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奔过去,跪在椅边,只见他美目流转,苍白的脸上绽放如花笑颜。他轻声说:“净尘能为你做的,只能如此了!晓莲!”我一怔,泪唰唰倾泻而下。
“晓莲,别哭!”许是我的泪滴落他的脸颊,他声音略带了焦急。
“我不哭,我不哭!”我抬起他的上身,紧紧拥抱在怀里,他的身体冰冷异常。
“晓莲,今天为你布蓝色结界挡火焰的是净尘,不是别人。你记得!”他睁开眼,微眯的美目里闪烁着莹莹的明净。
“我记得,我记得!师兄,你别说话了,好好休息,明天就会好了!”我把脸贴近他的脸,这是第一次,我和我的净尘师兄如此亲密。我从来不知道他的脸竟然是冰凉刺骨。
“晓莲,我体内的神魂被破了,我……我要…我回去了,你……你要好好的!有缘我们……,我们…再见!”净尘再次吐出一口血,我的心一紧,感觉到怀中的他缓缓下沉,我无法言语,只那么抱着,我不敢去看我的净尘。
突然屋外起了一阵风,我的怀抱陡然一空。低头看,只几件染血的棉衣颓然在躺椅上,怀中的净尘已不见,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他走了,他走了。我想哭,但是流不下泪来,心里空白了一大片。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会失去净尘。他是那么仙风道骨,清风明月的男子。从来都没有想过他和死亡有交集。可是此刻,我明白我真的失去了他,甚至连他的尸体都没有了。
我失去净尘,彻彻底底。
心真地很痛。痛得流不下一滴泪。于是只得维持拥抱他地姿势静坐。尽情地回想过去地点点…
那个月白风清地少年。青丝如瀑。面若桃花。体态婀娜。清风朗月。我追兔子摔伤。他一言不发地背着我回去。细心为我上药;我被师傅责罚。午夜时分。他带来温热地菊花粥;我地道袍破了。他飞针走线;我要下山。他便准备了一大叠地朱砂符…
他说“我叫净尘。你可以叫我师兄。你来喝点菊花粥!”第一次。在青灵山醒来。他明净如水地眸子。轻柔地喂我吃粥。
他说“师妹。你自有佳缘。却不是我!”想必他早已看透我地姻缘。现如今却还是硬生生为我奋不顾身…
他说“为你布蓝色结界档火焰地是净尘。你记得!”那本已死亡地人。靠着不知那个该死地神地魂之碎片操纵行尸走肉地活着。碎片破了。便该是颓然倒地。却在结界被破地那刹那。还奇迹般地为我挡了那碎魂之钉……
净尘。当初是我太任性。认定你拒绝我。便是有负于我。对我亏欠。所以九年来才肆无忌惮。任性妄为。见到你也是冷嘲热讽。爱理不理。如今想来。有所亏欠地竟是我。你地深情。你地关怀。都叫我汗颜啊。你地这份情。我如何去回报?净尘师兄!
静坐一夜,听一夜此起彼伏的林涛声。月色渐退,晨光熹微,雾气涌动。
“嗯!”苏轩奕轻微地呻吟声打破了我的石化。他转头看他,眉头紧紧皱着,像是万分痛苦。我站起来,想跑过去。脚却麻木到没有任何知觉,瞬间便毫无方向地摔下去。
噼里啪啦,按翻了躺椅以及旁边的圆凳,膝盖与手臂与大地狠狠亲吻,生生疼痛。这痛一牵引,心中堵着的乌青块统统化作泪水,滚滚而来。
一夜了,我终于流下泪来。掩面嘤嘤,指缝间便决堤成海。
“小蓝,不要…不要哭!”夏康峻竟从椅子上跌撞着连爬带摔地过来,我慌忙去扶住他,他的身体异常冰冷。
“你躺好,我去找陈伯!”我抱他去椅上,要出去找人,他却死死抓住我的手。我使劲掰,却如何也掰不开。
只得怔怔地注视他。他的脸色惨白,魂魄飘飘悠悠的,似要脱离身体,这是离魂的征兆。苏轩奕曾说过:残魂者,魂魄飘起,就意味着要漂流到黑暗之渊去,万劫不复!
怎么办,怎么办?我手忙脚乱,拼命去拔无名指上的戒指,可那戒指像生了根,没有丝毫的松动。便只能打镇魂玉的注意。
手一触到手腕上那颗玉,心就痛。原来它在这光洁的手腕竟是如此孤寂的风景。我叹息着,握着它,想起净尘纯净如水的眼神,轻轻闭上眼,泪自眼角缓缓淌下。
突然,手心里一热。我猛然睁开眼,摊开手心,那条原本没有任何接口的红绳断开了,那镇魂玉赫然躺在我的掌心。
净尘是你在帮我吧。我真的不承认你已经灰飞烟灭,不承认你已经离去。你一定还在某个地方看着我。我知道。我虚弱地对着窗外笑笑。
我跪到竹椅边,轻轻抬起夏康峻的左手,他的手宽大厚实,手指修长,手背上有洁净的皮肤。
我把红绳轻轻束在他的手腕上,本想绾个死结。可那红绳竟被一圈洁净的金色光环所围绕,丝丝缕缕缠绕如自动纺织机。
片刻之后,红绳扣在夏康峻的手腕上,那红绳竟然也没有接口。
那块玉流动着更晶莹的光华。夏康峻那团迷雾式的魂魄渐渐安静下来,呼吸亦渐渐畅了!
果然是神器了。看来它认定夏康峻是新主人了。我轻笑一声,至少我还是算留住了一个。
窗外风声渐止,鸟儿的喧闹取而代之。鸟声鼎沸,新的一天又开始了,只是今天与昨天真的不同。我知道。
【第二十七章 夏园之晨】
我替夏康峻和苏轩奕轻轻拭擦了脸。站在旁边,看了看他们沉静的睡容,便出得门来。门前廊檐下花木扶疏,青石板上晨露水迹湿漉漉的。我深深吸了口气,空气中是植物的清香。我信步走到荷塘,荷塘边有一块开阔平地。
我想了想。便开始打太极拳。这太极是经过净尘改良的,比外面的还多了几十招。我已经九年没有练过。闭上眼睛,竟然还是那么熟悉,净尘一招一式的示范。记得那时,我总是偷懒,就是等着净尘能不断地教我。他却是好脾气,所有人都知道我是故意学不会的,想必他也是知道,却总是不恼,还是不厌其烦,一板一眼地做着示范。
我的净尘,我的师兄,为何我们不是28岁相遇。为何我们相遇太早。
“蓝小姐,早啊!睡得还好吧?”陈伯的声音响起,我猛地睁开眼。陈伯在荷塘那边与我打招呼,还是一脸慈祥样。
“还好!”我淡淡地答,充满冷漠。我不明白自己如何突然就能对人如此疏离。
“我来拿早餐菜谱!”陈伯恭敬地站在我面前。我装着不经意地瞟了他好几眼,他身形佝偻,不似我所见黑衣之人。
得到此种答案,我这才稍微缓和神色。递了用隶书抄写的菜谱给他。
“蓝小姐的字既有女儿家清雅,又有男子的刚健。真是漂亮!现在的女子少有毛笔字写得如此好的了!”陈伯总是表现得非常激动,“蓝小姐,你啊,如果真是我们家少爷的未婚妻,就太好了。少爷的字写得可好了!”
“陈伯,你的话很多啊!”我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心下一惊,他的魂魄隐约有丝丝缕缕的血包裹。怎么回事?魂魄被血丝包裹,轩奕和净尘都没有告诉过我这该是何种镜像。
我从来都只能看到鬼魂,没有法术的我看不到生人魂魄。可现在我已看到陈伯的魂魄。
难道他已经死去?第二个净尘,被人操纵着?我被这些分析吓得倒吸了口凉气。便仔细瞪着他,却又看不出什么端倪。
哦!我缓了口气。看来是昨晚没睡。太疲劳。也是因为这几天遇见地事情太诡异。这才产生了幻觉。
“蓝小姐。我家二少夫人说你就是大少爷地未婚妻!若是蓝小姐。那我真是很高兴地了!”陈伯还是自顾自地描绘着他地痴心妄想。真很点烦。
“你家二少夫人还真是多话之人。”我收了势。抹抹汗珠。不理他。往屋里走。
“蓝小姐。我看得出大少爷也是很喜欢你地!我觉得你们很相配!”他不依不饶。我不耐烦地挥手。示意他离开。他却丝毫没有离开意思。却还在那边自顾自做梦:“真地。我家少爷醒来。只有看到你。他才会笑。一听说你答应来夏园。马上就让我们按照他地意思布置醉莲轩。蓝小姐。我是真希望你和我家少爷……”
“老陈。休得胡言!”夏康峻沉声一喝。我抬头。看到夏康峻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我地房间门口。斜倚着门。头发凌乱。格子衬衫胡乱地敞开着。露出结实地胸膛。西装裤有些皱。浑身上下都是一种凌乱地美。不。应该说是任由谁看了他。都觉得是**四溢之后地清晨该有地模样。
显然。陈伯没想到夏康峻会在我地屋子里。他惊讶地张着嘴。又赶忙点头说:“是是是。老陈多嘴了。我这就去取早餐!”
他看了看我,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以极快的速度跌跌撞撞地朝醉莲轩外跑去。
“看你那管家那样,现在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我没好气地瞟了夏康峻一眼。
“我根本就没想要洗清啊!”他语调里充满戏谑。
昨晚还死活不知的男人,竟然一大早就能在这里调侃我,我恶狠狠地瞪着他。他的眼睛是蓝色星空下沉睡的大海,自己竟巴不得一瞬间就跌落进去。我甩甩头,我竟忘记了,他的眼睛带着摄人心魄的魅惑。
我把头埋得低低的,准备从他身边绕进屋去换衣服。他却一把抓住我的右手腕。那力道却不是一个病怏怏的男人可以发出的,我的手腕都快有被骨骼尽碎的痛。
“你放手。”我恶狠狠地吼道,还是不敢看他,只是左手一掌向他面目劈去,中途却又变幻成勾拳直击他乳下**。这是三师兄教的对付色狼八大招里的一招,只是下来的几个动作过于下流与恶毒,我没舍得向夏康峻用。
谁知他躲也不躲,只轻轻一抬手,把我左手也抓在掌中,死死扣住。我使劲挣扎,竟丝毫动弹不得。
“谁准许你拿下来的?你简直是不要命了!”他语气凶狠,把左手腕在我面前晃了晃,那红丝线上的镇魂玉,在日光下泛出阵阵碧绿的光晕。
“哼。早知道,让你灰飞烟灭好了!”原来是因为镇魂玉。亏得我还好心,此刻,他倒是狗咬吕洞宾了。
“你就这么不喜欢这玉,非得要拿下来?”他抓着我手,把我抵在廊檐下的木墙上,神情哀怨。
“我,我自然是喜欢的!”看着他哀伤的神情,眉目纠结,我的心竟疼痛异常,竟不想弗他的意。
“那你为什么不拿锁魂戒救我?为什么你选择的是镇魂玉?”他的问题还真的是奇怪,不过他那结实的胸膛就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的,晃得我脑袋有点晕。妈的,这简直是**裸的诱惑。
“为什么不是锁魂戒,而是镇魂玉?”他还是不依不饶,头慢慢伏过来,温热的呼吸喷在我发间。
“我之前是想过拿锁魂戒救你,可是我拿不下来!”我突然愣住了,心狠狠抽痛,我能拿下这镇魂玉,定是因为施法的净尘已经去了之故吧。想到净尘,眼泪唰唰就倾泻而下。
其实我真不想在这个男人面前哭泣的,可是一想到再也见不到净尘,净尘已经不在。就无法控制。
“对不起,对不起!小蓝,是我错了。”夏康峻放开了我的手,语调疼惜。伸手搂我,欲要吻我的脸庞,我不断摇着低着的头,躲避他的亲吻。
“她不愿意你碰。你不知道吗?”不知何时,苏轩奕站在门边,双手握拳,一脸阴鸷地看着夏康峻。
夏康峻轻轻放开我,眼神阴郁地看着苏轩奕。两个男人就那么对峙着,气氛诡异得怕人。
看着这样的场景。我隐隐感觉到有什么不对,但说不上来。于是我也只得那么站着。
【第二十八章 陈伯的脸】
夏康峻和苏轩奕对视,仿佛两樽雕塑,连眼波都石化了,日光之下,只有风在他们之间肆意地穿梭。
我喊谁,谁都不理我。我便去梳洗,梳洗完毕,这两个男人还是这光景。我索性搬了躺椅到日光下,泡了杯绿茶,看着这两樽帅哥雕塑到底要做什么。
他们大约对峙了一个小时,便同时向对方猛跑,然后互相抓扯,以极其劣拙的姿势,如同两个小孩,扭打作一团。
“你用法术,我也不会怕你!”夏康峻叫嚣着。明明苏轩奕没有用法术,他还要这么不知死活地通知对方。
“我不会在这种事情上,用法术。”苏轩奕声嘶力竭。这是我认识苏轩奕以来,第一次看他与人斗,斗得这么不优雅。
他们互相推搡扭打,最后抱作一团,在地上滚着,手脚并用地过招。夏康峻明显是处于下风。在扭打过程中,他的头还撞到了青石台阶,有血缓缓渗出。
两个男人都才从鬼门关回来,竟然就打成这样。我猛然从椅上坐起。跑上前去抓着他们,试图分开两人。但两个男人扭打得难分难舍,力道大得惊人。我根本拉不动,脸上却挨了被苏轩奕挡回来的夏康峻的掌,身子顿时一趔,仿是要飞起来,晃悠悠两圈,被推扑到廊檐下的栏杆上。
“你这个混蛋伤着晓莲,我绝不放过你!”苏轩奕声音嘶哑,使劲吼着。
“是你伤了小蓝!”夏康峻也声嘶力竭地叫着。他们这么一闹,恐怕整个夏园都会听到得。
我顾不得疼痛,再度上前,冷声喝道:“你们两个快点给我住手!”
没人理我的,两个灰头土脸的男人还在灰尘里扑腾。
“快点住手!苏轩奕。说过不让我伤心地!”我从背后拽着苏轩奕地胳膊。试图让处于上风地苏轩奕主动退出战斗。可是夏康峻那家伙却趁机向苏轩奕挥拳。苏轩奕地左脸颊顿时就青肿了。挨打了苏轩奕像头猛兽两三下就挣脱我。继续与夏康峻扭打。拳头挥得更密集。
看来不下点狠手。这两个家伙断然是不会罢休地。
于是我快步进屋拿了水果刀。站在荷塘地石栏杆上。对他们喊:“你们别再打了!再打我就死在你们面前。反正净尘也不在了!”说到净尘。我地泪猛然倾泻。本来只是劝架地一个计。可是一提到净尘。我竟真有想这样一刀结束地冲动。
两个男人陡然停止了争斗。齐刷刷地站在我面前。苏轩奕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我。没有动作。神情如寒冰。妈地。至于这么酷吗?
“小蓝。不要这样!”夏康峻欲过来抱我。我把刀往胸口抵进去一些。微微疼痛。
蓝晓莲啊。力道定要拿捏好。你地那些仇敌可是冥界高管啊。你现在还没能力跟人家斗呢!现在去碰面。净尘师兄就白牺牲了。我在心底告诫自己。
面上却装得万念俱灰、无比哀婉。
“好了,好了,小蓝,不要,我不过去,你过来,你过来!”夏康峻颓然向后退去,担忧地看着我。
苏轩奕还是站着,但此时他的脸上已是一脸看戏的表情,饶有兴趣地盯着我。
妈的。苏轩奕这家伙智商还真是高,识破了我的计策。那么我就不让你得意。于是我把眼一闭,刀一抬,作势要狠狠刺下去。
果然不出我所料,我的手动不了,是苏轩奕下的定身咒。一阵疾风吹向我,苏轩奕的气息瞬间包围了我。
“你还来真的为了夏净尘自杀?你这个死丫头,看我等下怎么收拾你!”他揽着我的腰,在我耳边咬牙切齿。然后抱着我跳下栏杆,从我手拿下那把水果刀狠狠地掷在地上,刀与青石板重重相击,发出清脆之声。
苏轩奕的怀抱还是那么温暖甜蜜,我像只树袋熊吊在他身上,任由他抱我到躺椅上。他帮我擦掉泪痕,动作轻柔。我看着他眼如此明净,不过肿起来的左脸真的有失英俊,我不自觉地轻轻抚上。他龇牙咧嘴地哼了一声。
“蓝小姐,今天冒犯了!以后不会!”夏康峻走到躺椅边,神情严肃。他的转变竟能如此之快,我一愣。不禁怀疑起夏康峻是否是双重人格。
我正在疑惑间,却不经意地瞟到醉莲轩门口的竹丛里,隐约有人影闪动,仔细看那人竟是陈伯。
奇怪的是,隔着一百多米的距离,我竟可以清晰看见他脸上露出的一抹怪异,那是一种阴谋得逞后的得意,还夹杂着失望。
我静静看着。渐渐的,我竟看到他的脸没有皮,满脸鲜血流淌。接着,他浑身都是鲜血在流淌,仿佛穿了一件用鲜血做成的长袍。渐渐地,他周身漂浮起许多血丝,缕缕纠结,时而还在风中跳舞,不断纠结,最终结成了一个血色的茧。
我赶忙揉揉眼睛,生怕是自己的幻觉。再睁开眼,陈伯却已经端着饭菜向这边走来。他走在荷塘边的小径上,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他却还是慈祥的老头,刚才的一切犹如幻觉。
难道真的是我的幻觉?我看向轩奕,他也正盯着陈伯,若有所思。难道他有所发现?
“轩奕!”我轻声喊。
“嗯!怎么了?”苏轩奕转头看我。
我想告诉他我的发现,却又瞥见夏康峻站在旁边。心里有了顾虑:陈伯是夏康峻的人,难保他们不是一伙的。此刻让夏康峻知晓我的发现,无异于打草惊蛇,可能把我和轩奕放在危险地位。
再或者,倘若夏康峻真不知情。而我若让他知道,凭他的性格,他绝对会有所行动,但他只是一个普通人,还是个病怏怏的普通人。我这样做,无异于把他置于死地。我怎么可以如此冲动?
于是我佯装伸懒腰,拍了拍肚子,对轩奕笑笑,说:“饿了!你去收拾一下餐桌吧!”
“嗯!”苏轩奕应声便向“芙香苑”走去。我则继续观察着陈伯。如果我不是幻觉,他就真的是只老狐狸。说不定还跟昨夜我遇袭有关。
“蓝小姐,你慢用,我走了!”夏康峻走到我面前,向我欠了欠身。我被他这么一喊,蓦然一惊,抬头看他。
这才发现他的脸色苍白,嘴角竟有些许血丝渗出。我嗖地站起来,脑袋晕乎乎的,竟伸手去擦他唇边的血迹。那血却还是不断地渗出。
“不碍事的!你没事就好!”夏康峻抓住我的手,轻轻放下,明媚地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
“大少爷,你是在这边和蓝小姐一起用早餐,还是回峻凌居呢?”陈伯已经布置好饭菜,恭敬地走到夏康峻旁边,低眉垂首地站着。我不禁再度打量他,却始终看不出端倪来。
“回峻凌居吧!”夏康峻不再看我,径直往醉莲轩走。突然,他脚步一踉跄,身形有些晃动。陈伯急忙跑上去扶他。他只是一摆手,说:“不碍事!你在这里听蓝小姐吩咐吧!”他的目光扫过来,看了看我,轻咬了一下唇,转身往荷塘那边走去,他的背影有种血色残阳般的孤单。我的心不觉溢满了惆怅。
“蓝小姐,请用餐去吧!”陈伯走上前来,恭谦地做了个请的手势,我再度仔细扫了扫他,还是没有任何异常。
走到“芙香苑”,苏轩奕已就座,我看了他一眼,他点点头。我知道那意思是说“饭菜无毒无咒”。没想到我们的默契已经到这个地步了。
那么,这也说明刚才的一切并非幻觉。苏轩奕也是看到了陈伯血淋淋的魂魄了。
我走过去落座,苏轩奕递了筷子给我,又细心地为我盛好白粥。
“净尘先生怎么没有来用饭呢?”陈伯突然问,我的心一紧,苏轩奕像是感觉到我的紧张,马上盛一汤匙白粥要送到我嘴边。我轻轻地小口吃着,脸没来由地红,心里陡然放松了些。
“道观有事,净尘连夜赶回去了!”我瞧也不瞧陈伯,边吃边装作不经意地说。
“那更该跟我说一声,我好派车送净尘先生的。”陈伯垂首而立,说出的话不卑不亢,相反带着些许傲气。
“陈伯,你在夏家多少年了?”我瞟他一眼。跟我斗,以为我在文学界摸爬滚打不是真刀真枪的嗦?
“回蓝小姐,30年了,自从大少爷5岁,我就来到夏家,跟着大少爷!”他显然没有料到我会如此思维跳跃,直接绕开了关于净尘的话题。
“陈伯,30年还不足够看清楚你自己的身份么?莫说我不是夏家的人,就算我是夏家的人,你今天的问话,是不是显得特别多余,特别无礼?”我一字一句,咬得非常慢,声音却透着绝对的威严。
“对不起,蓝小姐,请你原谅我,我多嘴了。”他的头埋得更低,低到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我很想知道那张脸上,此刻浮现的是诚惶诚恐,还是恨意丛生
“算了,我也不是计较这么多的人。现在我正式通知你,净尘先生那边一时走不开,所以不来这夏园了。还烦请你以后不要准备他的饭菜了!”我换了个姿势,侧靠着椅背,看着他唯唯诺诺地点头,连连说是。
“你先走吧,午餐送来时,再来收这餐具吧!”我实在是不想看到他,便向他摆摆手,示意他离开。
他倒是机灵的人,欠了欠身,退了出去。我迅速躲避在窗帘后看他,试图再次窥伺真相,但还是一无所获。
“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苏轩奕从背后拥抱着我,一同看着陈伯的身影消失。
“血淋淋的魂魄,究竟是什么?”我懒懒地靠着苏轩奕。
“我对此,一无所知。大祭司典籍记载甚少!”苏轩奕轻叹,然后拥紧了我。我在他怀里闭上了眼睛,这怀抱真是**啊!于是我干净利落地睡过去。
【第二十九章 莫名信任】
一觉醒来,已是黄昏,金黄的夕阳洒落在木质地板上,地板上的花纹浮出更温暖的意蕴。苏轩奕在地板上打坐调息,秀美的长发丝在微风轻拂下,轻柔摆动。我无比享受地看着苏轩奕。那脸轮廓分明,睫毛细长微卷,肤色纯净,天生的唇线煞是迷人,红唇饱满,那鼻挺直有力。真的是个美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