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漠然着一张脸,不知道摆什么表情。。
“——面瘫是病,得治,师父~~”。
那个笑嘻嘻说着那句话然后欢脱逃跑避免责骂的女孩子,却倒在雪地里,就在他眼前再一次被雪掩埋。
那时候,他真的害怕她就这样消失在纯阳的雪里。可他却不能去她身边,因为她这一次的错,太过荒诞,荒诞得连他的心都被搅得一团混乱。。
那团乱持续着,理也理不清,让他夜夜难寐,即使在她消失了很久以后。
那团理不清的乱最终只能束之高阁,搁在心里,无视着不再去想。直到再一次见到小卓,小卓却忘记了过去的一切,连那份不该存在的感情也一并忘记,他才以为那团乱终于可以理清。
他们曾经是师徒,不再是师徒,这便是全部。。
那么,此时此刻他心里重新翻起的乱又算是什么?
扬刀的出现让他曾经刻意忽视的东西又在眼前不停闪现,他是一个师父,这一点就算小卓被赶出纯阳就算他们不再师徒相称,却到死也不会改变。。
那作为一个师父,他在介意什么?。
花事隐说错了,眼前的场面他没有多在意,或许他们师徒三人之间的温馨有些许刺眼,但那份本该有的落寞却被心里的乱给掩盖。。
他既然是师父,为何会为扬刀的出现而乱?。
还是在几个月理不清的乱中,他的立场早已经不定?。
他顾自打坐入定,要再次将那些混乱的情绪平复,面前的花事隐却只是啧啧摇头,“唉,都已经是别人的喽~~”
就算在入定中,陌上青都压不住想要把他拍出去的冲动。他默念几遍清心诀,心里一半是清明,一般却还停留在方才的那句话上——。
是别人的。
问题是,是别人的徒弟,还是别的什么。。
陌上青蓦然睁开眼——别人的,什么?。
难道小卓一个人疯还不够,他要跟小卓一起疯吗?
“师弟,我们回纯阳!”
“诶?”。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那是他无奈之下勉强收了小卓入门时,师父说的一句话。
第 17 章
“乐儿,你说,你这师伯脑子里又琢磨什么呢?”。
对于陌上青突然要求回纯阳,花事隐可不觉得是突发奇想,或是完事自然走人。他不敢说多年师兄弟把陌上青摸了个透彻,但他绝对相信陌上青那张万年不化的雪山之下也有着看不见的惊涛骇浪~~
原因嘛,他只不过是相信,人不是木头,也不是石头。这师兄更不是傻子。就这么简单。
“啧啧,到底师兄去救小镯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人生如戏~~他这一出看得是最费脑子。真是不怕戏子演不好,就怕这戏子是面瘫啊~~
唔,说到面瘫,他身边还有一个——。
他把手臂搭在椅背上侧身去看正在整理行装的乐儿,“我说乐儿,你不会其实是我师兄的私生子吧?怎么你才像是他徒弟呢?”。
——面瘫这病遗传?。
乐儿手上顿了顿,闭了闭眼压下对于花事隐这终日不断的喋喋的一丝烦闷,终于回应道:“试剑大会已经中止,倚天屠龙也已经找到,不回去留在这里做什么?”。
说罢,继续收拾包袱。。
“啧啧,这怎么就是我养出来的徒弟呢……小时候给人换了吧?”。
这回花乐儿手上连停都没停,这种话她从小听多了,小时候花事隐还老拿这个吓唬她,威胁她再不给笑一个他就把她扔给大师伯,不要了。结果她没笑,却被吓哭了,花事隐就乐了。
如今她还会去在意他这些胡言乱语吗?若是在意,她就白长这么大了!。
纯阳走得匆忙,当小镯得知的时候,她还在房间里舒舒服服的喝着叶镜霜吩咐人煲的汤,给他和秀秀姑娘一起八卦她被绑的事情。。
说到师父来救她的时候,她就稍稍有些脸上发热,含含糊糊地正想一语带过,凌子泪就带来了纯阳已走的消息。
她惊诧地站起身,“师父走了?为什么这么急——我都不知道……”。
小镯突然有种被丢在漫无边际的雪地里不着四向的感觉,却也说不出别的话——他们就在一个院子里,没有道别,甚至连走的时候都没个动静,那说明不是她不知道,而是他们不想她知道。
这个他们,其实只有他。。
师父,就这么急于撇清吗?她知道了自己已经被赶出纯阳,他们师徒也断绝了关系之后其实没有什么想法,更不想赖着他,她就只是,只是——。
是作为一个曾经逆徒,如今想要给师父一点点补偿让自己心里安心,还是……舍不得?
记忆没了,却依然有某种东西牵引着她的视线,在自己都还没察觉的时候,只想多看看他罢了吧……。
在陌上青从扬刀那里救出她之后,她还以为他们之间可以亲近了一点呢……
小镯也不是离开了他就怎么着,只是对于这种突然的不告而别,有些许的落寞……
“小镯……那个,你还有师傅哈……”
叶镜霜揉揉她的头,许是小镯的神情让他看得太不忍,他顺便又抱了抱,拍拍~~
“嗯,我还有两个师傅,没事。”小镯笑了笑,只是那笑容看起来还真不怎么有说服力。
秀秀在一旁看着,似乎看出点门道,叫道:“什么,花道长走了?我要去追他,我得给他送行——”
果真是她这一叫小镯差点就脱口而出她要一起去,她果然是想去。。
尽管没有说出口,凌子泪和叶镜霜却都看到了。。
“徒弟,师傅给你备快马,师徒一场你就去送送陌道长——”。
“骑我的马吧,能快些。”。
“喂,就你那坏脾气的破马,根本不让别人骑,把我徒弟摔下来怎么办!”
凌子泪二话不说拉上小镯,“我带她去!”。
“啊……”小镯还没忘记秀秀,可是一转头,却见到秀秀笑嘻嘻地跟她挥手,她就这么被凌子泪拉出房间拉上马,扬鞭出了藏剑山庄。。
纯阳弟子走得并不远,毕竟他们只是回纯阳又不是去逃命,还有花事隐这个麻烦家伙不肯骑马非要坐马车。
凌子泪策马疾驰很快便追上,花事隐从车窗里一眼瞧见,马上便让停了车。
“怎么了?”
花事隐只是笑笑,很快外面就传来小镯的声音喊着,“师父!”
这些许的意外让陌上青一时没防备,或许他也有想过也许小镯会追上来,但那说不清是希望还是不希望的幻想都被压了下去,却又被这一声“师父”打破了镇定。。
“师兄,小镯是来送行的吧,不去见一见太不近人情了吧?”。
花事隐故意装作看不懂陌上青的纠结,话里只当他冷血无情非要断绝师徒关系两不相干。陌上青心里烦乱却是没看得出花事隐脸上的笑意,起身掀帘下车,却在见到共乘一骑的小镯和凌子泪时微微一怔。
凌子泪骑得太快,小镯抱得那个紧,勒缰停马,马蹄高抬一声长嘶,小镯就吓得直接贴上去了。
陌上青脸又黑了。
凌子泪停好马,一翻身便下了马,正要去扶小镯,旁边一只手却伸在了他之前,直接把小镯抱了下来。
这突然的亲近让小镯有些愕然,只觉得自己像只小猫似的就被抱了下来,为什么师父看起来一点都不壮却抱起来这么轻松……。
囧,其实她平时应该少吃一点的,最近在藏剑生活太好每顿都吃好多……突然就觉得自己身上多出来的每一滴肉肉都是罪恶。。
凌子泪默然地迎上了陌上青那双淡然的视线,明明很淡很静,却有某种东西如针芒在背。
这其中,未免有些不对劲……。
陌上青还是先前见过的陌上青,却有什么地方不太一样。他自认不是个想太多的人,所以这绝不是他想太多。
“陌道长,我带小镯来给你送行。”凌子泪说着,却走到小镯身边,紧挨着搭上她的肩膀。过度亲密的举动,仿佛某种宣告。。
陌上青的唇微微勾了一下,弧度淡得有些不自然——“多谢。”。
不过,他没有任何理由让凌子泪把手从小镯肩上拿开不是吗。。
凌子泪居然就这么变本加厉,胳膊一勾让小镯又近了些,一只手揉揉她的头,顺势在她脸上轻抚,“不必客气,你们也曾经师徒一场。”。
小镯已经懵了,突然被他这么亲亲密密的一摸,摸得有点毛。眼睛瞅着那根抚过她脸蛋的指头就在想要不要一口咬上去。这举动似乎也没有太过分,介于某种模棱两可的暧昧,仿佛不值得大惊小怪。可这人是三师傅——不爱说笑话也不算多,很正直很干脆也很男人,从不黏黏呼呼的军爷——他是被嘛玩意儿附体了吗??。
她的精神都放在那只反常的手上,所以没有注意到陌上青的神情。。
他那带着三分客气,礼貌性的笑意缓缓缓缓的淡了,淡得再也找不到一丝痕迹。他眼中的不是杀机不是敌意,却让沙场上历练出来的凌子泪有种本能的危机感。。
陌上青的注意力却未在他身上停留太久,仿佛故意忽视他一般,只看向小镯,“小镯。”
小镯也总算无视掉那只手,逃似的窜到陌上青面前,“师父!”。
“嗯。”
陌上青浅浅一笑,那么难得的笑容,让小镯今天真是接二连三的受宠若惊。
他今天,居然应了。。
平时就算不提不允许小镯再叫他师父的事,他也不会应的。。
今天是怎么了,一个两个都这么反常,难道她突然就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了?
“——乐儿,瞧着吧,今天有好戏看了。”。
马车里的花事隐笑了。
第 18 章
陌上青很讨厌这种感觉。。
讨厌有人比他跟小镯更近,而自己和她只是“曾经师徒一场”如今却再无瓜葛的感觉。所以他没有拒绝小镯喊他师父。
可是他不知道这样算什么?明明曾经那才是他要的结果,可是现在连他自己都搞不清自己究竟该站在什么位置。
他莫名想起了小卓离开纯阳之后第一个睡着的夜里,半梦半醒之间他仿佛站在一团混沌之中,没有上下没有方向,混沌之中似乎有很多东西他却一样也看不清抓不住。。
他现在仿佛掉入比那更深的混沌中,却已经不敢去看四周充斥着什么。。
一些东西或许从几个月前就开始在混沌中滋生,无视了太久,一旦意识到,便无法停止。
那些东西他自己还看不清,旁观者却已经瞧出了苗头。这是一个师父该有的态度吗?
凌子泪对男女之事没闲情管闲事,但小镯如今也是他徒弟。一个没记忆没依靠的女孩子,他不能不管。他又靠了过来,在小镯耳边靠得很近道:“就长话短说吧,别耽误了大家的行程。”
他的气呵得小镯耳朵痒痒的,直想缩,又不敢挠。三师傅今儿好奇怪啊,可是并没有猥亵的感觉,她也没想歪。但她没想到陌上青却变了脸色,“离她远一点!”。
凌子泪直起身,“陌道长不会有些奇怪了吗,我跟自己的徒弟说句话而已,有必要吗?”
“你所做的事哪里像个师傅?小镯不是让人轻慢的玩物!”
“那么陌道长所做的事,就像是个师父了吗?”。
陌上青脸色一寒,小镯一时没明白凌子的话,他却听懂了。。
他像个师父吗?一个想要独占着自己徒弟,不能容忍她和其他人亲近的师父?
扬刀的话一直在耳边,它让他明白,他只是个师父。无论小镯要和谁在一起他都只能看着——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可他的心却已经乱了。。
在小卓跪在雪地里三天三夜的时候就已经乱了,只是他看不清,也不敢看。
他一天都不敢忘自己是小卓的师父,那个让他乱了心的是他一手养大的孩子。现在凌子泪直视着他的目光就像某种逼迫,让他承认自己的罪,他在乱了天伦。。
——其实,此刻凌子泪的心里也是一片诧异。。
他看出了某些或许不妥当的东西,所以才试了试。毕竟小镯对陌上青很在意他是看在眼里的,而陌上青这个师父到底是怎么样一种态度,将小镯这般招来挥去?。
眼前陌上青的态度已经足以说明一切,他却有些难以置信了。。
纯阳未来的掌门,陌上青道长,爱上了自己的徒弟?。
不,或许他更不可思议的是……他看了看眼前的小镯,是这个丫头?他该感叹各有所好,还是好奇小镯失忆之前的样子?。
而主角小镯,却一头雾水的看着两个人不得其解。。
“那么陌道长是打算遵从自己的内心还是忠于自己的身份?”。
凌子泪不会为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想太久,已经发生的事既成事实何必追究,重要的还是往后。
陌上青微默,这个问题,他一时却无法回答。。
此刻之前,他是决定返回纯阳,从此不下纯阳不见小镯潜心修道。可越明白自己的内心,越无法想象小镯就这样迟早有一天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嫁了人,从此属于另一个男人。
他沉默了许久,抬眸看向小镯道,“小镯,跟我回去。跟我回纯阳。”
“师父?”
小镯愕然了,她甚至来不及想自己愿不愿意,因为在那之前,不可改变的是她不是已经被逐出纯阳,永生不得踏入了吗?。
没容她细想陌上青已伸手来拉了她,然而却被凌子泪按住。。
“慢着陌道长,你把她带回去,是作为什么身份?她要面对的是什么?”
陌上青冷冷看着凌子泪,缓缓对他道:“放开——她是我徒弟,我要带她回家。”
——徒弟。
凌子泪微微蹙眉没有放开手,“她已经被逐出纯阳!”。
一个被赶出师门的弟子再次返回会面对什么凌子泪不能不想,陌上青却冷道:“这是我们和纯阳之间的事,与你无关。”。
“她也是我徒弟!”。
小镯的手腕被陌上青握得生疼,他似乎狠了心要带她走,但凌子泪却不能放手。疼痛,执着和两人的对峙突然让她感到惊慌,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也知道问题发生在陌上青。她本能地感到害怕,向凌子泪求助道,“三师傅——”。
这一声,仿佛刺痛了陌上青。。
他的小卓,是在他面前笑着的人,是在他身后喊着师父的人,现在,她却向别人去求助——
“小卓,跟师父回去,我们还跟过去一样,一切都会回去的——”。
“纯阳不会再容她!”。
“你只是个外人,什么都不了解!”陌上青冰冷的声音终于起了波动,“这是我的事,我自然会处理好!”
——小镯已经不是小卓了,她忘记了一切,也包括爱着他的事!。
当初将小卓逐出纯阳的理由已经不存在了,那么小镯为什么不可以回纯阳?
凌子泪脑中一闪,突然明白了他的打算——。
“你打算把小镯带回去,就这样师徒相称留住她一辈子?”。
陌上青此时的脸一如纯阳万年不化的雪,且冷,且淡,且静——“她本就是纯阳弟子,一生修道,不下纯阳不沾红尘,本就没有什么稀奇。”。
“陌上青!事关小镯的一生你不能私自决定,小镯必须要知道其中的内情!”
“不准说!!”
那只是一瞬间,陌上青的剑快得让人几乎看不出如何出鞘,当花事隐感到事情不好从马车上跳下来,那剑已仅以半分之差险些切断凌子泪的喉咙。。
血顺着剑身留下来滴在小镯的衣服上,她愣愣的看着,不知道这究竟是怎样发生。
凌子泪很清楚这剑的分寸,再进半分就够他血溅当场。。
他不会怕了陌上青,天策府没有怕死的将士,他只是越发确定小镯不能交给他—— 一个爱上自己徒弟,却又不能给她幸福的师父。。
连过去的记忆都没有的小镯,要怎么在这场感情里保护自己。。
“告诉小镯实情让她自己选择要不要回去,或者继续保持沉默从此两不相见。”凌子泪坚持着,对于事情的内情他或许知道的并不详尽,所以他希望陌上青自己对小镯说。但若他不说,那么他就将自己所知道的告诉小镯。。
陌上青不会让任何人说出那件事。他是小镯的师父,一生都是。。
他突然出剑刺向凌子泪,他不会杀他,但必须给他一个警告——。
“别伤三师傅!”
小镯突然伸手去推那剑锋,陌上青的佩剑之利触肤即裂,他忙收剑,“小镯——”
“我不跟你走!我不知道当初我犯了什么错误被赶出纯阳,可是那里已经不是我的家了,我不去!”即使只是想到纯阳那无尽的冰天雪地她都觉得心里凉寒。。
“师兄!”花事隐也走过来拉住他,“弟子们都看着呢。”。
陌上青静了静心,“小镯,师父带你回去。”。
此时此刻,他不在乎小镯说了什么,只希望一切能够回到从前。
第 19 章
卓小镯最讨厌两件事,一是饿,一是冷。。
她又饿又冷的醒来,一睁眼便看到窗外一片白色,她一时有些恍惚,突然记起她被陌上青点了穴,最后的记忆是倒在陌上青怀里的那一刻。。
“师父,你能不能抱抱我?”。
有什么记忆突然闪进脑中,一晃而过却找不到什么痕迹。。
现在,不是介意什么抱不抱的时候吧!。
她从床上跳起来,忽视掉一想到那短暂靠近着接触的感觉时的恍惚,就想要出门。不等她碰到房门,门便从外面推开了。。
“你醒了。”花乐儿端着托盘走进来,“饿了吧。”。
“啊……那个,你,你是花……小花师妹是吧!”她记得花事隐跟她说过呢,一时却想不起名字,只能随口叫了,“小花,我师……陌道长在哪里?我要见他!”。
花乐儿淡然地将托盘里的食物拿出来摆好,“在这里,最好还是守些规矩,你该喊师父吧。”
“我才不要叫他师父了!师父怎么可以这样不顾我的意愿随便就把我带来这里?”
花乐儿却不以为然,“所谓父母,师父,不就是这样的存在么。”。
小镯被噎住了,虽然没有什么记忆,虽然她好像也没什么切身体会,可怎么就没法反驳啊……
“还是奉劝你,既然已经回了纯阳,就不要给自己找麻烦。不守规矩只会自己吃亏。”
“等等!”小镯见花乐儿放下饭菜就要出去忙叫住她,“那,我师父在哪里,我一定要见他!”
“师伯去面见掌门,恐怕暂时不能见你。师父让我嘱咐你不要乱跑,他一会儿会来给你解释你想知道的事。”
乐儿就这样出了房间,小镯虽无奈,到底肚子饿的难受,也不知究竟路上走了几天,干脆坐下来先把饭吃了。
好在花事隐没让她等,一顿饭没吃完他人就已经来了。。
“看来心情还不错?”。
“不错你个脑袋……”她放下筷子,“我三师傅呢?他没事吧?”她相信三师傅是不会同意让他们把她带走的,还不知道他们怎么着他了呢。。
“没事,放心吧,你师父不会没理性到把天策府的人怎么着。何况你也不会原谅他的,不是吗。”
“我现在也不想……”。
从第一眼看到陌上青,他那么淡那么远,美好得跟梦里才能见到的人似的。她的视线一直被他牵引着,却怎么都不敢想这样的人会是她的师父。。
虽然他冷了点面瘫了点,但看她的时候目光却很温和,让她仰望着憧憬着,连碰触都不敢,为什么他们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却是因为他硬带她回纯阳啊!!。
“虽然我知道你很不忿,不过既然你回了纯阳,有些事情就不能不让你知道。”
花事隐虽然也没怎么认真,可对他来说似乎已经是很认真了,小镯也不自觉的跟着认真起来,“师叔说的事是……”
“矮油~~你知道——那些难以启齿的事嘛……”。
唔……小镯猜得到……。
在藏剑的时候花事隐怎么都不肯说,如今她人都在纯阳了,倘若还不知道自己过去做了什么荒唐事,能出这个房门吗?
“——师叔,你说吧,我顶得住。”。
花事隐高深莫测地笑了,“师侄不必那么认真嘛,年轻人,犯点错误其实没什么不能理解的……只不过,这里是纯阳~~修道的清净之地——有些事,非要做,也得关上房门,避着人耳目才好……”
小镯豆大的一滴冷汗叭哒就滴了下来……她到底……干了什么?为什么这话儿听着有点……那啥?
“师父,你能抱抱我吗?”。
陌上青记得那是小卓十二岁那年的一个夜晚,她眼睛红红不知道是害怕还是难过,抱着被子,站在他的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