地面，一边干呕，一边流眼泪。
难受…怎么会这么难受？
当初那一剑穿过心脏，她都没有这么难受，只是觉得心里冷冰冰的。
可是现在…她好像找不到自己了。
“你受伤了？”元羿在一旁看着，她这副样子，除了受伤还有其他解释吗？
只是除了一个药王零，他也没有遇到什么厉害的对手，不知道谁把她打伤了。
梵灵枢没有给他回应，但是肩膀微微起伏，还在不停的干呕。
元羿看着她的背，红色布料包之下，她背上微微凸起的脊椎，像一座造型优美的蜿蜒山脉，一直延伸到纤细的腰下，线条隐没不见。
她还是第一次看女人的背，在他眼里不再是一道可口的美餐，而有点像是…一件值得欣赏的艺术品。
看来她的血真是太诱人了。
“今天心情好，帮你疗个伤吧。”元羿自以为今天他充满了普度众生的慈悲，他可是从来没有这么好心过，感觉连西天佛祖都没他善良。
一定是怕她重伤死了，血就臭了。
他从来不喝死人的血。
他的手刚放在她肩膀上，忽然遭到她激烈的反抗。
“别碰我！”用力把他的手打开，她抬起头，双眼通红瞪着他，像是…被逼到绝境的野兽一样。
就算是元羿这样无恶不作的人，都有点被这眼神吓到了。
顿时，他的慈悲，善良，全都泯灭了，恶狠狠地咬着牙，心思狭隘地想：臭丫头，总有一天要把你的血吸干！
他蹲在地上，阴着脸地盯着她，心里闪过无数念头，每一个念头都是在计划怎么吸她的血。
不知道她干呕了多久，元羿就一直看了她多久，知道后来觉得有点无聊，转着目光四处看看，便忽然看到他们前方站着一个人。
那个人也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他竟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察觉到，心里不免有些惊异。
“御公子。”看清楚了那人之后，元羿有些释然了，好嘛，这个男人确实不是一般人。
梵灵枢的身体一僵，慢慢抬起头，哭肿的双眼有些花，但他的身影还是如镜花水月一般，虚假朦胧的美好。
她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颜面尽失，形象崩塌，还被两个最不想被看见的人看见。
可是现在他又来干什么？看看她这副可怜的样子吗？
他帮助妖族，让她不得不快刀斩乱麻地结束了慕含嫣的人生。
可是仅仅是这样吗？
无释的心，海底的针啊…
正文 第292章 背道而驰【5】
引发妖族，人族，魔族之间的混战，他想要的仅仅是这样吗？她不相信。
“你到底想要什么？”她红着眼睛问。
“你以后会知道的。”御无释淡淡地说，“你现在的样子，特别可怜。”
“可怜的不是我，是那些因为妖族入侵而备受苦难的无故人族！”
御无释忽然笑了，嘴角一勾，笑容在他脸上十分妖孽，“妖族不会来，他们将来会更可怜。”
“你什么意思？”
“我为什么要跟你解释？”他站在远处，带着几分俯视意味，“你又凭什么来质问我？”
梵灵枢怔怔地看着他，如同看着一个陌生人，有些好笑，她好像也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这个人。
他是尊贵的神族，虽然被流放，依旧被苍瑶神女尊称为‘殿下’，除此之外，她对他一无所知。
“那你来干什么？看我的笑话吗？”梵灵枢擦着脸上的泪水问。
“道别。”他说，语气更加淡漠了，“好歹相识一场，一走了之也太不够意思了。”
“我不需要跟你道别！”梵灵枢忽然大喊，不知道饱含多少怒火愤恨，慕岚军从此陷于战火中，她就不能原谅他，“你以为你是谁，我宁愿我从来没有认识过你！”
在她的怒火中，他也没有解释，只是淡淡地说了一个字：“好。”
然后他真的没有说再见，就这样转身走了，如同来的时候一样，他走的时候，同样无声无息，她都看不清楚他是怎么消失的。
泪水盈在眼眶里，她咬着牙，还是没有落下泪来。
这个人，从一开始就和她走的不是一条路，不应该认识他，也不应该为了他有半分难过。
“呵呵呵…”爱看热闹的元羿在旁边看了自以为非常精彩的一幕之后，发出了愉悦的笑声。
简直心情舒畅。
“我以为，你只有对我才态度这么差，现在看了这位御公子的待遇，我终于平衡了。”他舔着獠牙，“像你这样胆大包天的女人，真是不多见了。”
“你怎么还不滚？”
“你让我滚我就滚，我岂不是很没面子？”元羿站起来，双手叉着腰，一副天上地下唯舞独尊的样子，“我堂堂魔界王…”
话没说完，梵灵枢忽然站起来，抓住他肩膀，曲起小腿，在他小腹上狠狠撞了一下。
元羿又闷哼一声，弯下腰捂着肚子，痛得说不出话来：“你，你…”
一头红发散下来，他抬头怒瞪着她，一双暗红色的眼眸狠厉无比。
“热闹凑多了，小心被人打！”
梵灵枢现在是破罐子破摔的局面，她连御无释都得罪了，哪还会在乎元羿？
在魔教里，她和元羿各自负责的事情，可以让他们一百年都不会碰面，何况教主也忌惮他，不会任由元羿胡作非为。
她走了之后，元羿捂着肚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左想右想都觉得自己吃了大亏，气得眼睛都红了。
梵灵枢，你给我记着，不把你的血吸干我就不是小魔王！
正文 第293章 兰香灰烬【1】
*******阴阳轮回********
整座慕岚军军营，被白色的素缟装点，在灰蒙蒙的天空之下，仿佛所有人都失去了生气，四处高高挂着的白色旗幡迎着风飞扬，风中，像是有什么在细细倾诉，要挽回逝去的人。
少主战死，慕岚军被激发了前所未有的激愤，在赤河便与妖族决战，一天一夜，终于击退妖族。
仓促之中的妖族无法踏进玄月国的土地，只能另寻他处。
战争一结束，慕岚军中便举行了慕含嫣的葬礼。
所有战士满怀敬意，为她献上鲜花和哀悼，看着她年幼弱小的身体被装入棺椁，由他的夫君清音仙君带回大都，葬入慕家陵园。
整个过程，洛辞只是在旁边，一言不发，他本来就一身白衣，现在倒是无比应景。
“她小的时候真的很傻，”慕云飞站在他身边，几天下来，他也消瘦憔悴，不复往日黑旗军少帅的风采，“连毛毛虫都把她吓得哇哇大哭，我就把抓毛毛虫吓她的那个人狠狠打了一顿，后来我就被我爹关禁闭，带到西域去了，我才知道我打的那个人是皇子。这件事我一直很内疚，我要是没打那个皇子就好了，这样子我就能一直留在嫣儿身边，保护她。她是我唯一的妹妹啊。”
慕云飞低着头，眼泪顺着他的指缝淌满了手心。
“她从小就需要人保护，我怎么能让她一个人上战场？”满满的自责，悔恨。
“她其实…一直都很坚强。”身旁的人低低地说了一句。
慕云飞一愣，以为这个人不会开口的，从嫣儿死了之后，他还没有听他说过一句话。
他抬起头，看见洛辞已经走到棺椁之前，他抚在红色棺木上的手透着一种冷冷的青白色。
洛辞不说话，但是无言的沉默里是一片令人窒息的绝望。
慕云飞有些恍惚，刚刚洛辞说什么，说嫣儿很坚强？
他想了想，听说她要成亲，他从西域赶回来看她，确实…和小时候不一样了。
能让她变得这么坚强勇敢的人，是谁？
“清音仙君。”慕云飞忽然开口，“能遇见你，嫣儿很幸运，也许对他来说是不幸的…”
洛辞看着棺椁缓缓盖上，少女的脸庞再也看不见了。
“我没有后悔过。”洛辞说，“我知道我娶的人是谁，今生今世，我洛辞，只爱她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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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域，黑旗军营地
自从接到信鸟的传信，慕骁便坐在大帐中，一句话都没有说过，甚至连坐着的动作都没有改变过半分。
赵天带着一个人走进来，说道：“都督，辛夷带来了。”
慕骁的脸色是灰白的，仿佛苍老了好几岁，连鬓边的发都微微泛白了，他终于抬起眼睛，看了一眼那个清瘦英俊的男人。
“你知不知道…”一天没说话，他干裂的嘴唇一开口便撕裂了，赵天连忙倒了一杯茶给他喝，他摆摆手，把茶杯放下，“那是你和阿岚的孩子，她或许是妖族的敌人，但对于你，她从来没有负过你。”
正文 第294章 兰香灰烬【2】
辛夷的脸消瘦苍白，闻言只是颤抖着嘴唇。
“是我不让你们在一起，你是妖，你和她结合生下的孩子拥有一半妖族血脉，那个孩子，那个孩子…”慕骁想起当年的事情，两行泪水顿时不受控制落下来，“我只能杀了她…她做错了什么？是你对阿岚隐瞒你的身份，你害了她，也害了那个孩子！可是阿岚从来没有恨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