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老爸的表现已经是很矜持了，没有像马马琳看到有学问的人那样扑上去拜师学艺什么的。
第二天，村里贴出了个告示：「为了展示村里的精神文明建设的程度，现诚招50岁以上的老太太们组织一个舞蹈队到市里表演」。
村里人一看，都乐了，这马小山又开始犯傻了，还组织老太太表演，精神文明建设关我们啥事啊，还不如请个城里的电影队，来村里放场电影实在呢！
一些年轻的媳妇，其实是有心表现一下的，看到告示上居然要50岁以上的，都笑了，真是昏了头了，年轻媳妇不比那些老不死的好看啊，还跳舞…
总之什么议论都有，就是没有报名参加的。
老爸还纳闷，怎么就没有人响应呢！不是说的很清楚么。
马马琳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自己刚刚开始当一个网站的产品经理的时候，写一个需求文档的时候常常会犯这种错误，被驳回。比如要策划一个东西，老大说叫你这么做，页面会更好看。但是你的需求文档不能写为了页面更好看，要做什么…应该深入的挖掘，页面好看了，会怎么样，提高用户的粘度，带来网站的PV什么的，这样还不够，还要继续挖掘，有了PV有了人气，网站的交易量也会提高，最终老板会赚钱。你要做的这个东西，一定是让老板直观的感觉到他会赚钱的东西，而不是简单说页面好看了。
老爸写的这个，精神文明展示，和大家简直就是风马牛不相及的感觉。
高书记看了这个告示，也摇了摇头，呵呵，还是太嫩，这些精神文明建设是领导干部汇报工作说的话，你叫这些乡下人懂，简直就是不可能。看你这次怎么收场，我就不信了，每次你都运气那么好。
晚上马小山叫女儿去买酱油，女儿不理自己，还说「一点好处都不给，就想让我白干活，才不呢！」。看到女儿一副小大人的样子，买个酱油居然要自己要好处费，真是反了。
忽然脑袋灵光一现，对啊，不给好处就叫人家干活，小孩都懂的事情，自己居然没有想到。于是兴冲冲的去改了告示。「诚招50岁以上的老太太进舞蹈队，大家都可以报名，入选的免交公粮一年！跳的好获奖了，再由村里，每人奖励棉花被一床」
这个告示一出去，村里都炸开了，免交公粮一年啊，多大的好处啊，就是去跳跳舞，一时间，人人家里都希望能有个老太太。平时婆媳关系不好的，媳妇今天也殷勤的在老太太面前伺候着，小心翼翼的陪着笑脸。老人家们虽然觉得跳舞很奇怪，可是又不是要自己一把老骨头去做什么事，能为家里免一年公粮，自己媳妇总不能再整天拿眼色给自己看，说自己就是光吃喝不干活的老不死的…
老爸看大家的反应，暗暗得意，自己还真是聪明。
这一次，老爸也真是有经验了，没有再独自一个人搞这些事，万一搞砸了，也不会落得就自己一人承担；做好了，一人独享别人也不见得喜欢。
叫了几个村干部还有李老师一起当评委，本来还叫了高书记，但是书记说最近太忙了，要到市里开会，叫马小山全权负责。
那阵式，比参加超女全国海选还热闹。
全村能动的老太太都出动了，一些年轻的媳妇也都混进来参选。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么多女人聚在一起，简直就像过节一样热闹。马马琳也在老师身边坐着凑热闹，一本正经的，像一个大评委一样。
让马马琳惊讶的是，自家的奶奶居然也来了，还穿的很喜庆。看来老人家其实也是耐不住寂寞的。
看着这么多人，还有好多都是亲戚，要是没有选上，到时候又有话说了，马马琳悄悄的在李老师耳边嘀咕了几句。
李老师听了笑笑，真是个精明的鬼丫头。
于是村里的大礼堂，五花八门的表演开始了，一个老太太上前，居然表演了一段跳大神，全身抖的，好像真的鬼上身了，才表演到一半，台上齐齐举牌，通过。
到下一个，老的都站不稳了，还出来，还没有动，就一排排举牌不通过，其中有一个干部微弱的举牌通过，看大家齐齐看着他，讪讪的说，这是我姨奶奶。
这场景万分热闹，要是有摄像机，拍下来，收视率不比超女差。马马琳也大开眼界了，这些老太太，还真有个把，居然跳舞，扭唱歌啥都会，身子灵活的很。
最让马马琳惊讶的是，自己家的奶奶，居然是个歌舞好手，记忆中奶奶一直都是脸黑黑的，很凶的样子。原本怕奶奶生气，自己决定勉强选她的，结果奶奶一上场，就有很强的气场，居然开口一段穆桂英挂帅，声音响亮，身段也有姿有态的。立刻征服了评委，原本大家还想这是村长老娘，该怎么选，现在全部通过。
一天下来，终于选了10个老太太出来，那些个年轻的媳妇，很不服气，也没有办法闹腾，这都是大伙举牌选出来的，全村都看着，要闹也没地方闹。
接下来就是教跳舞了，李淑珍老师指导，旁边跟着个拖油瓶马马琳。
马马琳觉得自己冤啊，自己才是真正的老师，这些老太太整天对着李老师恭恭敬敬的，但是一得空就来逗自己玩，像耍猴一样。
马马琳想要教的这个舞蹈就是06年春晚红了的那个节目《俏夕阳》。这群老太太，要相貌没相貌，要身段没身段，不好看，可是大家平时哪有机会这样光明正大的跳舞啊。不是要种菜，煮饭，就是要帮着媳妇带孩子。所以一个个都很认真，其实老年人是相当喜欢结伴跳舞之类的活动，你看后世城里的那些老太太，一大早公园都被他们占了，穿的花红柳绿，每天雷打不动的那里跳跳唱唱的。
这些老太太年纪虽然大了点，但是身子骨还是很硬朗，平时干活多，练一天的皮影舞，虽然很累，倒也没有出什么事故。
现在这些老太太回家就是大爷，以前要看媳妇们的脸色，现在媳妇孝顺的给自己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的，殷勤的不得了。
经过紧张的一个多月的排练，还真别说，这些老太太还真是有模有样。大家都很好奇，老太太们跳什么舞，但是，这些老太太都自觉的守着机密，嘿嘿，别人越好奇越不告诉他，回家连自己的儿女都不说。
快到参加比赛的前几天，马马琳借李老师的口，叫村里给这些老太太定制演出服装，并说去市里汇报演出的时候，会先在村里表演一次。一来是解解大家的好奇心，二来怕这些老太太到时候怯场，先练练。
村里，高书记对这些支出都表示慷慨的支持，心里想，现在都答应你，给你条件，越多越好，到时候你折腾不出个东西来，看你怎么收尾，自己可是已经到市里汇报过，给马小山夸了海口。
那一天，这些老太太拿到那红艳艳的服装，都闹开了，哟，这衣服，比自己当新娘子穿的衣服还要艳啊，真是，都一把年纪了，还穿这个。
李老师还给十个老太太都化了妆，头上戴上大花，一个个老大大笑的和新娘子一样。
好不容易天黑了，还是那个简易的木头桩子搭的台子，先是挂了一层白布，旁边吊了几只灯泡照明。
村民们一个个的热闹的紧，拿着自家搬来的木头矮凳坐在底下。这10个老太太的亲戚子辈，基本就是全村人了。媳妇们也带着孩子，磕着瓜子，有不听话想乱跑的娃，被媳妇牢牢逮住，「别动，一会看奶奶出来了，看看哪个是奶奶！」
马马琳也没有闲着，拿着二胡坐在台子一边，准备给老太太们配乐，李老师上前开了个场白，大家都安静了，农村的人，对老师还是很尊敬的。
喜庆有节奏的音乐声响起，很俏皮的感觉，这时候只看到白色的布后面一个接一个的影子又节奏的出现，好像真是在看皮影戏，忽然帘子被掀开，看到是个花红柳绿的老太太，全村人都笑喷了，一个个老太太，打扮的和活宝似的，接下来的舞蹈更是让大家笑个不停，一个个一直都叫好。
台下的人，看着台上的10个老太太，一个个都年轻了20岁，一脸喜气洋洋的，真觉得生活有乐子，开心。
老爸躲在一边乐和乐和的，胡子翘的都找不到边了。
第二天老爸和李老师就带着这一个老太太舞蹈队进城了，高书记在城里接应，虽然一脸热情的鼓励这些老太太不要紧张之类的，但是老太太哪一个不是老成精的人，看到书记那脸色不屑的表情，和嘴里真诚的话，明显对口不对心。
到了汇报演出地点，大家看到来了一群老太太，五大三粗的，满脸皱纹，这是哪个村的，居然让这样的人来表演…
ps：这么久了都没有能签约，可能以后会去晋江，希望到时候大家能一样到那里支持我，谢谢。
第二十一章：冤家领导齐聚一台
一群老太太不是第一次进城，可是绝对是第一次来到演出后台，一个个都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对什么都很好奇，一个刘姥姥嗓门就够大了的，把贾府逗的笑声连连，10个刘姥姥就把演出后台搞得就像菜市场了。
老爸其实也是第一次来到这样的地方，虽然好奇，但是作为领队，还是保持了应有的风度，一副严肃淡定的样子，颇有小领导的感觉。
一边的化妆师，看到这些人，冷不住呸了一声，没素质。今天底下看表演的人可都是市里的大领导，这些乡下的老太太也不知谁放进来的。
高书记早就没影，和领导汇合去了，老爸和李老师带着一群老太太在后台，也没有人搭理，幸好之前帮老太太们化妆的东西都带了，于是就只好自己动手。
马马琳看到节目单，是排在靠后的位置，估计要等很久，就打算先去买点吃的过来。
这时候，也没有什么工作餐，马马琳手上也没有什么钱，走出去外面看到热乎乎的馒头，一个个和胖娃娃一样，就买了一大袋，后台有开水，大伙可以就着吃。
张小华穿着美丽的公主裙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的场景，一群老奶奶在喝开水吃馒头，里面还夹着个熟脸，马马琳，可不就是这乡下丫头，每回见她都是那么傻，上次居然在菜市场看到她在卖菜，现在居然跑到演出后台吃馒头，真是好笑。
想过去打招呼，可是想起自己每次在她面前貌似都没有占到便宜，看他们一群人粗鲁的很，也不知是干嘛的，自己这一身衣服，过去弄脏了就不好了，哼了一声就往旁边走了。
马马琳其实看到那个穿着公主裙的丫头了，真是每一次看到她都打扮的和个仙女似的，真臭美，瞄了她一眼，又专心的啃馒头了。
有一种情绪叫做自卑，你穿着不知道是哪一辈留下来的旧衣服在卖菜，她穿着一身名牌款款走来。你忙碌的蹲在角落啃馒头，她穿着公主裙天鹅般路过。前世的马马琳常常遭遇这样的事情，不管自己的眼睛有多闪亮，心有多高，这一刻都很自卑。
甚至一度埋怨自己的家人，为什么别人有我没有。直到在外风雨漂泊了很多年，才一点一点的明白生活的美好，不是漂亮衣服给的了。
这个舞台其实就是电影院，这时候没有贵宾厅，第一排前面有一排破旧的小桌子，铺上了大红的布，遮盖的庄严肃穆的。每个位置前放一个有盖的瓷杯，服务员不时的给添热水。
这就是现在的领导的待遇，虽然是个精神文明汇报演出，但是那些领导都像开会一样，正襟危坐，面无表情。
这时候的歌舞都比较单调，歌曲都是革命歌曲，舞蹈也中规中矩，没有后世的火爆奔放。
和前面的杂乱的舞蹈不同，现在上场的是一个小女孩，穿着公主裙，虽然没有特效的灯光，但是在这样的场景下，还是让人眼前一亮。女孩在钢琴前坐下，明快活泼的音乐跳了出来。这个时代会弹钢琴的孩子不多，不说别的，就那台钢琴，市里买的起的人也不多，不管弹的好不好，大家都很新奇。
角落里窃窃私语，你不知道吧，这个是教育局张主任的女儿，说是代表学校表演，其实还不是给领导露露脸。
一曲结束，掌声也异常热闹，看这个架势，今晚最佳节目表演奖非她莫属了。
一些有心人，更是夸的天上少有。张主任还是一脸严肃的坐在那里，可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张主任越严肃说明他心情越好，要是他和你开玩笑，一脸温和的，可能正是他发怒的前兆，要在官场里混的好，熟悉领导的秉性是必须的，于是越发夸的起劲。
今晚最忙的，不是台上的演员，是市接待办的马浩。这种晚会，就是歌颂功绩的晚会，村里给市里汇报，市里当然就是给省里汇报，都是面子啊，谁不想露一脸。
马浩自从上次给冯老送了那副书法，深得他老人家喜欢，并多留了他一天，给了他提点。
现在马浩虽然只是个副主任，可是权利上和正的主任差不多，就是正的主任看到他，也要恭恭敬敬的喊声主任。其实喊人在官场是有艺术的，如果主任前面带个副，下面的人一般不叫副主任，而是前面直接加姓，叫马主任。如果是正的主任，就直接叫主任。
马浩知道大家这样对他的原因，没有得意，却越发的谦虚起来，看样子，要再进一步也很快了。
此时马浩正小心的和旁边的一个省里领导文化局龚局长介绍，比如眼下这个小女孩表演的，也算眼前一亮，想起教育局张主任之前不小心和自己说了那是他女儿，不就是想叫自己在领导面前说说么。反正卖个人情，以后好做事，自己也不损失什么。
老张看着台上的女儿，心里很得意，自己老婆教的好啊，不出意外拿个头彩也没有问题。眼睛也只稍稍一瞥，看到马浩和龚局长有说有笑的，龚局长还不住点头，自己心里更乐了，这个马浩不错，会做事。自己面上却更加严肃了。
小女孩下场后的表演大家都看的比较漫不经心，突然舞台灯光暗了一暗，就留了角落的一盏小灯，照着台上的白布，萧潇兮兮的，咋一看，挺不吉利的，台下的负责晚会的领导，心里吓一跳，胡闹，这是哪个村的，搞什么名堂。看来这个村的负责人的位置有必要挪一挪，也不看什么场合表演什么节目，这布景不会要来段跳大神吧！。
想着这严重的后果，这个领导冷不住用手绢擦了擦那头发稀疏的脑门，一个不好，自己也没有好果子。
接着一段活泼又节奏的音乐响起，霎时，这个场景活跃了起来，整个会场也像松了一口气热闹起来。
接着就看到一个个人形大小的皮影在动，配合着昏暗的灯光，活灵活现的，台下原本没什么心思的人，这回都瞪大了眼睛。
马浩身边的龚局长本来一直都是一脸微笑淡淡的样子，现在看到这皮影，却一下子愣住了，这不是自己北方老家的玩意吗？想不到能在这边看到，这是自己爷爷最喜欢的东西。
大家看的正起劲，忽然，灯光全亮了起来，白布也展开了，刚才那些皮影居然是一些老太太，只见这些老太太一个个打扮的非常喜庆，都一脸笑容，动作也活灵活现，彷佛就是皮影活了，跟着音乐的节奏，非常欢快，把现场的每一个人的感觉都带动了起来，很多人不自觉的跟着音乐打拍子。
表演结束，一群老太太和一个拿着二胡的小女孩出来谢幕，全场人都站了起来给以了热烈的掌声，久久不息。
小马，这个小女孩不错，二胡能拉出这种效果，让人一听就高兴。别人都主意到了跳皮影舞的老太太，而他却注意到了这个小女孩，很明显的，这个舞蹈，都是在这音乐声下引导的，可想而知，这要多老练才能做到，而且声音空灵，自己之前从未听过这音乐，本来以为是个老人家演奏的，想不到出来谢幕的居然是个小女孩。
马浩看到谢幕的女孩也愣住了，这不是马马琳这小家伙么，每一次见她都有惊喜啊。听到领导问，自己赶紧答复道「是啊，这小姑娘是他们村村长马小山的女儿，成绩好，字写的好，想不到二胡也拉的这么好。」
龚局长一听，对这女孩越发感兴趣了。一直听闻，这个马浩对书法是很有研究的的，就靠这个获得了冯老的青睐。今日和他接触，发现他也很会做事，有问必答，而且都知道的很清楚啊，是做过功课的，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说人家字写的好，那就一定很好。
晚会结束，《俏夕阳》获得了第二名。可把老太太们高兴坏了，回去还能领一床棉被啊。第一名是钢琴演奏，汇报演出，能没有一个道道么！
只见马浩领着龚局长后面跟着一群人，来到了后台，慰问这些演员。走到老爸面前，老爸还沉浸在喜悦当中，看到马浩过来，一巴掌拍在马浩的肩膀上，马同志，你怎么也在这里啊，再一抬头看到后面的人，其中一些不正是上次到村里考察的人么，老爸一高兴，就冲过去和他们打招呼，感觉城里这么大遇到熟人很不容易。
马马琳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就看老爸把那些大领导一个一个当哥们似的拍过去。
马浩身边的龚局长被彻底的冷落了，不过嘴角倒是微微的笑了一下，是个有意思的人。
一顿乌龙，老爸才知道眼前都是市里的大领导，没明白怎么回事，就呵呵直笑。龚局长也走过来说，「到了这里，你是第一个忽略我的人啊，不错，你教的女儿也不错啊！」还亲切的拍了拍老爸的肩膀。
老爸爸懵懵懂懂的，上次那个拍自己肩膀，说到了市里就招待自己的人是副市长，那现在在副市长面前拍自己的是多大的官啊？
一懵懂，就开始傻笑，越发看上去淡定的样子。马马琳在一边看到老爸，好气又好笑，不知道老爸到底适不适合当官，哪有当官不认识领导的，说他不适合吧，运气好的很，市长都可以当哥们一样拍肩膀，还一脸傻笑。
底下的领导看到势头，也是一阵夸奖，把仅仅知道的一点事，来回的说，显的自己是了解民情，比如老爸写的文章上报了，那句「要想富先修路，少生孩子多种树」的标语啊…
高书记就在一边，本来想抢上前来领功劳的，结果那些领导居然见过马小山，自己只好站在一边，保持气质的微笑，心里却又万分悔恨，自己那时候怎么不在家呢，说不定接待领导的就是自己了，这马小山见了领导居然捂着不说，对他又更不顺眼了一层。
晚上，老爸大方的请这些老太太下馆子，吃了一顿，住上了市里的招待所，大家都很开心。
李淑珍悄悄的拉着马马琳说：「我要走了…」
第二十二章： 老师要下海
今晚老太太们是最大的赢家，一个个都兴高采烈的，没有注意到一边低落的李老师。
李淑珍最近和这些老太太一起相处了这么久，也是打心眼底的为他们开心，可是当自己看到一个男人十指相扣的牵着一个女人的手，走向那个弹钢琴的女孩时，自己的心掉落的一块一块的。
以为自己不在乎，以为自己好好工作，可以忘记他的，可是这一刻，心里还是那么疼，那个曾经说好好好照顾自己一辈子的男人，那个曾经说40岁后与自己一起退休去各地旅游的男人，现在正双手紧紧的牵着另外一个女孩。那个女孩幸福的脸，和曾经的自己如出一辙；那个男人的还是一往如常的风度翩翩，只是对像不是自己。
告诉自己，在乡下教书一样可以很好。告诉自己领导已经开始对自己看中了，工作也进展的顺利了。可是，当自己穿着普通衣裤的在一堆老太太中间，看着身边走过的那一对身穿名牌的俊男美女，心为什么那么痛。
那个努力奋斗的豪情，在一瞬间就被砸的粉碎。自己北方的老家，乡下的父母，眼前的钢琴、公主裙，多么刺眼。要多久，多久的多久，自己可以买得起一架钢琴？每天对着一大堆的小孩，重复重复的教这些早已烂熟的东西，难道这样就可以让自己的男朋友回心转意吗？
自己一个多月辛辛苦苦的和老太太们一起练习舞蹈，掌声再响又怎么样，还是比不过一曲钢琴独奏。就像自己一样，努力了再努力，一切都还是一样。
「我走了…」李淑珍对马马琳说。
马马琳没有多想，以为就是老师要先回去了。
接下来几天的上课，马马琳才发现李老师一直都没有来。
以前没有注意，就只是当她是个老师，可是和她相处下来，却一直看到那个曾经的自己。一样的很坚强，一样的很自卑。自己才忍不住的去和她亲近，告诉她不要去走自己曾经走的弯路。可是她就这样一声不响的离开了。
这段时间，马马琳也变的很沮丧，重生了，难道还是一样浑浑噩噩的继续过一辈子么，有些东西还是不能改变的么。自己明白，在看到那个公主裙女孩时，自己心里涌起的还是那份自卑，是两辈子的自卑。
重生了，以为守着爸爸妈妈这样在一起过日子，自己就会满足了。重生了，以为自己的努力就可以让家里过上好日子了。可是不够，远远不够，心底里那最强烈的执念永远没有被满足。
现在的马马琳，迫切的想赚钱，可是哪怕是多了30年的经历，仍然是没有赚钱的优势。自己之前一直都在为别人工作。从年轻的打工的，变成年纪大的打工的。从新人变成老人，一步步的职场工作，不可谓不辛苦，可是现在竟是一点也用不上，不会炒股也不会做买卖。
晚上马马琳在家吃饭也闷闷不乐的，忽然村里的广播响了起来：「村长的女儿马马琳，你的电话！下面再播一遍，村长的女儿马马琳，你的电话！10分钟后到村委来接电话。」
回音在整个村庄声声响起，这个时候，全村就村委有一台电话，常常有电话来都是这样广播告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