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地罗这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这样评价那个名震江湖横行魔道的沧冥公子,苦笑了两下,伸手又揉了揉丝丝的头,“那你……努力吧。”
从来没有人用这样的眼光去看待笑无情,也没准儿正是这个丫头看待笑无情的独特方式,能让她在笑无情眼中也同样是与众不同的吧。
笑无情的确很无聊,非常、非常、无聊。所以他连早饭都没吃两口,就毫无预示的掀了桌子,然后似笑非笑却又偏偏优雅异常的对下人吐出两个字:重、做。
为什么今天,连个来找麻烦的人都没有?
他很乐意看到别人来找麻烦,他不怕麻烦,因为他都是打发身边的人去应付麻烦,而他只负责看。他也很喜欢找麻烦,但不是给自己找麻烦,而是给身边的人找麻烦,然后他继续悠然的呆在一边看。所以,这个人真的是很、无、聊。
小新月依然没有出现,整个行云别馆里安静得像个坟墓,让笑无情无聊得周身都散发着让人不敢接近的气息,全馆上上下下除了那个水火不侵的铁豆豆,其他人都有多远躲多远。
而此时行馆的某个园子中,风残月被锦地罗向丝丝讨了个人情,提前减刑释放。走出来的时候他还疑心着那个鬼丫头怎么肯这么容易放过他,等他看到无论自己走到哪里身后都砌而不舍得跟着的那条“尾巴”就明白他果然没有看错,这绝对就是一条属蚂蟥的,粘上了就甩不掉。她肯放了风残月,不过是把强制囚禁换成了“粘”字诀,果然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在各个院子花园蜿蜒流窜N周依然没能把尾巴甩掉,风残月无语的盯着前方的一个小茅屋,回头瞅瞅几乎把铺盖卷都背在身上做好长期抗战准备得丝丝。
——爷我要上茅厕,你确定还要跟么?
——你上你的,不用在意我。
——……
一趟茅厕出来之后,风残月彻底的“死猪不怕开水烫”了。
——你跟吧,你就是再跟,我也不会答应!
——你不答应我就跟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跟你吃跟你睡盯着你跟你老婆办事!
——………………
………………
…………
……

“我收够了——!!”
风残月撸起袖子气势汹汹的朝着笑无情的园子大步迈去。
*
去了。他真的去了。
连风残月也不是新月的对手了啊……
行云别馆一干“闲杂人等”大肆感叹,为首的锦地罗渐渐笑不出来,看着面前的缺月面无表情的向众人一伸手:“拿钱。”
众人叹着气,乖乖的伸手掏出钱包。
“怎么可能啊,连这个烧不动煮不烂的曼陀罗都……”锦地罗一边忿忿的交钱,一边道:“别急!胜负还没分,曼陀罗还没答应新月呢,下一场我们来赌新月能不能拖他下水!我就不信……凭我这么多年对曼陀罗的了解会赌输!”
缺月依然面无表情的收起银子,淡淡道:“你认识风残月比我久,但是我认识新月比这里的人都久。”很好,在新月将魔爪伸向她的时候,没有反抗是正确的选择。新月不亏是跟小公子一起住了五年的人,这“粘”字诀的精髓发挥得淋漓尽致,她才不想落得和风残月一个下场。
“不过……”锦地罗摸着下巴思考着,“新月她到底有没有意识到自己这么追着曼陀罗是为了什么啊?她已经几天没去公子哪儿了,就这么放着公子不管不是本末倒置么?”
“……我估计,她根本就忘了。”
“……”
原来这个也是属闷头苍蝇的,一卯起劲来,根本就忘记最初的目的了。
所以……今天的笑无情,依然很无聊。
第二十七回
“笑无情!”
整个沧冥水榭的人都知道,会这样毫不客气的直呼公子大名的,只有一向跟公子不对盘的风残月。当他拖着尾巴兴师问罪的来到正在吃第二顿早饭的笑无情面前,笑无情那优雅而妖异的面容上倏地浮现了一丝笑意,涟漪般扩散,却冷冷的散着寒气。
——果然还是粘在一起呢。
“笑无情——你马上把你这个小老婆弄走!”
风残月好似完全看不到面前的危险,又或者他从来都对这种危险视而不见,只从身后拎过自己的尾巴来,用他那种“不良青年”一般的姿态把尾巴丢给笑无情。
笑无情低头,丝丝抬头——
哦哦~白莲~她美丽的小白莲~~丝丝仿佛被他的万丈光芒照亮了眼睛,盯着笑无情看了又看,然后转头,看看风残月—— 一脸厌恶。
她是被眼屎糊住眼睛了么?竟然丢下小白莲跟那个可恶的家伙磨叽了那么多天?自此丝丝终于想起了自己的最初目的,重操正业,直接就着被丢给笑无情的姿势,赖在他身上蹭啊蹭。
……猫儿一样,很可爱嘛。
笑无情伸手挠挠她的下巴,看起来颇有兴致。干脆拿起盘子里的小炸鱼“逗猫”,把风残月凉在一边。
风残月受不了两个人愚蠢的举动,撂下话:“把你自己的尾巴管好!再跑到我这里来我就直接丢去喂狗!”刚转身要走,身后一道冰冷的视线刺得他如锋芒在背,又转回头来。看见的却只是笑无情对他似笑非笑的勾了一下嘴角,便又低下头去“逗猫”看也懒得看他一眼。
“残月……你这几天过得挺开心吧,嗯?我可是无聊得很……”
——小猫儿,人家不送你,你还不知道回来了嗯?
丝丝莫名打了个寒颤,从“猫”的意识中恢复过来。咦?降温了么?
风残月皱皱眉头,他隐约间觉得,笑无情似乎很不高兴?“尾巴已经给你送回来了,你还要怎样?”
——死丫头!竟然敢给我找麻烦!
——怎样?不服气?你早早答应了我早省事,我还没怪你耽误我时间呢……
笑无情冷冷的笑了一下,四周的空气都仿佛在跟着降温……这两个人,感情很不错哦?光用眼神都能交流……
好像一道莫名的电流击中了她和风残月视线的交汇处,凭空阻断。丝丝疑惑的左右看看——怎么回事?信号干扰?
这个蠢丫头!风残月在心里暗骂一句,他可不想再被她拖累,还是里她远点早早撇清了了事!
丝丝茫然的歪着脑袋看风残月甩手离开,脸上满是不解,一双明亮的眼睛里却流动着异样的光彩。
风残月,绝~对!有把柄握在笑无情手上。
丝丝腹中狞笑,她原本以为风残月不过是天生的臭脾气对谁都一样无礼,才对笑无情也没有多少敬意。如今看来~~恐怕这家伙根本就连笑无情也没放在眼里,是有把柄落在他手上才会听从他的命令……嘎嘎嘎,风残月,不要落在我卓丝丝手上~!
腹中掂量,面上却仍旧赖着笑无情蹭蹭,已经在风残月身上浪费了那么多天,哪有这么容易放过他?就把他当作征服小白莲的漫漫路程上一个小小的附属品吧。
*
卓丝丝就像一把野草,放在哪里都能够疯长一气。行云别馆里处处都有着她的痕迹,让人觉得,走在长廊上转个弯儿说不定就会看到她出现在那里。
今日寒水月难得无事,不用跟随在笑无情身边,该整理的东西已经整理完,按部就班的吃过早饭就到前庭察看有无需要帮忙的事情。刚转过廊子,便被闷头苍蝇一般低头研究手中纸张的丝丝撞了个满怀。“小心!”他只是稍稍后退一步,丝丝却险些跌过去,被他眼疾一手拉住,她手中的两张纸却飘落下去。
寒水月弯身去拾,看到上面勾勾丫丫这一写意义不明的曲线,还有着各种标记,不明白丝丝为什么那么专心的研究这一堆线条。一边递给丝丝,不禁问:“这画的什么?”
“行踪路线。”
“……行踪?”
“对,笑无情和风残月每日出没的路线图。”
出没?当他们野兽么?
“我费了好些心思才整理出来的……”
“……你……画这个做什么?”
“只有充分掌握他们两个人的行踪路线,才能做到最有效的统筹,找出两人的最近交集,计划好我需要赶到他们两人所在处的时间,时长,充分利用每一分钟……我们家乡的伟人说过,要做到两手抓两手硬,白莲红荷一个都不能放过…………”
“…………”
丝丝叽叽咕咕一堆说得好不惭愧,基本没有注意到她这种行为跟某个时代的变态跟踪狂也没什么两样。
“我不跟你说了,我还赶着去公子那边,他吃完午饭以后刚好要出门,会路过风残月房间附近,看来今天会很忙……”丝丝摆摆手一边研究着路线图一边匆匆走了,留下寒水月站在原地,小风卷起地上的落叶一阵阵的吹过。
无语。
自此寒水月才终于了解为什么丝丝明明每天都要应付锦地罗的训练,还能缠着笑无情准时出现,而风残月依然每天一脸不爽的抱怨…………这个女人,不,“女孩”,从某些方面来说……神了。
“公子!”
远远的就瞅见笑无情从花园中的小径上走过来,丝丝加紧提了一口气从房顶跃到的树上,翩然而下。
笑无情悠然浅笑,“你怎么还在这里窜来窜去的?”
“嗄?”
“怎么,没有人跟你说么?我们要回沧冥水榭去了,大家都在整理行装今天就走,(连寒水月我都放了他的假去收拾行李)就你还在到处玩耍……还是你想要留下来?”
嘎——要回去了?她整天埋头研究路线,忙着追踪笑无情和风残月,除了锦地罗,几乎都没有跟其他人接触过,都没有人告诉她~~
“去!我也一起回去!我这就去收拾——”
“那你要赶快了,再半个时辰我们就出发,赶不及可不等你……”
Xiu~地一声丝丝就飞走了,笑无情含笑望着她忽而就不见的身影——哦,轻功不错。这女娃娃今天依然很有活力……
“哎,就半个时辰哎,你说新月收拾得完么?”
身后的几个人嘀嘀咕咕,依然面无表情的缺月想了一下新月屋里屋外瓶瓶罐罐大大小小丁丁当当的东西……
“难。”
一旁有人不太安心,“我们这样会不会太过分啊……就只有新月一个人不知道,这不是为难她么……”
“可是,是公子不让告诉她的嘛……”
偷偷看一眼看起来心情不错,正颇有兴致等着看新月热闹的笑无情……
“故意的吧?”
“还能是不小心么?特地吩咐的哎。”
“新月现在大概很忙吧……”
“嗯,大概。”
野草要搬家。在那片浓雾弥漫不见阳光的土地上,想必那棵野草依然会顽强的茁壮成长,漫天遍野。
第二十八回
牛奶般的浓雾一如记忆中的样子,仿佛身在云端,使周围的一切都不真切起来。
这里果真是个不见阳光的地方,视线所及之处只有深深浅浅的白,风残月倒是很想看一看,丝丝这把杂草,在没有阳光的地方是不是还能长得起来。
估计刚回到沧冥水榭,她一定要收拾房间,安排她那些瓦瓦罐罐的,不会有时间四处乱窜。风残月便趁这个机会一回到水榭便一个人消失了,他心里牵挂着什么旁人都明白,也没有人去扰他。
丝丝在这寂静的浓雾里便嗅出了味道——相瞒她?就凭这一个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要亮出真实年龄他们都得叫她一声“丝丝姐”!
轻轻一跃,攀上一面矮墙。风残月方才就是进了这个院子,她以前在这里住的时间不长,着实有许多地方没有去过。她张望了半天,果然见到风残月从一间屋子里出来,那深红的衣衫松松的套在身上,如凋败的花,蔓延着浓重的暗纹。
不知为什么,丝丝总觉得今天的风残月看起来和平时不一样。虽然他身上仍旧总是带着一股颓废气,懒懒的好似对什么也漠不关心,但是五年后的相逢以来,却从未见过他显露忧伤——是了,这些日子她所见到的风残月,身上始终有着和自己一样没心没肺的气味,让她忘记了,当年初见时的风残月就是这般在颓废而轻蔑的笑容底下,有着挥之不去的悲哀。
丝丝越发好奇那屋里究竟有着什么,单看能够如此左右风残月的情绪,一定是人不是物。待风残月一出了院子,她便跃下来,潜进房间里。
屋里很静,没有人的声音。难道她猜错了?还没有来得及进内室去看,门外竟然又响起了风残月的声音——
“……刚想去请你,正巧你就来了。”
“我平日里自己来惯了,倒忘记你已经回来了,未招呼一声就擅自进院,还请多包涵。”
“这说的什么话,平日里多亏你照看了……”
丫丫的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丝丝想要溜出去已经来不及,只能从从跃到房梁上藏起来,唯恐这沧冥水榭高手如云,使上了闭息之术,完全隐藏了气息。
房门已经被推开,风残月和另声音的主人走进来,她偷偷看了一眼,那人穿着一身泛白的淡蓝长衫,细瘦如削的身量却拎着一个巨大无比的药箱,看着打扮应该是个大夫,只是脸上蒙着半张面具,看起来怪异得很。
切,大夫作这样的打扮,有没有点职业素养?吓坏了病人怎么办?
等等——病人?
丝丝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们两人走入内室,看来她猜得果然没错,里面是个人,看这情形还是个让风残月非常在意,而重病多年的人。
——多让人闹心啊,风残月的小辫子就在屋里,她却只能挂在房梁上不能马上一探芳颜。似乎下意识里,她就把里面躺着的人想成个大美人了……
心痒难耐丝丝闭息沿着梁子摸过去,好在沧冥水榭里的房子都透风撒气的,不是镂空就是雕花,她从镂空的缝隙偷瞧着,却被窗前的大夫挡住了脸,只瞧见被子底下起伏的纤瘦人形,和一只放在被外的手。纤长,白净。
好想看~~!
往前挪一点,再往前挪一点……抻啊抻,半个身子都伸在梁子外面,她终于看到了。
那个人的脸、脸、然后“呼咚”一声,她就掉了下来。房里的两人一惊,愕然的看着外间凭空里掉下来个摔扁的蛤蟆,跟他们大眼瞪小眼瞪了半天,发现自己已经无处藏身,便脖子一歪,装死。
“死丫头——你给我起来!!”风残月终于反应过来,毫不含糊的——爆发。
几步上前拎着丝丝的脖领子提起来,看到那丫头装死不成,眨巴眨巴眼睛,突然奸诈的一笑,“我~看~见~了~咩~”
“?#¥@*……”如今,再瞒也没用,干脆把人丢出去!风残月一手拎人一手开门,半空划过一道完美的抛物线。
丝丝屁股跌在地上的时候,脸上还在奸笑。她看到了~看到了~风残月这小子的小辫子终于让她抓住了~~
身后响起房门被狠狠关上的声音,丝丝才回过神来一骨碌爬起来,拍打着房门:“哎哎,残月你开门呐,别死窝着不敢露面,你找那个可疑的半脸郎中还不如找我呢,你要医人我帮你医……”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出现在门里的却不是风残月,而是那个只露着半张脸的高瘦郎中。
有那么一瞬间,那个人的脸罩在门的阴影下,阴冷得让丝丝觉得自己后背的汗毛一根根竖起,然而下一刻当那个人完全走出来,在牛奶般柔和的光线中却又显得平和起来。他略略一礼,声音低低的,有些沙哑,但是很好听。
“这位……想必就是银勾侯的高徒?看来对岐黄之术也是很精通,在下倒要讨教了……”他说话慢条斯理,抑扬顿挫听得人很舒服,若不是脸上这半张银色面具,倒是个再正常不过的大夫。
丝丝尴尬的笑了几声,她刚才那几句话不过是一时急了喊给风残月听得,倒忘了里面这个“可疑的半脸郎中”还在。
看那郎中倒没有恼怒的意思,露在面具外面的半张脸勾着笑容,稍稍侧深:“请进。”
“东藜先生!”
风残月刚要反对,那郎中只略略抬手拦了,他便忿忿住口。丝丝忽闪忽闪眼睛——厉害厉害,风残月那厮平常可是连笑无情都不待摆的。
她冲风残月扮个鬼脸就一溜烟钻进屋内,看着床上的人,感叹啊——哦哦哦哦!好一个大美人,可是偏偏——跟风残月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啊!
她看看床上的人,再看看风残月,看得他额头上青筋浮现,她就好像在玩“找别扭”一样,细细的打量比较两人的不同。
——风残月的身量已经是很纤细完美了,这一个还要细瘦些;长期躺在室内的关系,他的皮肤异样的白,发色相较风残月浓墨般的黑发,似乎也显得有些浅淡,呈现着深灰色却丝毫不显得突兀,反而映衬得这个人的线条更加清淡柔和。他双目紧闭着,明明是和风残月那张欠扁的脸一模一样,气质却截然不同,有着孩子般天真的容颜。
啊啊,是个经典小受型的啊~~
丝丝色迷迷的将床上的人看了个够,才转而注意房间里的另外两个人,那古怪郎中依然温温淡淡的微笑看着她,而另一束恨不得在她身上剜出个洞来的视线——直接忽略。
第二十九回
是双胞胎啊……难怪风残月那么着紧。
此刻她是很能体谅风残月的心情啦……所以当她听到那半张脸的郎中略略沙哑的声音对她说:“不知小姑娘可否看出他究竟是生了何种怪病?”时,她就很认真,很认真地去掰开嘴巴,翻翻眼皮,检查一番……
风残月眉毛拧成了疙瘩,怎么看着就觉得是在验尸?
丝丝终于折腾够了,直起身,蹙着纤细的秀眉一本正经的沉思着沉思着沉思着沉思着沉思着着着着着……
“你到底看出点门路没有!?”
风残月一语打断,丝丝才指着床上的人问道:“难道……”
风残月的心一提,连那郎中也稍稍正色,等着她说下去。
“难道……他……就是传说中的[土豆]?”
“…………”
“……”
……
……
嘎~嘎~嘎~~~一只乌鸦在画面上飞过。
丝丝看着风残月铁青的脸色,抱着头躲到离他最远的角落——看来是猜对了。
——造孽啊,这么美的一个受受,叫什么不好,叫“土豆”。
那郎中不愧让人叫一声“先生”,在此时仍然面不改色,温温淡淡的笑着,亲切的给丝丝解释:“……他小时候的确是叫过这个名字,不过后来改了,名为[九水],大家都唤他[小九]。”
哦~这个她知道,锦地罗有说过,那群小豆子后来被小白莲挑中了几个,从一到X排了N个水。不过小白莲当年起名字的水平也忒次毛。
她偷偷瞄一眼风残月,那么这一个就是[八水]喽……
郎中还在继续说,“当年因为一次事件,小九为了公子而落难,回来之后就一场重病昏迷不醒,至今也十余年……”
丝丝这回想明白了,风残月一定是因为这件事情怀恨小白莲,可是以她家白莲的为人,定然是把九九抓在手上,找这半吊子郎中来,吊着九九一口气保他不死,那风残月愿不愿意也都得听他的话做牛做马……啊啊,她真了解她家白莲。
她瞄瞄床上的小美人……生病?生病的人是这种样子吗?这分明是中毒嘛……再瞄瞄笑得无比亲切无比善良无比妙手仁心的蒙古郎中……他是真没看出来还是装不知道?不会这也是小白莲特意吩咐的吧?拿个中毒的人当生病来医当然医不好啦。
看看床上小美人的气色和那异常的灰色头发——银勾老头儿似乎有教过这是一种来自西国的“白草”所提炼的名为[百日成霜],长期用药所产生的副作用……(继续吃个一二十年或者加大药量,说不定可以“满头银发”——表误会,银勾老头那是自然老,跟这个无关。)不过这百日成霜是用来制约毒素而非医病,既然用了这一味药……这黑心郎中果然是知道实情的。那她要不要说实话啊?
“你到底医不医得了?”风残月有点不耐烦,也算病急乱投医,就算他从来也没打算信任这个才十二岁的丫头,念着她是银勾侯的徒弟,隐隐也抱了点希望。
丝丝点头,“医得了。不过……”
风残月眉毛挑了挑,已经知道她在“不过”什么。从牙缝里森森挤出:“好,随你开条件。”这个死丫头,若她医不好小九,他非剥了她的皮!
——好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