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不是你该做的活,过来!”
好嘛,去就去……怎么进了清尊楼以后一直都是当炮灰的命……
君御清在丝丝的服侍下起身,似乎有着些许体力不支,身上懒懒的,异常惫怠。
他该认为这只是没有休息好的缘故么?他的脸一点点阴寒下来,吩咐道:“去夫人房间。”
第十八回
“君楼主,夫人这状况,也难怪您府上的大夫诊不出来,连老夫也险些一时被蒙蔽。夫人的确没有得病,而是中了毒。”当特地被请来的名医道出结果,君御清阴寒的脸色便又沉了几分,“毒?”
竟然有人有胆量在清尊楼下毒?还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令他更感不妙的是,这些也许都不是重点。从听到下人详细汇报夫人的症状之后,他一直隐隐感到不妥。
他示了下眼色,管事立刻会意,带着下人退下。丝丝跟着出去,跑得比谁都快。
大夫看这情形,问道:“君楼主可是有话同老夫讲?”
君御清略一点头,在桌旁坐下,沉着脸伸出手腕平放桌上。
大夫一怔,随即领会,上前探脉。稍顷收手,“是同样的毒。”
君御清瞳孔骤缩——竟然真的有人能够在他毫无知觉之下便下了毒!
大夫继续道:“此毒看似性温,发作极其缓慢,需长期服食方显端倪。然而一旦毒发,已是遍布全身。君楼主内功深厚方可抵挡,夫人一介女子,问题便严重得多……”
“长期?需要多长?”
“此毒用得甚为巧妙,恐怕下毒之人费了一番心思,老夫也未有把握……看这情况估计,怕也需要半个月。”
这无疑是在告诉君御清,就是内鬼所为。
“可有把握解?”
“发现得还算早,以君楼主内功修为辅助,绝无问题。夫人这里……需要费些心思。”
“有劳。”
“只是……”
“但讲无妨。”
“这毒配得甚为巧妙,与平常所见完全不同。只是倘若老夫没有认错,它以常见毒药为主,却加入数味辅药,这其中有一味药草名为‘血子’……这味药一旦与用来解主毒的解药相遇……可能……”
君御清皱了皱眉,向来不喜欢别人吞吞吐吐,“请讲。”
“可能,导致男子不举。”
君御清被人下了毒。尽管这个消息被封锁在清尊楼,周少仍旧是知道了。从他知道这件事开始,视线就忍不住往丝丝身上飘。
多可疑的一个大活人摆在那里,他就算拼命告诉自己不能显出异常被君御清看出端倪,连累了丝丝,可是依然忍不住偷偷的瞥一眼,再瞥一眼。——本来就是个‘不地道’的丫头,又是对头沧冥水榭家的新月,还是个用毒高手,能不让人闹心么。
——不是吧,不是你做的吧?周少偷偷打了个眼色,丝丝垂首站在一边儿本分得不能再本分,抬眼瞄了他一眼:少管闲事。
……看来果真是她做的……周少冷汗了一回,没想到她竟然太岁头上动土,不想活着出清尊楼了么?
君御清开始暗中彻查,连清尊楼的空气里都有着风雨欲来的气息。
——“不举”。
周少啧啧摇头,想着私下从大夫那里抠出来的消息,这丫头是不是忒缺德了点?君御清哪里惹了她不成?搞得如今君御清就像一个大火药桶,谁点炸谁。
他哪里知道丝丝就是要清尊楼越乱越好,越乌烟瘴气越好。如今他所琢磨的,却是搞点上等的‘药’来,等君御清解了毒‘不举’的时候好好赚他一笔。
只是……丝丝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下毒的?半个月?怎么可能。
的确没有那个可能,就在若干天前丝丝还在洗衣房当着粗使丫头,连接近君御清的机会都没有,又怎么可能在他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对他下毒。这个问题,他是想不出结果的。
丝丝一直极力保持沉默,本分的站在君御清身后,君御清没有吩咐她绝不主动在他眼前晃。该做的她都做了,做完之后才开始正视自己将要面对的结果,头大不已。她现在只希望能有缺月的一半本事,最低限度的消除自己的存在感,让她太平的过两天,再去迎接那暴风雨的来临吧~
君御清气哼哼的听了管事回报的几个情况,略一思索,冷冷道:“派人叫织锦来见我!”
丝丝心中一动,悄悄抬眼看了看君御清的侧脸,便又垂下头去。她自是万分小心竭力不在君御清面前露出马脚,不代表她在他身后也是如此。这小小的动作落在周少眼里,浓眉大眼溜溜一转,察觉到一丝异样。
不多时织锦夫人便被请来,她只是一个妾,还未有唤“夫君”的权利,娜娜一礼,唤道:“楼主。”
君御清挥退下人,连带也打发走好奇正旺恋恋不舍的周少,厅内只剩君御清和织锦、管事、丝丝四人……貌似她是君御清的随身侍女,貌似她这个侍女上任不过几天……她该不该离开啊?本分,本分……尽管很想留下来看个究竟,她依然抬步走出门,细心的替他们带好门,然后体贴的站在门口守门……
反正在外面听,效果是差点,结果却是一样。
一声拍桌的声音,君御清隐隐含怒道:“织锦,你进门不过一月,已经想谋害亲夫了么?”
“楼主何出此言,织锦绝无此想……”织锦的声音已经着了急,连忙否认。话音未落一阵桌椅乒乓,料得君御清这回真发了脾气,丝丝正竖起耳朵要去听,门忽而开了条缝,管事也退出来,瞪了她一眼。丝丝只能退远了些,似乎里面已有了怒喝声,嘤嘤哭声,却听不真切。
她寒颤了一下,有些不忍心,也只能硬着头皮在这里守着。
半晌过后君御清摔门出来,对管事吩咐:“看好她。”便径自离开。丝丝向门内看了一眼,门半掩着,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只得匆匆跟上君御清。
他一路无语,大步进了书房便狠狠甩上门,丝丝被甩在门外面,险些撞了脑袋。不用她进去伺候自然是最好的,她还不想找不痛快呢。丝丝冲紧闭的房门作了个鬼脸,随便找个地方靠着,守在外面。
谢天谢地笑无情从来都没有把她当成丫头……虽然,有给他的儿子当过保姆,但基本上她还是有行动自由的,若是要像在这里一样走哪儿跟哪儿随传随到,这样的日子还有意义么。她此刻无比的怀念沧冥水榭,还在长吁短叹,有一只手突然从身后拉了她,拖进角落——
周少!怎么又来这招!
“你干吗?别拉拉扯扯……”
“丝丝,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给君御清下了什么……呃,那个……就是……嗯……”
“你到底要说什么?”
周少做贼似的看了看四周,压低了声音道:“我的意思是,你给点内部消息……你给君御清下的药真的会让人……呃,不举?”
“错了,不是我下的药会让他不举,而是大夫开的解药将会让他不举。”
“这还不是一样?哎,你用的是什么药,有什么解决法子没有……”
丝丝睨了他一眼,“干嘛,你想赚他的钱?”
周少干笑几声,看来丝丝还蛮了解他。“还有……你究竟是用什么方法下毒的?不可能是你亲自下的吧?”
“看来你也挺了解情况的么,可是我为什么告诉你啊?我又没什么好处拿……”
根据他们认识以来的经验来看,周少晓得不出点血是别想知道他想要的解释,咬了咬牙,“这样……我承诺将来在任何时间任何地方,只要你找我,我就无条件给你一条你想要的消息。”
丝丝想了想,虽然她已经坑来了三个月之内周少无条件提供的消息,但是计划提前,她这两天就会离开,算算还亏了不少日子。反正告诉他自己也不少点什么,将来指不定什么时候用得着呢。
“好,就这么着。”
第十九回
“我当然也知道想要给君御清下毒,要不被他发觉难如登天,所以,我根本就没有给他下毒。”
“嗄?”周少愕然,丝丝摆弄着衣服上的丝带,继续道:“我下的,只是‘引’。这世上有许多药草本身是无毒的,只有配合了特定的东西,才会产生毒素。我特地将毒分解开,配成‘毒胚’和‘引’,这两种只要不放到一起,都不会显出毒性,且配成无色无味之物,我只带了‘引’,至于‘毒胚’,早已经有人暗中给君御清吃了。”
周少已经听傻了眼,“你这个女人,未免太可怕了些……不仅可怕,还歹毒,那,那什么‘不举’……”
丝丝露出一脸无辜,“这个真不是我故意的。要知道将一种毒配成‘毒胚和引’的方式有多难,况且还要让它无色无味不会被检验出来,在药草的配置上局限了好多……我也是配好之后,才发觉会有这样的副作用……”
周少用十二分怀疑的目光盯着她——真的不是故意的么?
此毒非无解,但要解毒,就会‘不举’;不想‘不举’,就只能不解毒——傻子才不解毒!这简直就是在折磨人嘛!
他阿弥陀佛日后千万不要惹到这个魔女,看着丝丝哼着曲儿准备回去“站岗”。走了两步,丝丝突然停住,回头问:“你说织锦夫人会被怎么样?”
“谁知道……怎么,你良心发现啊?”
“少管。哎,给我盯着点,我要知道织锦夫人那边的情况。”
今日难得君御清没有让她跟,早早的打发了她一边而玩去,丝丝便已经猜到或许跟织锦夫人有关。入夜周少便来通消息,说是已经将织锦夫人关了,下午君御清亲自逼问过。
丝丝毛了一下——问?不是刑讯吧?
这事儿不妥,丝丝打发走周少,一个人在屋里走了两圈,终究是呆不住。换了夜行衣揣上随身的药袋,偷偷出了门。
织锦虽然被关了,到底没有落下罪,只关在空房里,没有关去牢房,门外只有一人看守。半夜里一阵困顿袭来,看守便迷迷糊糊打着盹,丝丝从他身上摸了钥匙,开门进屋。月光下能够看到织锦夫人靠在墙边,脸色略略苍白,粗粗看来身上似乎并无受伤,丝丝却眼见的看到她皮肤上的一条条淤痕,似乎鞭笞所为。
丝丝急忙走过去蹲下身,轻轻拍拍她的脸颊,低声唤道:“织锦夫人,织锦夫人……缺月,醒醒……”
那双眼睛缓缓睁开,初时显露的一丝温婉如水在看清来人之后卸去伪装,回归寂静。
“新月……”
“缺月,你要不要紧?丫怎么这么狠啊……”她借着月光摸索着去看她的伤,全身各处皮肤底下都大片瘀血,又怕被人发现无法给她上药,匆忙从怀里掏出药丸塞进她嘴里,“你再忍忍,很快就好了,我马上就会办完……”
缺月仿佛是略略勾了一下唇角,丝丝不知道那是不是错觉,一丝笑意淡得无法辨认,缺月低声道:“我没事……不过皮肉伤,不要紧……”她的神情依然淡淡的,仿佛身上的伤不是自己的,习以为常,缓缓地闭了眼去。
丝丝心里有些难受,从以前缺月就常常不在水榭里,每一次都离开很久。丝丝只知道她出门办事,却从不知道她在办些什么,有什么危险,因为回来之后的缺月便总是这样淡淡的,让人无法感觉到她的情绪。
水榭里竟然只有自己一直过得那么安逸随兴。
她方要起身,手上一紧,缺月按住她放在自己手臂上的手,略略蹙眉道:“君御清下手很重,你当心。”
“嗯。”丝丝勉强笑笑,“别担心,你还不知道我么?什么事情难倒我过?”
缺月的眉仍未松——是呃,她还不知道新月么?功不好好练,净耍些小把戏,又没太多实战经验……就靠着那点狗屎运,面对君御清真的能全身而退么?然而各司其职,她也帮不上什么忙,慢慢松开手。
“我走了,我会在传字条的地方留些保命的药丹,你要保重哦。”
缺月点点头,看着丝丝悄然离开,整个人便又恢复了那柔顺纯良的模样。
丝丝略有些心急,她无心去细细安排,只想快点做完事,缺月也好早日平安。
黑夜里有一道身影落在书房门外,推门而入。片刻之后一阵响动,忽闻一声:“什么人!?”隐在暗处的清尊楼护卫一声长哨,各处立刻行动起来。
君御清在院子里火光点起的瞬间披衣起身,门外已经有护卫禀道:“楼主,有人闯入书房。”
君御清拉开房门,“什么情况?”
护卫一顿,硬着头皮道:“清樽印被盗了。”
君御清的瞳孔猛然一缩,厉道:“你们都在做什么!?”护卫正要跪,他喝一声:“还耽搁什么,去追!”
“是!”
火光绵延,几乎照亮整个清尊楼,打斗声从一角响起,数个黑衣护卫逐渐包围一身夜行衣的盗贼,在黑夜中只有刀剑映着火光,灼灼闪亮。
忽然一道白衣身影一跃而出,一掌击于夜行人胸口,猛地扯下蒙面的黑布。君御清披着白色长衫落定,看着火光下夜行人那张杨柳如丝的清秀脸庞,愤愤道:“丝弦!竟然是你!”
丝丝轻笑一下,胸口一阵翻涌,硬压下一口甜腥,“是我,怎样?”她着实太操之过急——或者说她低估了君御清,他中了她的毒,竟然还有如此内力。
“你究竟是什么人?竟然敢背叛我!”
“背叛?呵……我不就是你养不熟的奴才么,说我背叛你,你还不是只想怎么利用我?”
“哼……”君御清的眼中闪过危险的光芒,“放下清樽印,交待出你背后的主子,我可以让你死得不那么痛苦——”
“你说这个?”丝丝把手里的布包扬了扬,突然向远处的湖里丢过去——趁所有人的注意力一分散,积蓄的力量一口气发出来,飞跃而走——
然而身后一阵气流袭来,君御清已追到身后,她用力一侧身,剑锋擦身而过。然而这口气一泄,却一口甜腥从喉咙涌出,胸口震裂一般的痛。
这一次真的要栽了——
第二十回
丝丝的身体猛然下落,君御清却未料到这一变化,反让她躲过一剑。忽然护卫处一声:“楼主!印是假的!”
君御清手中的剑指向丝丝的喉咙,“真的清樽印在哪里?”
丝丝勉强扯出个[你白痴]的笑容,道:“我怎么知道?你都看到我拿的是假的了,我哪儿知道真的在哪里?”一句话未说完,又一口血涌出来。这次,怕是伤得不轻,可是嘴上仍不服输,“你这个人……也真奇怪,弄个假印宝贝似的藏书房里……”
君御清一怒手中的剑向她刺去,丝丝早有准备,却未快得过他的速度,剑锋从肩头擦过——
好痛!
仿佛能够感觉到温热的血一瞬间便浸湿衣服,血脉汩汩的流动,有一瞬间的的心慌。
——可恶!为什么她的任务里还有激怒君御清这一条!丫死白莲为了自己一时痛快不想让她活着回去了么!?好痛好痛好痛!!
不管心里怎么想,她脸上仍旧一连不屑的轻笑,好似全然不将他放在眼里一般。
——找不到真正的清樽印,你会杀我么?
可是丝丝丝豪不怀疑,他会让她生不如死。她的脑子一刻也没有挺,拼命寻找着逃走的机会。忽然间护卫后方小小骚动,一个声音喊着:“出什么事了!?”只见周少拨开护卫走过来,几步之后跟随着风无忌。
周少看到眼前景象,只一顿,惊叫道:“这是怎么回事,君楼主,你这是——”
“周少,这是君某的家务事,惊扰到周少实在抱歉,还请回房。”
“哦,哦!”周少应了两声便慌忙转身,一副闲事少管的模样。只有回身时有意无意的往丝丝那里一瞥,丝丝准确的接收到他的目光。
一转身,他狠狠瞪了想要上前的风无忌一眼——沉住气!
丝丝远远的看着风无忌,他看来没有什么异常,就那样远远站着,好似只是路过的陌生人。然而他的目光里隐隐透出焦灼般的痛,视线在丝丝唇边的血迹和肩膀扫过。
——他难道还没有吃[忘情]么?这个白痴……明明告诫过他……
君御清刚要再次逼问,身后却传来周少一声惨叫——人太多,路太窄,失足落湖!
一个分神的时间,丝丝再次提起一口气,孤注一掷般用了全力飞跃而去。
“都给我去追!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火光向清尊楼外蔓延,沿着林子一路蜿蜒,撒开一张大网。
丝丝跌跌撞撞走了许久,再也提不起一口气。胸口的那一掌怕是伤了筋脉,压不住的血气翻涌。她靠着一棵树缓缓滑落,她发誓,这次如果活着回去,说什么也不再出任务了!
耳朵里鼓鼓的都是自己的心跳声,甚至没有办法去感应附近的情况。直道一个脚步声走进,她才一惊,猛然抬起头。然而黑夜里,那人淡淡的浅灰长袍在风里微动,让她突然安下心来。
她抬起头,想要笑一笑,嘴角还未勾起,已经被熟悉的气息包围,风无忌紧紧将她揽进怀里,一只手探上她的脉。
丝丝轻笑,“不用了……这个,我比你在行……”
风无忌低下头,眼中尽是焦灼的疼痛,伸手去擦她嘴角的血,“丝丝,为什么这么做!你不知道有多危险吗!”
丝丝低低的笑起来,靠在他身上借以支撑自己的身体,“君御清大概死也想不到……我根本不是被派入清尊楼的奸细,我的任务不过是接近他,掩护别人然后被他发现……借此让真正的奸细在他身边站稳……嗬嗬……那个沙猪,还以为自己很精明……”
“丝丝……你为什么要为他做到这个地步……”风无忌的声音有一丝諳哑,即使这是丝丝的希望,让他如何能够在一旁看着她这样拼命?!他只能看!!
那种痛,那种无力从风无忌身上传来,丝丝喉头一紧,心中浓浓的都是酸楚,“你这个笨蛋白痴……为什么不听我的话,为什么没有吃[忘情],我不想你看着事情的发生的……”
她狠狠地抓紧了风无忌胸口的衣襟,胸口一阵剧痛吐出一口血来,染在风无忌的前襟上。
“丝丝!”风无忌慌忙用手擦去新涌出的血,好似完全不知可以做什么,自己的手已经血迹斑斑依然不自觉,紧紧抱住丝丝,“丝丝,不要再继续做了,我带你走,我们一起走……我可以放下,一切都可以放下!也不管你是谁!你不要再留在这种危险之中……”
丝丝突然好像哭,身上好痛,鼻端却都是这个令人安心的气息……她好想在这个地方大哭一场。
然而远处已经渐渐响起了追兵的声音,丝丝紧紧回抱了一下风无忌,在他耳边说:“我不会死,所以你不需要帮我,若你还不放心,三个月后无染寺见!”便一把推开风无忌。
“丝丝!”
她推开他站起来,“你说过只要是我希望的你都会做!”
“现在不行!我不能丢你一个人在这里!”
“我说过我不会死!我不食言,所以你说过的话也不许食言!!”丝丝瞪住风无忌,他微噎,想要上前的身形顿住。远处火光已近,丝丝只说一句:“别跟来。”转身奔入林中。
第二十一回
丝丝沿着一个方向在山路上拚命的逃,身后的火光愈近,她不曾回头。
不知跑了多久,四周豁然开朗,她已然跑出林子。月色清明,映得眼前草地一片明朗,不远处即是断崖,前方已无路。
丝丝微怔,莫不是跑错了方向?匆匆抬头看了一眼星星,却并无错误,确实是笑无情安排的路线——他不是要她跳崖吧!?
丝丝光是看一眼便腿肚子转筋,虽说所有的小说里没有哪个主角是跳崖跳死的——有崖跳就等于有生机,就等于有际遇,就等于隐士高手武林秘籍,从此平步青云一举成名……
那……她也不想跳!
万一像《小楼》里的阿汉就这么跳死了怎么办?她可没命再活一次!
这一耽搁的工夫身后追兵已经赶来,团团包围了断崖,丝丝站在崖边腿有些发软,看着护卫们让开一条路,君御清缓缓走来,阴沉的脸色仿佛一团低气压在靠近。
她如今是真没退路了,理论上跳下去比落进君御清手里受折磨要好过,可是说起来容易,哪儿有那么简单就做得到?
君御清阴沉沉的看了看她,不再多半句废话,吩咐道:“拿下!”
丝丝心底一慌,自她来到这个世界,还从没有真正面对这样的危险。原来,死亡也可以是如此近的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