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听哥哥乱说,我要守陵,不要为后。”
眼前的场景清晰了一点,她落寞地看着争论不休的两个人,宛然想起很久之前,她也曾这样希望着,有一天,姐姐可以站出来,大声地对别人说,她不是那样坏的孩子,或是,只是对她一个人说,她相信她不是那样坏的孩子。可是姐姐只是安慰着她,说不要难过,不要难过,他们只是不明白。她点着头,附和着,却忘记了,当姐姐决定冷眼旁观开始,她们就不再亲密无间。是她拉开了这距离吗,是她不该那么差劲吗,她冷笑着,也许从她后退到姐姐的光环下,她已经是一个多余的存在。
“哥哥,你不能去守陵,你会很难过的,我去就好了。”
“你身体还没有康复,怎么受得了旅途艰辛。”
“我可以等病好了再去。”
“乐儿,你留下来,守陵之事本该由兄长去做。”
“谁说的,我是母皇最喜欢的孩子,理应由我去守陵。”
“应该我去…”
“想去的话,两个人都去吧,”她黯然地说,“想留下,就都留下吧。”
“真的吗,多谢陛下。”清雅连忙谢恩。
“我又没说想留。”清乐噘着嘴,不情不愿地叩了头,和清雅站了起来。
“喂,清乐,再唱一次那天晚上你唱的那种歌吧。”她幽幽地说,抬头望着刺目的阳光。原来以为手心紧握的唯一,早就捏碎了,消失了,她一直以来的坚持,到底是为了什么。
“哦。”他原是想拒绝,看她有些奇怪的样子不由答应。不解地和清雅对看了一眼,他清了清嗓子,唱了一首普通的宫曲。
泪水还是顺着她的脸颊滑下来了,像是验证她的软弱一般,汹涌而出的眼泪,弥漫了她的脸。
“小小,你怎么了?”清雅担心地问。
清乐停了下来,不知所措地看着她。她努力笑着,伸手擦去眼上的泪,泪没有止住,一次次被打湿的脸被衣袖擦得生疼,“好奇怪,每次听清乐唱歌就会忍不住想流泪,而且,没办法停下来。”
她挫败地垂下手,忽然觉得寒冷,在这个她陌生的世界里,她要怎么生活。清乐深深看了她一眼,继续唱着他的宫曲,她悲怆的哭声混在歌中震散了正午灼热的阳光,渗入骨中的伤痛得让人无法呼吸。这一次,她真败给了痛,承认了自己的软弱,但是只有这一次,以后,她会更加坚强,坚强到颠覆了自己的规则,也能安然地活下来,这是必须的,不是吗,她不是真的什么也不懂,不是真的任性地无可救药。
抱着双腿,不顾别人的目光,她就在秋水宫和雅乐宫中间的路上泣不成声,恍惚中好像来了很多人,她记不清,只是埋着头哭个不停,最后累了,扑到一个温暖的怀里,继续抽泣着流着泪。这一次,她好像把一生的泪都流尽了,连同下辈子,下下辈子的,也拿过来用…
[正文:第四十五章 控灵术]
“醒了…”
她刚睁开眼,耳边传来温柔的声音,苏幕站在她身边,轻轻将她扶起。小小揉揉快要裂开的头,觉得眼睛涨得要命,“我怎么在这里…”
“不记得了吗?”他轻声问。
她愣了一下,不禁咬着唇,她记得昨天好像哭惨了,后来还拉着一个人不放,在他怀里哭个不停。窘迫地垂下头,难道她昨天抓着苏幕一直在哭,好丢脸,早知道会忍不住,就应该先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躲起来的,现在,真的太丢脸了,她气得跺脚。
“先用热水敷一下眼睛,都肿了。”他把拧好的毛巾放到她手里。
小小一时不知他在说什么,越过他的身体,她望见身后的镜子,天呢,她的眼睛怎么肿成这样,就像被人打了一拳,只剩下一条缝,好丑。她急忙用毛巾遮着眼睛,“你出去,不要看。”
“都看了一夜了。”他调侃地说。
“不管,以后不许看。”
“等下还要教你控灵术,怎么能不看,要不要我通知清雅他们你醒了,让他们都来看你,昨天你把他们都吓到了。”
“那…你有没有说什么原因?”她吞吞吐吐地问,极不希望自己的秘密被太多的人知道。
“我没有说,他们有自己的想法。”
“什么?”她把毛巾递还给他,使劲地挤着眼睛,还要驱去眼中的酸涩。
“似水。”
漫不经心的两个字,打破了她脸上的平静,她黯了一下目光,悠悠叹了一口气,“不是说要学控灵术,什么时候开始?”
“你先吃点东西,我在院子里等你。”他淡淡地说,关上门离开了房间。
望着丰盛的餐点,她没有一点胃口,生平第一次她没了胃口。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纵容自己,她扬起嘴角,淡淡的笑着,她的倔强并不是只对别人。大口大口地喝着粥,她不想示弱,尤其是对自己的姐姐,哪怕今生不能再相见,她也不能输,她绝对要幸福,要比姐姐幸福。在各自的世界里,她们不再感觉对另一个人的如影随形,寂寞也许有一点,更多的会是忽然松了一口气的自在,不再被打扰的人生,完完全全属于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伸手擦了擦嘴,她孩子气地笑着,像在是成长,又像忽然回到小时候。敲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做人,真的是复杂又奇妙的事,不过当女皇,实在是无趣了一点,她扬了一下嘴角,至少要试一下,不是吗。深吸一口气,打开房间的门,院里的阳光真的有一点刺眼,她可怜的眼睛,以后绝对不会再哭了,又丢脸又难看还头痛得要死,她在心里抱怨着,一个人影忽然飞奔到她面前紧紧把她抱住。
她吓了一跳,不解地皱起眉,“小倌,怎么了?”
他不出声,只是紧紧地抱着,像要把她揉时骨子里。她第一次发觉他有那么大的力气,这里的男人看起来很弱,力气还是比她要大,个子也比她高,小倌算是他们中比较矮小的,只比她高了半个头,清乐现在和她一般高,按清雅的个子看,他的前景很高呀。他们好像很习惯这样的比例,她却觉得别扭的要命。
“好了,好了,跟我说,你到底是怎么了,”她拍拍他的背,好不容易挣开他的怀抱,看到他双眼通红垂着头,“怎么了,是不是哪里又受伤了?”
他摇了摇头,忽然激动地拉着她的袖子,“姐姐,我不哭了,姐姐也不要哭。我们不哭,好不好?”
怎么她哭的事连他也知道,就算她哭的不是地方,他们也该为她遮挡一下,她叹了一口气,轻抚他的头,“好,我们不哭。”
他吸着鼻子扬起嘴角,小小捏捏他的脸,真是孩子气。
“啊哼…”苏幕出声提醒,“陛下要学灵力,闲杂人等,不要呆在院里。”
小倌嘟起嘴,委屈地拉着小小的袖子,小小无奈地朝他使了一个眼色,他才依依不舍地离开。没办法呀,她自己都有点怕苏幕,怎么敢对他的决定说什么,他还说喜欢她,她怎么一点也看不出来。轻皱了一下眉,她忽然指着苏幕问,“幕,你不会是在吃醋吧。”
“胡说!”他冷下脸,通红的耳朵泄露了他的心事,只是不喜欢小倌那种娇弱的样子,这样哪里算是吃醋。
“真的没有?”她靠到他身边,故意在他耳边吹了一口气。
“没…没有。”他退了一步,羞恼地瞪了她一眼,“别做奇怪的事,专心一点。”
“很奇怪吗?”她露出思索的样子摸着自己下巴,“我还以为幕很喜欢呢。”
“谁喜欢!”他白了她一眼,脸又不争气地红了几分。
“不喜欢吗?”
她凑到他脸上,微笑地打量他的表脸,他被她贴近的气息逼得不敢抬头,这种忽然的懦弱有时真让他很气恼,心里扩散的期待,让他的身体都变得僵硬,她的身上带着让人眩晕的体香,他咬着唇感觉鼻间掠过一阵微风。
“不是说要学控灵术,什么时候开始?”她无辜地眨眨眼,坏笑地盯着满脸通红的苏幕。
“现在!”他气呼呼地说,真不该对她有太多的期待,“看仔细了,一般人不容易学会。”
“我又不是一般人。”
她嘀咕着,专心盯着苏幕的动作。她的学科成绩不怎么拿得出手,体育绝对是班上的第一位,控灵术应该也算是运动,学起来不会难到哪里。似水凝着灵力,将它汇于掌心,飘浮于手心的蓝色火焰闪耀着。
“就是这样。”
“什么?”她不解地地盯着他,“什么就是这样,你根本什么也没有演示,这算哪门子示范呀。”
“不说你自己笨,”他反驳了一句,微微扬起嘴角,“其实很简单,想象你体内有一股力量,你试着把它聚在手心里,靠思想控制,让它为你所用。”
“我试试着。”她放平手,闭着眼睛拼命地用力,累得汗都出了一身,手上还是没有一点动静。困惑地朝苏幕投去求助的目光,苏幕板起脸。
“我就说笨的人不会学会。”
“你只是说一般人不容易学会,哪怕说笨,再说,我聪明着呢。”
“只比一般人笨一点。”他戏谑地加了一句。
她气得瞪了他一眼,垂下头专心盯着手心,就不信他能做她却不能。但是事实无情的证明,她可能真的比一般人笨一点,直到她努力到日近西山,她的手上还是一片空白。
“怎么会这样,幕,你是不是有什么口诀或者要点没有教我?”
“运用灵力本来就很简单,在体内积聚灵力才难。照你体内的灵力,根本不用积聚,你要学控灵力本来就是很简单的事,只要专注就可以。”
“你说什么,专注?”
“是,专注。”
“完了。”她缺的就是专注,让她用所有的精力去做一件事,根本不可能,就算是一直兴起,她也会在三秒后找到另一件想做的事,以前学东西也是这样,乐器换了几样,一个都不精通,嘴里说要学吉它,心里已经在盘算再下一次要学什么。她怎么能做到专注,让她一心二用会更方便一点。“对了就是这样。”
她恍然大悟地一拍额头,同时伸出两只手,按之前努力时抓到的感觉,让身体流动的能量聚在手心,从双手中慢慢升起的光团闪动着。
“看到没,看到没,我很厉害吧。”她开心地说着,不敢太大声,生怕把好不容易变出来的光团吓走。
苏幕赞赏地点点头,历代女皇中能同时全手运用灵力的少之又少,她第一次学就会,可见她有慧根,用不了几天,她绝对会成为合格的女皇,和风魔抗衡。
“怎么样,我就说我很聪明吧。”她收起手心的灵力,兴致勃勃地握着拳,“然后呢,要怎么做?”
“然后…”他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明天再说。”
“怎么这样,难得我学会。”
“会了就多练习几遍,明天会教更难的。现在天黑也晚了,练了一天,难道你不饿吗?”
“我才不饿…”话音未落,她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她才想起中午一直在练这个,都没吃过东西。
“一起去吃一点东西吧,要是…你想留下来的吧。”他低声说,涩涩地看着地面。
“幕想我留下来?”她打趣地问。
“没有,最好不要留下,你很吵。”他气呼呼地瞪了她一眼。
“没办法,既然幕讨厌的话,我只能离开了。”她耸了耸肩,快步向前走,直到转弯处,似水快要看不到她的地方,她转过身浅笑地盯着他,“幕真的不用我留下来陪你吗?”
“不用!”他冷冷地说着,背过身不再看她,直到她的脚步渐渐在院中消失,他捂着胸口回过身。胸中涌动的血气伴随着巨疼,如果她留下来,他也没有办法和她在一起,为她打开时空之窗损耗了太多的灵力,他的身体在这个对他不利的夏天变得更加糟糕。至少死不了,他淡笑地想,至少能活到她自愿留下来的那一天,希望,可以。
[正文:第四十六章上 幸福的样子]
不是不爱,不是没有动心,她还没有足够的勇气,把他刻进生命里。做过的事,她会负责,但是爱,可以的话,她不会付出。心里空荡荡了,失去了重心,她望着那一片空白,除了默默接受,还能怎么样呢,就算可以回去,和姐姐大吵一架,失去了还是失去了,她的冲动更加证明她的愚蠢。在这个时空里,至少她是独一无二的。她总能找到支撑自己世界的信仰,比如,似水。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真的是个傻瓜,他说不是,她便信了。那天虽然气得冲出去,虽然气得大哭,但是心里还是相信了他,觉得他是真的爱着她。可是连自己也不能说服自己去相信他爱的现实,如果爱着她,怎么会把她推给别人,如果爱着她,怎么时常不满她的所作所为。他只是不得不爱她,因为她是唯一的必须的选择,她却是没法不爱他,在他的心里,他已经不可替代。他成了一根刺,扎进她的心窝里,一碰就痛,她无法忍受拨除的痛苦,只能看着他越刺越深。
惆怅地回到自己的宫殿,她拍了拍自己的脸,不能露出要死不活的样子,努力地微笑,总有一天,会连自己也骗到,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但是她的幸福,到底是什么,到底在哪里。宫殿里,守夜的侍者默默站在两边,她咬了一下唇,他们都很怕她,因为她威胁他们说,没有她的命令靠她太近,就要被赶出宫去。那时,她亲近的只有似水和如风,能依赖的也只有他们。叹了一口气,没有一点胃口,懒懒地,什么也不想动,她走进寝宫,重重地倒在床上。
“嗯!”
忽然从被中发出的声响,着实吓了她一跳,她一跃而起,盯着被窝里的突起,不会是有刺客吧,以前看电视,古代的刺客满天飞,照概率,她是要碰到一个了。
“姐姐…”躲在被中的人探出憋得通红的脸。
小小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一放松,一天的劳累全都压下来,“不要吓我,你怎么会在我床上。”
她掀起被子,愣了两秒,默默地帮他把被子盖好,“为什么你不穿衣服躺在我床上?”
他咬着唇,通红的脸像要滴出血来,“…是如风哥哥说,要侍寝,本来他也要来,后来,他说,一个人比较好…然后,我等在那里,有一点累,而且,姐姐喜欢哥哥什么也不穿躺在床上…所以,我…”
听他结结巴巴的说完,小小的火气窜上了头顶,“我什么时候说喜欢让人这样躺在床上,如风也是,平时不都是他侯在外面的。”
“哥哥说,姐姐不会宠幸他,可是…如果是我…也许…”
“没有也许!”她硬生生地打断他的话,见他眼中闪过一抹受伤,不觉加了一句,“这种事,等你长大一点再说吧。”
“我有十五了呢。”他小声抗议。
“知道了,我去换身衣服,身上都是汗,累死了。在我出来之前,你把衣服穿上。”
说完,她转身进入内室里面的浴池。平常她最喜欢一个人在浴池里泡着,清凉又解暑,可一想到小倌还在外面,她不由加快了动作,他怎么说也是个男的,还有一点搞不清状况,如果他忽然进来,她不是很吃亏。穿上里衣,她迟疑着走回房间,看着跪坐在床上的他,不由皱起眉。衣服是穿上的,但是这件衣服,和如风侍寝时穿的是同一款,她强烈怀疑是同一件,原本就宽大的衣服穿得小倌更上显得更加大件。香肩微露,胸前的红豆若隐若现,小小感觉身体涌起一股燥热。
“姐姐…”他嘟着粉唇羞涩地叫着。
“累,睡了。”
小小跳到床,面向墙壁闭眼躺着,真是要人命了,如风才不会摆出这种媚人的样子。气恼地叹了一口气,她按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好累,比练了一天灵力还累。
“姐姐…”他委屈地拉了拉她的袖子,侍寝好像不是这个样子的。
“别吵,我真的很累,再吵就赶你出去了。”
“不要。”他急忙说,乖乖地躺在她身边不出声。虽然心里还有期待,但是还是觉得幸福,能这样呆在她身边,就是他最大的幸福了。
[正文:第四十六章下 身体的伤]
一觉醒来,天才蒙蒙亮,小小顶着熊猫眼,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身后那个人紧紧贴着她的身上,双手环着她的腰,一条腿架在她身上,还不时蹭她几下。她真想指着他的鼻子骂:我要告你性骚扰。可是这里是朝凤国,要告的话也是小倌。不甘心呢,她苦着脸,用力拉下他的手,还是起床吧,反正也睡不了。她真佩服自己的定力,美男当前也不去碰,也许心里还是有些放不下。睡梦中,小倌揉了一下鼻子,像极了小猫洗脸的样子,小小不觉扬起嘴角。真可爱,她捏了捏他的脸,他微微皱起眉,嘴里嘟囔着,像在说什么。小小一边偷笑一边凑到他嘴边,想听听他到底在说什么,可是一个字也听不清。失望地皱了一下忧虑,她不甘心地鼓起脸,将唇贴了上去,害她辛苦了一个晚上,怎么也要拿点报酬吧。
“唔…”他发出声音,迷迷糊糊地张着嘴,含住让他觉得甜的东西。
小小一惊,想要起身,才发现他的腿不知什么时候缠到她身上。她重重压在他身上,惊慌地感觉他的舌在她口中搅动着,汲取她的津液。
“嗯。”好不容易挣脱出来,她捂着唇,气冲冲地瞪着舔着嘴唇还在睡梦中的人,他以为她是糖吗,她气恼地咬着唇,越来越不甘心,抡拳重重地捶着被子,一连打了许久,还觉得不解气,伸手把被子握在手里揉成一团甩手扔到角落里。
“姐姐,怎么了?”小倌揉着眼睛坐了起来,刚才旁边好像很吵,还有甜甜的水喝,是他在做梦吗。
“没事!”她大声吼着,气呼呼地跳下床,看他呆呆地坐在床上,像是吓了一跳的样子,心里不免有些心软,“还累吗,要不要回去再睡一下?”
“没关系…”他跳到她身边,搂着她的腰,开心地将头埋在她怀里撒娇。
小小擦去额头的汗,他还真是不怕她,明明平时对他那么凶,怎么还是总是凑过来,特别是最近,好像粘得越来越紧了。她伸出手,犹豫着,按着他的肩轻轻把他推开,“热死了。”
明明是想抱怨,声音却透着无奈,像是在撒娇一样,让她真的想跺脚。“不跟你说了,我要去幕那里学控灵术了。”
“我去替姐姐准备早膳。”他粘在她身上,笑眯眯地说。
“随便了,先换衣服,准备好了就送去国师府吧。”她板着脸说,拉开他的手,刚走到门口,忍不住停下脚步回头盯着他,“小倌,为什么你身上有那么多伤?”
虽然不想看,他脱光了躺在面前,她多少会看到一点。身体还好,小腿和手臂有很多青紫,像是不小心碰的,都是最近受的伤,难道是宫里有人欺负他,他进宫后,她多少有听说过他父亲在宫里疏通的事,照理不会有人会这么做,太后也认可他的存在。
他咬着唇,怯生生地遮着身上的青紫,“我,有时会不小心摔倒。是不是很丑,我会好好养伤的…”
“算了,男子汉要有一两条疤没什么大不了的。”
“真的?”他雀跃地望着她。
小小干笑着点点头,虽然他跟男子汉还有一段距离,但是这点小伤算什么,“以后小心一点,我去找幕了。”
他开心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她不觉露出微笑,这样真好呢,想关心就关心,想问什么就问什么,真的很自在,如果想讨厌就能讨厌就更好了。她伸了一下懒腰,快步朝着国师府走,到了那里天还没有大亮,国师府的在门紧闭,想到苏幕还没有醒。小小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不知他什么时候会醒,她又不想扰人清梦,想到小倌在准备早饭,不由吞了一下口水。她昨天的晚饭也没有吃,真的好饿。转过身她大步朝着御膳房的方向走去,绕过几座宫殿,总算远远地看到小倌和御膳房的人出现在转角。她终于有吃的,开心地松了一口气,正想叫他,他忽然摔在地上。
“好疼…”他揉着手臂,委屈地盯着地上摔碎的饭菜,姐姐会饿的。
“小倌,你没事吧。”她跑到他面前,伸手将他扶起,仔细检查他手上的伤,还好,只是擦破一点皮。安慰地抚摸他的头,“疼吗?”
“不疼…”他微笑地摇摇头。
“还在假笑,一定很疼吧。”她扶着他,嗔怪地瞪了他一眼,转头冷眼盯着地上跪着的人,“说,怎么回事…”
“回陛下的话,奴不知。”为首的那一个伏在地上颤着声说。
“真的不知?”她眯起眼,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小倌,你来说…”
“我?”他摸摸自己的头,困惑地摇摇头,“只是…不小心。”
“你笨死了,分明是他们使绊,你不会没有发现吧,你也太迟钝了。”她气地大骂。
他委屈地低下头,怪不得总是会摔倒,原来是这样,他还以为是自己高兴地连路也不会走了。看他不出声,小小叹了一口气,转头盯着地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