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另类小说上一章:君恩
  • 另类小说下一章:掠妻

话都说到这分上了,杨叔赵也不必装傻。「好,我接。」

他点头,闭眼调息了会儿。一口气说那么多话,有点喘。

「还有件事——」

「嗯?」他撑开眼皮,望去。

「你跟她……」杨叔赵迟疑了一阵,才出口便见他神色微变。「可以谈吗?」

对方僵默了会儿,启唇。「我们,结束了。」

怎么会?!杨叔赵微讶。

这一算,纠纠缠缠也十三余年了,没有足够深刻的感情,又怎么能缠得这么深?真要分得掉,早分了。

「是——龚云颦对不对?」

他愕然,瞪着对方。

「不用那种表情,我也是前几天才发现。那时就觉得你看她的眼神不太一样。」他掩饰得其实很好,但是阿魏他们在谈她的时候,他嘴角一点笑意都没有,从那之后,便觉得他就算是跟着兄弟们的任何话题互动,气氛再怎么轻松,嘴角的笑就是没有到达眼底。

他整晚都在留意。

仲齐那晚的心情,非常差。

「你们不公开,是你的意思,还是她的?」

「最初三年是我,后来是她。」算了算,用十年连本带利还给她,也够了。「你是因为这个原因而跟她分手?」

杨仲齐没搭腔,算是默认。

想想也是。别的不提,单就那晚兄弟们当着他的面,笑谈她的情史,他听在耳里,感受该有多难堪,自己的女人,却不能说,任由家人不知不觉踩在他的痛点上,还不能吭声,谁受得了?

杨叔赵默然沈思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开口:「其实,换另一个角度去想,你用什么样的心情与她纠缠十三年,她必然也有同样的心意,才会到现在,身边都还有你的位置。我是不知道她挣扎的点是什么,但是在你忍受孤床冷被、一个人的寂寞时,她不也在承受同样的事?」

不能公开,若说他有十分苦,她少说也嚐了个五分吧?

杨仲齐奇怪地瞥他。「你为什么一直替她讲话?」他以为,家人应该会对她颇有微词。

「因为我知道,你说要断,就一定会断。但——就算能再开始另一段,你这辈子也不会有真正的快乐了。」十三年,若他还不清楚仲齐交付的感情有多深,那就枉为他最知心的兄弟了。

他不在乎龚云颦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他只知道,这个人能令仲齐深爱,也只有她给得了仲齐幸福。

「所以,再试着跟她谈谈看好吗?给彼此最后一次机会?

杨仲齐定定回视他,良久——

点了下头。「好。」

他,再试最后一次。

第19场女人的爱情,是她的灵魂,她的生命,她的全部

踏进这里前,龚云颦做了好几回的深呼吸,然后才轻轻推开门。

自门缝间,透出几许灯光。

她重重松了口气,推门而入。

他一向都来得比她早,上礼拜她来的时候,看见里头一片阗暗,心里着实慌了一下。

等了一晚,他都没出现。

他不来,也没告知,想起两人最后一回的争执,如果他还在生气,爽约也不是不能理解。接下来这一整个礼拜,她都在忐忑不安中度过,不确定他那时说的究竟是认真还是气话。

那现在他会来,应该是气消了吧?

还肯来,是不是就表示……他并没有要分手?

走向透出灯光的卧房,推开半掩的门扉,见他侧卧在床边补眠,平缓而规律的吐息,显示正处于深眠中。

她悄然走近,蹲在床侧,轻轻抚上他颊侧。

他似乎清减了些,两颊略微消瘦。

他眉心一动,撑开困倦的眸,微微扬唇。「你来了。」

「嗯。」直到看见他这记熟悉的笑容,心才真正安定下来,忍不住便抱怨他上回爽约带给她的惊吓。「你上个礼拜没来!」

「抱歉,有点事耽搁了。」那时人就在医院。

「连电话也没接,最后还关机。」明明就是刻意躲她。

「应该是没电了吧。」手机还在他房间床头边,会拨那支电话的,都晓得该去医院找他,唯独她,不知道。

「到底什么事?」他明明手机都会随身带着,因为怕家人有事找不到他。他这个人,把责任感看得比命还重要。

他笑了笑。「不重要。」会觉得重要的,只有家人,而她,即使知道又如何呢?她只是一个……连他生病,也没有守在他身边照料的立场与身分的「普通朋友」。

「想知道的话,先戴上婚戒再说。」

「……」又来了!他真的是什么话题都有办法扯到那里去。

龚云颦不想听,但也不想再为这事跟他不愉快,索性迎上前吻住他的唇。

「等等——」才一个闪神,上衣已经被解下好几颗扣子。吻与吻的间隙,他模糊地吐出声:「我们先谈谈——」

「如果是破坏气氛的话,就别说了。」

杨仲齐叹息,索性便由着她了。

他不确定……这会不会是最后一回拥抱她。

心房掠过阵阵疼意,他闭上眼,不再多想,让自己专注地投入这场性爱中,认真感受她体肤的温度、唇齿间嚐起来的滋味,甚至是亲密结合时,在她体内,每一分幽微的脉动。

这一切,他都太熟悉,也太依恋,他甚至无法肯定,自己是否真能抛舍得掉。

一场性爱,做得欢畅淋漓。

过后,她趴在另一侧床位喘息。「你今天很投入?」

很久没看他有这样的兴致了,格外恋战。

他笑了笑,没多说什么。

休息了会儿,她下床去冲澡,再出来时,他已经穿好衣物,正单手扣着袖口钮扣。

她打开衣橱更衣,没看见他的,短暂困惑了下,然后才后知后觉,看见他搁在旁边的行李袋。

她瞬时冻住脸上所有的表情。「你……」

杨仲齐穿好衣服,回头看见她视线的落点。「这就是我刚才想谈,你不让我说的事。」

在她来以前,他在这里收拾个人物品,才发现原来他只留下两套换洗衣物、盥洗用具,除此之外也没别的了,空到一个行李袋装不满一半。

这里他明明就待了这么多年,但对他来说,却像这个行李袋一样,空旷得几乎没有存在感,这样的日子,他说什么也不想再继续。

他神色沈然,最后一次告诉她。「这里,我不会再来,如果你愿意,杨家的大门会为你开着。」

这一刻,他还在等她的答案。

只要她一个决定,他们可以有全新的身分、不同的未来,他会尽他全部的力量,给她幸福。

真的,就等她一句话而已。

「我不懂,你到底在坚持什么?」有无那纸婚书,到底哪里重要?她曾经拥有过,但结果呢?那张纸,根本保障不了谁的幸福,那她到底要来干什么?

他没与她争辩,只简单地反问了她一句。「你是我的吗?」不结婚也可以,但她敢不敢当着所有人的面,承认她是他的?就像阿魏与晓寒那样,单纯名分上的认定与互属?

她答不出来。

杨仲齐苦涩地笑。「你做不到。」她不愿意是他的女人。

一句「当你的女人很苦」,直接宣告了他死刑。

她甚至不是他的,那他到底在坚持什么?

「因为你不是我的,所以我甚至没有权利要求你和别的男人保持距离,再多人追求,我也不能吭声,那这样,我算什么?」

「你还在气那天的事?我说过我可以解释——」

「然后呢?对外我们依然是陌生人,你依然享有被追求的权利,还是可以跟男人去泡温泉?」

「没有!只是一个国外的客户,约在附近谈事情,他泡完温泉我去接他,尽尽地主之谊招待他而已。仲齐,我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从头到尾,我只有过你一个,我不会让别的男人碰我——」

从头到尾,只有他?

那顾政勳呢?为了留住他,她都能睁眼说瞎话到这地步了。以前,她可以很透明地让他看见最真实的她,但现在,连她说过的话,他都分不清楚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那都不重要了。」她有过谁,他不会回头看,只要她现在愿意走向他,他只会看他们的未来。

但——她这一步,迈不出来。

时间在无言地对望中,一点、一点流逝。

他想,他等得够久了。于是,别开眼,提起角落那只行李袋,她无法过来,那就只能他离开。

「仲齐!」她追到房门口,满眼的慌。

他是认真的!一旦让他走出这道门,他们就真的再也没有瓜葛了——

「我爱你……」她语调微颤,一字字轻弱道:「一直……只爱你……」

这些,对他也都不重要了吗?

停在玄关处,他顿了顿,凝思了会儿,缓声道:「其实,如果能少爱一点,你早就离开我了,不是吗?」

她走不开,就是因为爱情在心底刻划的痕迹太深,断不了。

与顾政勳结婚,足见想断的意念有多坚决,却还是在相遇之后,撩动相思,挨不住,每隔一阵子,便来撩拨他。

他之所以任她予取予求,默默在原地等着她,只不过是因为那一夜,她入睡后误拨的电话,听见她喃喃的一声呓语。

仲齐……

她入睡后,心里惦念的还是他。

很傻。就因为一声呼唤,听见了她的真心,他便不走。

这些年,如果有个谁,能让她心里那道痕迹淡些,她必然会义无反顾地离开他,她其实也在试,试另一个能够触动她的心的人,说难听些,不过就是骑驴找马罢了。

因为还爱,不甘心放手让他走。

因为还恨,不愿意回到他身边。

他明明都知道,真正下这个决定,不仅仅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她,至少让她从爱与恨的矛盾中,得到解脱。

既然看清他们不可能,就不必再自误误人,她不是蔑视婚姻的人,她不要的只是他给的婚姻,换个对象,或许他们都还有幸福的可能。

还彼此真正的自由,对他们都好。

他把一切都想得很清楚了,今天走出这道门,便断然不会再回头。

将钥匙搁在玄关柜。「把房子退租了吧,或者,将它留给你下一个男人。」而后,头也没回,坚定地举步离去。

而她,滑坐地面,颓然地,无声痛哭。

***

结束了。

解脱的感觉,并没有想像中的轻松。

现在,每个周末,空出来的夜晚,他是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对着大片落地窗外,那片只有寥寥几颗星子的夜空,让自己放空。

那么高,有比较接近星星吗?

许多年前,有个人很纯真地,这么问他。

他曾试着将手伸出,贴在清透的玻璃窗上。

「并没有。一切都是错觉。」如果再有机会回答这个问题,他想,他会这么说。

三十层楼,以为很高吗?银河更遥远,他存在的位置,就跟平地没两样。一切都是错觉,触不着。

就像,他与她。

无论贴得再近,一度有交会的错觉,最终还是不属于他。

他等了她一个月,她没有来找他,答案应该很清楚了。

最后这个周末,他想,就用来凭吊。过后,他的人生,将不再有她。

走出会议室,秘书告诉他,他的小娇客来了。

娅娅进出这里已是常态,一般都会直接让她进办公室里等。

娅娅,是他跟她之间,最让他为难的一个环节,就像许多夫妻离异后,不知该拿孩子怎么办的心情。

他思考了很久,该怎么对她说?

娅娅盯着沈默猛灌咖啡的他,反倒语出惊人地替他说了最难启齿的部分。「杨叔是不是在想,要怎么叫我滚蛋,以后别来烦你?」

他愕愕然张口。「没……」不是那个意思,但以结果论来讲,没有错。

娅娅耸耸肩。「我猜得到啦。」

这一个多月,他没有一通电话,每次打给他,都有藉门推托,再看看妈咪的样子,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了。

「你跟妈咪,是不是吹了?」

他已经不想浪费力气去表达讶异了。

娅娅似乎从很早就看出他与龚云颦的事,至于有多早,他实在不晓得,这丫头太精明,又跟他与龚云颦的生活密切相连,真从哪个环节观察出破绽,也不需要太意外。

他们分手,唯一要交代的人,居然是娅娅。

「我跟你妈咪,不可能了。」他顿了顿,思索措词。「所以我们,暂时也先不要联络,但绝对不是嫌你烦或想甩开你,你不可以那样想,知道吗?」

「我知道,你是怕跟我还有联络,会让妈咪抱着错误的希望,以为你们还有可能。」所以跟妈咪有关的,全部都要断得乾乾净净。

这丫头……比他以为的,还要了解他,他似乎什么都不必说,她就懂了。

他有些不舍,张手抱了抱她。「再过两年看看,好不好?如果那个时候,我跟你妈咪,都有了新的对象,我们再联络,我保证不会忘记你。」

娅娅张了张口,流泄出一丝泣音,赶紧将脸埋向他肩窝,试图用调笑的轻松语

调带过。「没想到我比妈咪还有人缘……」有人不要妈咪,但舍不得她呢。

他笑揉她的发。「当然,你是我的小甜馨啊!」自襁褓时期带她带到大,这份情感,怎么假得了?

「说到要做到,你真的不可以忘记我,真的、真的、真的不可以喔……」用力强调了很多遍,他感觉到肩窝上的湿润,也听出浓浓的鼻音。

「我保证。」

***

他没有来……

连续四周了,她再天真,也不会看不懂他的决心。

龚云颦缩在沙发上,满心空茫。她知道这一次,真的要失去他……

她说,房子是租的,那是骗他的,从一开始,她就买下来了,她没有想过要退租、要离开、要……结束。

女人一旦下定决心,就是一辈子,他永远不会明白。

她不能说,也不敢说,因为害怕。

怕自己再像过去那样,守着小小的一方天地,等待着他,因为那是她为他筑的巢,她走不了。

她不能让他知道,否则他就会放心地将她摆在最后头,因为她走不了,就像以前,签下一纸婚书,便将她摆在筑缘居,有余力时,再来看看她。

知道她深爱着、等待着,便什么都不怕。

她只是……想要他吃醋,多在乎她一些、多放点心思在她身上,让他知道,她还是很多人追、身价好得很,她不是他的,不要太吃定她的痴心……

说穿了,所有的小手段,只不过是一个女人,在对情人邀宠而已。

她没有存心想折磨他,更非要他痛苦,真的不是。

他又怎么知道,他每回转身时,被遗落在身后的她,有多凄凉,盼着他回过头,看看她。但是他没有一回,曾在离去时回头,否则就会看见,她眼底的凄伤,看见她有多想留住他。

他说,她恨他。

其实不是。她是怨他,怨自己不是他心中最重要的那个,但更多的是恐惧。因为不是最重要的,所以当她与最重要的起冲突时,他还是会再一次舍掉她。

数年前的绑架事件,她没有告诉他,她原本可以不必受那些皮肉痛,对方曾要她拨电话给他——想知道,她在他心中算是个什么咖。

她没有,任凭对方甩她巴掌、对她动粗,她还是不肯拨出这通电话。

如果她当时打了,对方拿她与他谈条件,他会怎么选择?保住她?还是他杨家的事业?

她不敢去想,不敢与他的使命感争宠。

丰禾是他爷爷留给他的,也是他们杨家的命脉,他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如果让她再一次面对被他舍弃的悲哀,她不晓得自己该怎么面对。

她……会活不下去。

她以为,只要自己不属于他,不在他人生的选项里,就永远不必面对被抉择的悲哀,却……还是失去了他。

有时候,她真的很怨恨他,她可以用生命去坚持她的爱情,一直到死的那一刻也不放手,而他为什么总是放弃得太轻易?

男人的爱情,与女人的爱情,终究是不同的。

男人在爱情之外,还有事业、家族,总总的考量,尤其是杨仲齐这样的男人,心上有太多的东西,永远不会一心一意,只看着他的女人。

可是她不一样,女人的爱情,是她的灵魂,她的生命,她的全部,她甚至可以为了讨好他、让他开心,帮他稳住公司的地位,被卷入男人的权力斗争里也不曾有过一句怨言。

她可以为他犠牲一切,可他,却会为了他的一切,犠牲她。

十年前那一夜的无助,她至今回想起来,心仍会隐隐作痛。如果不是遇上小顾,她都不确定自己现在还能不能活着。

她没有勇气回到他身边,宁愿就这样跟他耗着,蹉跎一生青春也无妨,反正,她也不可能再有别人了。

她只是没有告诉他,她也会寂寞,大多时候,她也想有人陪、有人分享生活中的喜怒哀乐,夜里挨靠着心爱的男人,想要他时时刻刻陪在身边,而不是每周末的幽会就够。

她的矛盾、她的痛苦,又有谁知道?

将脸埋在膝上,无助地落泪。

混蛋杨仲齐……

第20场我们的爱情,已经沾染太多的颜色

容他再重复一遍……这圈子真的很小的。

分手伴侣狭路相逢,会是什么样的场景?杨仲齐还真的是经验有限,他的伴侣一直以来都只有那一个,也一共就分手过两回,而——每一回都算不上好聚好散。

中途离席去厕所,清洗沾到酒渍的袖口,便见龚云颦站在门口瞪他。

「你也在这儿?」刚才还真没看到。

「那是什么局?」说是公事上的应酬,不像。傅老早就退休不管事了,傅家小姐也在,连他两位堂弟都在座,哪来的生意这么大面子,要动用到两大企业负责人,外加高阶主管全列席。

杨仲齐倒也大方,坦然回应:「两家联谊。」

她容色一沈。「联谁的谊。」

「我。」如何?犯了哪条法?

「杨仲齐,你故意的?!」

他笑了笑。「是。又如何?」向她提过不止一次,她不屑一顾,否则今天坐在那里的人会是她。既是如此,她又有什么资格对他发飙?

「不要以为只有你会玩!」她被他激到口不择言。信不信走出这道门,她的选择不会比他少?

「这种事,不必跟我交代。」他从来都不是她的谁,不是吗?

「仲齐!」她真的慌了,顿时发现,自己对他,一点筹码都没有。

他谈天气似地,淡淡地说:「你似乎以为,我会一再把自己的话吞回去?第一次,是我们的三年之约,我没走;第二次想了断,却莫名跟你滚上床,不清不楚缠了好些年。这一次,我若是再没走成,这辈子我就认了,任凭你折磨到死。」

折磨——她对他而言一就只剩折磨?

他抽了两张纸巾,压压沾湿的袖口,随后从容地自她身边走过。

龚云颦被他的淡定激到失去理智,一个冲动便扯住他手腕往厕所里去。

倒也不是挣不开,有心要拒绝的话,一个女人的力道哪能跟他比?只是觉得拉拉扯扯很难看,有失风仪。

门板「砰」地一声,重重关上。

他讶然失笑。「龚小姐,这里是男厕。」气昏头了吗?

是,她是真的气昏头了。

踮起脚尖,迎面重重吻上他,过重的力道,甚至咬痛了他的唇。

「够了没?」杨仲齐只是定定地看着她,没有过度反应。

望上他冷然无绪的眸,察觉到他态度有多淡漠,她怔怔然。

他从来……没有对她这么冷,连眼神,都没有温度。

他伸手扯开她。「我不是你的泄慾对象。」再也不容她,如此作贱他。

「我……不是……」

「不是吗?」那是什么呢?

他动手抽纸巾擦拭,彷佛连一丁点属于她的气味,都无法忍受留在他唇心,一如……过去对每个女人那样。

她现在,只是那些女人之一而已了吗?

龚云颦满心惶然,一张手,牢牢攀住他颈脖,将脸埋入。

「不要闹了……这不好玩……」她知道他不开心,但是不要这样吓她,不要把她隔离在他的生命之外,当成陌路人,她无法忍受这个。

他电话关机、不见她,连娅娅都不要了,完全断得乾乾净净,好不容易见到他,却是在跟别的女人吃变相的相亲饭局……她快要被他逼疯了!

杨仲齐静立着,背靠着冰冷的磁砖,胸前抵着她暖热的躯体。

一直以来,他都陷在这样的局面里,冷热交替,苦乐参半,在痛苦中快乐着,矛盾不已。

他没有伸手拥抱,只是麻木地,幽寂道:「你不也一直这样对我?」

从不肯让他真正拥有,隔着一段距离,看他为她苦恼伤神。

「我、只是……」想让他多在意她一点。

「只是想折磨我?」

「不是!」她懊恼道,不知道该怎么让他明白……

词穷了好半天,只能低抑地、委屈无比地吐声:「你明明知道,我心里只有你……」

他知道。

知道她爱着,也知道她恨着,爱恨交织,无法释怀。

再这样纠缠下去,他们都会很痛苦。

他叹息道:「放过我吧,我真的累了,没办法再跟你磨下去,欠你的,这十年够不够还?如果不够,让我下辈子再还,可以吗?」

「我不要!」她本能道,说什么也不想跟他恩怨两清,他们这辈子,不可能扯得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