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一鸣说道:“‘黄鼠狼’——不就是田伯涛那个人吗?”
黄云晴看着陈一鸣,笑了笑:“不是田伯涛。‘黄鼠狼’是毛人凤直接掌控的潜伏特务,跟公开身份的田伯涛走的是两条线,双方没有交叉。根据我们获得的情报,黄鼠狼跟你们走得很近,我们怀疑——”
陈一鸣问道:“你是怀疑我的弟兄中间有他们的人?——不,这绝对不可能!”
黄云晴反问道:“为什么?”
陈一鸣说道:“书生早就是共产党,这不用怀疑。我的其余兄弟都跟着我出生入死多年,都是可以把性命托付给对方的人!再说了,如果我的人当中有讨好保密局的,那通共叛变的证据早就该坐实了,那我的人头现在还能在吗?”
陈一鸣说得很激动,黄云晴不好再说什么了。过了一会儿,她轻声说:“田伯涛虽然在保密局,但是他肯定不是‘黄鼠狼’!所以,我提醒你还是格外小心,免得让敌人钻了空子。”
陈一鸣听了,不禁点点头:“这只‘黄鼠狼’,如果真的不是田伯涛,那我们可真的要好好对付了。”
黄云晴听罢,松了一口气:“你能这样考虑问题,我就放心了。好了,天就快亮了,我们在黑暗下生活的日子就要熬到头了,一鸣,我们都多努力,多保重吧!”
黄云晴说着站起身来,伸出了手。
陈一鸣握着云晴的手:“云晴,你也多保重!”
陈一鸣说完,也紧紧握住了黄云晴的手。
10
单说陈一鸣回到伞兵团以后,立刻把冷锋等人叫到了团部,准备商量对策。可谁知他还没说上几句话,团政治部主任田伯涛就笑呵呵地走了进来。看见冷锋等人都在,田伯涛不禁愣了一下。
田伯涛笑道:“团座,你们这是……”
陈一鸣说道:“啊,如今战事紧张,我把侦察连的军官叫来商量一下如何进一步侦察敌情的事宜。田主任到这里来,有什么事呀?”
田伯涛说:“哦,团座,我是来送达上峰刚刚用电报发来的命令!”
陈一鸣疑惑道:“哦?”
陈一鸣听了不禁一愣,赶紧伸手接过了电报。看着看着,他不禁眉头拧紧了。
陈一鸣问道:“把我们伞兵团改编成总统特种警备团?这是什么意思?”
田伯涛说:“团座,这很简单。这就是说,委座十分关心我们伞兵团的命运,改编成警卫团就是要我们跟随着委座一起去台湾!”
燕子六问道:“台湾?”
陈一鸣等人一听,都愣住了。
燕子六说:“我们在大陆上待得好好的,到那个孤岛上去干啥呀?”
冷锋说:“对,我们不能去台湾,就在徐州,参加徐蚌会战!”
陈一鸣也说:“对,田主任,你给杜长官回电,就说我们全团官兵要求不离开徐州,并申请参加徐蚌会战!”
田伯涛道:“团座,这可是委座亲自签发的命令。”
陈一鸣:“那……我向杜长官去陈情!”
陈一鸣说着,和田伯涛一起走了。
留下的队员们见状,不禁面面相觑。
小k望着燕子六,第一个说了话:“不会吧?要我们去台湾?”
燕子六听罢,赶紧接过话来:“到了台湾,那还起义个屁啊?隔着那么宽的海峡,我们能游过去?”
蝴蝶接道:“对呀,如果真去了台湾,那不死心塌地成了国民党了!”
藤原刚也说:“是呀,这可怎么办呢?”
藤原刚一边叨念着,一边转向了书生。在书生身边的冷锋见书生一直不说话,禁不住问道:“书生,你是我们这里唯一的共产党,你说,到底该怎么办哪?”
书生看了看大伙,终于说了话:“这事儿,得看上级怎么定。”
徐州,一个隐蔽的房间里,昏暗的光线下,一只手指在快速地敲击着电台上的按键。
一个男人:“加急。金鱼:伞兵团接到命令,改编为总统特种警备团,将离开战场前往上海登船,目的地台湾。如何策动起义,请迅速指示。黑桃a。”
几小时以后,在伞兵团附近的茶馆里,黄云晴又和陈一鸣进行了紧急约见。
黄云晴说:“上级指示你,在伞兵团乘船前往台湾的途中举行全团起义。”
“在海上起义?!”陈一鸣听罢,不由得愣住了。
黄云晴答道:“对,在徐州,你们驻地的周围都是杜聿明的部队,一旦起义,便立刻会陷入重兵的包围之中,而乘船就不同了——船一旦到了海上,伞兵团就冲出了敌人的包围,真的自由了!”
陈一鸣说:“太好了!我们在海上起义以后,可以直接开船到连云港,那里正好是我们的解放区!”
黄云晴说:“对,组织上已经摆好了大批渔船,到时候可以武装开船到海上去接应你们。这个计划,可以说是万无一失!”
陈一鸣听了,这才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好,我们终于盼到这一天了。组织上对我们还有什么要求吗?”
黄云晴想了想说:“这个计划要绝对保密,一旦被敌人事先发现,就很可能使计划流产。另外,我们一定要设法挖出保密局隐蔽的间谍‘黄鼠狼’,以免他破坏这次起义。”
陈一鸣答道:“是,我们一定尽快落实!”
黄云晴说:“另外,为了确保起义成功,上级已经给‘黑桃a’发了电报,让他协助你们破获‘黄鼠狼’。”
陈一鸣问:“‘黑桃a’?‘黑桃a’是谁?”
黄云晴望着陈一鸣笑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11
夜晚,伞兵团的驻地里,准备开拔的伞兵团的官兵们在探照灯的照耀下正里里外外地忙着装东西。而此时在通讯排的电台室里,排长蝴蝶坐在桌前正亲自在接收着电报。
就在这时,团长陈一鸣走了进来。蝴蝶听见了,转过头来向他使了个眼色,陈一鸣会意地等在了一边。
蝴蝶翻译完电文,立刻起身交给了他。陈一鸣拿过电文一看,立刻就笑了。
蝴蝶看着陈一鸣,不禁有些不解:“团座,怎么了,为什么笑?”
陈一鸣回道:“那边,关于我们在军舰上起义的命令下来了!搞这种行动是我们的长项,可以很快便完全控制局面!我们把顽固分子关在船舱里面,只要我们控制了局面,他们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真是太好了!”
蝴蝶见状也笑了:“团座,这回我们黑暗的日子总算是过到头了!”
陈一鸣道:“是呀,过到头了,我们总算盼到这一天了。明天,我们凌晨空运上海!”
蝴蝶答道:“是!”
徐州机场,c47运输机正在一架一架地起飞,还没有起飞的伞兵们正在一个接一个地陆续登机。
在机场的四周,正在值勤的宪兵无不投来羡慕的目光。
一宪兵说:“还是当伞兵好哇,脚底下抹油——溜了!”
另一宪兵说:“是呀,就留下了我们,在这儿当炮灰。”
又一宪兵说:“唉,共军要是真打进来,我们该怎么办?”
一宪兵说:“怎么办?没听说吗,共军优待俘虏!像其他部队的兄弟那样,见了共军两手一举枪,保个活命完事儿!”
那宪兵说:“对,大哥,听你的,就这么着!”
几个人正说着,陈一鸣带着几个军官走了过来。守卫的宪兵们见了,赶紧闭住了嘴,转身立正敬礼。
陈一鸣随手还了礼,而后注意地看着眼前还在等着登机的伞兵们。
站在他身边的冷锋向他报告:“团座,兵员空运今天晚上就能完成,物资装备的运输大约还需要两天的时间。空军说,现在空运紧张,恐怕给不了我们那么多运输机了。”
陈一鸣听罢想了想,叹了口气:“人员要全部运走,物资装备能运多少就运多少,不要影响人员的运输。等部队到了上海,联勤部还会补充给我们海上航行使用的物资。等到了目的地,就什么都有了。”
冷锋应道:“是!”
冷锋应了一声,转身去安排了。
又一架运输机开始发动了,陈一鸣带着一行人登上了运输机。他回头望去,只见机场上的伞兵人员已经所剩无几,还在陆续登机;再放眼望去,只见徐州城里的一切都淹没在暮霭里。
冷锋问道:“团座,我们走吧?”
冷锋在身后催了一下,陈一鸣轻轻地嘘了口气,转身进了机舱,冷锋随即关上舱门。几秒钟之后,运输机开始在跑道上滑行,而后瞬间升上了天空。
12
上海,和徐州几乎一样,也是一片混乱,汽车声、人流声,和远处码头轮船的呜叫声响成一片。
港口司令部的一间办公室里。此时,海军军官们正往返穿梭,电话声不绝于耳。
陈一鸣和冷锋此时站在一张办公桌前,等待着正在通电话的参谋。
参谋放下电话以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不起,久等了,我找找你们的运输计划!”
参谋在文件堆里翻了一会儿,终于找了出来:“哦,你们明天坐海辽号出发,大概四十八小时可以到达台湾。”
“海辽号?是民船?”陈一鸣听罢,不禁愣住了。
参谋说:“对,三千五百吨的美国进口大湖级海轮,足够搭载你们一个团,甚至还能搭载其余的部队。”
陈一鸣听罢皱了皱眉头,断然回绝:“我们不坐海辽号!”
参谋问道:“为什么?”
陈一鸣回道:“海辽号不吉利!”
参谋又说道:“不吉利?”
陈一鸣回道:“对!这艘船卖给我们中国以后起名为海闽号,海闽号在头一次航行的时候就撞沉了吴凇军港的小火轮,弄死了十六个军校实习生;然后,它开往厦门的时候又撞翻了民船伏波号,于是就改名叫海福号。谁知它改名海福号之后又撞了陆军的运兵驳船,一次就死了一百多人,最后才更名为海辽号——这段历史,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参谋听了不免又是惊讶、又是羡慕:“团座,没想到您对海军还这么熟悉呀?”
陈一鸣听了,不禁冷笑一声:“现在海辽号就剩下空军没有出过事故了。你想害死我们哪?”
参谋听罢,不禁愣住了:“怎么,团座你也信这个?”
陈一鸣道:“我们伞兵,是从天上跳下来的,当然有自己的规矩!总之,海辽号——我们坚决不坐!”
参谋说:“那……我得向上峰请示。”
参谋说着拿起电话,陈一鸣在一旁厉声回了一句:“你给你们司令打电话,告诉他,你们不提供别的船,伞兵团就不去台湾!”
参谋一听愣住了,想了想,又把电话放下了。
陈一鸣又抓起电话递给了他:“打!让你们司令自己去找国防部、找委座,随便找谁都行!没有别的船,我们绝对不去台湾!”
参谋接过电话,只好苦笑了:“那……团座请稍等。”
陈一鸣道:“走,我们抽烟去!”
陈一鸣说完,带着还没有摸清楚情况的冷锋出去了。来到走廊里,冷锋禁不住问了一句:“团座,为什么不坐海辽号呢?”
陈一鸣一听笑了:“你傻呀?3500吨的大海船,装三个团都富余,我们伞兵团才3000多人!上峰能让这轮船空着吗?肯定得装载其他的部队。到时候在海上动了手,我们能控制自己的部队,控制得了别的部队吗?那时候,光靠我们几个人,是压不住局面的!”
冷锋听了,不觉倒吸一口凉气:“妈的,是这样啊!那海军要是再给我们派更大的船怎么办?”
陈一鸣听罢,又不禁得意地笑了:“我查过吴凇军港的资料,再也没有大船了,只有登陆舰去台湾。我刚来海港的时候,怕的就是他们给我们派海辽号,没想到果然给我们派了这条船!如果他们再派船,只能给我们派登陆舰,登陆舰的吨位小,就能装下我们一个团,不会再有别的部队。”
冷锋听了,不禁佩服地笑了笑:“团座,你想得可真够细的。”陈一鸣随后看看手表,摆摆手:“差不多了,我们进去。”
两个人来到办公室以后,负责接待的参谋看见他们进来,赶紧站起身来:“陈团座,我已经跟上峰沟通过了。”
陈一鸣问道:“他们怎么说?”
参谋回答道:“上峰说,如果伞兵团真的不愿意坐海辽号,那就只有小船了。”
陈一鸣问道:“小船……什么船?”
参谋说:“只有中字102坦克登陆舰了。不过,这船吨位小,是运坦克用的,在海上航行,可实在没有坐海辽号舒服。”
陈一鸣听了,毫不在乎地摆摆手:“行,只要不是海辽号,运坦克的也行,我们伞兵团不怕吃苦。”
参谋听罢,赶紧解释:“团座,您这是何苦呢?海辽号是大客轮,舒舒服服地到台湾多好。中字102在海上航行十分颠簸,你们伞兵团没有海上长途航行的经验,到时候一晕船可就遭罪了。”
陈一鸣回道:“没关系!我们伞兵经常跳伞,不怕难受,怕的就是不吉利,明白吗?”
参谋听了,这回便只有苦笑了:“团座,这次我是真明白了。”
陈一鸣谢道:“谢谢。”
陈一鸣说着伸出了手,参谋也笑着握住了陈一鸣的手:说:“不客气。”
陈一鸣随后带着冷锋,心满意足地走了。

第69章
1
此时,在作为伞兵团临时驻地的大库房里,并排坐在地铺上的伞兵们正私下里抑制不住地议论着——
伞兵:“唉,真没想到,这仗怎么败得这么惨呢?”
伞兵:“当官的净忙着发财,现在又忙着逃跑,那还不得败得惨哪!”
伞兵:“这回我们再没处逃了,就只得逃到台湾了。”
伞兵:“我们家祖宗八代都在大陆,这要是去了台湾,那不等于酒杯刨了根儿了吗?”
伞兵:“谁说不是呢?我们家……”
哨兵喊道:“团座到——”
就在这时,库房门外传来了哨兵大声的呼喊声,正在议论的伞兵们闻声,都立刻站了起来。大门口处,只见陈一鸣一脸严肃地走了进来,在他身后跟着脸色同样严肃的冷锋。
几个带兵的营长见了,立刻跑了过来。
几个营长一齐喊道:“团座!”
陈一鸣看着营长们,严肃地问:“士兵们刚才在议论什么?”
其中的一个营长听了,犹豫了一下回答:“大家听说要去台湾了,都在惦念大陆上的亲人。”
陈一鸣听了没有追问下去,想了想问:“还有什么情况?”
又一个营长回答:“我们营里出了三个逃兵。”
“跑了?”陈一鸣惊愕地转向了那位营长。
营长回答:“已经抓回来了,想问团座该怎样处置?”
陈一鸣犹豫了一下,命令那位营长:“把他们带过来吧。”
营长答道:“是。”
那位营长答应了一声,命令身边的士兵把三个逃兵押了过来。陈一鸣转头看去,只见那三个士兵已经被打得遍体鳞伤,被士兵们按着跪在了陈一鸣面前。陈一鸣看着他们叹口气,迟疑了一下,轻声说:“让他们站起来吧。”
士兵们闻声,把三个逃兵拉了起来。陈一鸣仔细看去,突然觉得其中的一个逃兵他有些熟悉,不禁叫了一声———
陈一鸣问道:“陈国锋?”
那个叫陈国锋的逃兵立刻回答:“到!团座!”
陈一鸣说:“你你……你怎么会当逃兵呢?我记得,你是放弃学业从军的大学生啊,平时训练也很能吃苦的,怎么——”
“团座!”陈国锋叫了一声,勇敢地抬起头来,“团座,我参军是为了抗战——打日本,不是为了中国人自己打自己的。”
陈一鸣的眉毛挑了一下,又问道:“那你为什么现在逃跑?”
陈国锋答道:“我不想去台湾。”
陈一鸣又问:“为什么?总统特种警备团,这不是一种荣誉吗?”
“荣誉?”陈国锋望着陈一鸣冷笑了,“我们现在还有什么荣誉?军人的荣誉?可军人就是用来打内战的吗?死在我们枪口下的,哪一个不是中国人?去台湾?去台湾干什么?继续打内战?当炮灰?我不想再这样当炮灰了,我想回家!”
那位营长赶忙说:“你给我住嘴!”
陈国峰话没说完,陈国峰的营长就把嘴巴抽了过去:“你这个共党嫌疑分子,少在这里做蛊惑宣传!看我不毙了你!”
营长说着就要掏枪,陈一鸣一把按住了他:“兵不畏死,何必以死威胁?”
那个营长见了,只好低下头来。陈一鸣转向了陈国峰,却见陈国锋此刻仍然坦然抬着头看他。
陈一鸣的心里,不由得动了一下:“你当逃兵,是军人的耻辱;但是你敢说真话,是一条好汉!我敬佩你跟我说真话,所以留下你一条命。把他们三个都关起来,带上船一起走。”
等陈国锋被土兵们押下去,陈一鸣转身看着自己的战土们。
陈一鸣问:“你们都不想去台湾吗?”
队伍中没有人敢回答。
陈一鸣望着大家苦笑了:“弟兄们,我们就是不走,留下来还能干什么呢?再去跟共军打仗?兵败如山倒,五个王牌军都被歼灭了,我们能改变战局吗?”
陈一鸣说着,再次把目光扫向自己的战士们。士兵们脸上露出迷惘,一个个聚精会神地听着。
陈一鸣接着说道:“我知道,你们不愿意走,我也不愿意走。但是,我们必须上船,如果你们相信我这个团长的话,就别做逃兵!我一定会给你们找一个好出路的。外面都是宪兵,你们是逃不出去的!大家都沉住气,不要慌,也不要逃。不要在临行前再为自己也为团里增添麻烦,请大家相信我,我是不会把大家往死路上领的。好了,大家都各就各位,一会儿,准备开饭!”
陈一鸣说完,带着冷锋走了,士兵们静静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2
吴凇军港码头,暸望塔上的探照灯在频繁地扫射着码头和海面上的一切。码头上,此时停泊着一艘登陆舰,伞兵团的伞兵们此时正在默默地登船。
陈一鸣站在吉普车上一脸严肃,正在默默地注视着正在登船和等待登船的战士们。就在这个时候,一辆军用救护车开来,停在了警戒线外。
随着节奏的汽车鸣叫声,陈一鸣转过脸去,从救护车的驾驶室里探出了化装成军医的黄云晴的脸。陈一鸣的脸上露出隐隐的笑容,带着冷锋等人走了过去。
此事,救护车的车门打开,黄云晴微笑着走下车来:“你好,陈团座!”
黄云晴一边说着,一边向陈一鸣敬了个礼。陈一鸣微微一笑,还了个礼。
黄云晴说:“陈团座,按照你的吩咐,人我都给你带来了。”
随着黄云晴的话音,救护车的后门打开,只见阿莲抱着孩子,还有藤原刚的母亲,冷锋等人的亲属等,都纷纷走下车来。
小k一见,就乐了:“阿莲,是你们哪!”
小k一边说着,一边走过去,抢过了抱在阿莲怀里的孩子。藤原刚、冷锋、燕子六等人也都高高兴兴地迎了过去。
阿莲说:“小k,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呀?”
小k说道:“别问了,上船吧,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阿莲笑道:“嘿,你这个人!”
陈一鸣此时向大家招招手:“大家都别在这儿说话了,赶紧上船,有话到船上说!”
队员们听了,赶紧带着家属向上船的方向走去。一时间,救护车跟前就剩下了黄云晴和陈一鸣两个人。他们互相望着,竟一时间沉默了。
陈一鸣抬手看看表,终于说:“我们就要开船了。”
黄云晴:“是,开船后,一切就看你的了。”
陈一鸣:“我知道。”
陈一鸣、黄云晴:“你……”
两个人此时都要说点儿什么,却又都停住了。
陈一鸣:“你先说。”
黄云晴:“不,还是你先说。”
陈一鸣:“你……你要多保重!”
黄云晴:“你也多保重,祝你们成功,我在解放区等你!”
陈一鸣:“我一定!”
陈一鸣说着伸出手来,黄云晴笑了笑,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陈一鸣笑了笑,转身走了,黄云晴突然在他身后补了一句——
“记住我们的约定!”
陈一鸣停住了脚,转过身来,笑了笑:“一言为定!”
陈一鸣说完,毅然地走了。黄云晴看着他上了船,而后也上车走了。
吴凇军港,随着登陆舰突然响起的汽笛声,载满伞兵团官兵的登陆舰缓缓地离开了码头。随着登陆舰的离港,登陆舰里骤然响起了官兵和家属们的哭泣声。
这哭声如泣如诉,长久地在海面上回荡……
3
登陆舰禁闭舱的舱门突然打开了,冷锋面色威严地走进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