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么我们进山庄去。”
“但是……”
很明显鬼刀山庄的人并不想让他们进去，而且，对于那里的人，汐瞳的顾虑还有很多……
“我说了，你就照做，嗯？”苍瑾拍拍汐瞳的脸蛋，看起来心情还算不错。四周有一群皮糙肉厚的鬼怪的事实也没能影响汐瞳似乎不那么排斥他带来的愉悦。
本来就该这样，嗯？
可是他这个“主子”自顾自的感受得正爽，汐瞳却一手抱树干一手抓住他不肯走，“没有理由，我不走！”
什么都可以糊涂，鬼怪的事不能含糊！
她很坚决，非常坚决，于是苍瑾笑了一下。
汐瞳有点寒。
下一刻，苍瑾长刀一挥，连同那段树枝一起砍下来，捞起抱着树枝的汐瞳走人了。
汐瞳默，狠狠默！
他们之间的沟通绝对有问题！她怎么就认为自己可以理解他的意思的？她不理解！半点都不！她必须让他自己说明白！
城里依然一片平和，除了街上来往的都不是人。这种画面实在平和得让人觉得诡异。
那两只恢复了本性的鬼没有追来，其他的鬼并不知道城中发生过什么，就算看到他们也只是好奇地多看几眼走过。他们很谨慎地不跟任何鬼怪靠近，只是路过时偶尔会有鬼怪伸长了鼻子来闻，一脸陶醉。
苍瑾的脸有点黑。
显然这样被闻来闻去就是一种奇耻大辱。
汐瞳注意到他一直都在盯着自己的长刀，于是非常令人忧心他随时会什么都不管地在路过的鬼身上戳几个洞。
她尽量保持沉默不去更多的刺激到他，可惜她的存在感对于苍瑾来说显然没有那么微弱。
“你打算抱着那根树枝到什么时候？”
苍瑾单手拎着她，以防她再有任何不合作，但汐瞳还是觉得他其实是想说：你抱树枝还不如抱我。
她真的不明白这是怎么了？难道她变成了他肚子里面的蛔虫了么？
这种需要深层挖掘的语言似乎不是谁都能听得懂的吧？
她依然抱着那根树枝充满着各种不满，对苍瑾的和对自己的，“别管我。”这只是她无声地表达不满的一种方式。
来到山庄外不难，但是吊桥紧闭，如同在告诫着他们休想入内。
汐瞳试着往护城河下看了一眼，那里极深，水中似乎有许多水蛇攒动，脊背微微发寒，“看来是过不去……”
“有我在怎么会过不去？”
苍瑾扛起她却还在讽刺道，“除非你打算留在这里等满城的鬼都闻见食物的味道！”
苍瑾带着她飞起，她其实常常忘记，他是个魂魄。
苍瑾飞跃时的动作很美，在空中每一个翻腾的动作都像书里写的飞檐走壁的侠客，优雅得如同大雁一般。那是他作为一个活人的习惯，因为魂魄是完全不必依靠那些动作就可以飞起来的。但是，汐瞳喜欢看他那些动作，还有被他带着飞腾到半空时，看着风景流动的感觉。
他一跃便越过围墙，墙上攀爬的藤蔓突然窜起像要将他们缠绕下来，苍瑾挥刀斩断跃入院中，放下了汐瞳。
有人从屋里走了出来，是之前见过的，连名字也不曾知道的那人。
“这么快就回来了，我本来希望你们能够在城里待的更久一些，不过至少是活着回来的，还算不错。”
他话音未落苍瑾手中的刀已经扫过去，削掉他一段头发。
连那头发，也灰白的，像是岩石的颜色。
“你们打什么盘算？”
那人却动也未动，“你最好知道，如果我想，刚刚你动刀的时候，就已经没命了。”
苍瑾可不会吃这一套，“我现在也可以让你没命。”
“你的刀，砍不动外面的鬼怪是吗。”
“——你一直在监视我们？”
“我们对你没兴趣，我们注意的是她。”
随着他这句话，屋里传来鬼刀大爷笑到抓狂的声音，“我们等了这么久才等到一个人—— 一个人！一个活人！！”
汐瞳几乎要有点毛骨悚然了。难道在鬼道待久了人的神经都会不正常了吗？
苍瑾挑起眉，手中的刀一掂，就投进了屋里——“啊——！！”安静了。
另一人并不在意屋里的情况，只看着汐瞳，“别急着生气，等了解完这里的真相再做决定吧。”
——被人监视，偷窥的确应该生气，可她现在面对的情况应该先感到的是恐怖好吧？他们果断在这里太久，已经远离正常人类的情感了。
他顾自转身先回了屋里，丝毫不理会苍瑾。
他们在等的是一个活人，魂魄对他们而言，是无用的存在。
汐瞳迟疑着要不要进去，苍瑾就完全没有这种顾虑，过来搭上汐瞳的肩就很招摇很展扬地要搂着汐瞳进去。虽然汐瞳很想提醒他也提醒自己男女之防什么的……可他们之间还有那种东西么？何况，她不能否认，肩膀上这只手虽然没有温度却给了她撑了些许胆量。
“我们真的要进去吗？这里实在很古怪……”
苍瑾转头看着她，看着她，看着她……
他的眼神在无声的问：有老子在你怕什么？怕什么？？怕什么？？
他早就说过有他在什么都不用怕的不是吗？他不会再说第二遍，所以她必须记着！
汐瞳其实很希望自己不懂他的意思，但如果她不懂，恐怕他打算就这么地老天荒地盯着她僵持下去……
这是一场无声的对峙，汐瞳就是不看他，不看他，不看他……
他们不知道僵持了多久，索性鬼刀山庄的人都没有来催，汐瞳这一次无论如何也得让苍瑾正正经经给一个进去的理由——理由不是问题，沟通才是问题！
显然苍瑾的耐性跟汐瞳不是一种型号的，他的耐性甚至在还没有用光的时候就被收起来了——能用其他方式解决的他就不会用耐心解决，他的耐心是很金贵的。
他伸手硬生生扳过汐瞳的脸，汐瞳一惊，下意识地捂住两只耳朵。
他半嘲半讽半调戏地勾一下嘴角，嗯，很乖，这回知道捂两边了。可惜，他还没打算咬呢。
在汐瞳那双瞪大的惊疑的目光中，他开始喋喋的平铺直叙——
“按照你说的外面满城都是活了不知道几百年的鬼，一身皮肉跟茧子一样厚劈起来很不爽，而整个城唯一没有鬼的地方就是这里。既然他们能够驯服这里的鬼就说明他们一定有能砍得动的武器！”
汐瞳愕然地听着，虽然这是她要的结果不过她明明做好了长期抗战的准备，这么突然是要下定的决心积蓄的力量往哪儿搁……
苍瑾挑挑眉——清楚了吗？够清楚了吧？老子一开口还有不清楚的事吗？
“嗯，明白了……”
苍瑾满意地勾唇，打量了一下汐瞳那张被他扳得有点变形的脸——既然清楚了，那么他的好处……
他越发满意地盯着汐瞳的鼻子，汐瞳惊悚了——
第十六章 鬼刀世家
苍瑾的目光像在看一块肥瘦得当火候正好，烤得滋滋流油的烤肉，汐瞳惊悚着必须在耳朵和鼻子中做一个抉择——这无疑是种残酷的煎熬！
她狠心一闭眼，咬吧！她欠他那么多情，不过是咬几口——
于是她感觉到苍瑾的气息逼近，冰凉的舌尖在她唇上扫过，汐瞳的脑袋又一次懵了，愣愣睁开眼睛看着他。
她已经在很努力的无视掉上一次被亲的事好不好，又来？
苍瑾像是只是先尝尝味道，一下子吃光就没什么意思了，很快便放开她往屋内去了。
汐瞳愕然地瞧着他的背影，她是他的东西，反正跑不掉就搁那儿想尝了尝一口，什么时候高兴什么时候吃掉——是这样吗？？
汐瞳找了面墙用力撞了撞，才保持蛋定，带着一脑门青淤走进屋里。
鬼刀大爷脑门上似乎被劈了个洞，苍瑾的长刀就搁在一旁，上面还沾着些许青色的不明粘稠液体。
汐瞳刚进门就差点一退又跌出去，她很努力的保持镇定，可是视线还是忍不住往鬼刀大爷脑门上那个已经能看到里面充斥物的劈口上瞄。
他为什么还能若无其事——
“我们已经等了很久了，老天终于把你送到这里来了！”鬼刀大爷每每一激动，血压都压得血从脑袋的缺口往外飙，汐瞳在不断的后退，以防那些青红的血喷到自己身上。
总算另一人把他按回了座位，“看着点你的‘须’！我来说就好了。”
汐瞳干笑一下，对他的解围还是心存感激的，“请问您怎么称呼？”
“这里的鬼都管我们叫鬼刀，因为我们早就没有名字了。我们，已经在这里几百年了。”
虽然，早就知道他们能够驯服这里的鬼，在这里的时间便不会短，但是活了几百年，他们当真还能被称作人么？
“几百年了！守在这里几百年了！”鬼刀大爷又要激动，另一个鬼刀便道，“来，我们到里面去，边走边说吧。”
虽然这里的鬼把他们一律叫做鬼刀大爷，不过为了区分一下，汐瞳决定喊他二爷。
他在前面领路，慢慢说道：“鬼刀山庄在几百年前被卷入鬼道，和百鬼一起被封在这里，建了这座城。这城里的一切其实本都是阳间的，鬼道纵然被封，却总有一些机缘让阳间的人和物被卷进来，朝朝代代累积到今时的景象。”
“你们的资本呢？”
这才是苍瑾注意的问题——几个人类，要统治这满城的鬼怪？
二爷笑了一下，“这里被叫做鬼刀山庄，是因为一把封鬼刀。我们在这里已经太久了，对于阳间时的记忆早就模糊不清，山庄的名字，这把刀的名字，来历……我们也只知道，这把刀里封印着恶鬼修罗，我们靠着这把刀维持鬼道表面的平静，其实，你们所见到的，只是鬼道的一个假象罢了。”
他突然停住，“真正的鬼道入口，其实在这个山庄里。”
“这里不是鬼道么？”
“我说过，这座城是我们造出来的。这里的鬼之所以都如此温驯，是因为无法被驯化的鬼都被我们关在这座城的下面。整座城，就像是鬼道的盖子，而下面的那些鬼才是真正的问题。如今鬼道被打开，不过是仗着这座城的阻挡才不会让群鬼流向人间。”
汐瞳听起来颇觉得骇人，苍瑾却不会在乎这些，“你的铺垫已经够多了，不如直接说明白为什么把我们丢进城里监视。”
就算他说的再危言耸听似乎也唬不住苍瑾，鬼刀二爷意识到这个问题，便收起唬人的凝重神色，对汐瞳道，“因为我们需要考验，如果你连外面的鬼都对付不了，不能平安从那里出来，那么便不值得托付。鬼刀它需要有一个新的主人。”
汐瞳干笑了下，真心想说——你们脑壳坏了吧？
“我？如果没有苍瑾大人，我连自己都保不了。你们还把我送去喂鬼？”
“放心吧，那两只恢复了本性的鬼，我已经解决掉了。它们不是没有追你们么？我们不会真的让你命丧鬼腹的。”
“那也改变不了你们眼瘸了的事实……”
“因为已经太久了，你是这么多年来进入鬼道的唯一一个人——鬼刀必须托付给活人才行，其他的我们都信不过！”
“既然有你们在这里，何必要找别人来？”
鬼刀二爷带她来到一座石屋前，“你可以自己去看。”
石屋里有很多间石室，汐瞳每看一间都觉得越发心慌。原来这鬼刀山庄里还有很多人，可他们也都如鬼刀大爷一般，已经被四处攀长的树根和藤蔓缠住，几乎长在了一起。甚至有的人已经完全同化，如同只是一个隐没在树根藤蔓中的人形石雕。
“我们在鬼道里待得太久了。这座城又像是鬼道的盖子，阴气和瘴气聚集在这里一点点把人同化。我们能动的人已经不多了，甚至现在能够走出这座山庄的人只剩我一个，不知什么时候会连我也不能动。到那时候，就再也唬不住这城里的鬼——”
汐瞳愕然，“那你还想把我留在这里——”她才不要下半辈子变成冬虫夏草——当个几百年人再当几百年树人？
“鬼刀必须有人继承！不能落在鬼族手里！”
“我又不会抓鬼！”她见了鬼是要跑的，让她去杀鬼这像话么？
“能力不需要你有，那些鬼刀都会赋予你！你只要守住自己是个人这件事——”连他也显出几分激动，步步紧逼伸手想去握住汐瞳，却被苍瑾捏了手腕。
“看来不像是什么好刀。她不要，我说了算。”
既然有人要冒出来挡在中间鬼刀二爷当然要先排除掉他，“你们会出现在这里，恐怕鬼道被打开也跟你们不能完全脱了关系吧？这数百年间也曾数次有人想要打开鬼道，是因为鬼刀山庄和这座城才没有让百鬼重现人间，难道你要看着上古时的群魔乱舞再现吗？”
“——与我何干？”苍瑾说得很轻巧却很真心……
“你——你是个鬼！这样的想法不可能是人！休想欺骗我们！”
在鬼刀动手的刹那其实汐瞳在想，他们一定是在这个地方呆太久了，早已经把人间理想化——果然回忆是会被美化的。
此时此刻，她这个正宗的活人，想法却和苍瑾本质上却也是相同的啊……
这个责任有点重，所以，还是换个别的什么人来背吧。
只是鬼刀方一动手，便有数个鬼刀三爷四爷五爷等等一起围了上来——“我们纵然走不出这鬼刀山庄，却也不会让你们走出去的。”
一旦撕掉了那层看似和善的面具，汐瞳其实从来被他们盯住的时候就没了选择。
木鸢被千女软禁在西灵院中，竟也是好吃好喝伺候着，鬼仆们摸不清千女的想法不敢招惹了他，倒也悠哉。只是难免担忧外面的情况，被千女说的那么玄乎其玄，他却无法知道这院子外面的任何事情，心里担忧也只得揣着，面上不着痕迹地同千女谈笑风生。
唯一让人比较郁卒是只要他走出房间，就会有七八只小鬼瞪大了眼睛盯着他以防他逃走，连如厕亦是。他不但要被鬼紧迫盯人还得被嫌弃活人吃喝拉撒之麻烦。
他不得不去跟千女谈谈——
“鬼道还没有动静？为什么？里面那些死鬼在干什么？”
可惜这个问题没有人能回答他，鬼道那种地方，是没有一个鬼敢去探查的，包括他自己。没人想莫名其妙就被封在里面，进去了就不知道能不能再出来。那种鬼地方——
“你们出去抓几□人扔进鬼道——他们该不是太久没闻见肉味儿，已经忘记了该怎么出来吧？”
“千女大人，院子里不就有口现成的活人——”鬼仆小心翼翼地提醒着，虽然它们很喜欢捉弄活人找乐子，但是这种打不得骂不得的主留着还得伺候着，倒不如摸清楚千女的意思，早早扔出去得了——
然而它们招来的只是千女一记冷冷的眼刀，“我说的话不够清楚吗？还是，这里什么时候有你们擅自做主的余地了？”
小鬼们顿时吓得一哄而散，千女些许不悦，苍瑾给他说走就走，他决意开了鬼道，那边却如此不给力——他坐在座上出一口气，“你打算在那里偷看到什么时候？”
木鸢笑一下走进来，“不把我扔去鬼道么？”
千女看了看他，挂了一抹似是而非的笑，对他招招手。待木鸢走近，伸手拽住他的发梢拉低，媚眼如丝，“我让你来当这个鬼王，好不好？”
真是受宠若惊，只可惜——“只可惜，我还不想早早告别世间呐。”
活人，不能当鬼王的吧？
千女冷哼一声推开他，“无趣的男人。”
——谁说的？我木花花明明人间人爱花见花开。
千女懒懒靠回座上，“可惜，不是在遇见苍瑾之前遇见你，不然现在就可以杀了你。”
木鸢只能遗憾地笑一下，千女虽是个妩媚美人，奈何他的爱太凶残难以消受……“好像这还是第一次听你喊他的名字，原来你知道他叫苍瑾。”
“废话，我在这里这么久，就算是阳间，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呢？但他只能是鬼王，因为苍瑾，是个我不认得，也不认得我的人。”
千女不再言语也不再理会木鸢，他是这里坐镇一方的恶鬼，却甘愿让一个只是魂魄离体的人来当这里的鬼王，即使各种讨要却不得回报，依然甘居人下——想必，他是真的很中意苍瑾？——虽然木鸢根本不知苍瑾哪里好。只能说千女的口味太独特吧。
他笑吟吟地看着千女说了句不相干的话，“虽然你这样浓艳妩媚的样子也很养眼，不过我还是觉得，你脂粉不施的时候，才是真美人——”
——这算调戏么？
真的不愧是风，流左使啊……连千女都敢调戏么～？
第十七章 鬼刀继承
汐瞳和苍瑾三堂会审一般被带到大堂，正前方本该摆着佛龛的地方架着一把刀，刀身幽光流转宛若暗蓝流火，让人只觉心中生出无限寒意充满不祥。
汐瞳能够感觉到连她的本能都在抗拒这把刀，可是屋里数名鬼刀紧紧盯着他们，让气氛越发凝重。
“不要乱动，我们能制得住外面的鬼，就能让这个魂魄魂飞魄散。”
汐瞳表示自己一直很老实，并且努力表现得更老实一点——她欠了苍瑾很多情了，虽然他不觉得。万一她把他害死了此生她便罪孽深重，虽然在那之前他被自己害死的可能性比较大。
刀被端到她面前，让人只觉戾气缠身。
汐瞳觉得应该跟他们再做最后一次沟通说服，“其实，勉强还是不好的，就算我拿走了刀，如果不是真心，也不会认真去做——也许把刀找什么地方丢了卖了，也许留着我也根本不会去杀鬼——所以你们真的所托非人——”
“那些都可以不必担心，”他们似乎真的没有在担心这些，“拿了鬼刀只有两个结局，若让鬼刀认下你，它便会一生跟着你，直到你再也没有条件能够持有它。或者让它吞噬你，你，成为它的傀儡——无论哪一种，鬼刀本身对血和戾气的渴望都会支配你去做你该做的事——”
汐瞳微默，“拿了鬼刀，我就是个不受自己支配的屠夫了……是这个意思吧？”
“你杀的是鬼，但你想想若鬼刀山庄不存在了，这把刀在鬼的手上，去汲取人的血，又是如何的场面？”吓得差不多了，他们缓和下神色，也不想把汐瞳逼得太急，“不用担心，这把刀已经沉睡了千年，只要适当的给它供养，它还会继续沉睡下去，完全不必害怕。”
“……醒了，会怎么样？”
少许沉默，众人都只是看着她，没有人回答她。
“它不会醒，只要你不把它‘饿醒’。”
“没错，只要适当的供养而已，完全不必害怕。”
她有些微的无措，毕竟这种事情已经超出了她的常识范围，既不知道能怎么做，便也就知道什么都做不了，无力反抗。
她或许只是在无措中下意识地向苍瑾看了一眼，寻求一点安慰。便只能伸了手去准备接那把刀，然而苍瑾却拦住了她的手。
“你是我的人，我说过要不要这把刀我说了算。”
“可是……”
“既然现在非要不可，那就应该我替你拿。”
“诶？”
鬼刀族人皆露出不满，“我们是要她来——”
“她是我的，她的刀也就是我的刀，她不想做的事，就该我来扛。这才是人道。”
汐瞳微微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他是真这么想的还是哪里有点搞错了？怎么好像跟现实有点出入——？
一旁皆是狐疑，唯有苍瑾继续大言不惭，“难道你们在这里太久，连人性都没了，为上不尊有事就让手下去送死？”
鬼刀族人最是在意此事，他们以人为尊，坚守着人性才能不让自己的心也堕入鬼道。可他们毕竟在这里太久了，被苍瑾这样一说难免心虚。面面相觑着不知该如何。
终于鬼刀大爷开口，“我们只信任‘人’……”
“若我回了身体，不就是人？”
这让汐瞳越发意外，他肯回自己的身体？他不是作为鬼王，一直视活人为老鼠么——
但这让鬼刀族却无话可说，半是迟疑，却等于默许了苍瑾的要求。
汐瞳暗里轻轻扯他的袖子——这样真的好吗？
苍瑾只挑了一下眉，有关系么？不过是一把刀。即使再特殊，他岂会制不住一件死物。
可是汐瞳很清楚，他曾说过，那不是一把好刀。所以她也确信，他本不想要这把刀的。只是要说什么她却也说不出，尤其对着苍瑾。
片刻迟疑，她却换了话题，悄悄问道：“你说的人道……”
“谁知道。”
他是鬼王，他所有的记忆就是跟小鬼野鬼在一起，他怎么知道什么人道。所以他当然只是唬人的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