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瑶愤愤不平,她恨透了海渊,但若要杀死海渊,却深知不是一日两日的事。
“海外仙岛大部分人都比大荒同期的修为高,并不是他们天资过人,而是修仙功法的不同。”晨蓝一语惊人,几人忙问:“天下功法大同小异,海外仙岛的竟有如此差别?”
晨蓝点头:“传言他们有更完整的传承这件事并不是假的,他们的功法与我们完全不同,我们首先是凡人,其次练气,筑基。然而海外仙岛…那些孩子天赋异禀,生下来体内便有气晕存在,简单来说不能算做凡人。他们开始修炼后,很容易便可以筑基,只要不是废物,全都可以筑基,天资好一点的,就如海渊,年纪轻轻结元婴。”
“如此说来,起点就跟我们不同。”蓬印天沉吟。
“没错。”晨蓝又说:“冰蚕那女人的丈夫因为意外而去世,她后来在大荒认识了掌门,所以偷生了我。但是我跟他们不同,我生下来很平凡,于是留在望仙宗。”
蓬瑶能体谅晨蓝的心情,谁一出生就被母亲否认掉,心里都不会好过的。
“他们自认为祖先跟我们不一样,我们是凡人的后代,他们是仙人的后代,哼,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晨蓝轻笑,抱着剑坐下,不再言语。
众人一阵沉默,这时闭眸养神的狐王却睁开眼睛。
回头看了眼晨蓝,漫不经心道:“你说的海外仙岛只是一部分,大海将大荒环绕其中,大海并不比大荒小,海上有无数岛屿,无数族群,你说的海外仙岛只是北海一隅,距离北荒较近而已。说来说去不过是另一群井底之蛙,何足挂齿。”
晨蓝闻言没反驳,狐王活的岁月太长,说的话自然值得认真去考虑。
但众人无疑升起一个冲动,想看看这天下到底有多大,谁也不愿意做井底之蛙。
几人实在无聊,旁边也无风景可赏,于是纷纷盘腿打坐。
直到一阵浓烈的香气扑鼻而入,张开眼来,漆黑黑的深潭竟是另一番天地。
“好多白莲花…”灵安阳怔怔望着一望无际的水面,洁白的莲花朵朵盛开,芳香馥郁。
狐王收了避水珠,众人竟然在荷叶上立足。
蓬瑶一瞬间想起了当年隐隐约约听到的琴声和一道背影。
狐王扫视四周,皱眉道:“竟是幻象。”
此言一出,他人谨慎起来,幻象最是捉摸不定,不小心的话怎么死都不知道。
狐王冷笑,飞身而起,红艳艳的衣袂在一片洁白莲花里飞扬:“哼,容我破掉它!”狐王乃天地幻化而出,长存这世间,还真没什么幻象能难倒他。
狐王的身影一直在莲花丛里跳跃,蓬瑶几人动也不敢动,挤在几片荷叶上紧紧追随狐王的踪迹。他们四人最大的软肋便是幻象,若不是狐王相伴而来,只怕最后难以脱困。
也没见狐王大打出手,他似乎只是在各个角落飞驰间,满目的莲花便慢慢散去了,重新暴露在众人眼前的,却是夜一样的深沉,漆黑一片,目不能视。
叮…
死寂里,一点琴声突然传来。
狐王落在蓬瑶边上,扬手便是一团狐火砸向黑暗深处,漆黑里刹那间光明一片。红色的火焰映红了他们的脸,不远处的火光下,却有一张面孔,仍旧惨白。
那是一个憔悴苍白的女人,她周身贴满了符箓,整个人端坐在黑水上,膝上却放着保养极好的焦尾琴。她纤细的手指落在琴上,没有动作,空洞的眸子望着他们,没有倒影。
“封印?”狐王狠狠皱眉,走过去查看那些符箓。
“他没有来吗?”女人却忽然开口,声音清冷如水,让人颤栗。
没有人回答,谁也不知道他在跟谁说话。
“他没有来吗?”女人又问,微微扬起了头,空洞的眸子对着四人,四人对视一眼,谁也不知道她问的谁。
“他没有来吗?”女人不依不饶,语气凝重起来。
狐王瞥她一眼,扬手毁掉早已经溃烂的封印,蹙眉道:“封印早就压不住你,为何不出去?”
“他还没有来…”女人不知是在回答问题,还是在重复询问。
“不管你等谁,他不会来了。”狐王不耐烦的打击:“走不走?我们要走了。”
女人没有吭声,低头慢慢的抚琴。
狐王拿出避水珠,对蓬瑶几人道:“我们走。”
“她…”蓬瑶指着女人,这女人孤零零的坐在这里,等一个人吗?女人看起来不像妖怪,为何会被封印。而且封在望仙宗的深潭之底,竟无人知道。
蓬瑶忍不住走过去,再次询问:“你真的不跟我们出去吗?为什么要在这里等,不如出去找你想见的那个人。守株待兔不是办法…”
女人如痴如醉的抚着琴,连头都不曾抬起。
蓬瑶叹气,回到避水珠,随即离开。
冲出水潭,瀑布的声音竟然有些悦耳,比那琴声好听多了…
那琴声跟那女人一样,憔悴孤寂,空洞,无喜无悲,只有执着。
蓬印天很是不满的嘀咕:“竟然什么也没有。”
“为什么她不肯出来呢?”蓬瑶耿耿于怀,如果有放不下的人,出来亲自去寻找不是更有希望,坐以待毙,希望渺茫,谁知道她等的那个人能不能找来,真傻。
狐王道:“强求不得,我们该走了。”
“能先回家吗?我怕回来后,再也见不到了。”蓬瑶请求。
“事多。”狐王不满,却没反对。
两个月后。
热闹的沿海小镇人流穿梭,码头边停靠着大小不一的船只,蹲坐在岸边等着生意上门的汉子们一边大声说笑一边不时张望平静的海面。
快黄昏的时候,海平线上出现了几道小黑影。
有汉子立即来了精神,道:“都起来,有生意上门了。”
那几道黑影速度飞快,眨眼便近了。
然而方才欢快的众人脸色大变,齐声高喊:“妖怪啊!”
几道黑影不是别人,正是蓬瑶四人。不同的是,四人沿海而来,不御剑不坐船,人人脚下一片锥形叶子,那叶子看不出特别,就是稍微大一点,正好撑住他们的脚。
叶子载着几人来到岸边,四人飞身一跃,在岸边轻轻一点,宽袍飞展,身形如梭,跻身入人潮人海中,再也看不见。
唯有四片叶子,如旋风般慢慢旋转下来,落在地面上,再也无人去理睬。
穿过这个小镇不过瞬息时间,他们来的快,消失的也快。
谁会知道一炷香后,同样的四人出现在通往宏国京都的官道上。
“你们是何人?”长龙似地车队前,一位孔武有力的男人厉声质问。
挡在车队前的四个年轻人中走出一人。
“救你们的人。”蓬印天语毕,飞起一掌轰向一辆豪华马车,马车里传出一个男人的惊叫。轰隆隆的,一条长长的蜈蚣精窜出马车,滑稽的是脑袋上还戴着王妃的帽子。
“狂妄小徒,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蜈蚣精口吐人言,密密麻麻的腿脚朝几人飞来,蓬印天不躲不闪,硬生生运气,一拳将蜈蚣精打偏。蜈蚣精咆哮着飞起,蓬印天挺身迎上,一声冷笑,手如利爪,狠狠钻进蜈蚣精的胸腹,鲜血淋淋,手撕拉退出,掏出一粒内丹。蜈蚣精哀嚎几声,魂飞破散。
灵安阳早已走到人前,大声道:“你们不用担心,我们不是妖怪。刚才那只蜈蚣精伪装成王妃,吃了数百婴儿,死不足惜。”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纷纷联想出蛛丝马迹,可不是,这一路上,经常听人说孩子失踪的事,各地官府急的焦头烂额,毫无踪迹。
等众人想明白,预要道谢时,四个年轻人却已经不见了。
天色快黑了,四人马不停蹄,如鬼魅一般朝着城门冲去。
在厚重的城门终于要关上时,四人及时赶到。
进城直奔一家岳家客栈。
角落里坐着一个红衣的妖媚男子在自酌自饮,四人疲惫的扑过去坐下。
“前辈。”蓬印天交过蜈蚣精的内丹。
狐王抿一口酒,淡淡笑道:“比昨天准时,不错。”
四人目光落在桌上的酒盏里,酒盏里平静无波,却残留着他们击杀蜈蚣精的画面。这狐王随时随地将他们的行踪一手掌握。
不准御剑,不准拔剑,不准用法宝,不准乘船骑马,这不准那不准,但是必须在他要求的时间里,前往某一个地方,取回一个信物。
四人每日气喘吁吁,累得跟牛似地。
这狐王却成日优哉游哉的品酒吃菜。
“对了,我惹了一个小麻烦,交给你们处理了。”狐王这么说着,一杯酒水砸向客栈门口,客栈外哀嚎一片,络绎不绝的拔剑之声纷纷而来。
“是修仙者!”蓬瑶大惊。
大门被狠狠踹开,一位白胡子老道率先进来,骂骂咧咧道:“该死的妖狐,竟然废了我孙儿,我今日非要剥了你的皮。”白胡子老道拔剑攻向狐王,随后进来的十几位修仙者纷纷将蓬瑶几人围住。
狐王叹息:“你孙儿调戏我,我顺手教训他,如此而已。”
“妖孽!欺人太甚!”
狐王摆摆手,对蓬瑶说:“你们解决掉,明日午时大漠见。”
灵安阳哀嚎一声,掀起一张桌子砸向白发老道。蓬瑶一掌打开旁边一人,两人清除一条路,率先冲出客栈,晨蓝二人跟上,疯子似地朝着狐王消失的方向飞窜。
一道无形的墙壁却生生将四人反弹回来。
只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悬在半空,气愤不已的望着晨蓝:“小蓝为什么一声不吭的跑出望仙宗?大家都很担心你。”
晨蓝深深皱眉,美眸冰冷:“你们在我身上做了什么印记?”
海渊无辜摇头:“我可不知道,姑姑也是担心你,你瞧瞧,一个不注意你就跟这群蝼蚁跑了出来,一走两个月,大家都在找你。”
“担心的不是我吧。”晨蓝轻笑。
海渊沉默,视线若有似无的落在蓬瑶身上,隐隐夹着怨怒。
海渊哼道:“你们已经落在结界里,休想跑出去。要么乖乖跟我走,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哟,海龟也知道讲理了?”灵安阳扬声笑。
海渊大怒,却很快冷静下来,望着灵安阳嘲讽道:“我记得你是蓬瑶的心上人吧,绿帽子一顶一顶的,天下男人都比不上你。”
灵安阳不以为意:“晨蓝师姐和蓬师兄啥时候生孩子了要认我做干爹才行。”
晨蓝瞪他一眼,海渊顿时大怒,疯子似地冲向蓬印天:“原来勾引小蓝的男人是你!”
灵安阳正想多笑几句,一回头,身边的蓬瑶却不知去了哪里。
“师妹!”
2424 冰蚕夺舍
24 冰蚕夺舍
砰!
晕沉沉的蓬瑶被粗鲁的丢在石板上,无力的蓬瑶后脑勺结结实实撞了上去,偏偏这样,她还无法清醒过来。迷迷糊糊的知道自己被掳走了,却看不见歹人是谁。
“对女孩子要温柔一点…别这么粗鲁,这身体可是宝贝,摔坏了怎么是好。”悦耳动人的声音隐隐传进蓬瑶的耳朵,昏迷的蓬瑶眉头紧锁,她想起这个特别好听的声音,是冰蚕仙子,听过一次就无法忘记的天籁之音,此时却如地狱里的恶鬼。
“师姐你确定是这个女人吗?她看起来很普通,修为也很差劲。”
“并不确定,所以才要抓来仔细瞧瞧。”
“之前的天算子突然死亡,一定跟她身边的妖狐有关,如果师姑确定她没用,请允许我杀了她解恨。”
“急什么,你先出去。”
冰蚕仙子独自留在蓬瑶身边,笑微微的在她身旁坐下。
纤细白嫩的手指抚上蓬瑶的下巴,美眸仔仔细细的将蓬瑶从头看到脚,从脚看到头,最后落在蓬瑶的脸蛋上,无比遗憾的叹气:“为什么会是你呢?这模样这身段和我比也太平凡了些。若是蓝儿多好…”冰蚕说着,扶着蓬瑶靠墙坐起来。
昏迷的蓬瑶心中在嘶声呐喊,这个美丽的女人比谁都危险,她要干什么蓬瑶并不知道,可是那股子邪恶的欲望,让蓬瑶心惊担颤。蓬瑶在心里祈祷,祈祷无论是谁,快点救走她。她莫名的强烈不安,比和高手过招更要彷徨。
冰蚕解开蓬瑶的衣裳,只留下薄薄的淡粉色肚兜和白色里裤,冰蚕嘀咕道:“幸好是个女人,若是个男人,我可无法下定决心。”
蓬瑶羞愤的冒出层层细汗,打死她也不明白这个女人要做什么。
冰蚕看着无力耸拉着脑袋,心跳却乱了的蓬瑶轻笑:“我知道你脑子是清醒的,知道我要对你做什么吗?放心,我没不良嗜好。也无心羞辱你。我要的…”冰蚕说完,手掌紧紧贴上蓬瑶的心脏位置:“是你的身体。”
蓬瑶浑身剧颤,那冰凉的手掌轻轻一贴,昏睡的她却张开嘴巴差点呕吐,那手掌柔媚无骨,似无形之物,穿过她的皮肤和骨血,掌控了她的心脏。蓬瑶冷汗涔涔而下,随着身体越来越不像自己的,她渐渐明白了冰蚕的目的,她要抢走她的身体,曾经听人说过的一个词:夺舍!
蓬瑶疯狂的挣扎,她不知道自己在冰蚕的眼下,根本就丝毫无法动弹。冰蚕放心的闭上眸子,慢慢的驱使元婴出窍,小小的元婴如一个可人的小仙童,却无处不泛着渴求贪婪的黑暗欲望。元婴如同透明的灵魂,翩翩然冲进蓬瑶的身体里。
“啊——”蓬瑶张嘴尖叫,眼睛只睁开一瞬,彻底的闭上了。黑暗里没有梦,听不到声音,也不知道思想。她只是一片黑暗,什么也不知道。
冰蚕用强悍的灵识疯狂的抢占蓬瑶的一切,那片漆黑无底的纸上,渐渐出现光亮,那是冰蚕的思想,冰蚕的梦,冰蚕的点点滴滴,在那黑暗里画上了漂亮的符号。
冰蚕盘腿而坐的身体渐渐倒在石床上,倒下的前一刻,美丽的嘴角扬起了胜利的笑。
一个时辰后,一路人马小心走进来。
看到靠着墙壁静坐的蓬瑶,和摊在旁边的冰蚕,一时都拿不准到底谁是谁。
静坐的蓬瑶飞快穿好衣裳,抚着脑袋站起身,望着眼前的一路人笑道:“你们来了。”
众人欢笑,“冰蚕师姐,恭喜你夺舍成功!”
为首的老者满意点头,走进前关心道:“冰蚕可有哪里不适?修为可有损耗?”
‘冰蚕’摇头:“我刚检视了一番,并无大碍。我化神修为夺取她一个筑基修为的不在话下。只可惜本来可以突破化神的,眼下却退到刚化神而已。”
老者松口气:“这就很好了。只是你太鲁莽,我仍旧反对你夺舍这个女孩。大家的怀疑都无法找到确定答案,而且这个女孩虽然经脉强悍,身体很多古怪,可她身体上没有丝毫仙灵之气。我真怕是大家弄错了,功亏一篑。”
“是啊,我也觉得她一点不像那个引来天兆的人,和仙路之说有什么关联更看不出。”
‘冰蚕’不悦道:“那你们说说,还有谁比她更可疑?我也想等到更确定一点再动手,但是我们没有时间,我必须赌一把,如果我现在不下手,谁知道这个丫头下次会变成啥样?等她变强了,我们还能拿她怎么样”
说到这里冰蚕冷笑:“先下手为强总没错,就算她真的不是,我也不后悔。我原本的身体本就时日不多寿元将尽了,此时占据她的倒也勉强,好歹年轻,还有经脉强悍这一项,我用这具身体继续修炼,可以走得更远更强。”
老者无奈点头:“这话也没错。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你好好休养一下,我们赶紧离开此地,那妖狐随时可能追来。”
“等海渊那小子回来我们就走。”
“小蓝呢?你还是不要她吗?”有人问。
冰蚕不耐烦道:“她又不认我这个娘,我管她做什么。随她去,反正有慕容护着她,又不会出事。”
“但是海渊和小蓝总要成亲的吧?”
冰蚕挑眉:“那种事,我管他们做什么。没有小蓝他又不会死,小孩子随便他闹腾去。”
冰蚕说着走到床边,满脸心痛的看着自己原本的身体,那具完美无瑕的躯壳以后再也用不着了。曾经这具皮囊引来多少男人为她相思痴狂,都是过去的事了。冰蚕叹口气,取下身体上的乾坤手镯戴上,发鬓上的步摇簪花等等饰物一并拿下,最后将一身朴素的身体收进锦囊里放好,琢磨着上哪儿找点千年寒冰回来做个棺材,将身体好好埋藏。
做好这一切,冰蚕拍拍手站起。
转身预备离开,脑袋凸凸的一跳,冰蚕惊叫:“啊!”只这么一下,冰蚕就疼得跌坐在地上。
众人大惊失色:“冰蚕怎么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冰蚕睡在地上疯狂的翻滚,毫无理智的用脑袋猛瞌石床:“啊,疼…”
“糟糕了,恐怕夺舍没有成功,看样子被反噬了!”老者严峻道,忙走过去想助一臂之力,冰蚕却蛮牛一般弓着身子,用脑袋将老头狠狠撞开。这一下非同小可,老头的背脊轰隆砸在地上,吐出一口血,老者怒目圆瞪,大喝:“千万不可让她被反噬!”
身后众人闻言纷纷涌上,却不料此时的冰蚕比平时还要凶悍几分,见谁咬谁,像一头发怒的狮子。那些人一来要帮她,二来不敢伤她,这样子缩手缩脚,一会功夫个个被打得鼻青脸肿。
“蛇蝎女人,滚出去!这是我的身体!”‘冰蚕’破口大骂。
众人心里一凉,果然是蓬瑶在反噬。
“你…休想!我想要的东西,谁也别想拿走!”冰蚕又变了语气,咬牙切齿回道。
“老妖妇!”蓬瑶放声怒骂。
那副拥有两个人的躯体不断的扭曲着,谁也没敢再靠近。
又是一声嚎叫,一道小小的影子从身体里挤了出来,小小的元婴颤巍巍的站在旁边喘气,地上扭动的身体终于平静,蓬瑶遍体鳞伤,狼狈的站起身,连武器都没记得拿起,便如饿狼一样扑向元婴,“我非杀了你!”
冰蚕的元婴细声尖叫,轻灵的闪躲过去,大喊大叫:“快救我!”元婴慌乱的想找到自己的身体恢复本来面目,眼眸一扫顿时气得吐血,她之前多手,将自己的身体放进了乾坤手镯,而那只手镯此时在蓬瑶的手腕上。
冰蚕脑袋嗡的一片漆黑,想起一句话来。
自作孽,不可活。
蓬瑶在清醒的一刹那满脑子都是杀了冰蚕这个贱女人,此时被一群人拦住去路才惊觉后悔起来,早知道应该立即逃掉才对,却被冲动蒙蔽了理智,失去了最佳机会。
蓬瑶唯一的筹码便是这些人不会杀了她,因为他们怀疑她是那个人。只凭这一点,蓬瑶不担心自己会死掉。
蓬瑶迅速的做出判断,一群高手围着自己,她根本逃不掉。想要反抗也不切实际,方才被冰蚕折腾,蓬瑶如今整个脑子还在犯晕。
蓬瑶干脆示弱,摇摇欲坠的跌坐回床上,一副再也不会还手的虚弱模样。
“抓住她!别让她跑了!”冰蚕咆哮。
几个人拿出两条粗重的铁链,轻易将蓬瑶的四肢锁了起来,顺带还封了蓬瑶的丹田,蓬瑶如同一个虚弱的废人。
冰蚕气喘吁吁,悬在半空道:“真没想到,竟然会失败。这臭丫头果然有门道,我越来越肯定自己的猜测了。”
旁人亦是满脸凝重之色,看蓬瑶的眼神,像看着一副巨宝。
只是有了冰蚕的前车之鉴,谁也不会鲁莽的下手夺舍。就像明明看到满室宝贝近在眼前,宝贝前面却躺着一条大蟒蛇。想要,你得有本事全身而退。
“快点拿回我的身体,在那副手镯里,可恶!”冰蚕几乎崩溃了,她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落得如此狼狈。
老者皱眉:“怎么拿回来?除非她自愿,可你让手镯认她的身体为主了,除非杀了她,不然怎么拿回来?”
冰蚕闻言险些撞死,小元婴暴跳如雷,飞到蓬瑶身边怒叫:“蓬瑶!把我的身体拿出来,我可以对你好一点,不然我不杀了你也会废了你!”
蓬瑶闭着眼睛一动不动,有人说:“她好像晕了。”
“臭丫头——”冰蚕使劲踩了蓬瑶几脚,蓬瑶无动于衷,冰蚕气馁的坐在旁边,像一个被人欺负的无辜小孩。只是,没人有心思去同情她。
老者为首的一群人围在一起议论纷纷。
“如此看来,当真就是她?”
“也不一定,夺舍本就玄妙,失败的不在少数。”
“也是,不过冰蚕本化身之躯,她只是筑基而已,这个差距也落得失败,几率太小了。”
“看来还是有古怪。”
“如何是好?杀也杀不得,夺也夺不了,人也得罪了。无论如何,不能收为己用。”
“暂时只能禁锢她。”
“冰蚕怎么办?”
众人沉默,这真是损了夫人又择兵。
蓬瑶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依旧被铁链锁着,丹田被封印,丝毫不能动作。
蓬瑶苦笑,她尽管选择等着人来救她,也相信狐王一定会来,可是她会害怕,让一个人生不如死的法子太多,免了一死,谁知道这群人会不会折磨她?
正这麽想着,一桶冰凉的水迎面泼来,蓬瑶怒目而视。
“瞪什么瞪,小心挖了你眼睛。”中年男人说。
随后进来的是冰蚕的元婴,蓬瑶不厚道的哈哈大笑:“老妖妇自作孽,遭报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