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妖娆我自生 作者:炼之蜻蜓/炼狱莲

一场车祸,让她失去了自己的双生姐姐, 昏迷两个月之后终于醒来的她,记忆却有什么地方出了差错。一梦恍若十年,来自远方的呼唤将她带进遥远的时空, 当她再次醒来,她却成为另一个人,一个似乎与自己有关, 却又不...更多>> 一场车祸,让她失去了自己的双生姐姐, 昏迷两个月之后终于醒来的她,记忆却有什么地方出了差错。一梦恍若十年,来自远方的呼唤将她带进遥远的时空, 当她再次醒来,她却成为另一个人,一个似乎与自己有关, 却又不是自己的人 ——卓姿姿传奇—— 原名《月在回廊-暗夜妖娆》

 


我自妖娆我自生?正文 第一章 云归缱绻1
罗刹,回来!
罗刹,回我身边!
——吵死了!吵死了!!
卓姿姿只想拍案而起,吼两嗓子,可是张嘴喉咙却只发出嘶哑的声音。一瞬间身体好像重重坠落,跌散了一般沉重无力。耳边乱糟糟一团,从混乱到清晰,那怪异的铃声终于停止。
卓姿姿睁开眼睛的时候有点晕,她看着眼前的雕花木床薄纱帐幔,身穿道袍的人蹦来蹦去跳大神,下意识的想要闭眼直接睡过去逃避现实。然而眼睛刚闭上,那铃声便重重响了一声,伴随声如洪钟的一声“喝”!
姿姿顿时睁大眼睛,耳朵依然嗡嗡作响。
脖子僵硬的嘎嘎转头,见到一个道长打扮的人一手持铃一手拿木剑正指着她——这算毛?
她的大脑实在无法做出判断。
混乱随着她睁开的眼睛顿时沉静下来,屋里的人连呼吸都放得极轻,仿佛落一根针都能惊到。这样的气氛,让姿姿想问都不知怎么开口。
终于那群木头人肯动了一动,众人让开两边,一个男子缓缓走近床边。
墨绿锦缎,金蟒长袍,墨发漆黑。
姿姿看得愣了,甚至忘记了身体的不适。这个人像是从梦里走出来的,美玉融光,气质高贵。明明没有过多装饰,那一身的华贵却从骨子里渗进去,再透出来,逼的让人喘不过气。
这算是老天给她的福利吗?可是,她还是希望在更普通的情况下见到这样的美人。
金蟒长袍的男子微微蹙眉,站在床前的他有着睨视天下的气势,这让不得不仰望他的姿姿心里感到些许的不舒服。她承认她喜欢这种男人,可以傲视天下,可以站在天下人之上。但除了在她头顶上。
“罗刹。”
声音是熟悉的,那时时出现在耳边不远不近的声音,唤着不属于她的名字。
姿姿很想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这么寸,车祸之后,连穿越这种事也能发生在她身上。她张了张嘴,发现声音暗哑,稍稍清了一下喉咙,看着那个华贵的美人尝试了一句很经典的台词——
“你是谁?”
效果真是好,美人的脸立马变色,那冷冷的高贵在瞬间的惊诧与不信之后,竟然有火苗在那双冰一般的眼睛里燃烧。
袍袖下,羊脂似的一双手,缓缓攥起来。
“王爷,”一旁一个与其他人打扮完全不同的黑衣男子上前一步,似乎在劝阻道:“罗刹昏睡已一年有余,重伤初愈,还请给她些时间……”
“行了。”男子稍稍有些不耐,似乎被这话触动了某些东西,敛了一下情绪,看向姿姿。“罗刹,至少你回来了。这一次,我不会食言,你也马上把你承诺过的话,想起来。”他伸手抚过姿姿的脸,那一瞬间姿姿在他眼中看到一种可以称之为深情的东西,然而却如烟花般绚烂短暂,甚至来不及看清,他便已经直起身收回手,又恢复了方才高贵的姿态。
“夜叉,你就暂时在这里照顾罗刹,随时向我通报她的情况。”
“是。”
王爷正要走,从方才就被忽视的道长开口问道:“王爷,那小人……”
王爷只扫了他一眼,那一眼仿佛在说——这人怎么还在?
他看也没再看道长一眼,只吩咐夜叉道:“既然罗刹醒了算他有功,打了赏让他走。”
“是。”
原来只是个小角色。
姿姿在暗中打量,可是方才不是说,她重伤未愈昏迷了一年吗?那为什么她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大夫,而是个跳大神的道士?
看了一眼美人离去的背影,他是个王爷啊……难怪那般的华贵优雅,高高在上。她还在看的功夫,叫做夜叉的黑衣男子已经遣散了屋内的闲杂人等,安排好丫鬟准备药食,自己来到床前。
王爷在时他一直低着头,姿姿这时才看清了他。单凤眼,高鼻梁,不是美人的类型,但有着很男人的味道,看起来很舒畅。他的眼睛不大,但很黑,很深,直直的盯着她,盯的姿姿有些不自在。
“罗刹,”他的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不断的打量,似乎没有放过姿姿任何一个细小的表情,“你方才——真的不记得王爷?”
“不是方才,是现在也不记得。而且,我不是罗刹,我叫卓姿姿。”
夜叉一愣,眼中有着奇怪的神采,盯着姿姿看了又看。
姿姿承认自己现在的处境不适合太张狂,可是这样盯着人看,也着实有些失礼吧?
“看完了吗?”
被姿姿一问夜叉很快平静了神色,稍稍露了一个笑,但一副很熟稔的样子似乎并不觉得那样盯着她是失礼,只嘱咐道:“歇着吧,你这一次伤的太重,又昏睡了那么久才会如此。那些事以后慢慢再想,我让丫头给你端粥上来。”
“……”这个人,是不是太淡定了一点?她都说她不是罗刹了,他的反应就只是这样?“我说,我不是罗刹,我叫卓姿姿——”
“我知道。”
欸?
“我是说——”
“——你叫卓姿姿,是从另外一个地方来的。你出了车祸,不知道为什么醒来就在这里。”
欸!?
姿姿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盯着这个依然淡淡定,甚至还若无其事的替她整整被子的男人,为什么,他们两个的立场,是不是有点颠倒??
“罗刹大人,请用粥。”
丫鬟端了稀粥上来,夜叉替她接了,放在她手中。看到姿姿惊讶的模样,补充道:“这些,你十四年前就告诉我了。”
——欸!??
姿姿张了张嘴,又张了张嘴,憋了半天,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你能给点激情吗?”
“——抱歉,不太习惯。要什么样的?”
姿姿的嘴巴直接就没合上,微微抽搐着往旁边咧了咧——真,真高人!她堂堂一个新时代的好青年,居然被一个古人憋的无话可说!
好吧,她服输,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弄清楚自己的状况。“大哥,您能从头给我顺顺吗?”
这位仁兄倒也不吝啬,将粥放下,耐心道来:“你和我,都是王爷培养的暗部——”
“他是王爷?”
“对,”夜叉被打断也不恼,解释道:“他是先皇御赐异姓王——鄢王,名为阎裳。我们都是王爷暗中培养的暗部,为了夺权之战。”
“——篡位!?”姿姿电视剧也没白看,当即便领悟过来,顿时一身白毛汗——这可是掉脑袋的事情,她怎么就被掺和进来了!?
仁兄倒依然淡定非常,似乎是看出她的顾虑,补充道:“如今,王爷大权已经在握了。”
“篡完了?”姿姿稍稍松了口气。
“可以这么说。虽然皇上依然在位,但已被架空,朝中大权完全掌握在王爷手中,只等合适的机会逼皇上退位而已。”
这很好,至少她置身胜利的一方,应该性命无忧。“那,你请继续。”
夜叉抬起头,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平平的叙述道:“罗刹,你本来,应该已经死了。——十四年前,你在暗部的训练中就已经重伤不治,后来奇迹般的捡回一条命,但是醒来之后,你却成为了另外一个人——
你说,你叫卓姿姿。”
姿姿迎着他的视线,看向他那双漆黑如夜的眼睛,“你说,这是十四年前的事?”
“对。”
——所以,她曾经穿越过一回?
可是,她完全不记得。对她来说,她只是出了车祸,昏迷了一个月……醒来之后,这个世界居然变的传奇了魔幻了?连古人都跟上时代拿穿越不当回事了,只有她OUT了?
“那,您继续。”
夜叉的叙述中完全忽略了暗部训练生涯那磨灭人性的过去,也没有对姿姿提起她那时的改变。他曾亲眼见证了这个女孩那一双干净的眼睛慢慢被血染脏,成为了一个没有人性的杀手。
那一切都不必再提,因为她已经不记得。因为,她终于又变回那个不曾染过血腥的女子。洗净前尘,变回最初的她。
“——后来呢?”见夜叉有些走神儿,姿姿追问道。
“后来,你——”夜叉略略顿了一下,“你爱上了王爷。”那才是罗刹真正磨难的开始,身心渐渐疲累,直到希望磨空。夜叉注视着眼前的姿姿,他不知这是否能唤起她某些模糊的记忆,有所感触。然而姿姿的表情里未曾有丝毫触动,好像在听别人的事一般,赞同的点点头,“果然是我的书味,看来不管什么时候,这人的喜好还真是不变。”
“——罗刹,你真的想不起来?”
“别叫我罗刹,我叫卓姿姿——叫我姿姿,或者小卓。”
——她真的什么都忘记了……夜叉不知道此刻自己心里的,是失望,还是松了一口气。
“再后来呢?”
再后来……夜叉稍默,决定据实以告。卓姿姿有权利知道真相,自己做出选择——他收敛了情绪,平平叙道:“王爷,彼时并未珍惜。所以令你在执行任务之时身受重伤,险些不治。”不是这样,不仅仅是这样——那是一次次的“未曾珍惜”,是一次次的“心灰意冷”,那已经可以称之为“伤害”——告诉她,夜叉,为何不告诉她?现在就告诉她……
然而最终,夜叉只是沉默着,垂下了眼帘。
那一切都过去了。
不要再对她提起,不要再让她懂得那些心冷和失望——王爷已经有心悔改,她距离幸福,只有一步之遥了。他要做的,只是沉默。
“哎,不要让我挤牙膏嘛,你倒是往下说啊。”
这种事情,也跟黄金八点档的狗血剧差不多了,她正听得入味,这人怎么就这么吊胃口呢?
夜叉抬头,看着一脸兴味的姿姿,缓缓舒了一口气。她不再是罗刹,而是卓姿姿。
于是,他继续说了下去。
我自妖娆我自生?正文 第一章 云归缱绻2
“你受伤之后,王爷很焦急。为给你治伤,一年里他杀了十几个医治不利的郎中。”
说到这里姿姿脸色微微变了下——还真是……典型的皇帝老儿做法。治不好病杀郎中,拉不出屎来掀茅房,古往今来都一样,没创意。

她面部肌肉往一起凑了凑,堆了个干巴巴的笑容,示意夜叉继续说下去。

夜叉稍稍不解,不知自己哪里说错,让她有些不愉快,继续说下去:“一年来你的伤虽然痊愈,却完全没有苏醒的迹象。于是我向王爷提议,请道长来招魂。王爷不信鬼神之说,但为了你能醒来,即使无稽之谈也肯姑且一试——”

姿姿蹭的掀被子从床上站起来,“招魂!?”回想起来到这里之前的情形,她指着夜叉,“我会来这里,都是因为你的鬼提议?你知不知道我姐姐死了,我妈就我一个闺女了,你知不知道我出了什么事我妈该多伤心——你你——”

“我不知道。”夜叉也站起来,但并不回避姿姿的目光,眼中没有丝毫动摇,“我希望你能回来,仅此而已,即使你对我有怨言。”

姿姿又憋了半天没憋出话来,最后泄气地坐在床上。

她理顺了夜叉的话,也就是说在刚刚发生车祸之后她就已经穿越了,在这个时代待了十四年,然后在上一次重伤时又回到了现代。可是现在她却被那个招魂的道士又召回这里,那自己现代的身体怎么办?会死掉吗?那爸妈该怎么办?

烦恼的抓了抓头发,她对夜叉说道:“喂,至少做点补偿吧?”

“你要我做什么?”

“我要见那个道士。”

夜叉点了点头,将粥重新端起放进姿姿手里,“我去带他来。”

姿姿知道他是要她趁现在赶紧吃点东西,虽然没有胃口,但这个身体着实很虚弱,她端着粥慢慢喝着。虽然这个男人总是一样的表情淡定得让人无奈,但跟他沟通起来却很容易。

放下碗,眼睛瞅到墙边梳妆台上的镜子,想起一个十分重要,却一直没有时间顾及的问题。她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如今是什么模样——对于任何一个穿越女人来讲,这是顶现实顶重要的问题。

方弯腰站到镜子前,她怔了怔,凑近了又瞧了瞧——好吧,她现在只想做一件事——尖叫。

于是,她叫了。

当尖叫声从屋里直传而出,房门立刻被一把推开,带着道长回来的夜叉顾不得敲门直冲进来,“罗刹!发生什么事!?”

进门之后他却看到卓姿姿无力的坐在梳妆台前,盯着自己的脸发呆。

见她似乎无恙他稍稍安心,只是不解,“罗刹?”

“夜叉——告诉我,我多少岁了?”

夜叉不明了她为何有此一问,只直说道:“已逾二十八。”

“哼,哼哼呵呵呵……”镜子前的姿姿发出古怪的笑声,面部抽搐出一个扭曲的笑容,就摆着这张笑容转过身来,对站在门口的道长招呼道:“道长请进——是你招魂把我招来的是吗?”

方才那毛骨悚然的笑声让道长一度以为这个女子有被附身之嫌,只是真的面对起来却又似乎不是那么一回事。附身是不像的,这女子有些疯癫却是很有可能的。

“回姑娘的话,是贫道。”

“那好,现在就麻烦你,把我哪儿来的送回哪儿去!”

道士这回愣住了,他还没遇到过这种事儿呢。没人这么要求他,师父也没教啊。

瞅着他那愣歪歪的表情姿姿嘴角就想抽筋——“不太容易?很难?做不到?还是干脆没法子?”

“这……的确是……”

姿姿深吸了一口气,突然指着他爆发道:“你把我青春折腾没了不关你事了吭!?我那大把的青春还没来得及挥霍一把就这么没了!?你不给我想出个法子来就别想出这门儿!”

话音方落,屋门却无风自开,鄢王站在门口,缓步走入。

姿姿的手还指着道士,夜叉的那些叙述让她见到鄢王一时还没想好该怎么面对。

鄢王走进来目光在房中一掠而过,“怎么回事,为何惹罗刹不快?”

那道士压根就没明白这是哪茬儿跟哪茬儿,还在思考该如何应对时,鄢王已经没了听他解释的耐心。眼光只是一扫,夜叉便接收到他的眼色,瞬间出刀,直□道士的心口窝——

姿姿的手还没来得及放下,她所指的道士就已经被穿透,直直的在她面前倒下。姿姿呆愣在那里,甚至忘记收回手指。

殷袖的血在地面淌开,几乎要染了姿姿洁白精致的布鞋,她往后退了一步避开血迹的边沿,眼睛只盯着布鞋上精致的金线绣花,完全不想抬头,不想看鄢王一眼。

虽然杀人的是夜叉,虽然鄢王一句话也没有说,但她就是知道这是鄢王的命令。明明是那么美的一个人,柳叶眼,薄冰瞳,墨绿华锦,金蟒暗绣。美虽美矣,但此刻姿姿的脑中却只有四个字——美人有毒。

她卓姿姿一向洁身自好,不想沾上这种毒物。

几乎是迅速的便有人进来收拾尸体,很快连血迹也没有剩下。姿姿表情木然却在一阵阵的头皮发麻,为什么眼前这个人完全没有给她换房间的意思?难道他就要她在这个死了人的房间里睡?他未免也太看得起她的神经。

“夜叉,”鄢王终于又开口,就在姿姿燃起一点希望的时候,却听鄢王道:“罗刹需要休息,不要再让多余的人来打扰。”

“是。”

姿姿燃起的希望又破灭了,似乎这两个人完全不觉得她继续睡在这个刚刚死了人的房间里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她甚至在鄢王那看似关心的话里听到了另一种成分——这是变相的囚禁。他不希望,她接触什么“闲杂人等”。

姿姿终于抬起头,正视了这个连骨子里透出的都是华贵闲雅气息的人,是不是越美的人毒也越深,这当真是定律?

鄢王走到姿姿面前,似乎将夜叉当作透明一般全然不在意他在一旁,伸过手拉住姿姿的手,脸上终于见了一丝笑容。

“我知道你不会离开,你从来都没有背叛过你的承诺。你放心,这次我也决不食言。我会让你坐上一国之君身边最高的位子,成为一国皇后。”

话音落,姿姿第一个反射动作,是将自己的手从他手里抽了出来。

鄢王显然没有料到,微微蹙眉,而一旁的夜叉从方才便露出诧异神色。他本该如无物一般,消除掉自己的存在感,抹去自己的情绪。可是他真的没想到,鄢王会让姿姿当皇后,更没有想到,姿姿会抽出自己的手。

那不经大脑思考身体便自动做出的反应如此明白的表达着她的逃避。

——求婚?这种事情还吓不到她,但是当皇后?除非这个时代连后宫也是一夫一妻制!

鄢王那一双微冷的柳叶眼睁成了杏核状,在转瞬的惊讶之后浮上了冷冷的愤怒,他的眼瞳像挂着一层薄冰,那火苗便在薄冰之后缓缓燃烧。这一双眼睛让姿姿觉得很熟悉,好像在什么时候,似乎是在梦里,在重重火焰的包围中,她见过这双眼睛。

“罗刹。”他开口时声音已不复方才的和悦,“最好你只是因为吃惊,而搞错了反应。”

姿姿只觉得一团低气压悬浮在头顶,压的人连抬头都觉得困难。但是她怎么会因为这一点点气压就服软,抬头瞅着鄢王,神情里除了多年不变的那一份倔强,再无一分鄢王熟悉的罗刹的模样。

“你要当皇帝的?”

“——对。”

“你可以只娶一个老婆吗?”

“你这是——”

“在胡闹?”

“没错。”

姿姿叹,“果然呢。”颇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鄢王的脸,如果能够抛开这个问题,鄢王真的是很让她中意的。如斯美人,无一处不完美,真的是很可惜,他们根本谈不拢。

“罗刹!”鄢王的怒气渐渐显现,其实直到刚才姿姿抽出手,他虽不悦但还是镇静的。她或许只是一时不习惯这样的变化,也或者只是没有了往日记忆的短暂不适,这些都不成问题,只要她人在这里,一切都可以重新习惯。

他相信罗刹不会改变,就如她的承诺。

罗刹不会背叛,不会离开,这世上,只有她绝对不会。

所以,除非她死,否则他也决不丢弃——

那是承诺,他以为,这个承诺会一直摆在他们两人中间。不远,不近,切割不断。

但是,就在方才,她用那种陌生的无奈叹着气——无奈,所以放弃。这让他真切的感觉到,她是真的改变,想要从他身边离开。

她没有死,却要以另一种方式离开他。

鄢王压着心里那说不清的情绪,将那些陌生的感觉都只化作冷冷的怒气,维持着自己的镇定。

“你该知道,你没有选择。这天下已是我的,天下的一切,都由我说了算。从来都不需要你的意见。”

对,何必还要听她的意见。罗刹还在,死亡都没能把她带走,此生,岂能让她离开?

但是,卓姿姿是属牛的。她可以立刻就恼给他看,但是眼下敌强我弱,她没有马上就去找死。

“即使我心里没有你吗?”

“你心里会有我。”鄢王微扬下巴睨着姿姿,只要她还是罗刹——

他伸手,在姿姿的脸颊上轻触,神情有了缓和,“有没有记忆都没关系,不过要早点想起来,你承诺过的事。”

如果此时她保持沉默或者乖驯点点点头,气氛便可以这样和谐下去。但是,她可以不去在意吗?夜叉那些平淡的叙说,于她,就如一盘美餐上的苍蝇,色香味再好,也让她无心开动。

“要我只记得好的,忘记不好的——这样,不是只有你占了便宜吗?”

她不记得,无论过去的伤痛还是爱恋。但是,若要她想起爱恋,这个人曾经带给她的伤害就不存在了吗?

鄢王的手停住,收回,拢在袖里。

他看着姿姿,姿姿也毫不回避的看着他。在那双稍显倔强的眼睛里,他找不到罗刹的踪迹。或许,他情愿醒来后的罗刹怨他责怪他,那样至少他知道罗刹还在他身边。但是此刻,他离罗刹这么近,却感觉不到她的存在。

长袖里的手,紧紧握着,压下了一丝慌乱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