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共党分子!你们已经调查过很多次了……”陈一鸣不服气地看了毛人凤一眼。
“可是你阻挠军统和宪兵执行公务,放走了共党地下组织的重要人物——难道这不是涉嫌通共的重罪吗?”毛人凤也很不客气地回了一句。
陈一鸣瞅了瞅他,不再吭声了。
毛人凤见状,又缓了口气:“当然,我们可以理解你是一时糊涂,可这样的事情,是你这个堂堂的国军少校应该做的吗?”
听毛人凤这样说,陈一鸣只好回了一句:“我承认我当时做的事情与我的身份不符,可我做事从来不后悔,毛先生想怎么处理我,就请直说吧。”
毛人凤听罢,不由得畅快地笑了:“哈……陈少校,你误会了。如果揪住你过去的事情不放,我今天就没必要跟你坐在一起了。”
陈一鸣感到有些纳闷儿,疑惑地看着毛人凤。
“来,咱们先喝酒,再说话。”毛人凤随即举杯示意了一下。两个人喝了酒,毛人凤接着说,“目前,抗战正在艰难地进行,政府也正是用人之际,所以我们想给陈少校一个立功赎罪的机会——”
听毛人凤这样说,陈一鸣不再说话,屏住呼吸看着毛人凤。
“咳,咳……”毛人凤咳了两声,接着说,“实言相告——戴老板和我们团体都很器重陈少校的能力和为人,希望陈少校能够洗心革面,和我们一起投身到秘密战场的抗日大业之中,不知陈少校意下如何?”
陈一鸣听了毛人凤的话,感到一阵疑惑:“阁下的意思是……让我当特务?”
毛人凤不以为然地笑了笑:“陈少校说错了……特务,不过是圈外人的称呼,而以我们专业人的习惯叫作……特种工作人员,也就是——特工。”
陈一鸣听了,不禁鄙视地笑了笑:“哼,一个意思,都是见不得光的人。”
对陈一鸣的话,毛人凤却不以为然:“见不见阳光,那只是工作方式的区别而已,并不能说明什么……我们虽然生活在黑暗之中,却是为了守护民族、守护政府、守护领袖,我们是真正的无名英雄——这种职业,难道还不崇高吗?”
陈一鸣没有回答,却仍然鄙视地笑了笑。
毛人凤接着说:“间谍,其实只是一种斗争方式,并没有崇高和卑劣之分,而且这种职业不只在我朝我代,历朝历代都早已有之,而且是必不可少……陈少校熟读兵书,精通战略战术,我想,这不用我再来开导吧?而且,你敢说你在淞沪前线的时候,就没有得到过我们团体的情报支援?呵呵,更何况你自己就是特务连连长、侦察参谋,对情报的重要性你应该是很清楚的。”
陈一鸣一时无语,只好默默地听着。
“陈少校,对于你来说,目前只有两条路——”
陈一鸣听罢,不禁注意地抬起头来:“请讲。”
“第一,参加我们团体的工作,成为我们团体的一员……”
陈一鸣愣住了,又不禁问了一句:“那么第二呢?”
“第二,就是烂死在集中营!”
毛人凤说完,脸上充满了冷酷。陈一鸣的嘴角,不禁抽搐了一下。
“呵呵……”毛人凤脸色阴冷地笑了笑,“陈少校,你想一想,准备走哪一条路?”
陈一鸣犹豫了一下,冷冷地回答:“我不做特务。”
“哦?……”毛人凤的笑容立刻就中止了。
陈一鸣随即站起身来:“毛先生。我谢谢戴老板和贵团体对我的错爱。但是,一鸣志不在谍报工作。因为家父自小就教导一鸣,为人处世要坦荡光明,不要苟苟且且。所以,还是请毛先生送我回牢房吧。”
陈一鸣说完便向外走,毛人凤叫住了他:“吃了饭再走,不迟。”
望着满桌子的饭菜,陈一鸣摇了摇头:“不,我现在时时想起八十八师死难的弟兄……我吃不下。”
陈一鸣说完又向外走,毛人凤只好抬手送客了。
毛人凤故作惋惜地说:“好吧,君子不强人所难——恕不远送。”
毛人凤半步未动,看着陈一鸣出去了。
陈一鸣刚走,毛人凤下属田伯涛就走了进来。
田伯涛问道:“毛先生,他这么不给面子,我去教训教训他!”
毛人凤赶忙阻拦:“不可!三军可夺帅,匹夫不可夺志也,你去也没用……再说,陈一鸣不是贪生怕死之人,更不会怕什么皮肉之苦——这么多年了,你难道还不清楚?”
田伯涛被毛人凤申斥了一句,不敢再提先前的话茬儿,又赶紧变了个主意:“要不……我们再换个人?”
毛人凤仍旧摇了摇头,不免叨念起来:“顺,不妄喜!逆,不遑馁!安,不奢逸!危,不惊惧!胸有惊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将军也!”
田伯涛看着上司,眼神一愣一愣的。
毛人凤转过脸来,终于望着田伯涛笑了:“他,就是我们要找的人!放心吧,我自有办法。”
8
早晨,明媚的阳光洒在牢房的墙上。牢房内,刚刚醒来的陈一鸣此时正靠在墙上沉思着。突然,一捆报纸从牢门的送饭口里丢了进来,陈一鸣不觉转过了头。
看守招呼着:“给,从今天开始,你可以看报了。”
看守说完,转身走了,陈一鸣兴奋地奔到门口,拿起了被扔在地上的报纸。一组揭露日寇暴行的照片很快便吸引了他——照片上,日寇摧残中国士兵和居民的残暴令人发指!陈一鸣看着看着,头上的青筋不禁暴了出来!
陈一鸣低声骂道:“他妈的,这帮不是人养的畜生!”
陈一鸣一边骂着,一边浑身颤抖着……看着看着,他终于忍不住了,举起拳头在大门上猛烈地敲起来!
陈一鸣近乎癫狂:“来人!来人……我要见你们的长官!”
两个看守闻声跑了过来,不免恶声地骂起来:“敲什么敲?作死哪?!”
陈一鸣大声喊道:“快放我出去,我要见你们的长官!我要见你们的长官!”
陈一鸣说着,威严地瞪着门外的两个看守。或许是慑于陈一鸣的威力,两个看守见了竟不敢再说什么——
“等着,我们去给你报告。”
看守说完走了,陈一鸣这才开始慢慢地安静下来。
9
这一天是个晴天,天上万里无云。在一座乡间别墅楼顶的平台上,穿着一身睡服的毛人凤正在全神贯注地打着太极拳。
稍等了一会儿,田伯涛轻轻地走了过来:“毛先生,陈一鸣要见您。”
毛人凤听罢收拢了姿势,笑了笑:“陈一鸣要见我?——我是他想见就能见到的吗?”
田伯涛听罢,不由得愣住了:“毛先生,您不是说……”
“呵呵……”毛人凤听罢,得意地笑了笑,“这鱼,还没炖到时候,只有炖到时候了,鱼骨才能和肉分离,那样吃起来就不扎嘴了。”
田伯涛很快领会了上峰的意思,不由得点头笑了笑:“在下明白!等‘鱼炖到时候’了,我再来请示您。”
田伯涛说完,转身走了。
毛人凤伸手在身旁的茶几上拿起一杯茶,喝了一口。
放了唱片,留声机里西皮二黄节奏响起:“我坐在城头观山景……”
时近中午,陈一鸣因为不停地呐喊已经有些疲惫了,他无力地坐在牢房的墙角处不停地喘着粗气。就在这时,田伯涛出现在牢房的门口。
陈一鸣:“我……我要见毛人凤!”
田伯涛望着陈一鸣,狡猾地笑了笑:“你想见毛先生?呵呵,那毛先生是你想见就能见到的吗?别着急,你慢慢等……再说了,你要见毛先生总得有一些说法呀,否则,我们可怎么给你汇报呢?”
陈一鸣听罢想了想,突然伸出了一只手:“请给我一张纸——要宣纸,大一点儿的。”
田伯涛不明就里:“干什么?”
陈一鸣答道:“我要给毛先生写几个字……”
田伯涛转了转眼珠,终于向跟在身后的下属摆了摆头:“去,给他拿纸笔。”
下属跑步去了,一会儿又快步地跑回来,将几张宣纸和毛笔、墨汁递了进去。
陈一鸣没有说话,接过纸笔和墨汁,将宣纸铺在了地上。他没有拿毛笔,也没有蘸墨汁,却咬破食指,蘸着手指渗出的鲜血在宣纸上写了几个字,田伯涛和站在他身后的下属看见了都不禁瞪大了眼睛!
那张写着血字的宣纸很快便送到了毛人凤的手上——
毛人凤念着:“一寸山河一寸血……”
毛人凤看罢,打了个冷战,立刻惊愕了:“唉……如果党国的军人个个都如陈一鸣,局势也不会惨到这个地步。”
田伯涛的脸上此刻充满了崇敬:“先生,您要见他吗?”
“见,当然见——立刻就见!”毛人凤想都没想,立刻挥起了手。
田伯涛答道:“那……我带他过来?”
毛人凤拦住他说:“不,带他去靶场,我在那儿等他。”
田伯涛觉得此举有点太抬举陈一鸣了:“靶场?”
毛人凤绝不会放过这个收买人心的机会:“对,就是靶场。”
10
山间靶场,随着清脆的枪声,靠近山脚的一张靶纸上零星地落着几处弹痕。毛人凤放下正在冒着青烟的手枪,很不满意地摇摇头。
田伯涛:“报靶员,报靶!”
随着田伯涛的喊声,躲在远处的报靶员迅速地从地沟里蹿了出来,过了一会儿,便报来了数字——
报靶员在远处高喊:“58环!”
田伯涛听罢,不禁鼓起了掌:“好枪法!毛先生确实是好枪法!”
毛人凤听罢,不由得苦笑了:“什么好枪法?——10发子弹打了58环,连及格还不到呢,还说是好枪法——连拍马屁都不会拍!”
田伯涛听了,脸上立刻现出了尴尬:“毛先生,就差一点点,咱们再来……再来。”
毛人凤此时早已没有了兴致:“算了吧,还是等着主角来吧……”
毛人凤话音未落,远处传来吉普车的鸣笛声……过了一会儿,一辆吉普车急速地开了过来,停在了靶场附近。车门打开,陈一鸣拖着脚镣和手铐,在两个看守的押解下下了车。
毛人凤饶有兴趣地看着缓缓走来的陈一鸣,向站在身后不远处的护卫们吩咐了一句:“给他下镣。”
护卫应了一声:“是!”
两个护卫闻声走过去,为陈一鸣解下了手铐和脚镣。
毛人凤这才说了一句:“陈少校,你要见我?”
陈一鸣:“是,毛先生,我有话跟你说。”
毛先生没有回答陈一鸣,却转身看了看身后长桌上摆放的武器:“陈少校,有几年没摸这东西了吧?想不想玩一玩?”
陈一鸣听了,眼睛立刻一亮:“想!如果毛先生允许的话……”
第3章
毛人凤笑着点了点头:“虽然我们打过了几年交道,可我还真的没见过你打枪。好吧,今天就算破破例,让我见识见识你这从德国留学回来的高手的枪法,来吧。”
毛人凤说完,用手示意了一下;陈一鸣见状,走到了长条桌前,围在靶场四周的护卫见了,都下意识地把手伸向了自己的枪。
正在伸手拿枪的陈一鸣立刻便感觉到了,不免望着毛人凤冷笑了一下:“毛先生,你让我这个囚犯摆弄枪,就不怕我一时性起威胁到你的安全?”
毛人凤听罢立刻笑了:“陈少校志在‘一寸山河一寸血’,怎么会做出这等蝇营狗苟之举?陈少校尽管拿枪就是。”
毛人凤尽管这样说,围在靶场四周的警卫们还是没有放松自己的戒备。
毛人凤望着陈一鸣又一次笑了:“陈少校,请吧。”
陈一鸣很快便选了一支枪,握在手里,仍然很利索地出枪、将子弹上膛……随着一串清脆的枪声,报靶员很快报出了成绩——
报靶员远处报告:“15发——147环!”
报靶员话音刚落,靶场里立刻响起了掌声。毛人凤的脸上此时也充满了兴奋!
毛人凤笑着鼓掌道:“好好好,陈少校威猛不减当年,果然是弹无虚发,毛某佩服,佩服!”
陈一鸣转过身去又一次看着靶子,脸上充满了欣慰。
毛人凤兴致勃勃地向陈一鸣招招手:“陈少校,我们回别墅谈吧!”
一群人很快便上了车,车队向着不远处毛人凤的别墅驶去……
11
毛人凤的别墅内,一本镶着照片的资料册被丢在了桌子上。已经换了军便装的陈一鸣,此刻正目光冷冷地盯着资料上的中村一郎。
毛人凤望着陈一鸣叹了口气:“这就是你要袭击的目标,日本驻华中村特务机关头目——中村一郎。”
陈一鸣沉吟了一下,拿起资料又翻了翻,随后,放下了手里的资料:“毛先生,谁是我的助手?”
毛人凤稍稍一愣,随口回答:“你自己挑。”
“我?”陈一鸣愣住了,不知道毛先生的话里是什么意思。
毛人凤见状挥挥手。站在不远处的田伯涛随手拉开了身边书柜的幕布,书柜里露出密密匝匝摆放的集中营关押囚犯的资料。
“毛先生,你是让我从在押囚犯里挑人?”陈一鸣望着毛人凤更加惊愕了。
毛人凤很确定:“对,就是从这些囚犯里挑人。除了我们已经核实的共党分子,其余的人,一律由你挑!”
“这……这可都是一些囚犯哪!你让我带一组囚犯去搞暗杀?这……这怎么可以呢?”陈一鸣看着毛人凤,显出越发的不解。
毛人凤看着对方,不觉笑了:“这怎么不可以……你不也是个囚犯吗?”
“这……囚犯和囚犯可不一样!”陈一鸣话虽这样说,底气却明显显露出不足。
毛人凤望着他又笑了:“陈少校,你的心情我理解。可是眼下敌我情报战场上犬牙交错,无论我派手下的任何人去搞暗杀,都难保不被出卖给日本人——所以,我才选择了你们。只有你们的情况,无论敌我特工,除了我们内部的极少数人,其他人都一无所知,因此只有派你们出去才是最安全的,而且谁也不会想到,我会派出一支囚犯敢死队——这就叫‘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你懂了吗?”
陈一鸣听罢,不由得点点头:“你的话有道理……只不过,你们想得太绝了。”
毛人凤的脸上立刻现出了某种得意之色:“陈少校,我跟日本人打交道,已经快十年了,对他们我还是有些了解的。所以陈少校此次出击,胜算很大!你可以挑选你认为合适的任何一位囚犯参加行动;同时,我们将我们现在所掌握的相关资料毫不保留地提供给你,包括在敌占区仍在秘密行动中的我方派遣人员。只要你能按时完成任务,我们将为你提供一切可能的帮助!”
陈一鸣听到这儿,终于吐了一口气,却还是有些不放心地看着对方:“毛先生,你为什么这么信任我?你就不怕我带这个囚犯去投向日本人吗?”
毛人凤听罢,不由得畅快地笑了:“哈……陈少校,我不会忘记这句话,‘一寸山河一寸血,十万青年十万军’——说别人背叛我信,说你背叛,我不信!”
毛人凤说完,审视地看着陈一鸣:“陈少校,我说得对吗?”
陈一鸣猛地站了起来,来了一个军人标准的立正:“毛先生,只要信得过我,你放手让我杀鬼子,我陈一鸣就是死也决不会做对不起民众和祖宗的事!”
见陈一鸣如此严肃,毛人凤立刻又笑了:“哈……陈少校,对我刚才的话,你过于认真了!值此全民抗战之际,我不相信像你这样能写出血书的热血军官会叛变做汉奸——所以,我信得过你!”
毛人凤的话,令陈一鸣十分感动,他的嘴角不由得有些颤抖:“毛先生,感谢您的信任……多少年了,其实我缺的就是这样的信任。”
陈一鸣的感慨是有感而发,毛人凤感觉出了陈一鸣对自己这些年被关押的委屈,于是他伸出手来拍了拍陈一鸣的肩:“一鸣啊,我知道你这几年也受了一些委屈,但是你当年做的事情也确有唐突,作为党国的情报机关是不允许自己的队伍里有任何污点的。有时候因为情况复杂可能会伤害了一些人,可那都是为了队伍的更加纯洁化不得已而为之——这一点,还请你多多谅解……好了,关于以前的事情我们就说到这儿,我们还是集中说一下眼前的事情。关于组织这支特别敢死队的事情,有一点我要特别嘱咐你——那就是这件事情一定要绝对保密,不能有任何的外露,否则对我们的行动、包括敢死队人员的安全,都将会受到极大威胁……你记住了吗?”
陈一鸣问道:“记住了……哦,敢死队的代号叫什么?”
毛人凤望着陈一鸣笑了笑:“黑猫——”
“黑猫?……”陈一鸣不由得愣住了。
毛人凤笑得更得意了:“一只能吞掉大老鼠的黑猫!”
陈一鸣还是有些疑问:“敢死队的队员什么时候挑选?”
毛人凤:“明天。”
陈一鸣:“明天?”
毛人凤:“对,就是明天。早点儿组织起队伍、早点儿训练,也好早一天完成刺杀任务,否则,盘踞在南京的日本特务机关的派遣行动也实在是太猖獗了。”
陈一鸣立正斩钉截铁地说:“是,我听从先生的吩咐!”
“哈……好好干!年轻人,前途无量!”毛人凤说完,越发表示亲近地在陈一鸣的肩上拍了拍。
陈一鸣走后不久,田伯涛悄悄地溜了进来:“毛先生,在陈一鸣单独住处的周围已经布置好了警戒,只要陈一鸣敢有不轨行为,我们将立刻对他进行有力的惩戒!”
“好,办得很好。伯涛,知道这句话吧,叫‘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可是对于我们军统来说却是不同,应该‘疑人也用,用人也疑’,才能确保胜券!”毛人凤说罢,脸上露出自得的笑。
12
此刻,在南京市一座华丽的酒店大楼前,酒店的林经理和几名穿戴整齐的服务员正站在门口,恭候着一位重要人物的到来。过了一会儿,一辆高级轿车停在了酒店门前。待轿车停稳,林经理赶紧上前一步打开了车门。
从车里走出来一位年轻女人,她容貌美丽,衣着端庄,表情却有些黯然。她一边下车,一边不住地用手帕擦着眼泪。
林经理恭敬地后撤了一步:“小姐,我们都在等您。北平一别,又是两年,老先生去世的时候一直念叨着您的名字,我们也盼着您早日过来打理这边的生意……希望小姐节哀,金陵酒店没有您是不行的。”
小姐礼貌地朝着林经理微笑了一下,而后快步向酒店大门走去。
“小姐好!”服务员们见状,赶紧垂立问候。
小姐点点头表示致意,而后继续向里走去。林经理在身后,赶紧跟上。
小姐一边走,一边对林经理说:“家父刚刚去世,我暂时不想会客。酒店的生意,还麻烦林经理先费心照应着。”
林经理唯唯诺诺:“是是是,林某一定尽心竭力!小姐请。”
随着一声铃声,电梯门关上了,林经理随着小姐上了楼去。
电梯在楼的顶层停下了,林经理随着小姐走了出来。他紧走了几步,赶在小姐到达前,打开了办公室的门,将小姐让进了门。
总经理办公室,装饰华丽,小姐看着眼前宽大的办公室不免感到有些新鲜,林经理进门后顺势带上了门。
墙上,挂着一位五旬左右男子的遗像,小姐看着照片不禁一阵伤心。林经理没有说什么,他迅速地走到窗前,无声地拉上了窗帘。
随后,他转回身来,兴奋地向小姐伸出了手:“欢迎你,金鱼同志!”
小姐此时也一改方才的矜持,兴奋地握住林经理的手:“鲤鱼同志,你辛苦了!你长期战斗在敌人的心脏,泰山委托我转达对你的敬意!”
林经理的脸上立时浮上无限的感慨:“泰山同志太客气了,这是我的责任,没什么可说的!只是老站长牺牲以后,一直没来新领导,心里实在是没底呀!这回好了,你一来,我们南京站的同志就都放心了。”
“老林,我刚来,有很多情况还不熟悉,今后的工作还希望你多支持!”小姐说着,忍不住望了墙上的遗像一眼,表情骤然变得很沉重,“老站长牺牲了,给我们当前的工作带来很大的损失,我们一定要加倍努力,把工作局面重新打开!”
小姐说着走到遗像前,恭恭敬敬地给老站长上了一炷香:“老站长,您是为革命、为抗战而死的,人民不会忘记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