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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姐他没死!”
“姐”说:“看来这王八蛋是没死……”
两人放心大胆地进了那卧室,四只眼睛仔细看,发现那男人的短裤搭在灯罩上……
她指着说:“姐那一定是他的!”
“姐”说:“不是他的还能是我的吗?”
“他怎么……把它……搭在灯罩上?”
“怕着急穿时找不到吧?这符合他的性格,想占别人便宜时也是胆怯又心细……”
一“姐”一妹对视一眼,同时哈哈大笑。笑得都扑倒于床,搂抱在一起翻来滚去的……
笑够了,肖冬梅问:“那姐咱们现在是不是还得报案啊?”
“姐”说:“还报案干什么呢?”
“要是他去报案了呢?”
“他报案?那不会的!他怎么说?”
“那……这件事儿就这么算了?”
“也只能就这么算了……张扬出去对我有什么好?”
“可也是……那你们以后不定在哪种场合又见着了,你拿他怎么办?”
“我能拿他怎么办呢?他如果装得还是个正人君子似的,我也只有装得还和他是朋友呗……”
“太便宜他了!”
“他也没能得逞。再说你那一鞋跟也够他记住一阵子教训的。”
“姐”坐起身说饿了。
她说她也饿了。
于是“姐”妹俩各自吃了两片面包,喝了一杯奶。
之后,“姐”说她还困,肖冬梅同样觉得没睡够。发生了刚才的一番惊险,分明的,二人的神经都很需要充分的休息。
“姐”说她不愿还睡自己的床了。说觉得自己那床那卧室以及卧室里的空气,已被那王八蛋男人污染了,得彻底消一番毒心理上才不觉脏……
于是“姐”也到她的房间去睡。她的房间有两张单人床,是为了方便客人偶尔留宿才设的。二人重新躺下以后,相互没说几句话,又都睡着了。
惊魂甫定后入睡的肖冬梅,竟没再做什么噩梦。她睡得很沉,甚至打了几声轻微的鼾。
当她再次醒来,已快十一点了。倘不是“姐”将她弄醒了,她也许会昼夜颠倒地一直睡到下午。“姐”不知何时到了她的床上。是“姐”将她挤醒的……
她虽醒了,却不睁开眼睛,浑身懒倦地问:“姐几点了?”“姐”小声说:“你既不必上学,也不必上班,问几点了干什么?”
她又问:“姐你不睡了呀?”
“姐”说:“我睡够了。”“姐”的一只手臂搂在她腰间,“姐”还企图将另一只手臂从她颈下伸过去……
她说:“姐你别闹我。我还困着呢。睡懒觉真好!”
她说着,朝墙那一边翻过身去……
“姐”说:“那你就继续睡……”
但“姐”的一只手臂,又从后搂在她腰间了。这一种合睡一床的亲昵,乃是她所习惯的。因为自幼她和亲姐姐就同睡一个房间。刮风下雨打雷的夜里,她一旦害怕起来,便会要求姐姐睡到她的床上去。是初中生以后,关了灯,姐妹俩常说一会儿话。无非各自班里师生之间的关系,或对各自班里某些男女同学的看法。有时各自都说得欲罢不能,姐姐便会挤到她的床上来。或者,姐姐在自己的床上读一部什么小说给她听,她听得有兴,也会挤到姐姐的床上去。姐妹俩在一张床上合睡至天明不但是常事,而且姐姐的手臂,也每从后搂在她腰间,就像这会儿这一位“姐”的手臂从后搂在她腰间一样……
这一种亲昵既是她所习惯的,甚至也是她所自幼愿意接受的,会使她心底产生被爱的愉快……
是的,她正是怀着这一种被爱的愉快,往又懒倦又舒服的绵绵睡意里游……
然而“姐”的手臂并不像亲姐姐的手臂那么安安分分地搂在她腰间。“姐”的手开始抚摸她的身子。起初是从她的肩头顺着她的臂抚摸下去。“姐”的手心那么细润,轻轻地一遍一遍地抚摸在她身上,使她觉得自己接近着享受……
她任之由之,又快睡着了。
然而“姐”的手也不止于应该有限制的抚摸,竟开始冒犯她的腿了……
这在她心底引起了不想明说的反感,因为她那会儿实在是又困极了。
“姐你别闹嘛,让我再好好睡一觉……”
“姐”一扳她肩,她由侧卧而仰卧着了。“姐”顺势伏在她身上了……
“姐”俯视着她的脸说:“宝贝儿,我喜欢你。”
她说:“这我明白。我也喜欢你呀姐。”
“姐”亲她脑门儿,她一动未动,任之由之。
“姐”又想亲她嘴,她的头在枕上左躲右躲,没让“姐”达到目的。
“姐”笑了……
她也笑了。但她的眉已同时皱起……
“姐”说:“你太可爱了。真的。我越来越觉得你可爱……”
她说:“姐,别胡闹了,行行好让我睡吧!”她的话已带着请求的意味儿了……
然而“姐”却不肯“行好”。
“姐”的身子往下一缩,将头缩到了她胸脯那儿。她胸前戴的是“姐”给她的乳罩。“姐”一扯,她的两只白白的乳房暴露出来了。乳罩勒在它们下面,使它们看去是更丰满更耸挺了……
“姐你干什么呀?!”
她脸红得都快渗出血了。而她周身的血由于害羞都快沸腾了——她本能地用双手护她的乳房……
“姐”的双手各抓住了她的一只手。分明的,“姐”企图制服她的双手,就像那王八蛋男人企图制服“姐”的双手。也分明的,“姐”企图制服她的双手,为的是要亲吻她的乳房……
这位“姐”是怎么了?!
接下去这位“姐”还会对自己如何?!
“讨厌!”
她由害羞而愤怒了。那是一种被侵犯时的本能。倘对方是男人,那么它体现为惊恐。倘对方是女人,才体现为愤怒。
她蜷收双腿,正如
武侠小说里写的那样,“兔子蹬鹰”似的,运足气力,一下子将“姐”蹬到了地上……
她只听到了“姐”落地时发出的跌声,没听到“姐”叫。这使她的心一提——怎么没叫呢?那王八蛋男人脸朝下趴在地上的情形立刻浮现眼前,可别刚刚虚惊一场,接着又面临桩严峻事件呀!何必用那么大的劲儿一蹬呢?于是大大地失悔和不安起来。微微睁开一只眼朝床下瞥,见“姐”坐在离床三米远处,上身后仰,双臂撑地,一条腿斜伸着,另一条腿高高地跷着,仿佛才做完不及格的翻滚动作……
“姐”亦窘亦怔地望着她……
她觉好气又好笑,索性不予理睬,复面朝墙侧过身去……
突然门铃响了。响得有节奏,却持续不断,响两秒,停一秒,再响……
“姐”一声不吭地起身离开了卧室……
片刻,“姐”又回到了床边,捅她:“是公安局的!”
“公安局”三字使她如被电击,全身一激灵,猛地坐起……
“骗人!”
“不骗你。我从‘猫眼’看了,确实是公安局的……”
“你不是说他不会去报案吗?”
“我怎么知道那么……反正公安局的已经在门外了,还不快穿衣服!”
说话间,门铃一直在响。
“姐”高叫:“等会儿!”也转身找衣服穿去了……
待两个都穿好衣服,“姐”表情异常郑重地说:“别忘了我叮嘱过你的话!”
开了门,门外果然站着三名公安人员,为首的一名问“姐”:
“姓胡?叫胡雪玫?”
“姐”默默点头。
对方望着肖冬梅又问“姐”:“她是谁?”
“姐”低声回答:“我小妹。”
红色惊悸 第十九章(1)
这时,从三名公安人员背后闪出了红卫兵肖冬云。肖冬云还穿着自己那身草绿衣裤,头上仍戴着军帽,臂上红卫兵袖标犹在。总之红卫兵肖冬云看去依然是三十几年前的红卫兵。
为首的那名公安人员指着肖冬梅再问肖冬云:“也许我们的线索错了,她不可能是你妹妹吧?”
肖冬云近了一步,一脚门里一脚门外望着自己的妹妹,失望地摇头。
肖冬梅却一眼认出了姐姐,兴奋地叫起来:“姐!”
肖冬云眼一亮,细看肖冬梅,认出了是自己妹妹。然而她张着嘴,一时愕得说不出话——肖冬梅匆忙之间,穿在身上的是“姐”的紫色睡裙。她穿着太长,胸部也就暴露得甚多……
公安人员们面面相觑,不明白为什么一个摇头,另一个不管不顾地叫“姐”……
肖冬云却已几步跨到了肖冬梅跟前,挥起手臂,狠狠地扇了妹妹一耳光……
胡雪玫抗议道:“你凭什么打人?!”
肖冬云倏转身,又狠狠扇了胡雪玫一耳光,振振有辞地怒斥:“我妹妹怎么变成了这副样子?!肯定是你把她给腐蚀了!”当过模特的胡雪玫个子高,肖冬云扇她那一耳光时,双脚跳起了一下。
胡雪玫自出生以来,从未被谁当众扇过耳光,她捂着脸一时发蒙。
肖冬梅也气极了,双手一推,姐姐被推得倒退而出。
她指着姐姐大声说:“不错,你是我姐姐,但她也是我姐姐,你凭什么连她也打?!”
“好啊,好啊,腐蚀你的人居然也成了你姐姐!你照照镜子,你还能认出你自己吗?!”
“我把头发剪得这么短是我愿意的!我穿这件睡裙是因为我喜欢!实话告诉你姐,我还喷
香水了呢,我还涂眼影了呢,我还抹口红了呢,昨天晚上我还刷夜刷了个通宵呢!怎么?不配是你妹妹了?你要是觉得不配是你妹妹了那咱们就干脆脱离姐妹关系!”
肖冬梅气得泪眼汪汪了……
肖冬云也气得泪眼汪汪了……
姐妹俩谁都没想到,她们分开了三十小时左右再见到时,竟会剑拔弩张。
胡雪玫此刻也不干了,她冲公安人员们嚷嚷:“你们敲开我的家门,究竟有何贵干?她挥手就打人,你们眼看着都不管,你们不是怂恿是什么意思?今天你们非得给我个说法不可,否则我闹到你们公安局去!”
为首的公安人员息事宁人地说:“安静,女士们请安静!胡女士,我们首先得请您多多原谅。我们闹开您的家门,实在是因为公务在身啊!她动手打人当然是不对的,可她……这么着吧,我们替她请罪了,就算打在我们脸上了行不行?”
“明明我挨了一耳光,就算打在你们脸上了?不行!”——胡雪玫双手叉腰,柳眉倒竖。
“胡女士,事情比较的……我也是老公安在执行新任务,缺乏经验,缺乏经验。我想,我们必须单独谈一谈……”
他说着,将胡雪玫从室内扯到了室外。尽管她不停地抗议着,还是被扯下了楼梯,扯出楼门,推进了停在楼外的公安局的车里……
“胡女士,事情是这样的……”——他吸了几口烟,以从头讲一个传奇故事那种神秘表情开始就他了解的情况细说端详……
当胡雪玫重新回到她的家里,肖冬梅姐妹俩已经在另两名公安人员的劝解下和好了。
姐姐肖冬云重见胡雪玫,不免难为情,满面愧色地说:“你好心收留了我妹妹,我本该谢你的,反而……我是因为太难以接受我妹妹刚才的样子了……”
胡雪玫心不在焉地说:“没什么。既然已经有人替你解释清楚了,我不计较。”
尽管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仍糊涂一片的。三十几年前的红卫兵又活过来了——她比肖冬云难以接受自己妹妹刚才的样子更难以接受这种事儿。但一位公安局的处长亲口讲给她听的,而且是当成重要任务执行着的事儿,又是不容她怀疑的啊。而肖冬梅则在一旁嘟哝:“我刚才的样子怎么了?难道我刚才的样子吓人啊?……”
她已经在姐姐的命令下,换上了红卫兵时的衣服。
她对镜旋转着身子,继续嘟哝:“女孩子穿这身衣服究竟有什么好的呢?我可不愿意与众不同。如果中国真的已经没有红卫兵了,那我也不当红卫兵了……”
肖冬云板起脸喝道:“住口!说话前要掂掂轻重!”
胡雪玫走到肖冬梅面前,想说什么,张了几张嘴,竟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她转身茫然地望着公安人员们……
“那我们就别再继续打扰胡女士了吧!”——为首的那位处长率先朝房门外转过了身……
肖冬云拉起肖冬梅的手小声说:“快谢谢人家。”
肖冬梅看看胡雪玫,看看姐姐和公安人员们,犹犹豫豫地说:“要是还把我关回到那个大院儿去整天学语录、斗私批修、早请示晚汇报的,那我可不干!那我还不如留在这儿!……”
一名公安人员笑道:“那哪儿能呢!当时对你们那样,完全是为了你们好嘛!保证不会再那样就是了!”
肖冬梅沉吟半晌,又说:“如果骗了我,那我就再逃跑!”——她望着胡雪玫问:“姐我如果再跑回到你这里,你还会收留我吗?”
胡雪玫备感欣慰地说:“当然会的呀!”
肖冬梅仍有点儿对胡雪玫这位“姐”和胡雪玫的家依依不舍,她要求坐胡雪玫的车,由胡雪玫开着车亲自将她送回到跑出来的那个地方。她的模样看起来竟有几分招人可怜了,仿佛被接回家过了些日子的精神病人不情愿再回到精神病院去。我们都知道的,精神病人全那样。
胡雪玫怎么能不答应她的要求呢?她对肖冬梅也有点儿依依不舍的呀!
公安局的那位老处长也想坐进胡雪玫的车里,肖冬梅说:“对不起,我还有些不愿被别人听到的话打算在车上对我这位姐说。”
老处长笑了:“理解,理解……”
于是胡雪玫的车在后,公安局的车在前,一路保持着相隔不远的车距由市内向郊区开去……
路上,胡雪玫说:“小妹,我舍不得你走。”
肖冬梅说:“姐我知道。”
“我已经没有亲人了,父母去世了。哥哥也不在了。不但没有亲人了,而且,连个自己真心喜欢的人也没发现。总算一不留神捡了你这么个小妹,总算渐渐的喜欢你了,却没法儿留住你……”
“姐,只要我仍在这座城市里,我一定经常回你家看望你……”
“回咱们的家。”
“对。回咱们的家。咱们的家多好啊!如果我不得不离开这座城市,那么无论我到了哪里,都会经常给你写信的……”
“但愿。”
“姐我到了别处,我会想你的……”
“我信……小妹,千万别因为你把我蹬下床那件事儿瞧不起我……”
“姐,咱们都忘了那件事儿吧!”
两人说着话的过程,车内一直回荡着一首流行歌曲:
见到你真的不容易
仿佛隔着几个世纪
我们之间还能拥有的
只是越来越远的距离
也许分手才是最好的结局
这样的话我还是我你还是你
有些事我早已不在意
有些事你也该慢慢忘记……
车内回荡着婉约缠绵的歌唱,如诉如泣,使人联想到最后一场洗刷秋叶的霏雨,虽细细地下着,虽滴滴满含着雨对叶子一向的柔情,而那一树树的秋叶,却再也没心思附于斯了,纷纷的无声无息地飘落,宁肯铺向湿漉漉的石径或无路的土地……
音响开关是经肖冬梅的手轻按的。她对“姐”那辆车本身的兴趣远不及她对车内音响装置的兴趣。至于音响里传出什么内容的歌唱,她倒是不太留意听的。三十几年前的这一名初中女红卫兵,对于三十几年后演绎少男少女初恋情怀的歌唱,是不怎么发生共鸣的。设若她也成了一名发烧友或追星族,那是很需要经过一番时代的改造的。她甚至不愿认真听一听歌唱者究竟是男是女。她的头随着那婉约缠绵的歌唱扭来扭去,只不过在辨听声音到底是从哪个部位发出的。就情歌而言,她更喜欢听三十几年前的《敖包相会》或《在那遥远的地方》一类……
所以,当她终于发现“姐”脸上流淌着泪水时,她是多么的惊讶啊!
“姐你又怎么了?”
她问得疑惑也问得不安,并用一只手抚摸了一下“姐”把握方向盘的手。依她想来,“姐”应该开心才是。毕竟的,她又和亲姐姐在一起了。眼前这一位“姐”,不但了却了自己强加给她的一份义务,而且也从此摆脱了自己一筹莫展的依赖啊!
“姐”任泪水在脸上流淌着,低声说:“我舍不得让你离开我。”
她这才明白“姐”脸上的泪水证明着什么。本以为“姐”刚才那番依依不舍的话,是相互有了点儿感情的人们即将分别时照例都要说的,想不到却是“姐”如此真心实意的话!
她一时沉默,反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好了。再听那歌唱,似乎是专为她和“姐”的即将分别而如诉如泣着了。
及至车开到她所熟悉的那所院子的大门外停住,望着写满院墙的红色标语,以及院中那一尊挥招大手的毛主席塑像,红卫兵肖冬梅自己脸上,也不知不觉淌下了泪。亲姐姐肖冬云坐的那辆公安局的车在“姐”的车前停住,亲姐姐肖冬云和三名公安人员已下了车,在等着她俩也下车。
“你就是从这儿逃出来的?”
“嗯。”
“这地方还挺好的。把墙上的标语粉刷了,把毛主席像移走,再把周边环境好好改造一番,我看值得投资办一所疗养院,或者开发成一处度假村。再不建成封闭式管理的私立中学也不愁生源……”
“不好……”
红卫兵肖冬梅想到的却是在那院子里度过的数天数夜,半军事化的生活,闻号作息的严格时间制度,要求自己不能这样不能那样的实违各自性情的自觉,以及早请示晚汇报、斗私批修、政治学习、批评和自我批评……
“不好?我以为只有这种地方才更适合你待……”
“姐”奇怪地转脸看她。
“可……可现在我觉得这种地方一点儿也不好了。”
红卫兵肖冬梅快哭了。离开那所院子还不到两整天,她已经非常的不愿回到那所院子里了。
从院子里走出了穿白大褂的“老院长”及两名“军宣队员”,他们和公安人员们说些什么,公安局的人指了指“姐”的车——于是“老院长”朝“姐”的车走来……
“姐”的双手这才离开方向盘。“姐”刚用手绢擦去脸上的泪痕,“老院长”们已走到了车旁。
“姐”用爱莫能助的目光看着她,低声说:“下车吧。”
她不得不打开了车门。那一刻,泪水盈满了她眼眶。
她刚一下车,“老院长”就将她拥抱住了,亲切和蔼地说:“孩子,肯定受了不少委屈吧?”
红卫兵肖冬梅哭了……
“别哭,别哭,你这不回来了吗?这不又和你的红卫兵战友们在一起了吗?”
她真的觉得委屈了,哭得更厉害了……
她推开“老院长”,转身投入“姐”的怀抱,求助似的小声说:“姐,我可怎么办啊?”
“姐”什么都不说,又将她推向了“老院长”那边。之后,“姐”一转身坐入车里去了——她觉出“姐”已将什么东西塞入她手心……
公安局的那位处长对“老院长”说:“人我们找回来了,移交给你们了。没我们的事儿我们该回去了。”
“老院长”说了几句感谢的话,他们先后上了自己的车。那位处长上公安局的车前,犹豫了一下,走到“姐”的车旁,弯下腰打开车门对“姐”说:“怎么,还不走呀?我看她对你倒比对她亲姐姐还亲了。透露透露,怎么和一名红卫兵的关系搞得如此难舍难分?我对她们可一点儿好感都没有。三十几年前我父亲是公安局的处长时,没少被她们折腾……”
“姐”将脸一扭,未理他……
肖冬梅随着姐姐肖冬云及“老院长”们进了那所院子,铁栅门自动关上了。她落后一步,展开“姐”塞在她手里的纸条偷看,见纸条上写的几行字是——要是不愿待在那地方了就给我打电话,我赴汤蹈火也会赶来把你营救出去的——并清清楚楚地写着“姐”的手机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