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把这样的棋子随便搬出来下,这两个人都不是普通人啊!
一边的易文章也是有名的棋痴,虽然很不爽这个新来的学生,可是比其围棋来,什么都可以暂时忽略,当然只是暂时,如果这小子只是嘴上功夫厉害,他一定让他哪里来的打哪里回去。
这时他叫了一声:“咦!是小飞。”
对面的白胡子老头本来还笑眯眯的,此时也皱起眉头,进入了思索状态!
左伊看到老头皱眉的样子,面上还是不露声色,心中却暗暗发笑,刚刚看这老头一副超然脱俗的样子,看来是个棋痴,对付这样的人更好办,能在围棋上折服他,就行了。
下围棋绝对不是一项轻松的活,可以说这是绝对的重脑力工作者。本来程老头以为自己出的这道棋,目前是无人能解,至少在泉州这个地方,文章可以勉强和他对弈,但是要解开却远远不够。
不想这个黄口小儿,一来就下的路数很怪,看似乱来,却打破了他原本的精心布局。
易文章更是一会皱眉一会有舒展开来,像蜡笔小新的眉毛一般,剧烈的做运动。
左伊下了第一个子,下一个就快多了,不假思索的又是落下一子,只听到清脆的响声!莫说下围棋的需要很高智商,所以时人追捧,还有一个原因恐怕就是一个雅字!
竹林,清茶,对弈不亦乐乎!
一时间黑白交错,精彩纷呈,老头越下越慢,而左伊却越下越快!二十手一过,白棋的大势已去,无法再做出两个眼,俨然已经是一盘死棋。
不想对面的白胡子老头呆了呆,开始只是优雅的捋着胡子,现在改成扯胡子说:“刚才那一手我可能下错了,重来。”说完老头自己都不好意思了,可是还是拿起了棋。
站在一边观棋的易先生,看棋看的紧张,手在额头抹汗,这时候听到老头居然要悔棋,那只抹汗的手羞愧的盖住了眼睛。然而还是好奇,两指缝间张开,看那样貌平凡的少年却一点都不生气,笑盈盈的等着老头悔棋再下。
嘿嘿,左伊就等老头悔棋啊,才能显出她的高超,已经破解的珍珑题,那就像是被破过的处,剩下的只是如何摆姿势的问题。
易文章曾官至礼部尚书,相当于中央文化部部长,什么青年才俊没有见过!刚刚见这小儿普普通通,没有想到棋艺如此高超,程公的棋力,当今少有能敌对啊!想不到自己这么大岁数了,居然也会犯以貌取人的错误!
人老如顽童,老头悔棋一次,就有第二次,可是左伊却一点都不急。老头的棋力也是非常高的,正好练手,而每次都刚好赢他一个半棋子,不多不少,却把老头气的跳脚。最后气呼呼的一挥棋盘不下了,摔袖就走了。
易文章也不拦着,知道老头就是这个性子。最难得的是小儿赢了棋,却没有得意,一脸平常的样子,更让他看高一眼。不过在他说话的时候,易文章也想起来了,自己早上在书铺遇上的那个投机取巧的少年,就是此人。刚刚高看的心又冷下去,他不喜欢投机的人。
看到小儿给自己行礼,易文章也只是点了一下头,让他们去上课,算是接受了。怎么说心里都有芥蒂的,而且他也放不下来脸。
刚刚沈括对左轶是欣赏,此刻已经有点崇拜了,没有想到他居然能把程先生打的悔棋都没有用,实在是厉害!两人关系不知不觉中又进了一步。
两人走进窗明几净的书屋,只见像后世一般,屋内排着数排整整齐齐的书桌,桌上的书本文具也都摆放的整整齐齐,一张较大的案桌对着书桌,就是讲台了。两人进来的时候,书屋内已经有十几个一般大的孩子,在背着手大声的读书,颇搞笑的感觉。
当然也有一群人在聊天,看到他们两进来,一个大胖子非常灵活的一下子就站到了左伊面前,笑着指着左伊的头说:“沈三,你去哪里找了个丑跟班的!”
原来沈括因为老喜欢上课提问,问的问题又很奇怪,老师往往满头大汗也回答不出来,后来老师一看他提问,都先声明:“事不过三!”于是他们就给沈括起了个沈三的外号。
左伊的脸登时黑了下来,居然说她丑!一下子周身好像有一股凛冽的气势,震的那胖子惊的后退了一步。
又觉得不对劲,自己怎么会被一个这样容貌平凡的小儿吓到,马上满脸挑衅的笑道:“小子,让开一下,爷们拿点东西。”说着就要伸手推左伊,想把她推开。
那双咸猪手还没有碰到左伊的时候,沈括已经挡在了前面,但是沈括此时也只是一瘦弱少年,力气比人家差远了,反而被那胖子一把拽住,猫捉耗子一般的望着他笑道:“沈三,凭你也想英雄救丑!”
又是一个丑字,胖子似乎因为自己会妙用成语笑的非常开心,而胖子后面的一群跟班也笑的很开怀!
但是却真正把左伊这个前辈子就很腹黑的披着燕尾服装道貌岸然一级高手的管家学校毕业的优等生惹毛了!
记得那时候有一个客户,闲的的蛋疼,居然来捉弄她。左伊一声不吭的照做,挑不出一点毛病,但是却让那个雇主真的很蛋疼,让他明白了什么叫君子坦蛋蛋,小人藏鸡鸡!
此刻在古代,居然被这个发育过剩的胖子欺负了,左伊生气了,后果很严重!看这小子这么嚣张,估计是个衙内!一个流氓三个帮,说的就是这厮了。
果然,胖子身边一个瘦子喊话了,“沈三,你爹不就是个主簿,九品芝麻官都不算,居然敢挑衅我们少爷,吴知州一个喷嚏就能把你老爹打跑!”
毛主席告诉我们,对付流氓,我们就要更流氓!话说,流氓会武术,谁也挡不住,科学家会武术,流氓也挡不住。只是此刻沈括这个未来科学家,居然打不过流氓!只有智取了。
左伊就站在书屋门口,大伙还在搞班级内斗的时候,她远远的看到了早上看棋那个姓易的老师迈着步子,三重一轻的朝书屋这边走来。
胖子听到后面的小弟非常识相的帮他强调身份,更加得意。介绍身份这种事,自己说就没意思了,又推了一把沈三,笑道:“好狗不挡路!”
本来这推一把,沈括虽然瘦弱,但是也能站的稳,毕竟胖子也只是十几岁的少年。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沈括后面的左轶拽了他一把,胖子又一推,他和左轶双双摔倒!
沈括摔倒,就想立刻爬起来,看看左兄有没有事,心里很内疚,都是因为自己连累了他,没有想到左兄却手紧紧的拽着他的手,不让他起来,他有些错愕,但是更是一种慌乱的感觉。
他从来不知道,人的手可以这么冰凉柔软,握在一起还会有一种特别的感觉,甚至周身都有些麻麻的!他摇了摇头,以为自己是摔傻了,可是手上还是握着左兄的手,想把他拉起来,抬头看到他一双墨黑如玉的眼睛,好像在对他摇头。
那胖子一伙人,看到两人居然一起摔倒,都哈哈大笑!
这时候一声惊雷,“你们在干什么吗?”眉目冷傲,身高挺拔的易文章大喝一声走进来!
第十一章:带坏沈括
易文章一进来,看到这个场景,不用解释,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平日听人说吴青海仗着老爹是知州在学堂里作威作福,他还不相信。
毕竟每次,吴青海这胖子很能装,人胖,笑起来显得一团和气。毕竟是高干子弟,老爹是市长,整个泉州府最大的人了,但是就是他老爹都叮嘱他要对易先生恭恭敬敬的。吴青海是纨绔,但是纨绔不代表没有脑子,老爹都说不能得罪,要客客气气的人,自己一个小儿更是要小心。
所以平日在学堂欺负同学的事也有,但是在易先生面前一直都很规矩。没有想到,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本来人多势众,可以抵赖,可是眼前是人赃并获,亲眼所见,再想抵赖就说不过去了。
正在吴青海头皮发麻,想着回去怎么被老爹批评教育的时候,那个新来的丑小子站起来说话了。
吴青海心里恨恨的想,你要是在先生面前告状,以后你都别想有好果子吃,有我吴青海在县学一天,你就别想有好日子过!回去打听一下,谁家的臭小子,连知州的公子都敢碰!这样想着眼神里总有一丝狠色!
本来学生斗殴,易文章是不想管的。宋朝流行尖子教育,先生只要教好尖子生,其他学生不用惹事即可。而易文章自觉是当世大儒,教学思想也非常先进,学生在学堂,除了做学问,还要学会做人,这都是以后为官之道的必要因素。所以一般他不会去介入,当然要看事情的发展情况。
像现在这样,刚好撞到枪口上,就不能不管了,看了一眼吴青海,一脸愤恨,居然没有改过的意思,易文章摇了摇头。
“易先生,我们初见打招呼手段比较热情,扰乱了课堂次序,请您责罚!”正是满堂静悄悄的时候,一个好听的声音冒了出来。平日易文章就比较严厉,再加上长的也非常的凶悍,他一喝,基本是鸦雀无声,没有想到居然有人敢出声。
左伊这么一说,吴胖子立刻反应过来了,说起来做官是要有天份的,这吴胖子从小耳濡目染,加上家庭条件好,将来要做一个贪官一点问题都没有。
他赶紧笑着上前把沈括扶起来,给了他一个窒息的拥抱,笑道:“沈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说完又夸张的大笑起来,看来又为自己的急智,一下子就用上了名言而沾沾自喜,身边的人听到这个也大笑起来。
连易文章的黑脸都有一点笑意,这个不学无术的吴青海,常常让人哭笑不得。不过他毕竟是老师,还是要维持老师的威严,
在易文章无比严肃的表情下,一伙人像是演了一出失败的话剧一样,灰溜溜的各回各位了。不过沈括算是义气,在老师的威逼下也没有放弃左伊,还是拉着他的手,把他引到他的位置旁边,示意她可以坐那个位置,没有人。
胖子和那一群跟班也都乖乖坐好,噤若寒蝉的不敢抬头,与刚刚嚣张的模样,简直是判若两人。
这个易先生,放到前世一定是个优秀的教导主任,再调皮的学生在他面前都得乖乖的。
虽然没有打架斗殴这一说了,但是他是明眼人,事情该怎么样,一眼就知道,心中暗叹:这个左同知自己做官为人一般,想不到这个子侄却如此有心机。易文章不说话,盯着眼前这些毛孩,看了一圈,胖子他们一伙人头更低了。
左伊心想,这个老师的确是老狐狸啊,不说别的,就这威压啥啥的,做的一套一套的,心理学学的贼好。赶紧学着其他人低着头,不敢吭声了。
易文章走到大案台后端,没有坐下来,指着身后墙上的八个大字,又看了一眼底下的学生,半天了开口说了一个字:“念!”
一群毛孩,此刻像牙牙学语一般,整整齐齐的念道:“淡泊明志,宁静志远。”
感情这个时候也有校训一类的东西。
所有人念完,易文章又威严的盯着下面的学生,其实只是一眼扫过,可是他的个样子,让每个学生都觉得他在看自己,连左伊都有点心虚,只听他道:“你们都做到了吗?学堂里嬉笑像什么样子,每人抄写一百遍!”
本来以为这样就揭过了,结果课下又被易先生留了下来。这和前世做错事,单独被老师叫办公室一样的让人忐忑。
怎么说都是在古代,体罚什么的都很流行,家长也不会去告老师,尊师孝道都很严格。而且看这老师觉得是一个中年愤青,上辈子左伊的老爹就是个愤青,到老了都郁郁不得志,家有愤青,不幸福啊!
左伊收拾好书包,其实就一个方形的花布,把书本放中间,两边打结颇好看,她笑眯眯的把包递给了沈括,让他等自己,然后就屁颠颠的去找老师了。
“易先生好!程先生好!”左伊敲了进门,非常有礼貌的问好。这波澜不惊的样子,又让屋里的两人心里吃惊了一下。自己这么大的时候,可没有这份气度,这小儿样貌普通,气质却是很好,可见家教不错。
加上早上处理那件事的方法,得饶人处且饶人,待人留有余地,又有急智,虽是小事,可更显此子心机聪明。
左伊要是知道这样的评价不知道会不会又傻了,她这叫好汉不吃眼前亏,当面告状肯定不如背后告状的好,所以才放那胖子一马的。老师又误会了…
当然易文章叫左伊过来,不是为了表扬她的。他咳嗽了一声,直视着左伊,压低声音说道:“左轶,我知道你是同知子侄,但是不要以为这样可以优待,就是知州的公子在我易文章眼里一样都只是学生。学生做学问讲究心正,心诚!你好自为之。”说完就端起茶,准备送客的模样。
左伊就知道,愤青就会这样抽抽,你表现不佳,他嫌弃你没用,你表现好了,他又说你太有心机。
虽然让易文章这样说一通,要是普通人定是面红耳赤,耐心不好的甚至会匆匆离去。而左伊没有,她知道对这样的人,是要花点心思的。她也没有辩解,什么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都是屁话。只是朝易先生长鞠一躬道:“学生谨记先生教诲,学生告退。”
看着这个瘦弱的背影,程老头笑道:“人都快没影了,你还看什么,不是很喜欢这个小儿吗?偏偏还要装的一脸不痛快!”
“程公,你又笑话我了,你有所不知,玉不磨不成器啊!太有心机,或不入正道。”说完,长叹了一口气,似乎这个面目威严的中年男子,心中也有一股柔情。

被老师批评教育完的左伊并不哀伤,比其现代老师的不闻不问,这点教育简直就可以称作受宠若惊。笑眯眯的去找沈括同学,只见他站在墨竹边上,原来亭亭玉立也可以形容一个男孩,真是好俊俏的一个男生,再次感叹一下,这娃未来可是科学家!
两人经过一天的相处,可以说是共患难过,感情又增进了一大截。沈括同学此刻眼里的左轶,变得顺眼好看,总之说话、举止、笑容样样都好,他觉得连今天的天气都很好,天很蓝,树很绿。
“沈兄,我们去喝酒可以吗?”沈括正在感叹天气的美好的时候,左伊同学笑眯眯的走上前来问道。
实际上她这个样子,哪怕是问:“沈兄,我们一起去死可以吗?”沈括也会拼命点他那修长的脖子。
左伊对古人进饭店,大喊一声:“店家,给我切二斤牛肉,打二斤女儿红!”这个场景颇为意动,多少英雄豪杰过的都是这种日子。此刻有了一个帮凶,正好也去看看。
门口清雅已经和沈括的俊俏书童等了很久,两人开始是大眼瞪小眼的对视,清雅毕竟是女孩,脸皮薄一些,转了头,等小姐下学,可是时间像是漫长,又像是短暂,对面的俊俏书童也白齿红唇的,两人想着白天同做一桌子,平白的好像有一种默契。
而此刻他们的主子正大摇大摆的爬墙走人,左伊先上去的,很利落。在大学的时候,学校常常不开正门,往往从宿舍到教室要绕很远的路,她爬墙是老手了,由于学校的外教也常常爬,以至于爬门进出居然是仰光大学非常流行的一个现象。
沈括身体也不差,对什么都好奇,自然走的多,见的多,小小少年身体打熬的很好。只是想不到左兄居然这么彪悍,第一天上县学居然就带他爬墙!心里对左兄的敬仰之情又上升到了另外一个高度。
当然这也就是遇到沈括,这个脑袋少根筋的家伙,被带坏是百分百的,如果此刻身边的人是王安石老兄,左伊就不敢这么大胆。那厮一脸正气,绝对是贼中之贼。
哪知贼行千里,必有一疏!
爬上墙,拉风的得意的笑的左伊看着已经跳出去的沈括,正想说一句:“孺子可教也!”没有想到居然被一声大喝,一个老农看到有人爬墙,而且居然离他家的梨树那么近,这还了得,那黄橙橙的梨子可值不少钱,说着就进门抄家伙了!
简直就是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一下子一把长柄大扫把就出现在老农手中了…
第十二章:不如老农
看这速度,左伊惊叹,这哪里是农民,这是大侠啊!那一大扫把扫上来,能把自己县学的机会都给扫没了,自己说不定能成为县学学习时间最短的学生。
这时候,又来了个老头凑热闹,左伊算是丢脸丢到别人家里去了。那老头正是早上和她下棋一直悔棋的白胡子,此刻看到这个还算有意思的学生居然坐在墙头被他家的家仆拿着扫把扫,就觉得高兴,这小儿早上没少让他难堪。
早上输棋的郁抑也烟消云散,他本是老顽童,起了心捉弄这个少年。于是收敛了一下那张乐呵呵的笑的像菊花一样的脸,一脸严肃的说:“小子,我出一道题,你要是能过我这关,今天我就当啥事都没有见到。”
此刻当真是骑墙难下,左伊压根就没有选择的机会。这老头抛出一个问题,问你愿意呢?还是愿意呢?随便选哪个都可以,左伊含泪,多么公平的宋朝,做问答题前还可以先做选择题。
围墙外面的同盟沈括只有干着急,却什么都不能做。都说君子不立危墙,这左兄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谈笑风声,当真是让人佩服。在左伊的示意下,沈括只能仰望着墙上那个墙人,对他的敬仰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先生请出题!”左伊坐在墙上,居高临下的看着白胡子,一点惧色都没有,当然除了老农手里拿的那把扫把。
而白胡子这辈子都没有试过,考校一个学生还要仰望他,看他容貌平凡,却一点都不心惊,坐在墙上还能像个悠闲的牧童骑在牛背上游山玩水一般,很是欣赏。当然欣赏归欣赏,这题一定要出,他有心难为一下这个小儿。
“小子,你且听题——子曰‘君子不器’如何解释?需从《论语》中夫子的原句为答。”
来自现代的左伊,肚子里花花肠子很多,可是《论语》装的很少。叫她解释还可以说得通,可是此题考的还是理解加背诵,不仅知道意思,同时还要记得《论语》里的原句,左伊抬头看了看天,没有日头了,怎么觉得还是这么热,出汗了!
底下的沈括干着急,“君子不器”他是知道的,这句话出自《论语·为政篇》,意思大概是说君子不能像器具一样,只能发挥某一方的用处,而是要学会融会贯通,达到博学多能。可是这时候叫他想答案,他也想不出来。
左伊看到沈括那丫,不再把红润的小脸对着她,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黑头盖,就知道指望这厮帮忙作弊也不可能了,这个未来的科学家,现在真不灵光啊!
再看看那老农手上的扫把,握的紧紧的,一脸憨厚的凶悍。
让左同学终于也明白了一个道理,穿越众不是哪里都能吃得开的,只好落寞的回了一句:“吾不如老农。”想着自己是不是该来个紧急措施,趁着那两老头不注意赶紧跳墙,反正下面还有一个人肉垫子。
没有想到白胡子老头居然大手一挥,笑道:“答的好,答的妙!”
吓死她了,还以为他挥手叫老农上扫把呢。左伊看那老头笑的那么开心,心里想,不会是老年痴呆了吧,自己随便说一句,居然说好。
这时候墙下的沈括终于反应过来了,又用红润的脸蛋对着左伊,钦佩的说道:“左兄大才!‘无不如老农’出自《论语·子路篇》,讲的是孔子弟子樊迟来向孔子请求学习怎么种田,孔子回答说:‘无不如老农’。”
“不错,这句话有多种含义,其中一种含义与‘君子不器’相对,用来作答,正是合适。小子还算用功,你可以走了!”白胡子老头笑眯眯的说完就招呼那拿扫把的憨厚老农悠哉的走了。
墙上的左伊还是木有明白,这是什么和什么,自己居然过关了?果然是主角的命啊!随口一说,也能蒙对,然后那个未来的沈科学家,用更加崇拜的眼神看自己,那感觉,怎么说呢?一个字,真的很爽啊!
摆脱了书童,摆脱了老农,沈科学家自动升级为跟班小弟一样,热情的给左伊介绍街上的风土人情,看到左兄什么都好奇的样子,沈括心里总算平衡了点,自己还是有所长处的。
在左伊的撺掇下,两个小人大摇大摆的来到了城东街王家酒店。这个酒店和现代的酒店自不是一个概念,就是一个卖酒和菜的酒楼。宋代号名士风流,也多效仿魏晋之风,对喝酒不仅不制止,还是很多人出名的手段。
他俩都是读书人的样子,店小二自是非常客气,沈括还有些腼腆,这是他第一次背着书童出来玩,既惊险又刺激的感觉,可是上了酒楼他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自己没有带钱。
左伊同学看沈括坐在那惴惴不安的样子,心想,这厮不会出门都没有带钱吧!果然!沈括羞答答的在她耳边说,是不是让他先去找书童过来。
如果他去找书童了,那自己一定也会被清雅逮到的,这个酒楼就算白来了。看着小二利索的一边上菜,一边报菜名:十色头羹、酥没辣、香螺脍、王氏黄酒一壶,当真是色香味俱全,令人食欲大动。
不管了,先吃再说。
沈括看到左兄吃的不慌不忙的,以为他带了,也就不着急了。
两个小孩一般大的人,面对面坐的彬彬有礼,吃的更是一个赛一个的优雅,还是酒楼里的一道颇好看的风景。
不过大伙的注意力还是被靠街边的那一桌客人吸引了过去,两个青年男子,衣冠整齐,面对面的喝酒,两人桌边已经摆了许多大碗,层层叠起。最奇怪的是,他们两坐一桌,一句话不说,拿起酒就喝,脸上一点喝醉的迹象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