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回答我,只有帘子被撩起的声响在安静的紫影殿中轻轻波动。我轻轻一抬手,点亮了一颗夜明珠。
不一会儿,进来了两个人,一人披着黑披风,如丝缎般的长发直到腰际,那发由一根血红的丝带随意地束在身后。另一人长发束成马尾,鬓边几缕头发悠然垂落,棕色风衣领子翻起,遮住了脖颈。来人竟是魔君夜天和孟婆蔡晓玲。
“你们怎么来了?”我撩起帘子往外看看,今天可是血魔值守。
“不用看了!我本身就是魔界八大长老之首。别人探查不了。晓玲蒙你紫菱镜救过,身上冥界气息会被掩盖三个月!”夜天轻轻一笑,竹笛在手。
我松了口气。问道:“夏康峻伤势如何?”
“冥神大人在净河闭关。已无大碍。命我前来保护你!”孟婆一脸沉静。看不出喜怒哀乐。我也不去深究她地表情。当务之急。我想地是如何对付紫陨。
我拉了凳子招呼他们坐下。说道“想必紫陨明晚迎娶我地事。你们也知道了吧!”夜天和孟婆不做声。轻轻点了点头。
“我是紫陨重生地关键。也是灭他地关键。对吧?”我以询问地目光看了看他们。孟婆地脸色一沉。在夜明珠地幽光下显得十分难看。夜天也是一副为难地模样。
“两位何不以大局为重。三界六道。自古分界而治。方可运行。如今两位总不能见天下苍生都陷入灾难吧!”我倒了杯冷茶喝了口。冰凉浸入心底。
“蓝小姐。冥神大人让我转告蓝小姐不用担心!他定有办法周全一切!”孟婆不看我地眼。
“可是现在我已经知道了!”我厉声道。
“请蓝小姐不要为难我!”孟婆低眉颔首。
我看了看她,也罢,人家是个好员工。于是我转头对夜天说道:“魔君大人并不属冥界,想必没有这么多顾忌吧!”
夜天并没答话,以询问的眼神看看孟婆,孟婆不看他,把脸别向别处。我看到孟婆的脸色,内心道:分明就是要告诉我,却还要做这么多虚的东西来周全自己,个个都是老狐狸。
“魔君大人,事到如今,我知道这情况,便多了分胜算。你总不会想将魔界众生也拖入三界混战中吧?”
“蓝小姐,只是紫陨毕竟是我的王。我如此做法…”他迟疑地看着我。
“好吧,我问的问题绝不会损害了你作为魔界民众的身份!”我顿了顿,不等他答话,便问道:“我为何是紫陨重生的关键?”
他顿了顿,才缓缓说道:“蓝小姐该记得苏轩奕杀你师兄之事吧?那时他已经中了血魔之咒,而血魔是以你的性命对他下的咒!”
“什么?那咒是……?”我隐约觉得苏轩奕定是受了莫大的折磨,鼻子一酸,泪便要溢出来。
“那咒只需吸干蓝小姐的血便可解!若不吸,每到午夜便受万箭穿心之痛,要吸干蓝小姐一个重要之人的血才可解除痛苦!若未及时吸血,便只能堕魔!”夜天一脸复杂地看着我。
我没想到苏轩奕堕魔竟是为了不伤害我。我顿觉之前的一切决定都失了支撑。若是如此,我还有如何的立场去对付紫陨。我颓然坐在凳子上,感觉身子不断缩小。
“所以,所以血魔一早就算到了他不会杀我!才会下此恶毒之咒!”我苦笑一阵,没想到爱有时真的是把催命刀。
“普通人若不顺咒,便是灰飞烟灭,但他是紫陨大人转世,便只有舒醒!”夜天道。
“所以,他是双瞳。他是双瞳!”我想起那次见到他的双瞳,想必便是极端痛苦的挣扎,魔气日盛之故吧。
“你见过大人的双瞳?”夜天大惊失色。
“嗯?”我疑惑地看着向来波澜不惊的夜天如此失态。
“见过紫陨大人双瞳的都没有活着的道理!大人当真也忍得住!”夜天喃喃自语。
“那时,他还没堕魔!”
“那也一样,也一样!”夜天也是喃喃地说。
“谁?”孟婆唰地抽出白绫,警觉地看着帘子外。
“夜天兄携娇妻回来参加紫陨大人婚礼,也不曾通知我这紫陨宫今夜的当班护法,不免有失礼数!”血魔轻轻撩开纱帐走了进来,一脸笑意。
“月阳大人未经本人允许,夜半擅闯我卧室,不知紫陨大人得知此事,会有如何决断!”我站起来,轻轻按下孟婆紧握白绫的手。
“月阳自是忠心耿耿,保王妃周全,便也顾不得许多了。若是因此血溅五步,也自是值了!”血魔不卑不亢地站着,眼里还是那抹高深莫测的笑。
“你以为凭你能走得出去吗?”孟婆白绫一扫,那白绫如蛇,灵巧地缠住了血魔。
血魔也不挣扎,嫣然一笑,面目妖冶如花,对着夜天说道:“夜天兄,嫂夫人倒是热情!”
“晓玲,退下吧!”夜天竹笛一转,柔声对孟婆说道。
“你?”孟婆一脸冰冷,很不情愿地收了白绫。
“夜天兄,既然回来,小弟便去安排客房!”血魔趁势要走出去。夜天也没有阻拦的意思,我心下一急,无论是杀不杀紫陨,这血魔是断然不可走出去。否则让紫陨知道,就算同为魔族,他会饶过夜天,却是无论如何也绕不过孟婆的。或者还会连累来救我的夏康峻。
“月阳大人请留步!得罪了!”我接过孟婆递过来的紫菱镜对着血魔。
血魔转头看着我,没有预想中的大惊失色,反而一脸平静,微笑地看着我,那神情如同视死如归的刘胡兰。难道他一心求死?
“魔君,能否先将他擒住。我实在下不了手,让他灰飞烟灭!”我恳切地看着夜天。
“如此,月阳谢过王妃!”血魔轻轻一欠身。
夜天看了看我,便从我手中拿过紫菱镜,看了看血魔,说道:“月阳兄,得罪了!”说着,他念动咒语,只见镜子闪出强烈的紫光,瞬间罩住血魔,血魔面上还是那种视死如归的笑,笑得我的心扑扑不安。
紫光之下的血魔含着笑意周身逐渐被紫火灼烧,那身躯渐渐化作虚无,淡去,了无痕迹,只剩下一条红纱绫柔柔地跌落在地,隐隐有着戾气。夜天手掌轻抚过镜面,把镜子交还给我。俯首拾起红纱绫。
我一惊,心下对夜天多了些厌恶。毕竟他与血魔也算是同族,是大可以封印了血魔便可,却非得要用这紫菱镜焚了他的魂。心之狠,可见一斑。
我没来由地觉得夜天也非善类,那种狠毒与阴冷,怕比紫陨有过之而无不及。如此一想,便再无言语。
孟婆却像看穿了我心思,主动开口道:“姑息敌人就是为自己留祸根。况且这次我们容不得半点疏忽,毕竟对方是让三界都头疼了几十万年的魔界之王。
这话听起来颇有理,我也暗自怪自己太小气。想那历朝历代万里如画江山不是血染红?那个帝王的霸业不是积尸如山?如今却还是要拯救苍生,下点狠手怕也是该了。
这样想我倒是觉得自己刚对夜天的腹诽是自己过于小气。便不好意思地对他歉意地笑笑。
夜天没理会我,只是瞧瞧我手中的紫菱镜说道:“这是魔界排名第二的武器,当然也可说是排名第一的!你要收好!”
“什么?”我一骇,以前只以为紫陨给我的不过就是对付小妖小魔的武器,却不料竟是此等利器。想到他,我心猛一沉。这牵扯越来越多,剪不断,理还乱。真不知彼此短兵相接的那刻该如何是好了。
“你倒不知?上古时代开始,魔界便有十大利器:紫菱镜,焚魂炉,碧玉笛,红纱绫,血影剑,靡靡魔音竖琴,红纱灯,碧水净珠、炽焰。当然排名第一的利器叫作“无忧”,三界六道不曾有人见过,不知其形,不知其色。据魔族记载“无忧”只在上古时代神魔战争中出现过,那次是女娲所持有,那场混战,因为“无忧”的杀伤心太大,而呈一边倒,很快女娲便收服众生,划分三界,并留下咒言:三界乱,无忧出,诛邪恶,清天下。”夜天面上露出隐隐的得意。
我陡然想到了原子弹,内心不悦地说:“不过‘无忧’杀伤性太大,终究是祸害了!”
夜天一笑,说:“这倒不必担心,那利器虽杀伤性大,但喜好挑剔主人,只有它挑到的主人才可以使用它。不过好在它本身纯净到极致,性随主人。因此三界六道皆可用,三界六道都忌惮,却也都想得到。连神界也将它归为上古三大神器之一!”
“如此说来,它倒是很不错,果然是适合排在众武器之首了!”一言不发的孟婆说道。
“不过只是传说中的罢了!要说武器,刚刚提到的魔界武器倒也样样不差!”夜天隐隐有些不屑,显然不是很信这些记载。
我陡然想起这些武器恐怕都拿来招呼过了,便说道:“昔日只听师傅提起过魔界排名第五的血影剑,其余的倒不甚了解。不过今日你一说,恐怕除了那‘无忧’之外,我倒都是见过了!”
“哦?你倒说说!”夜天显然对我只听武器名就如此笃定我见过其余九大武器甚是好奇。
我喝了口茶,笑道:“总是我不收魔族待见,仇敌多了,便有幸见到了。紫菱镜自不必说,想必历来是紫陨所使用了。焚魂炉原本也是紫陨的,他赐给了弱水,前些日子,我在上林苑差不多就丧命于焚魂炉。至于碧玉笛,想必就是夜天大手中那支了!”我看了看那支晶莹剔透的碧玉笛,继续说道:“红纱绫岂不是血魔的么,夜天大人刚收起的那条了。血影剑我自然也是见识过的,月合所用,差点取了我性命。至于靡靡魔音竖琴、红纱灯、碧水净珠、炽焰,那日在破庙激战时,那四大长老所用的便是了!”
“怪不得冥神大人自从你被带走便心急如焚,没想到即使那紫陨对你有深情谊,却还是这般危机四伏!”孟婆似有所悟地自语。
我听她提到夏康峻,心下不免难过横生,顿时皱成一团,内心却又有些生气,轻呵道:“他那伤,他倒不注意!这家伙!”
“这些家伙还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紫陨无论重生多少世都注定了有一大劫:人间劫!他们以为凭自己可以改变么!”夜天不屑一顾地说。
“人间劫?”这倒是我从来未听说的。
“蓝小姐,你恐怕不知道,你以为三界六道,谁最弱?想必你以为是人类吧。其实你错了,人,恰恰是天地间最强的。相传天地洪荒,混沌初开,没有神与魔,只有人类,确切说上古之神都是人类。那时的人类都有高深法术。之后,因为执念不同,便有了厮杀与战乱,之后才因之年不同分出了类别。如今的魔也好,神也好,都是女娲结束混战后的事了。有人一念成魔,有人飞升成神,有人安于现状。当然,魔的孩子便是魔,神的孩子便是神。世袭制的血统问题便让神和魔有了缺陷,所以每一个世袭的魔或神都要经过人间劫。天界、冥界句流行投胎转世去历练,魔界的人间劫便是情劫。紫陨正好是第一代魔界之王赤磷之子,他的劫难便是爱上人间女子,过不了,便是十万年!”夜天缓缓道来。
我倒是很惊讶,从来都认为人类太弱,却不料以前以为的那些吃泡饭没事干的神仙们那么热衷投胎转世体验人间竟有这等隐情!
“所以,旁人是无法帮忙的!”夜天一字一顿地说,看了看孟婆,一脸凄楚,扭头不看他。
我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妥,却又说不出来。只得问道:“十万年前雪莹是紫陨的人间劫,而今天我是他的人间劫,对么?”
夜天浑身一颤,看我的眼神无比复杂,眉头拧作一团,这才说道:“你要相信冥神,他说他能周全一切便能周全一切。你只需对他有信心便是!还有,明晚婚礼,你定要把紫菱镜携在身上!”夜天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殿外,“天快亮了!”
说着,他手在身上一抹,便成了血魔的模样大步出了紫影殿。我再回头看孟婆,却已变成了个小花魔乖乖立在纱帐边。
“晓玲,你跟我说说吧,我如何能制服紫陨!”我还是不死心地问。明知不会有结果。
“蓝小姐,奴婢不知道,还是请蓝小姐再休息一会儿!”她倒入戏得快。
我扫了她一眼,顿觉无趣,心想:夏康峻那厮说能周全,我就姑且相信吧!心里这么想,竟觉得踏实许多,困意顿时袭来,便四仰八叉再躺回了床上
【第五十三章 魔宫婚礼】
(没人看,没动力!伤心,坚持,我喜欢这个故事。以后每天下午更新)
一觉醒来,已是晌午,我撩开帷帐,翻身下床。才发现紫影殿内一群小花魔低眉垂首站得格外整齐。她们见到我醒来,仿若遇大赦般!
屋内还有一个看上去有些年纪的红衣女子,装束与其余花魔有所异。见到我起床,便上前盈盈一拜:“属下是魔族喜娘未予,居住在皇都益丰。今日姑娘与大人大婚,皆由属下操办!”
“大人去皇都就是为了亲自请你?”我看了看她,几个小花魔已经帮我穿好了衣服。
“属下位卑,大人传唤而已!请姑娘用过饭后,沐浴更衣,移驾芙蓉苑!”那青衣喜娘退了出去。
我也屏退小花魔们,只留下孟婆扮的伺候。偌大的紫影殿顿时安静,我四处查看了一下。附在孟婆耳边悄声问:“你家大人有何指示?”
孟婆低眉垂首,后退一步,道:“大人今早回了紫陨宫,已经来看过蓝小姐,并替蓝小姐疗了伤!”
“你——”我心知她说的紫陨,便愤恨地看了她一眼,低头喝粥。这死女人的嘴还真紧。一想到紫陨回来给我疗伤,便又问:“我受什么伤了?”
“回蓝小姐,你被血影剑所伤!”孟婆还是低眉垂首。想想也是,暗处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我呢。但听到紫陨一早回来便来替我疗伤,内心还有有纠结的疼痛。
默默吃完饭,站起身,却还是不甘心,再次看了看周围,附在孟婆耳边问:“你喜欢他,对吧!”
她身子一颤,惊异地看着我,随即一脸平静地说道:“蓝小姐莫拿我开玩笑。大人对你始终深情!”
“我看这些从不会看错。今日拿出来说。实在逼不得已!只是想爱一个人。不是尽力保此人不受伤害么?你倒好。明明前方有更安全地路。却偏偏要迂腐地看着他去走那条危险地路。”我原本不愿走这条路。但我真地不想搭上夏康峻和三界众生。
“蓝小姐言重了。奴婢们从来都相信大人!”
“你——”我气急了。觉得这个女人真是顽固不化。
“在讨论什么?”紫陨地声音响起。我背脊上冷汗直冒。刚才若有一点差池。孟婆就必死无疑。紫陨便必有防备了。
“没什么。只是闲地发慌。随便聊聊!”我起身。示意孟婆退下。
“不必退下。既然王妃要跟你聊。那你就贴身伺候!”紫陨站在纱帐外。并没有进来。
“大人不进来坐?”我起身要去撩帘子。
“不要!”紫陨大惊,闪身到好几层纱帐外,“魔界之规:婚礼之前,不能让新娘看到新郎的脸!”
我愣在那里,没做声,听见紫陨幽幽叹息,半晌说了句:“晓莲,你记得,做什么都要遵循你内心的声音去做。还有记得,我定不会再负你!”
“嗯!”我不知如何回答,尤其是他叫我“晓莲”的时候,我更是不知如何面对,或者这就是天生情商低吧,面对情感的表达,便不知所措。
得到了我的回答,他轻轻走出了紫影殿,不知何为,我觉得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孤独与哀伤。
整个下午,紫陨宫都一片忙碌中。我也在一群白衣花魔的手中被折腾着:香花沐浴,白衣焚香。到傍晚,到芙蓉苑,竟已经装饰得如同出嫁闺房。
喜娘未予让我食了百花浆饮了一杯晨露。之后便是冗长的穿礼服、化妆与梳头。
夜幕降临,空中缓缓飘来一辆轿子,粉色纱帐,水蓝色珠帘轻摇,紫蝶翻飞,抬着轿子轻盈地落到芙蓉苑,芙蓉苑内顿时漫天桃花瓣纷纷落下。
“王妃,上轿吧!”未予轻喊。我站坐在窗口,看到这盛大的阵势,脑袋有些瞬间空白的意味。这样盛大的场景,我以前终其我的想象,都未曾想过。那时,唯一的期望就是能有个人牵着我的手说:“走,我们一起走!”
“王妃,上轿吧!”未予再次催促。我回过神来看了看在身边伺候的孟婆,问道:“我的紫菱镜呢?”
孟婆取来紫菱镜,我轻轻放到宽大的喜服里。我有预感夏康峻会出现,倘若真到了千钧一发,有这紫菱镜在,或许结局会有所改变。
“王妃,带着武器,不是很好吧!”未予担忧地说道。
“你只是喜娘,多嘴了吧!”我不管不顾,出得门,早有小花魔撩开了帘子。我坐了上去,放下珠帘,粉色纱帐。那些紫蝶抬起轿子,前面十来个挑灯的彩衣花魔,后面则是奏乐的虫精。
婚礼礼堂在紫陨宫的紫坪广场,无数硕大的夜明珠照得如同白昼。我下得轿,还是吓了一跳,整个紫坪广场居然全部盛开着雪白的百合花,紫陨依旧一身紫衣站在广场那高台顶端,一条大约五百米的红毯从我脚下延伸,红毯的那端便是紫陨。
“王妃,请吧!”未予来扶我,我轻轻甩开,向四周看看,看到血魔站在众魔之前,笑得高深莫测。
我把手交给孟婆,孟婆看了看未予。“就依了王妃吧!”
就这样,我走上了红毯,一步一步,走向紫陨。那祭台的顶端便是等着我的人,我抬头看着紫气氤氲的地方,他站在那里怔怔地看着我,虽然隔得有点远,我却能感受到目光的灼热。这瞬间,我有些分不清,仿佛这目光已经穿越了千年,又仿佛他原本就一直在红毯那端等着。
每一步,每一步。如此熟悉的步伐,仿若天地初开,仿若我初次睁开眼见到的世界,周围的一切纷纷退却,再也无法入耳入眼,只能看着那端的人。
紫陨轻轻向我伸出手,泪,不知不觉便涌起。这刻停留就好,下一刻,不要来到。然而,还是走到了顶端,紫陨眉目间荡漾着笑意,纯净的面目没有一点戾气。
“来!”他牵起我的手。他一向冰冷的手竟异常温暖。
我敢肯定此刻,这不是紫陨,这是苏轩奕。可这是为何?
“我从人间请来的婚礼主持!还请你了的双亲与弟弟!”紫陨轻轻指了指,我才发现祭台上坐着我父母小弟,还有一个显然已经成魔的婚礼主持人。
我的心陡然一凉,本来胜算已经不大,父母和小弟在此,难道真的要搭上我的亲人?
“晓莲不喜欢?”紫陨眉头微皱。
“不!我很喜欢!很感动!”我看着周围盛开的百合铺排延伸。原来他一直记得那日在蔡晓玲和夏康宸婚礼之上,我对他说百合花的含义,尽管在天商大地,那花代表着哀逝,但此刻,他却还是尊重了我。
“许你一个永生好合!”他俯身在我耳边轻轻说。我低头,泪涌出,我抬手去抚。一瞬间,我感觉脸颊刺痛,再看手上,血迹斑斑。锁魂戒竟割破了我的脸颊。
“小蓝!”座位上的父亲关切地喊道。我一怔,爸爸怎么会喊我小蓝,喊我小蓝的只有夏康峻,我怔怔地盯着他,他迅速低下头。
“爸爸,我没事!”我迅速地反应过来,对他一笑。
就在这瞬间,那锁魂戒发出幽蓝的光芒,贯天而上。瞬间,整个紫坪广场的夜空飘起雪花,那雪花像绽放的礼花,纷纷扬扬,天地间肆意地飘洒。天空中传来悠扬的古琴声。
“既然是莲花之神来到我紫陨宫参加我的婚礼!为何躲着不现身?”紫陨微微一笑。
“紫陨大人,传说中莲花神中有位红莲仙子也是竖琴高手,属下想与之切磋切磋,也好为大人的婚礼助兴!”广场上情魔清越的声音响起
“那就看红莲花神能否赐教了!”紫陨轻轻抚我的脸,我疑惑地看着他。
“会没事的!”紫陨微眯眼,拉起我的手。
“既然情魔要切磋,那红莲姐姐就让他见识见识!”漫天雪花里,一朵嫩黄色莲花徐徐落下,一个黄衣女子坐在黄莲花之上嬉笑着,声若银铃。接着,红、橙、绿、青、紫五朵莲花亦出现在天空,每朵莲花之上一个女子,姿态神色各异。
那红莲之上的女子架着竖琴,修长的十指轻抚,华彩的声音丝丝纠缠,那些雪花竟全部绽放出细碎的各色花朵,夜空变作白昼,天空蓝如丝绒,饱含水滴,日光和美,溪水清澈,无数粉蝶纷纷缭绕在紫坪广场,围绕着一朵霍霍燃烧的红莲载歌载舞。
“真美!这音乐竟能造出如此的境界。”广场上已有不少魔众纷纷称奇。却在瞬间,无数魔众纷纷化作粉蝶扑向那朵燃烧的红莲。
“飞蛾扑火?”情魔问道。
“承让了,红莲献丑了!”红莲之上的女子盈盈一笑。
情魔一伸手招来竖琴,一拨琴弦,那声线曲折华美,带着自然的气息。如水滴滴落幽深黑暗的洞**湖水的一声叹息,松林明月的风声,碧波大海微微荡漾,接着便是无数的丝线如婀娜的舞姬翩然起舞,突然筝筝弦响,那丝线化作箭矢纷纷射向那莲花之上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