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玉石翡翠一类东西,小絮倒是小有研究的,不知道这东西在这个时候值多少钱,不过怎么也比大黄送那身衣服贵多了。而且女孩子嘛,总是喜欢这些漂亮东西的。她偷偷瞧了阿铁一眼,多少还是有一点迟疑,“为什么送给我?”
阿铁稍稍别开脸,“想送,就送了,你就收着。”
——多好一人啊!干脆,不废话,多爷们——小絮小小的仰慕了一下,一双眼睛立刻弯弯的眯成了一线,二话不说收起耳坠。
“我还在当职不能多留,一般就在那边的幽冥天侧门附近,你有事可以来找我。”
“嗯嗯。”小絮忙不迭的点头。
“我还可以来找你吗?”
“嗯嗯。”当然可以,帅哥嘛,随时欢迎。
阿铁浅浅笑了笑,突然伸手,揉了揉小絮的头,转身离开。
小絮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停了一瞬间,那暖而厚实的手掌在头顶的触感,还有离开时顿失的温度,让小絮失神片刻。
这——这是不是就算是春天!?
不似龙珏大人的镜中花水中月,不似大黄让她摇摆不定犹豫不决——又帅,又man,出手也很大方——他是个护卫,领的薪水怎么也比大黄那种干粗活的高出许多,多么完美,多么理想!!
就在小絮又对自己的未来充满向往的时候,全然没有发觉一旁远远的有三三两两的人路过,好巧不巧的正看到了这一幕。
恋爱,是可以当饭吃的。
她的新恋情充满希望,充满美好的梦想,所以,小絮完全忘记了去抢饭这回事。
等她一路傻笑着溜达回房间,立刻就被平儿一把拽进去,卉儿在她身后关上房门,而小涓只能爱莫能助的继续沉默。
“怎么了这是?”
“怎么了?还要问你呢!”
平儿两手叉腰,母夜叉状逼近,小絮努力想想,她最近貌似没做什么得罪她们的事吧?
卉儿也是一脸八卦,“小絮,你就交代了吧,今天下午在小树林里那个男人是谁?”
哎?
“死小絮,你敢打野食?”
“就是,打野食就打呗,还不知道找个没人的地儿藏着掖着点儿……”卉儿还没说完就被平儿瞪了一眼,平儿转头继续对小絮道:“你倒是玩得爽了,大黄怎么办?让我这个媒人的脸往哪儿搁?我男人还和大黄一屋住着呢,牵线搭桥的事他也参与了,你这事儿被大黄知道了,我男人怎么面对大黄啊?”
小絮汗了个,这流言传得也太快了吧?距离她见阿铁还不到半个时辰呢……
“那个……大黄应该不会知道吧?”
平儿的声音又高了三分,“怎么你还想背着他玩奸情!?”
卉儿在一旁补充,“你还没看清形势呐,这幽冥教里,有丫头的地方就有八卦,绝不放过任何一个有人的角落——厨房里丫头也好几个呢,更别说那些来来往往的送饭丫头,想大黄不知道?哼哼……你梦吧。”
小絮更汗了,“那我怎么办……”
“还怎么办?马上跟那个男人断了!不许再见面,就当完全是一个误会,只要你不承认,大黄不会多想的!”
啊?不再见阿铁?可是他真的不错哎……小絮只一犹豫,便被平儿狠狠的瞪住,瞪得她的头越来越低,最后只能闷闷的应了一声:“好嘛……”
可是,她都拿了阿铁送的耳坠子了,也答应人家以后可以来找她……最多,她不去主动找他,但是他要来,若没躲过可不是她的错。不过这幽冥教里的丫头情报网可真要命,简直都没有隐私了。
见她应了,平儿总算收起那副夜叉模样,“有空多去看看大黄,别净在没用的事情上花心思。你这样经常就是几天不露面,就是没有流言大黄也该瞎想了,别说你还闹这一出。”
小絮嗯嗯啊啊的应着,就是没说要不要去——让她现在就去见大黄?她的脸皮还没那么厚呢,要怎么面对啊。还是过两天等流言过了再去,就当什么事都没有。
可惜没等她等到流言过去,就听到一个令人昏厥的消息——大黄那厮跑到幽冥天找上人家阿铁了!
“小絮!小絮你快起来啊!现在不是你装死的时候!你再不赶紧去就要打起来了!!”
平儿和卉儿摇晃着倒在床上赖着不肯起来的小絮,从听到消息的那一刻她就这么仰着装死,成心要把这些人急死。
“不要叫我……当我死了吧……”
“装死也没用!你也不想想那个人可是幽冥天里当护卫的人,那都是练家子,虽然地位低却是魔教里的人物啊!你不去大黄要吃亏的!”
小絮一听,死得更透了,两眼一闭,就此不沾世事,红尘无碍。
平儿气得直接叫来了她男人,扛上小絮就往幽冥天去。
此刻幽冥天的侧门处,阿铁早被幽冥教强大的丫头情报网给人肉搜索了出来,被大黄指名道姓单叫出来。
其他护卫稍稍疑惑的询问是否需要帮忙,都被阿铁留在门内,不必他们插手。
他看了看面色不善的大黄,问道:“说吧,找我为什么事。”他自认并不曾得罪人,也未做过任何亏良心的事情,人往那里一站,虽不及大黄壮实,却透着一身干练,脊梁直挺,丝毫不曾输了气势。
“你不要装蒜!是不是你跑来骚扰小絮!?”
诚然,大黄这般憨实的人,平素是不会自己一个人胡思乱想的……却是不知流言究竟已经传成了什么样子——流言的力量真是可怕。
阿铁是不知道这些传言的,纵然此刻明白了是为了小絮,却也有些不解。
“那么你是小絮的什么人?”
“小絮是我的相好!她是个好女孩,不是你乱勾搭的人!!”
阿铁再次打量大黄,直言道:“我不曾听她说她有相好,可见你们也不是有过约定的关系。她既是单身,就没有勾搭一说。”
大黄看着眼前的男人,急得有些说不出话,他本就憨实,极少与人有所纠纷,竟是找不到什么话来顶回去。他相信小絮是好女孩的,所以小絮不会是流言中的那种女人,而所谓流言这种东西,自然也有多个不同版本,有一就有二,在听过另一个版本之后,大黄便肯定是那个男人在骚扰勾引小絮——可是看着眼前的男人,他又有些无法确定。
只一眼,便知道这个男人和他不在一个层次上,干练挺拔的站姿,端正的相貌,衣衫形容也打理得干干净净,和他这种干粗活的人完全不同。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小絮那般漂亮,活泼,跟了他是委屈的。但若是这种人,若是这种人,跟仙女似的小絮站在一起,似乎是更相配的。即使不愿,他也只得承认这一点。
可是,他心里是真的有小絮,是摆在心头上的,怎么能就这么撒手放弃?
“如果没有其他的话要说,我就回去了。”阿铁正要转身,突然听到一声长长的“等—— 一下!”
平儿带着她的相好,相好背上背着死透的小絮,哼哧哼哧的跑来。
“当然还有话要说,不过要小絮亲自跟你说!”平儿抬手拍了一下小絮的后背,却发现那丫已经决议将“能死了就绝不诈尸”坚持到底,她顿时怒了,对她男人道:“把她丢下来!”
“这样好吗……”好歹也是一个水灵灵的小姑娘,就这么丢下来会不会有点……
“叫你丢你就丢!!”眼见母老虎要发威,她男人二话不说,立马,丢!
水灵灵的小姑娘就这么被扔了出去,不过小絮在落地之前,就已经被眼疾手快的阿铁扶了一把,避免她直接亲近大地。
这回小絮想装死也不成了,只得不甘不愿的诈尸一回。
“有没有事?”阿铁低头询问,一只手还扶在她的腰上,这句话也许不止是问她方才有没有碰到哪里,这一点他应该很清楚,倒是对于她到来的方式,他不确定她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小絮忙摇了摇头,虽然平儿凶了一点,她可不想平儿因此被人误会什么。
“好了,小絮!别磨叽了,赶紧把该说清的话说清楚!”
“……”小絮顿了一下,平儿继续吼道:“不许再装死!”
她抬头看了看阿铁,又看了看大黄——虽然她明白平儿的意思是要她跟阿铁划清界限,但是她现在站在阿铁身边,他的手还扶在她腰上的姿势,实在没什么说服力。
一边是花心,一边是良心,大黄凝重而不安的表情映在她眼里,最终只能变成口中的一句:“炖母鸡——”小絮低头,泪奔而去……
平儿的脸微微黑了黑,丫这就算交代了?炖母鸡?啥意思?满脑子就想着吃!!
大黄自然不会在这种时候还认为小絮是想吃炖母鸡了,他只看了阿铁一眼,两人谁也没有追上去,大黄沉默转身离去。
那句炖母鸡什么意思虽然无人知晓,但是大黄和阿铁隐约都能够感觉得到。但是这句炖母鸡是对谁说的,就只有小絮一个人知道了。
她这种行为还真烂,不知道回去之后平儿会不会把她撕了吃掉。
肚子好饿,可是没有烤红薯,也没有烤小鸟。不过现在显然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今天傍晚这么一闹腾,她一定要再次成为流言女主角了,而且苍瑾估计也会很快知道……嗯?想他干嘛?
看看天色已经半黑,蓦地想起那日突然出现的灰影,不禁有些担心,还是回去好了。与不知名的危险相比,她情愿去面对平儿的发难。
然而令她奇怪的是,回到房间,她竟然没有听到任何吼声,确切说,没有任何声音。屋里没有点蜡烛,在这样昏暗不明的傍晚,房间门窗紧闭着,让屋里更显黑暗。
“平儿?卉儿?小涓?”她们三个该不会一起出去了吧?
昏暗中她熟悉的找到火烛,点燃,一转身,却险些惊叫一声——有人!一个男人站在阴影处,而平儿三人却倒在地上——在惊叫即将出口的一瞬间,她手中的烛火在一阵突然的气流中熄灭,陌生的声音对她说道:“你若喊,她们便没命。”
小絮立刻闭嘴,把已经到了嗓子眼儿的喊叫吞回去,手里还紧握着烛台,打算用来防身。
“你,你是什么人……”
“柳絮,你还要装算吗?还是说,你打算背叛?”
小絮一顿,这个名字,她从教主口中听到过。那应该就是指她——可是这个人,并不像是教里的人!
“你说的话,我不懂……”
“不要玩任何花样,你若真的‘不懂’我会让你懂得——记住,主人的耐心有限,而你,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不要妄想幽冥教还能容得下你,聪明点,下次我来的时候,不想再发生今天和上一次这样的事情!”
那个人一步步走近,让小絮感到一阵惶恐——她现在,真的一点也不想知道这个身体的主人过去的事情了!可是,似乎就算她肯放弃,却有人不肯放过她!
“不管你是谁,你不要再过来!”
“你觉得这样装下去很有意思吗?”话音落,那人已经伸手向小絮抓来,然而这时屋内忽然一阵阴风,黑暗里竟然能够清楚的看到一颗半透明的头颅拖着半隐的脖子,一跃挡在那人和小絮中间——阴风鬼吼,恐怕世上没几个人如此近距离的见识过这等情景。
对方显然一时不知这究竟是鬼怪还是什么歪门邪道的奇术,只得破窗而出,暂时离去。
直到那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小絮才腿一软,跌坐在地上,摸索着去看倒在地上的平儿三人——幸好,如那人透漏出的信息一般,她们都还活着,估计只是晕了。
头颅低低的盘旋在她身边,小絮带着感激和哭腔叫了声“大头~”一把拉过来抱在怀里,正要好好的感动并委屈一把,却听到怀里的大头嚷道:“衰女,鼻孔里痒,给挠~”那口气,俨然在说:我救了你,好好报答我。
小絮二话不说给了她的“恩人”一脑刮子,被它这一闹,稍稍从惊吓里恢复了些,略想了片刻,就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匆忙收拾了简单的包袱,也顾不得地上的三个人,便慌忙逃窜往苍瑾的院子奔去。
苍瑾也好,变态也好,只要能够让她安全下来,什么人都无所谓了。

先别管桃花逃命吧

小絮一手拎包袱一手拎大头一路狂奔,急吼吼的来到苍瑾的房间,门也顾不得敲便踹门冲进去,张口便道:“苍瑾大老爷让我住在你这里——啊!!”
她她她看到了什么??——衣衫半敞慵懒无限露出春光一片的苍瑾身边围绕着两颗无比眼熟的头颅,正漫不经心的听着它们的汇报——这场面的重点当然不在那个“衣衫半敞慵懒无限露出春光一片”空有姿色却是个变态的苍瑾身上,尽管对于他的形容词显然多过那两颗头,可是重点真的是头,而且是“无比眼熟”的头!
“你——你——它们——它们——”
似乎在惊奇小絮去而复返之前,苍瑾对于她此刻的惊讶更感兴趣。嘴角勾了个笑容,“怎么了,一段日子没见,不认得它们了?”
“你——它们——”小絮的手指继续在两者之间游移,似乎无法决定她的语言应该先用来针对哪一方,憋了半天终于吼道:“它们早就回来了你却没告诉我,还骗着我到处去找!?”
苍瑾又笑了笑,还气死人不偿命的抬头,装模作样故作惊奇的对二头三头道:“呦,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说一声?记得下次出去玩回来的时候要打招呼。”两颗头发出咭咭的笑声,充满戏谑,严重刺激了小絮的神经。
小絮黑着脸抓起大头,扯着它的“脖子”用力的抡了几圈,撒手,飞出——火星撞地球。
行星相撞之后的事故现场暂时忽略,苍瑾看也没有转头去看它们,只似笑非笑的盯着小絮,和她手里的包袱。——住在他这里——如果他刚刚没有听错而现在也没记错,小絮方才喊的的确是这句话。
一向躲他就像躲猛虎野兽的小絮会突然说出这句话,当然不可能是突然一时兴起。而他也不会认为是小絮突然间开窍发觉他的魅力决定以身相许。
“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虽然很变态,总算在这个家伙还有点常识,如果有事发生,自然应该先弄清楚状况再说。小絮立刻把之前发生的事情详细描述了一遍,从小树林到方才的房间里,至今想起来还有点后怕。“江湖”果然是个可怕的地方,尤其是魔教,真的不适合她。
苍瑾淡淡听完,除了眼中丝丝深思的光芒,未显露出一点有什么不得了。“真糟糕呢,你瞧见我这里了,屋子虽然不小,可是东西很多,床也只有一张,要再睡一个人有些困难呢。”难得露出一张笑眯眯的脸,可是这张脸很想让小絮一脚踩上去。这笑容的意思很明白,住下来可以啊,只要你跟爷睡——来啊,说你想跟爷睡一张床。说了爷就收留你。
——这变态就算是有点常识,恐怕也有限。她真是脑袋让门挤了,居然想来投奔这个变态。
她还是去找左使大人好了,虽然自从知道左使大人明知道她的身份却隐瞒了很多事情,就让她不自觉的想要避开,不过不管怎么说左使也没做过什么伤害她的事。发生了这种事,左使应该会帮忙的吧?
小絮想要转身走人,还没走到门口,房门已经无风自闭。
苍瑾在身后懒懒的说,“你是想去找木鸢?”不用想都知道不会错,这幽冥教中,小絮认得的,有能力又可能愿意保护她的,除了他也只有左使。“你认为这件事情被木鸢知道,真的没关系吗?”
“会有什么关系?”
苍瑾支着下巴瞅了她半天,他的确没有怀疑过小絮说的她不记得过去的事情,但没有怀疑是因为是真是假都无所谓,对他没有影响。而他现在是真的相信她“失忆”的这件事——这丫头完全都没有一点常识和危险意识的吗?
“以你现在的立场,身份未明之前,先前的假设是极有可能的。而这个假设如果是真的,那么你自然不会无缘无故被送到洗衣房去受苦——教主这个人向来没大没小惯了,虽然没人敢真正得罪他,但是一般的罪过他也根本不会计较——你猜你会是犯了什么事呢?”苍瑾脸上虽然一脸轻松,浅浅微笑,但是语气里就是处处透着某种暗示,让小絮越发觉得自己的立场似乎很不妙——嗯……听他的话这么说来,的确是不妙的吧?
“从某些方面来说你和教主的关系,应该算是对立的,而木鸢,自然也是教主那边的人。你要把这件事情告诉他,然后让教主也知道你私通教外之人?”
“我哪有私通!是那个人突然冒出来,我又不认得他……”
“教主也会这么想吗?”
“……”
苍瑾很满意的看着小絮不禁为自己的命运再次担忧,这下,看她还敢去找木鸢?整个幽冥教里,她也就只能依靠他一个人了~
想到这里,苍瑾的心情还真是很愉快。他微笑看着小絮——来啊,说吧,说你要跟我睡一张床吧~
望着那张意图明显的笑脸,小絮憋了半天,最终用手一指,“给我这口箱子,我睡箱子!”
苍瑾愣了愣,看看小絮,看看那口箱子,突然把头转到一边儿把脸整个埋进手掌里,肩膀抖动啊抖动。
——笑什么笑!吸血鬼都能睡棺材,她怎么就不能睡箱子?
不过很快她就会发现这并不是一个好主意,虽然苍瑾的屋子很大,东西很多,一向也是由她来收拾。她费上两个时辰的功夫把一部分大大小小的箱子搬到房间中间,将屋子隔成内外两个空间,然后腰酸背痛的倒进铺了厚棉被的箱子里,却郁闷的发现只能蜷缩在里面,根本伸不开手脚。
她脑子里长了疤是怎么的?干嘛非要睡箱子?就算地上除了走路没多余的地方给她打地铺,她也可以用箱子堆成平面然后在上面铺铺盖的嘛!可是她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再起来重新整理,只能这么将就着,疲惫睡去。
她全然不曾知道在她轰轰烈烈的成为流言女猪脚的日子里,教主那边,从不曾放松对她的注意。或者说就算教主没兴趣,木鸢也每天喋喋不休的担任着新闻转播,派去调查的属下也非要唤到教主面前再让人家禀报。
就这样,她吸引苍瑾,情挑龙珏,勾引护卫,还引发一场护卫和长工之间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光辉事迹,便被加油添醋的传到教主和左使耳中。
东方青冥强打着精神听完今天的汇报,连眉头都没动一下,问了声:“完了?那我睡了。”便要倒回被窝里去。
“哎哎,你今天已经睡得足够了吧?稍微起来说会儿话又不会死人,难道你就不觉得柳絮变得很有意思吗?”木鸢忙把那条睡虫重新挖起来,他若总是这种放任不理的态度,那还有什么热闹可看啊?
木鸢相信自己的眼力,放着那个小丫头不管,由她这么散漫的折腾下去也许是兴不起什么风浪,只能看点小打小闹,可是如果能重新把她拉回教主的视线里,那结果可就难料了。说不定,就是一场大戏。
东方青冥自然知道他打得什么主意,如果换个人,他也许会颇有兴致的看着跳梁小丑在他的院子里蹦跶,反正就算蹦出这院子,蹦出这天下,也蹦不出他的掌心。
可是,他对柳絮没兴趣。就这么搁着,让她淡出所有人的视线,或者,让她逃走。他从没有派任何人去监视她,她要走很容易,但是,她一直都没有逃。
这丫头还没死心吗?还是她背后的主子不肯死心?
放眼整个幽冥教,木鸢或许是最懂他的心思的,但即使是他,也有很多不了解的地方。木鸢十三岁便认识东方青冥,迄今已经十几年,依然只是看得到他的现在,却窥探不到他的过去和背景。
从来都是笑谈人生,戏看世事的东方青冥,只对寥寥几件事的态度有所不同。柳絮,似乎便成为其中一个。所以,木鸢怎么能放弃这么好的一根导火索?
“柳絮她的失忆,看起来倒是真的呢。就算是装,也不可能有人装到如此地步,完全变了一个人一般吧?”
“……木鸢,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吗?”
“反正你白天也都在睡觉,白天晚上有什么差别?”
东方青冥半抬着眼睛看着眼前这个盘腿坐在自己床上,随时做好他要睡就把他再挖起来的准备的白衣男子,这厮小时候好像不这样啊?什么时候练到皮厚得如此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了?是他的教育问题吗?
“那么你想怎样?”就不能别绕弯子,直说完让他睡觉——别的事情东方青冥都可以一笑而过从容面对,只有睡觉,他是真的很想睡!
木鸢脸上绽开一个悠然笑容,等的就是这句话了——“就算她是真的失忆,也还有想起来的可能吧?如果她恢复记忆,那不是很危险——不如把她交给我来监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