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文雄向着越南的方向,默默地念叨。
一艘外籍货轮在前方鸣响汽笛,阮文雄转脸看去。他看见了利特维年科上校,站在货轮上朝着自己招手。十五分钟后,他登上货轮。在甲板上,他有些内疚。利特维年科上校却抱住了他:“祝贺你,蝎子!你再一次证明,你是最好的!”
“我的雇主挂了。”阮文雄说,“我没保护他。”
“AO跟他的合同里面,你只是负责训练,没有保卫任务。”利特维年科上校笑着说,“我很高兴,你的头脑够聪明,没有跟他同归于尽。。”
“万能的合同。”阮文雄苦笑,“我该感谢AO的律师。”
“这是法律的社会,蝎子!”利特维年科上校说,“我们只按照合同办事,而且这次属于合同当作的不可抗力——政府行动,我们AO全体出马也不是中国政府的对手,所以我们没有任何责任。”
“谢谢你专门来接我。”阮文雄说。
“我要祝贺你——你复职了。”利特维年科上校笑着说。
“什么?”阮文雄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
“由于你的这次出色脱逃,显示了你秘密行动的过人素质。”利特维年科上校说,“加上我的一再坚持,董事会已经批准——你重新负责秘密行动。”
阮文雄笑笑:“肯定是有什么硬骨头,他们料理不了了。”
“你说的没错,非洲。”利特维年科上校说。
“我爱火热的非洲。”阮文雄讽刺地笑着,“那里也非常热爱我的命,几次想要,我都舍不得给。”
“这次也一样的,你会安全的。”利特维年科上校说,“休息几天,到开普敦听简报。你的小队会在开普敦和你集合,他们已经在非洲了。”
“到岸我就走。”阮文雄说,“我不能把小队自己丢在那里——告诉我,他们都活着!”
利特维年科上校黯然地:“Stevens挂了。”
“操!”阮文雄痛心疾首,“怎么回事?”
“情报准确,指挥失败。”利特维年科上校说,“Stevens主动留下阻击敌人,挂了。”
“这群猪头就不能派更聪明一点的人去指挥吗?”阮文雄怒吼。
“所以他们想到了你,蝎子。”利特维年科上校说,“你是不可替代的,AO需要你挽回这次在非洲的失败。”
阮文雄急促呼吸着,看着利特维年科上校:“AO需要我?!”
“我需要你。”利特维年科上校看着他的眼,“我承担了这次失败的责任,我需要你去胜利!”
阮文雄这才平静下来:“好吧,我去……. Stevens的抚恤金,一分都不能少!”
“我亲自负责。”利特维年科上校张开双臂,“现在,让我来拥抱我最勇敢也是最出色的学生!”
阮文雄跟利特维年科上校熊一样的身躯拥抱。
“你——蝎子,永远是最棒的!”
货轮在公海上行驶,鸣响汽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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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林对于阮文雄能够逃脱不感到意外:“老温的脑子进水了,怎么能想出来这么个混招?蝎子这种货色,一天到晚都琢磨怎么爆别人的头,他怎么会轻易被别人爆头?”
“如果没有那个女人坏事,这次蝎子肯定挂了。”
蔡晓春沮丧地说。
“怎么你一点长进都没有?”严林看他,“没打着就是没打着,跟别的没关系。战争是无数偶然因素在起着作用,永远没有如果的假设!”
“是,严教。”蔡晓春说。
“蝎子没打算帮他,从一开始就是准备逃命。”林锐说,“如果他真的打算跟我们为敌,说实话,我们在山上倒是很危险。他很容易就能找到我们,到时候肯定是一场混战。”
“他改变不了事情的结局,”严林说,“蝎子很聪明,他已经算计好了。这不是黑吃黑的谋杀,是政府的定点清除。你们背后是强大的中国警方和武警部队,就算对付了你们四个,更多的大部队压来,他还是要逃命。他不想在这里陪葬,所以想了这么个招数。那个女人呢?”
“据说送回越南了。”林锐说。
严林点点头:“可惜我不是国际刑警,否则我会派人死死盯住那个女人。”
“蝎子会去越南找那个女人吗?”孙守江纳闷,“为了这么个女人,值得吗?”
“你谈过对象没有?”严林问他。
“还没。”孙守江脸红,“高中的同桌算不算?就拉过手。”
“所以你不了解,什么是——爱情的力量。”严林开玩笑地说。
“不,蝎子不会去找他。”一直沉默的韩光说。
大家都看他。
韩光看着大家:“我认为确实该盯着那个女人,但是蝎子不会去找她。”
“那盯着有什么用?”林锐纳闷。
“那个女人会去找他。”韩光说。
严林想想:“聪明!——通过那个女人去找他!”
“可惜我们都不是国际刑警,这些跟我们没关系。”林锐笑着说,“还是操心我们自己的事儿吧!”
大家都笑。
“我有个事情,跟你们三个谈。”林锐说。
三人都严肃起来。
“别那么紧张,不是任务。”林锐笑笑,“严教,你说吧?”
严林看看三个学生:“你们三个是这次集训队成绩最好的队员,你们热爱狙击手战术,并且表现出来很好的天赋。”
三人都看他。
韩光和蔡晓春还都冷静,孙守江有点纳闷:我什么时候有狙击手的天赋了?
“最近我大队有个新的举措,已经得到总部批准。”严林说,“你们三个可以考虑一下,不要着急答复我——狙击手连。”
三人抬眼看他,狙击手连?
“狙击手连——狼牙特种大队的独立直属连队。”林锐说,“全部由狙击手组成,也与其他连队交叉训练分队合作等等。这个连队编制不大,主要都是干部和老兵,主要任务就是狙击手训练和作战,并且负责培训全军各个特种部队的狙击手,带有教官队伍的性质。——你们有兴趣吗?”
三人都没说话,在思考。
“你们都是本部队的精英,说了让你们好好考虑。”严林笑笑,“愿意留下就留下,不愿意就回去。狙击手连的训练肯定是非常艰苦的,而且实战也比其余的连队多,危险性也是有的。所以你们确实需要好好考虑考虑,回去吧。”
三人起身。
韩光看着他俩:“报告,我愿意参加。”
林锐笑笑:“回去考虑好了再跟我谈,我是狙击手连的连长。”
“是。”韩光敬礼,转身出去。
蔡晓春犹豫了一下,跟着出去了。
孙守江在那纳闷:“林队,严教——我有个问题……”
“你说。”林锐心情很好。
“我什么时候变成有天赋的狙击手了?”孙守江诚恳地说,“除了胡搅蛮缠,我别的都不擅长……”
“胡搅蛮缠也是需要天赋的。”严林笑眯眯,“也就是说——你会是个出色的观察手,在狙击手遇到危险的时候,你的胡搅蛮缠会帮助两人摆脱险境。”
“哦,我明白了!”孙守江释然,“也就是说我是天生的观察手吧?”
两人笑,林锐说:“对!天生的观察手!”
“我干!”孙守江说,“一枪爆头我不一定有把握,要说捣乱——我有把握!”
严林和林锐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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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了一天的训练,晚饭后有半个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然后是狙击技术课,要在教室上。所以队员们都轻松很多,有的在写信,有的在聊天。蔡晓春坐在兵楼外的双杠上,看着远处的落日出神。
他确实面临一个艰难的选择。
韩光走过来,敏捷地上了双杠,坐在他的对面:“在想什么?”
蔡晓春看着落日,长出一口气:“我在想,我该不该去狙击手连。”
韩光递给他一块口香糖。狙击手都很少抽烟,一般都是嚼口香糖。蔡晓春接过来,塞在嘴里嚼着,还是在想心事。
“你回去,就该提干了。”
韩光一语道破了蔡晓春的心事。
“嗯。”蔡晓春说,“我是在想这个事情……排长,你们都是干部,我是个兵。不管怎么说,你们可以在部队干很多年;而我,到了年头不转志愿兵的话,就得退伍。可是你知道,我不甘心当个志愿兵。”
“这些事情,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韩光说,“你自己把握。从内心深处说,我希望我们还在一起,这样我会不断地提高;但是如果为你考虑,我希望你回去,成为军官。你毕竟二十一了,要为自己的未来考虑了,而且你应该得到更大的发展平台。——我看好你。”
蔡晓春看着他:“可是我想赢你。”
“傻。”韩光笑笑,“你回去,我们还能遇到。演习,集训,我们都会遇到。你一样有机会可以赢我。如果你闲着无聊,就来找我,我们可以去训练场比划比划——都在特种部队,你怕这个机会少吗?”
蔡晓春在思考着。
“说一千道一万,都不能代替你自己的决定。”韩光说,“其实我清楚,如果没有我的到来,你现在已经是少尉了。现在我决定留下,你……”
“不!”蔡晓春跳下双杠,“我不要你施舍我!有你没你,我都该是少尉!我决定了,留在狙击手连!”
韩光纳闷地看他:“这么敏感?你至于吗?”
“至于。”蔡晓春严肃地说,“我是一个枪手,我要堂堂正正赢你!我是一个兵,我也要堂堂正正成为军官!我不要你施舍的位置,我不需要!”
韩光也跳下来:“这不是施舍!这是战友之间的谈心,谈心!你懂吗?!我是关心你,不是侮辱你!”
“在我眼里,这就是施舍!”蔡晓春说,“因为你来了,所以我没有提干;因为你走了,所以我提干!这不是你的施舍,是什么?”
“蔡晓春,一班长!”韩光苦笑,“我韩光什么时候说过侮辱你的话?你自己想想,这是军队的现实!跟别的没关系,没关系!你不要把所有的关心都当作施舍,你不用那么敏感!我知道你很高傲,我也一样!但是我不会敏感到把所有人的关心,都当作施舍!”
“排长,你说的道理我都懂。”蔡晓春冷静下来,“但是我决定留下来——我要成为最好的狙击手!不是因为你走了,我是最好的;是因为你还在,我是最好的!”
韩光看着蔡晓春:“我今天才意识到,我真的说错话了……对不起。”
“不用说对不起,排长。”蔡晓春说,“我们是战友,但是我们也是对手——我一定要赢你!”
韩光看着蔡晓春:“你要知道,难度很大。”
“你怕了?”蔡晓春笑。
“我怕?”韩光也笑,“你觉得可能吗?”
“那我就留下!挑战你!”蔡晓春说,“至于说提干,我相信我在狼牙特种大队一样可以提干!我就不相信,我蔡晓春当不了军官!——今天,你是我的排长;明天,我会是你的连长!”
韩光苦笑:“我欣赏你的自信——但是我现在真的很后悔,我说错话了。”
“你没说错,我没有提干是因为你来了。”蔡晓春说,“所以我回去,即便提干了,山鹰特种大队永远会流传——蔡晓春是因为韩光走了,所以当了排长!我不要任何人看扁我,我要做堂堂正正的军官!而且,要做最好的狙击手——超过你!”
韩光点点头:“这是你的决定,别人无权给你做决定。无论你怎么决定,我都支持你——因为,我们首先是战友!”
“也是好兄弟!”蔡晓春举起右拳。
“好兄弟!”韩光举起右拳。
两个拳头撞击在一起。
“我去找严教!”蔡晓春转身就跑了。
韩光看着他的背影,发呆。孙守江提着小马扎拿着笔记本出来:“哎,你俩又干吗呢?促膝谈心?”
“我真的说错话了。”韩光很懊悔。
“什么啊?”
“他太敏感了。”
“谁啊——蔡晓春?那就是个典型的山炮,你没事招惹他干吗?”孙守江纳闷。
“他不是山炮,他是太高傲。”韩光担心地说,“他这样的个性,很危险……”
“什么就一出是一出的?”孙守江纳闷。
“走吧,我们该上课了。”韩光拍拍他的肩膀,拉着莫明其妙的孙守江走了。
那边,严林听蔡晓春说完了,问:“我看过你的资料,你应该回去就能提干了——在狼牙特种大队,已经很少有战士提干的先例。这里的战士想提干,要考军校的。部队的习惯和传统不一样,你自己要明白——加入我大队狙击手连的代价是什么。”
“我想好了。”蔡晓春果断地说,“如果不能提干,我可以去考军校!”
严林看着他:“你想跟韩光在一起?”
“是!”蔡晓春不否认。
“你想赢他?”
“是!”
严林看着蔡晓春:“你的好胜心超过我的预料,原因呢?”
“我要做最好的狙击手!”
“可是这个世界上没有‘最好的狙击手’。你这么聪明,不明白吗?”
“但是现在,他比我强!”蔡晓春说,“只有他比我强,所以我想赢他!”
严林看着他:“我欣赏你的斗志,不过这是关系到你个人前途的事……”
“严教,我都想好了!”蔡晓春说,“我要成为最好的狙击手!至于我以后能不能提干,能不能考上军校,都不重要了!”
“赢他,对于你那么重要吗?”严林问。
“严教,您说过——战场上,只有第一名的狙击手,没有第二名的狙击手。因为,第二名的狙击手已经被爆头了!”蔡晓春说,“我要成为第一名!”
严林想想:“我原则上同意,但是——我给你时间,距离集训结束还有三天,你还可以考虑考虑。”
“我想好了,严教!”蔡晓春说,“我愿意加入狙击手连!”
严林看着蔡晓春,没说话。
蔡晓春的目光炯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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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天的集训变得简单起来,早上的五公里跑过以后,就是让大家擦枪,准备服装装具,往脸上画迷彩油。严林告诉队员们:“今天上午是结训典礼,有首长要莅临视察,随机抽人汇报表演;中午会餐,下午你们就归队,你们部队派车来接你们。收拾一下吧,祝贺你们——结束了!”
队员们欢呼。
孙守江冒出来一句:“严教,那谁是刺客啊?”
严林笑眯眯地看他:“你说呢?”
潜台词是——这还用问吗?
大家都看韩光,蔡晓春站在韩光身边,没有看他。韩光也没有看任何人,目视前方。孙守江嘿嘿笑:“我倒是想当,可我也得有那个水平啊?”
大家哄笑。
“你做观察手是很有前途的,继续努力。”严林笑笑,“回头我给观察手也分个荣誉级别,你肯定是第一名。”
“啊?谢谢严教!”孙守江兴奋地说。
“去准备吧!——今天来的可是非常重要的首长!”严林笑眯眯挥手。
队员们一哄而散,在宿舍收拾行装,收拾自己。除了三个要留下加入狙击手连的队员,其余的都准备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韩光看看在检查武器的蔡晓春:“你还有机会回去。”
蔡晓春面若冰霜,把武器拆卸擦拭:“我已经决定了。”
韩光不再说什么,他觉得说的越多对蔡晓春的伤害就越大,转身去检查自己的武器。
孙守江在检查自己的狙击步枪和自动步枪,现在每个队员有了四把长枪——JS型12.7毫米狙击步枪,85式7.62毫米狙击步枪,88式5.8毫米狙击步枪,95式5.8毫米自动步枪——所以他蹲在那里就发愁:“怎么我觉得咱们越来越象枪贩子了?”
韩光检查完自己的武器,往脸上画了迷彩油,开始穿吉利服。大家都把自己搞得跟毛毛熊似的,今天上午首长要来,这是军队必备的门面功夫。田小牛在外面吹哨子,一群毛毛熊就前面提着武器,背后背着背囊鼓鼓囊囊“滚”出了兵楼。几辆伞兵突击车已经在等待,大家上车就直接开往狙击战术训练场。
训练场上,已经布置好了中国军队传统的条幅——“欢迎总参首长莅临指导暨首届‘刺客’狙击手集训队结训典礼”。严林穿着崭新的迷彩服,戴着黑色贝雷帽,胡子也刚刚刮过泛着青光。
林锐也是一样的装束,看着手表:“他们也该来了。”
狙击手们列队,把武器在自己身体前面摆好,支开脚架撑好,然后站在那里。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田小牛嘶哑嗓子指挥狙击手们站成三个方阵,展现军威 ——第一方阵狙击手手持大口径狙击步枪,第二方阵狙击手手持85式狙击步枪,第三方阵狙击手手持88式狙击步枪。这样看上去十分整齐威武,但是列队当中孙守江嘴唇哆嗦:“完蛋了!”
“怎么了?”韩光问。
“换枪以后我就没打过85,枪都没校过!”孙守江说,“现在我拿着85,万一首长点我,我不完蛋了?!”
韩光看看他,苦笑:“你啊!马大哈!没事,首长未必点你呢!”
十几辆高级越野车就高速开入训练场,打头的一辆是伞兵突击车,上面坐着雷大队。车队在观礼台前停稳,然后大家陆续下车。狙击手集训队员们都开始笑,因为后面下来的是各自大队的大队长或者政委,这是来接他们的。但是随即不敢笑了,因为这些特种部队的部队长都跟钉子似的站得笔直,在一辆高级越野车边列队站好了。
车门打开,带车干部先下来——我操!大家眼都直了。带车干部是陆军少将!
陆军少将、前狼牙特种大队大队长何志军下车,然后利索地去开后车门。
一个头发花白的将军下车,戴着眼镜,一派儒将风度。他转向那群毛毛熊,何志军少将在旁边汇报:“这是第一届狙击手集训队的受训队员,他们也是全军特种部队狙击手的种子教官。”
老将军点点头,走向这群狙击手。
将校们在后面都跟着。
集训队员们越看越眼熟,在哪里见过。孙守江睁大眼,看见肩章是三颗金星星——我操!陆军上将!紧接着看明白了,眼熟的原因是电视里面见过。
林锐跑步上前,敬礼:“报告!副总长同志,中国陆军特种部队首届‘刺客’狙击手集训队全体受训队员集合完毕,请指示!值班员,集训队队长林锐!”
副总长还礼:“稍息。”
“是!”林锐转身,面对狙击手们:“稍息!”
狙击手们稍息。
副总长看着这群毛毛熊:“同志们!”
狙击手们立正。
副总长还礼:“稍息。——我现在不想说什么,因为我不知道你们的水平怎么样。我想先看看你们到底如何,你们看怎么样?”
谁敢说不行?
林锐就说:“请副总长同志抽查!”
孙守江的腿肚子就开始转筋,千万别抽我!
副总长左右看看,指着孙守江。
林锐:“孙守江!出列!”
完了!孙守江觉得嘴唇发苦,咽下一口唾沫,还是出列了。
副总长看看他手里的狙击步枪,指着200米处的一个劫持人质的匪徒靶:“知道你的任务是什么吗?”
“知道!”孙守江心虚地说。
“是什么?”副总长厉声问。
孙守江一紧张,脱口而出:“营救匪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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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
副总长愣住了。
孙守江也愣住了,嘴唇都打哆嗦。
狙击手们都憋住笑。
林锐咬住嘴唇,不敢笑。
严林似笑非笑,比哭还难看。
副总长先笑出来:“想笑就笑吧,别憋坏了。”
狙击手们哄堂大笑。
孙守江尴尬地嘿嘿笑。
副总长笑眯眯地:“小同志,别紧张。去吧,我看看你的射击水平。”
孙守江硬着头皮,提着自己一直没校对的85狙击步枪跑步上前,卧倒装弹,准备射击。他的右手装子弹上膛的动作都打哆嗦,右脸颊贴在枪托的皮垫子上也在哆嗦。他深呼吸,稳定住自己,右眼贴在瞄准镜上。瞄准镜里面的倒V字对准了匪徒仅露出来的小半个脑袋,迟迟不敢射击。
林锐皱起眉头:“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