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还有……”
他又交代了一大串,她什么也没听进去,只是机械式地点头、再点头。
赵毅翔见她心不在焉,无声的一叹,起身准备离去。
送走了赵毅翔,她无心回去面对满室的冷寂,哀哀一叹,不自觉地转身走上天台。就当是最后一次吧,让她再一次怀念她和宸轩共有的回忆。
迎面吹来的泌凉夜风,让她起了微微的寒意,她双手环抱着自己,想起曾有多少次,宸轩以他温热的怀抱拥着她,从不让她感到丝毫寒冷……
她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靠着斑驳的墙,泪再度决堤……
“这像是一个待嫁新娘该有的模样吗?”
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响起,琬凝又惊又喜地抬头--是他!那个让她情系七百余年、却总是惹伤她、令她心碎落泪的男人!多日未见的他消瘦多了,但那张英挺的俊容早已深深烙印在她心灵深处。
她泪眼汪汪地瞅着他,哀怨地说:“你终于肯现身了,我以为……你早就不在乎我、忘了我们的一切了……”
那蜷缩在角落的纤弱身影,狠狠地扯痛了他的心,她那楚楚堪怜的脆弱模样,紧紧揪痛了宸轩的心,他悲痛的低吼一声,再也无法压抑、无法抗拒足以颠覆他的深情。他抛下伪装,不顾一切地紧紧抱住她,喊出了内心狂炽的激情。“琬儿!我没忘!我一直都放在心上,没一刻淡忘过。”
那呼唤令她心醉。她泪雨交炽,紧紧抱着他,哀哀请求道:“我好高兴能再一次感受到你对我的重视……宸轩,我好渴望更次听你……说爱我,让我再听一次你曾许下的承诺,就算只是美丽不实的谎言,我也情愿永远不醒……”
她的唇,被他来势汹汹的吻堵住了,他狂热地吻着她,带着满腔的激情,封住那串令他震撼不已又心如刀割的呢喃。
琬凝被他散发出的炽情痛楚所震慑往了,在一阵呆怔过后,她立刻抛开顾忌,深切地反应着他--“琬儿,我爱你,爱得、心都痛了,你知不知道?难道你感受不到我这颗为你燃烧了七百多年的心吗?”他激动地告白着,眼中有着明显的泪意,深吸一口气,却仍控制不住翻腾激昂的情绪,他呐喊着:“告诉我,你在等我,对不对?你心里还是有我,你根本不是真的想嫁给他,你只是想报复我而已,你仍然是爱我的,对不对?对不对?”
“是,是!”她泪如雨下,心碎地将脸埋进那熟悉的胸膛,摧肝断肠的哭喊着:“我不想嫁给他,我从来没想过要嫁给他,是你硬把我推向他的啊,你好狠心,你知不知道当时我有多伤心、又多怨你的无情……”
他热泪盈眶,紧紧攫住她如风中柳絮般不断轻颤的身躯。“不要恨我,琬儿,你的恨会使我万劫不复……我也不想这样对你……”他哽咽地道出他的苦衷,以及那段时间他内心所承受的煎熬……
“当时为了保护你,我真的别无选择了,只有设法让你更恨我、离我远远的才能保障你的安全,看你伤心落泪,你以为我就不心痛吗?我内心所承受的伤害不比你轻啊!这段时间我无时无刻不处在强烈的思念折磨中,我想念你的一颦一笑、一嗔一喜,我渴望见到你,但是我不能!我怕一旦见到你,就会不顾一切地把你留在身边……直到谢瞻坤的案子结束了,你却已婚期在即,我什么也没办法挽回了。我告诉自己,如果你已能重新面对另一个爱你的男人,我就不该再破坏你宁静的生活,所以我避着你,不解释、也不强留,就让你以为我真的无情无义好了,反正……也无所谓了。只是,我错了,我潇洒不起来,想见你的念头愈来愈强烈……”
“宸轩……”她泣不成声。“够了,真的够了,有你这番话,也不枉我对你的一往情深了。”
“不够,琬儿,我不想失去你,尤其在我得知你不减对我的情意之后,我没办法再放开你了。”
“可是……我们该怎么办?”她内心强烈交战着,她究竟该何去何从?左右两难的她,陷入了理智和感情的激烈拔河中--她闭了闭眼,万分痛苦地道出了撕碎的心、也足以毁了宸轩的残酷答案。“宸轩,对不起……相信我,我是深爱着你的,只是……赵毅翔何其无辜,我不能伤害他--”
“所以你选择伤害我?”他悲凉地接口,那深沉哀恸,教琬凝再度垂泪。
“对不起!我也不愿意,我多么希望一辈子守在你身边,可是……毅翔能在我对你不能忘情的情况下毫无保留地付出他的爱与包容,尤其又愿意接纳我……”那句“我和你的孩子”硬生生又咽了回去,宸轩心中已经够苦了,若再得知她将带着他的骨肉嫁给别的男人,那对他而言不啻是致命的打击,于是她匆匆改口,“接纳我不是清白女孩的事实,他这么待我……我怎能……”
“好了,别再说了!”他痛心地阻止,忍着不断泣血、抽搐的心,强自镇定地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也……尊重你的决定,是我……没有好好把握你。”望着她充满歉意和担忧的眸子,他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并伸手轻抚着她的脸庞。“我很好,真的……没事!”
“宸轩”她难忍心酸,再次哭倒在他怀里,她何尝不了解他内心的凄苦,他那绝望的笑容……让她芳心欲碎!“对不起……原谅我,我也不想离开你,我的心生生世世都只属于你,只是我人却是赵……”她倏然住了口,突然涌现的想法令她呆若木鸡!
“琬儿?”
“宸轩……赵毅翔该不会是……”她震惊得无法说出自己的揣测。
迎视她的目光,心有灵犀的两人同时异口同声地喊出:“赵士程!”
“天,”她无力地跌靠在他怀中。“难道这真是我的命……不管我如何费尽心机,终究难逃天意。”
反应极快的宸轩立刻发现不对劲。“你是不是隐瞒了我什么?”
“你知道为什么我能以梦境忆起前世的一切恩怨吗?”不待他反应,她马上说出了唐琬和月下老人的谈话内容。“就因为我想把握住月下老人赐与我们的唯一机会,所以刻意不使自己忘了你、忘了我们的情、忘了我们的悲惨教训,我以为……我有能力扭转既定的命运,却没想到,到头来我还是不得不还赵士程的情债。宸轩…”
“或许……”他心如死灰,萧索一叹,神情哀凄惨淡。“月下老人说得没错,不论前世今生,我和你相守一世的决心都不够坚定,一旦遇上困难,我只会选择消沉的逃避,从不曾和你携手共同奋战过,他是给过我机会,只是我选择了逃避,今天会演变成这样,也许是上天给我的惩罚,但是……天啊!何其残忍!”他仰天大喊。“这样的惩罚太重、太深了,这代价我承受不起啊!”
隐忍多日的泪顺颊滑落,滴在琬凝的脸颊,她抚着颊上的水气,抬起头,“你……哭了?我从未看过你掉泪,你是那么坚强……”
“再坚强的人都无法忍受失去支撑生命的热源。”
琬凝一酸,泫然欲泣。“前世的唐琬和陆游、今生的唐琬凝和陆宸轩是无缘相守,来生,宸轩,不要再轻易放走我了,好不好?”
“好、好,我一定不会忘了这惨痛的教训,一定记得我们来生的白首盟约……”带着摧肝断肠的激情,他再度吻上她的唇,交换了来生的深情约定--他们没有注意到,半途踅回的赵毅翔一直站在一旁,他的神情痛楚而复杂,他该成全他们吗?不!这会撕碎他的心!
继琬凝之后,他也陷入了感情与理智的纠葛中,他迷惘了--他失神望着前方,蜡般的脸庞没有半丝血色,若非尚有轻弱的呼吸,一动也不动的宸轩,几乎让人以为他是没有生命的雕像。
他不敢思考,只希望脑海永远呈真空状态,因为一旦他回到真实世界,琬凝已为人妻的事实会毁了他,让他生不如死。
良久,唤回他的,是一阵比一阵还急的门铃声。他呆了呆,不打算理会,可是来者似乎也不打算放弃,他只好起身开门。
是叶心瑜。他不理她,回到他刚才坐了好几个小时的地板上。
“宸轩……你还好吧?”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她知道今天是琬凝和赵毅翔结婚的日子,所以她怕宸轩想不开,便丢下律师事务所的事赶来看他。
他默不作声,面无表情。叶心瑜真怕他会疯掉,她担忧地说:“她今天结婚,你……不去看看她吗?或许她会希望见到你。”
他怔忡地望着心瑜,开始有了反应,继而失控地大喊:“不!”他悲绝沉痛地抱着头吼道:“你好残忍,叫我怎么去面对那一幕,叫我怎么……祝福?我办不到!”
“懦夫!”她愤怒地指责道。“今天的局势是你一手造成的,你为什么没有勇气去面对?我早说过你要有承担后果的勇气,结果你却只会逃避,今天是你心爱的女人结婚,你还打算逃避下去吗?既然事情无法挽回,你至少去告诉她,你祝福她,让她不再为你牵挂,让她心无芥蒂的面对她的新生活,否则你会毁了她一生!”
“我……”他想起了唐琬,琬凝始终没告诉他,唐琬嫁给赵士程后的婚姻生活究竟是如何,可是--他一惊,打了个寒颤,唐琬最终是饮恨而终!
“不……不能……”他喘息着,抓起摆在桌上的酒瓶斟了满杯,一饮而尽,企图麻痹自己的思维,赶走内心的恐慌和那可怕的揣测!
“唉,”心瑜感慨地一叹。“如果你真的无法面对琬凝,我只能说,在醉过之后,希望你还是从前那个潇洒、目空一切的陆宸轩。我走了,但愿明天我可以在事务所看到你。”
他仍然没有反应,只是失魂地望着杯中澄澈的液体。
她又是一叹,转身前,不忘叮咛道:“多保重自己,现在喝醉了可没人照顾你了。”
不料,一句话又狠狠刺进他的心坎,令他痛彻心扉。
心瑜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他完全没注意到。他脑中不断闪现和琬凝曾有的甜蜜回忆,他们曾心灵相属,完全拥有过彼此,那一夜的耳鬓厮磨是他一辈子也忘不了的,他们是如此紧密相合,感受到彼此的心跳,拥有彼此最真心的付出……他闭上眼,不忍折磨已不堪负荷的记忆,却又不期然浮起梦中女子的哀怨双眸及那首血泪交织的钗头凤。
红酥手,黄滕酒,满城春色宫墙柳。
东风恶,欢情薄……
天哪!难道他们的爱情注定要空留悲楚憾恨,生生世世逃不过钗头凤的悲剧?
那晚琬凝说过的话毫无预警地跳进脑海。“不要让我离开你,不要再让我尝一次生离死别的痛苦……”
天!琬儿……
他迅速弹跳起来,夺门而出。
教堂中,一对心神不宁的新人站在堂前,牧师究竟说了些什么,他们皆无心倾听。
琬凝心神恍惚,她手中紧紧握着宸轩给她的那枚袖扣。在她未来的丈夫面前,她脑中浮起的竟是另一张出色的脸孔。
赵毅翔也好不到哪去,他不断自问:强留下不属于他的女人,这样真的对吗?
当牧师询问她愿不愿意成为赵毅翔的妻子,发誓一生一世忠于他、爱他时,她犹豫了……能吗?她真能心甘情愿成为他的妻子,能爱赵毅翔一生一世?
就在此时,宸轩正巧踏进教堂,或许是心灵相属的有情人心有灵犀,她反射性地回过头--“宸轩!”
“琬儿……”他痛心疾首,无法言语。身穿白纱的她,是那么的美,然而她的美丽却不属于他!
赵毅翔彻底死心了,她还是不属于他--宸轩缓缓走向她。她眼底蓄满了泪,在跌下眼眶之际,他伸手接住了它。“这是你最后一次为我落泪,今后,你的眼泪只能为你的丈夫流。我祝福你,除了祝福之外,我更想说抱歉,你曾对我说过,不论如何,要我别放开你,我没办到,对不起。琬儿,如果来生我还能遇上你,我会加倍补偿你。最后一次告诉你,琬儿,我爱你。今天之后,忘了……陆宸轩这个人吧!”
“宸轩!”她痛哭失声。
目睹此景,赵毅翔无法再自欺欺人,更不想自误误人。在琬凝痛断肝肠、宸轩心碎断魂地转身之际,他开口唤住他:“陆宸轩!”
正欲举步的宸轩怔了一会儿,愕然转身。
赵毅翔出人意表地执起琬凝的手,在陆宸轩震惊的目光下,将她的手交至他手中,毅然说道:“琬凝是你的,不论我如何努力,她终究不属于我。你们那天晚上的谈话内容我全听到了,最后,我决定下一场赌注,那就是:如果你今天没来,表示你不够在乎琬凝,那么我会在往后的日子里使出浑身解数,代替你在琬凝心中的位置。但是如果你出现了,那么就是天意注定你是最后的赢家,我无话可说。而事实证明,你赢了,今天的新郎应该是你。”说完后,他潇洒地转身离去。
全场一阵哗然、议论纷纷,就连牧师也一头雾水,搞不清楚状况。
震惊过后的琬凝和宸轩面面相觑。“怎……怎么会这样?”
宸轩回过神来,柔声问:“你介不介意临时换个新郎?”
“我……”她一时无法自突来的转变中恢复,不禁喜极而泣,她不敢相信上天竟会如此厚待她。“我不介意,但是,我有个条件。”
“只要你说得出口。”
她泪雨交织地扑进他怀中,说道:“不许再让我离开你了!以后若有任何困难,都让我陪你一同面对,我宁可死在你怀中,也不愿心碎地活在没有你的角落!”
“我答应、我答应!”他迭声应允。“现在,我第N次向你求婚,你答不答应?”
她自他怀中仰起头,犹挂着泪痕的脸儿却漾着幸福的笑容。“我要敢不答应,你儿子会折磨我,不让我好过。”
“儿子?”他眼中燃起惊异的光芒,并扣紧她的腰在原地转了几圈,狂呼道:“哇,太棒了!”随即放下笑意盈盈的她,得意洋洋地说:“我就说嘛,我的办事效率一向很高,况且和人打睹不论是明的暗的,我都是十赌九赢,心服了吗?”从和琬凝赌婚姻到和老李赌命,乃至今日和赵毅翔赌女人,他还真是--赌性坚强!
“那么,”他有模有样、一丝不苟地望着她问:“唐琬凝小姐,你愿意嫁给陆宸轩先生为妻,并一生一世追随他、深爱他、为他烧饭洗衣、传宗接代吗?”
这回她没有犹豫,大声说出了她不悔的承诺。“我愿意!”
“OK,礼成。”他转头望着感动不已、猛拭眼角泪水的牧师,询问道:“牧师,我可以吻新娘了吗?”
看得有些入神的牧师终于想起了自己的职责,连忙调适自己,以老成的口气宣道:“现在我宣布你们两人正式结为夫妻。新郎可以吻新娘了。”
“牧师英明!”他“哮想”好久了,一刻也不迟疑地印上琬凝的红唇,给了她一个火辣辣又缠绵至极的吻!
现场涌起一阵欢呼,虽然是一首中途变调的结婚进行曲,却也格外缠绵悱恻。牧师动容地看着这对苦尽甘来的爱侣,他有预感,这将会是他证婚以来最甜蜜的一对。
“宸……宸轩。”她轻声叫唤,推了推他。
他的唇暂时离开了她。“你想说什么?”
随着她的视线往上望,半空中不知何时多了张纸,正轻轻地往下飘,他顺手接住,好奇地一看,但见上头写着:
不经一番苦煎熬,焉识情真如磐石。
姻缘簿上妙安排,续起两世未了情。
两人讶异地对望一眼,同时小声地低喊:“是月下老人!”
琬凝恍煞大悟。“原来月老早就将我们的红线牵在一块了,他会这么说……只为要考验我们,这一切……都是他苦心安排的!”
“兜了一大圈,我们终究还是属于彼此,琬儿,今后我们会更加珍惜对方和得来不易的幸福的,对不对?”语气中满是柔情。
“是的,我们不会辜负月下老人的用心良苦。我爱你,宸轩。”她柔柔低语。
“我也是,琬儿。钗头凤的悲剧已不复存在,今后我将生生世世呵护着你,永不分离。”他执起她的手,这才发现她的右手一直紧握着。察觉到他无声的询问,她摊开手,掌心中赫然是那枚意义非凡的袖扣,两人会心一笑。
他们深情倚偎着,在场者皆欣羡不已,而在他们拥有世界最美的深情的同时,他们也深信,世间每一对有情人都能和他们一样幸福,而赵毅翔……月下老人不会厚此薄彼忽略他的,终有一天,他也会寻得属于他的幸福--他们深信。
后记
哇!好高兴,又混出一本稿子了,噫,足见雨晴还是挺有瞎混的潜力,证明了《但求魂梦长相依》的问世绝非偶然。所以啦,雨晴郑重、严肃地下了个“轰动武林、惊动万教”的大决定--写作一途我混定啦!我要写到地老天荒、海枯石烂、至死不渝……写到读者们烦到头顶冒烟、大呼救命为止!
相信看过《但求魂梦长相依》一书的读者,大概还记得男主角楚书淮曾和女主角凌念筑聊过陆游的“钗头凤”,以及他们刻骨铭心却无奈的悲剧故事,记得当时在写到这一段的时候,我也颇感无奈,当时真的十分希望他们能有个完美的喜剧收场,于是《续起两世情》的情节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冒出头来,本书就这样诞生啦!
值得一提的是,我那位可爱的编辑琼花妹姊,嫌人家上一本书男女主角的亲热镜头写得太淡了--哇,真想不到在她端庄矜持的外表下,居然还有颗热情如火的心--好!说我“这方面”功力太薄弱是吧?我就“浓”给你看!基于一点点的“报复”心理,才增加了男女主角亲热戏的篇幅,此举还让琼花姊说了句:“报复得好!”读者要是还不满意,那……不好意思,这是我的极限了,毕竟人家写的是“浪漫”爱情小说,而非煽情小说嘛!
OK,本书的内幕就暂时介绍到这儿,不知道各位满不满意?接下来,谈谈雨晴是生活在怎样水深火热的环境中,在看的同时,请记得为我掬把同情之泪哟!
之所以对写作感兴趣,自然是因为本身也是个小说爱好者,但是除了兴趣之外,要写出一本小说,当然也得有点作文方面的根基,而谈到这点,我就不得不“咬牙切齿”地感激我那令人又爱又恨的小弟“栽培”我!
怎么说呢?唉!这就得追溯到我活在恶势力下的童年了。
自从小弟上了小学之后,每回学校要交日记啦、作文啦等等乱七八糟的文章时,他总会使出非常老套、却也绝对有用的拿手绝招:一哭、二闹、三喊娘!
“哇!妈咪呀!人家不会写,二姊不教人家……我写不出来,老师会打人家,哇……我会怕痛啦!怎么办?怎么办啦?”
尽管雨晴躲到天涯海角,还是被揪了出来。
“妈咪,不可以这样啦,作业是他自己的事,这次我帮他写,下回他还不是一样不会……”雨晴晓之以理、振振有辞。
“哇!”又是一声惊天动地的鬼哭神号。“我歹命,自己的姊姊居然铁石心肠、见死不救,我好命苦……”这些话是经我修饰过的,一个会用“铁石心肠”、“见死不救”等成语的人,似乎也不需要人教作文了。
唉呀,总之也就是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得乱夸张的,只差我家不住万里长城,否则比起孟姜女丝毫不逊色。
爱子心切的母亲也摆出哀兵姿态,开始对雨晴我动之以情。“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呀!他是你的手足至亲啊,你何忍袖手旁观,眼看自己的弟弟陷于水深大热之中?”
这是啥情形?
我尚未来得及回答,翻脸足以媲美翻书的老妈,立刻冷起脸命令:“你要是不教,我就不认你这个毫无人性的不孝女!”
啊?真正歹命的人是谁呀!
呜……懿旨难违,最后雨晴还是屈于“淫威”之下。由此可知,当别人只要写一篇文章时,我就得写两篇,别人写两篇,我就要应付四篇……在如此非人的折磨下,我作文能力不进步行冯?
现在想起来,我偶尔也会拿童年趣事“亏”他,没想到我那脸皮比钢筋水泥还厚的弟弟居然大言不惭地说:“不用太感激我,只要你有感恩图报的心我就很高兴了。”
他还真是……唉,我已经被气得浑身没力了。
没想到那个宝贝蛋还有更绝的言论呢!
上回和他聊到一个颇有水准的话题。“国父的心理建设就是孙文学说,也就是知难行易的学说……”
“皮皮也有学说,”“皮皮”是我为他取的外号。“樱木花道又简称为‘樱道’……”
我当场……这哪叫“学说”,根本就是“胡说”嘛!
有这种弟弟,没疯掉算是万幸!
还有,我的一堆外号都是他取的,什么“肥肥”、“豆豆”、“毛毛”……
拜托,我腰围顶多不超过二十五,就算不瘦,也称不上肥肥吧?更不能因为我有过长水痘的耻辱,就叫人家豆豆啊!至于毛毛,天啊,那叫长发飘逸,不叫“毛”多,OK?
如果还有读者不了解我的话,不妨看看琼花姊以六句话所介绍的雨晴,不过有朋友说,我的笑声足以惊天地泣鬼神,和我说过话的人就知道我有多毒,有先见之明的人,最好先到台大精神科挂号,而琼花姊之所以没被我逼疯,反而认为我有颗“纯真”的心灵,据她所说,她已被林白的几位前辈磨练造就成金钢不坏之身。
拉拉杂杂写了一堆,篇幅也蛮可观的,再不停笔,就真的有人要说像老太婆的裹脚布了,最后呢,想提醒一下,不知道各位还记不记得我在上一本书后记曾说要写楚羽寒和凌孟樵的故事?我终于打算动笔了,期待吗?要敢说不期待,呜……人家不跟你们好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