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是知道方升的事情的,他用手握住了方曾的手,说道:“没事了,都过去了。这种人自有报应,咱们只要把虎子照看好了,你哥也能安息了。”
方曾平复了心情,说道:“沈家村靠着李家村,我今天运油菜籽的时候,经过李家村。结果看到一群人再吵吵闹闹的,我有些嫌烦,就歇了一脚。准备等吵过了再过去。可我眼睛一瞧,却发现是李富那个王八蛋在吵呢。”
说到这,方曾就乐了,他看见李富时候都没认出来。以前他哥在时候,李富就像个老爷似得,除了地里的活他做做,家里的活,他哥哥都包了。就是地里的活,方曾心里清楚,两个李富也做不过他哥一个人。
平时,家里他哥磨豆腐,不说其他,豆腐是尽着吃的。后来,自从他打猎了,这野味也没少送。李富吃得好,又不干重活,他哥天天把他拾掇的清清爽爽的,看着倒有几分人模狗样。
可现在,方曾看见李富,穿着半旧的衣裳,眼角皱纹都爬满了。长的又黑又瘦,干巴巴的脸上,哪有一点以前的样子。
方曾看着陈墨亮亮的看着他,笑着说道:“我一看是他,来了兴趣,就拉了个过路的汉子聊了起来。他是李家村的人,可能没见过我,看我运着油菜籽,还以为我是沈家村的呢。我和他胡侃了一会,才知道,李富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
陈墨听着方曾说这话时的痛快劲,就知道李富过的不是好日子,他眼睛有些耷拉了,听着听着就睡着了。方曾看了看,发现陈墨睡着了,帮他盖了被子,也睡了。
不过,脑子里总会想着今天听到了事情。
原来,这李富和冯梅生了个病怏怏的小子后,好歹还是养活了。可为着这个小子,冯梅是半点下不了地,只能整天的带着他。李富家本来有三亩都地,几块菜地,按理也够吃了。可这个病怏怏的小子时不时的要吃些汤药,把李家都要掏空了,每年只出不进,家里过的紧巴巴的。
而且家里的劳动力少,冯梅带的儿子沈贵是个好吃懒做的,家里的活基本上帮不上。这地里就靠李富撑着,本来李家还有头骡子,这样能省不少力气,又被冯梅家牵走了,李富原以为冯家牵走骡子之后,他去借总能用的到的,没想到冯家人直接把骡子卖了。这下,地里的活实打实的压在他身上了。
而以前李富做活都是和自己兄弟李强和自己叔叔李仁两家一道合伙做的。那个时候方升在,他手脚快,也麻利,上好的老把式也做不过他,李富家还有骡子,李强和李仁两家也就是暗地里占着方升的便宜。
方升以前不愿意合伙,可都被李富逼着。说怎么也不能数典忘祖,不顾兄弟之情,大家都是亲戚,能帮一把是一把。方升想想不过是费一把力气,也就没跟他们计较。
可方升不在了,李富却成了三家最最没劳力的一家。另两家倒过来给他多做农活了,他们心里哪能舒服啊。前两年,两家碍于面子说不出口,今年原本以为沈贵大了,能帮着做事情了,两外两家才没说散伙。
可不巧的是,冯梅的小儿子生病了,要送医馆去。在这收油菜籽的档口,李富急急忙忙的要送孩子去镇上。可李强家的不依了,他家娘家还等着他们过去收呢,这李富老是这样占他们便宜,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就不管不顾的开口了,叫了他家汉子回自己地去,直接说,以后就不再一道干活了。
一边是生病的亲子,一边是没收多少的油菜地,李富头都急白了,给李强说尽好话,赔尽笑脸,可不顶事。李仁家的见了,直接也带着人走了,李富没法子,只好先带着儿子去镇上看病。而地里的活,以后只能他一个人做了。
方曾今天只觉得痛快,同时,他发现,或许李富活着的日子比死了更难熬。
第56章 心事
方致远被他舅舅引起了好奇心,他的日子过的好,倒是很久没有记起李富这个名义上的生父了。不过,对着李富,方致远是不齿和不屑的,方升在的时候,李虎是自己阿么管,李富也就是心情好的时候逗逗他。方升不在了,李虎也跟着烟消云散了。
在方致远看来,李富生了李虎,李虎也用命偿还了。他们以后路归路桥归桥的还好,可要是李富再想出什么花样来找他麻烦,算计他,那对不住了。正好,方致远新账老账一块算,也把利息给清了。
第二天,方曾一大早就去了沈家村,毕竟还有一半油菜籽没收回呢,方曾不放心。陈墨虽然做不得重活,可他心疼方曾,每天想着法子给他做些好吃的。好在陈墨已经过了闻油腥子就吐的日子,烧饭弄菜是没问题了。
方致远给他打打下手,做的也快。方曾用了三天的时间才把油菜都收回来了,赵家村这边,林信家的大哥也弄好了。趁着人多,大家还帮着把油菜籽脱壳收好堆进了赵家的粮仓里。
方曾瞧着赵家做事如此厚道实在,心中还是高兴,就买了肉食糕点给送了过去。想着以后这赵家的地,也可以佃给赵家做。不过,方曾也是想想,毕竟这地是陈墨的陪嫁,方曾也不好自己做主,回去和陈墨商量了再说。
这老天爷说下雨就下雨,刚刚收回油菜籽没两天,倾盆大雨就哗啦啦的泼了下来。陈墨看着外面湿哒哒的泥土,喝了一杯温水,看着方曾说道:“好在咱家的油菜收的快,这要是再晚上几天,可就损失了不少。”
方曾却是很高兴,这雨下的好,他前几天去沈家村,路过李富家的地,看着李富和沈贵在收菜籽,那三亩地也就收了一些。就是两天过去了,怎么样他们也收不齐全。方曾也听说了李富过的日子紧巴,这油菜籽再欠收,看他这日子怎么糊弄的住。
听了陈墨的话,笑着说道:“可不是收的巧,好在村里的人家走都收的差不多了,就是剩个尾子,大家帮帮忙也能收全了。对了,阿墨,我看着赵家那边的地,咱们也种不了,老是请人种也不是个事情,这一来一回的虽然比佃出去强,可人也累了。来年咱家的孩子出来,咱们也忙不过身来。这样,我想着就干脆把地佃出去。你看怎么样?”
陈墨很满意方曾的态度,家里的事情都是和他有商有量的,从不忽视他。其实,陈墨对着家里的事情也没多主张,可喜欢方曾和他商量。这说明方曾对他重视,让他非常有归属感。
陈墨笑着说道:“阿曾,你是家里的当家,家里的小事情我做主还行,大事情还得你拿主意。再说,种地我是一窍不通的,你看着好就行,我信你的眼光。”
方曾听着舒服,自己家夫郎对着自己这么信任,大大的满足了他的好胜心。他把自己的打算给陈墨说道:“我看这次林信家的大哥做的很是厚道,以前家里的四亩地就是给他家种的。他家人多,亲戚多,看着人品也不错,我们就佃给他算了。”
陈墨摸了摸肚子,笑着说道:“行,听你的。”
方曾看着陈墨的动作,往前走了两步,把手也放在了陈墨的肚子上,轻轻的摸了摸,对着陈墨的肚子说道:“好孩子,爹摸摸你,你乖乖的,可不能折腾你阿么。等你出来,爹带你骑大马,抛高高。”
看着方曾温柔的神情,陈墨嘴角的笑容更深了。
而方致远这边趁着雨天刘庄没上山去了刘家,给他家送些果子和吃食。刘阿么本来对着方致远就好,现在看着方致远简直是哪看哪顺眼。一瞧见方致远的骡车就几步快走了出来,打了大油纸伞,嘴里不住的说道:“阿远啊,这下雨天的,路不好走吧。赶紧进屋歇歇,今天嬷嬷给你做羊肉吃,好好的暖暖胃。”
方致远笑着说道:“嬷嬷,那我可有口福了,阿庄呢?我怎么没见着他。这个雨天难不成还有什么事情?”
说起这个,刘阿么就不高兴了,他面上没什么,语气却比平时高些,对着方致远说道:“他去里正家了,说起这个我就来火,来来来,先别说这个。你去放好骡子,回头进屋了我在和你细说。”现在刘阿么已经完完全全把方致远当做自己家的人,也没跟他客气。
方致远听了动作麻利的栓了骡子,拿了东西进屋去了。
刘阿么给方致远泡了杯茶水,今年和往年一样,方致远给刘阿么留了不少茶叶。刘阿么自从知道这茶叶这么值钱后,就不像一开始那样来个人就给泡,而是收起来,要好的人来了才泡些。
方致远也没多寒暄,直接对着刘阿么问道:“嬷嬷,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阿庄去里正家干什么吗?要是有事情你给我说说,一人计短,两人计长,都说儿婿是半子,咱们可是一家人,为难你们不就是为难了我,可不能瞒着我。”
刘阿么坐下了,开口道:“阿远,嬷嬷不是瞒着你,这事情本来我就打算等阿庄回来去叫你的。你上次不是说给我家留个孩子,我心里高兴。一想,我就想起来了。当年,阿庄的爷爷去了之后,朝廷给了我们一些抚恤。村里照顾我们家,分了一块地在山脚下。我当时还捐了银子给村子里修了祠堂,村里的长辈做的主,说以后我家儿子长大了,就给我儿子再划一块地建房子。我怕夜长梦多,当时就让人写了文书,把路口那块地给要了过来。这不是阿庄的爹去的早,我一个老嬷嬷,管着阿庄都吃力,也就没心思去忙那块地,更别说造房子了。”
方致远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回事情,对着刘阿么说道:“那地是不是有要求啊,不然,嬷嬷也不会这么为难。”
刘阿么看了方致远一眼,心中想着这孩子真是聪明。解释道:“这地划分的是给我们家的,可也说好了要个阿庄爷爷的后人。我家虽然只有阿庄一个,可阿庄再怎么好也是个哥儿,按理说哥儿是人家的人。所以,我一直没开口说这个地,要起来名不正言不顺。村子里的人也要说道的,毕竟,当时是说给刘家的补贴。要给的是继承阿庄爷爷香火的后人的,要真算起来,刘兴家和阿庄爷爷是亲兄弟,我们家没了小子,最近的就是他们家的小子了。”
这也是为什么刘阿么不愿意开口说这块地的原因。家里的房子可以空着,田有地契可以给刘庄带走。可这块却是模糊的很,弄不好就是给旁人做嫁衣了,所以,刘阿么干脆装聋作哑,当记不得这块地了。
方致远一听就明白了,这地是给刘家后人的,刘庄是哥儿就算和刘庄爷爷血缘最亲,可在外人眼里却不能算正经的继承人。刘家后人算起来还是刘兴他们一家,毕竟这儿宗族为上,谁最后给家里祖宗上坟烧纸,祭拜先人,谁才得到大家认可。
而刘兴一家和刘阿么不说不死不休,可也绝对老死不相往来。让刘阿么留东西给刘兴家,恐怕刘阿么是打死也不愿意的。干脆放在那儿,只要刘阿么在,这地就是他的,等他不在了,刘兴家的拿了,他也看不着了,没得烦神。
可方致远和刘阿么说了给个孩子跟着刘阿么姓,刘阿么心就活络了。他其实心里门清,就是现在村子里碍于他的态度以及与刘兴家的恩怨没人开口,可大家也认定了这块地以后是要给刘兴家的。
一想到自己丈夫被他们害了,最后用命换的地还给刘兴家的用了,刘阿么嘴里就能磨出一口的血来。他就是不打听,也听闻了,刘兴家现在人多,早就和人说过了,等他一翘辫子,就拿了地盖房子,好给刘兴家的小子娶夫郎。
这些人盼着他早死,他偏偏不如他们的意。现在方致远这么给自己脸面,还答应给他个孩子给丈夫继承香火,这地可就不能便宜了刘兴这家白眼狼。自然,趁着他能动,他想邀了村里的长辈和里正,把这事情定下来。
方致远想想说道:“阿庄去找里正是说这事情吗?可他也不好说啊。”
刘阿么抿嘴笑了,看着方致远说道:“知道你心疼阿庄,他一个哥儿,怎么能说这事情。我让他去里正家是让他送了些礼去的,刘兴家的大小子要成亲,家里住不开,瞄上了我那块地,准备想要里正出头,压着我把地拿走。那黑心肝的东西,尽想着沾人便宜,刘兴的阿么,我那弟嬷天天去和里正家套近乎。而且还对着旁人说我那公爹嬷嬷在世的时候就盼着阿庄爷爷有了能烧香火的。话里话外,就是我这个老嬷嬷不好,不认亲,害的阿庄爷爷家绝户了。”
说起这个,刘阿么就恨了 ,说道:“那起黑心肝的也不怕晚上阿庄的爹爹去找他们,阿庄的爹要不是刘兴能没了?害了我儿,还敢这么造谣,真是欺人太甚。颠倒是非黑白,再也没有他们更厉害的了。有人跟我说,这刘兴家还看中了我家的屋子和田地,想着等我一去,就让族老们过继了他家老二的小子来我家。好在我活的长,阿庄也早早的定了你,他们才没得逞了去。”
方致远听着也气的不行,这刘兴一家真是又坏又怂,打也打不死,骂也骂不完,沾上了就是一滩恶心。
不过,看中刘阿么已经非常生气了,方致远就没有再火上浇油了。而是劝说道:“嬷嬷不必和这样的人生气,你看,现在嬷嬷和阿庄生活的好好的,日子过的和和美美。等我和阿庄成了亲,我和阿庄孝尽你。你再抱着孙子玩,福气好着呢。而刘兴家再怎么日子却是也是瞧得见的,村子里的人不待见,家里人多地少孩子多。这老老实实干活,诚诚恳恳做人还能有好日子的盼头。他们家却是面和心不和,兄弟间小心思多,在这样下去,只有越过越难的。”
刘阿么想想也是,这村子里的人家很是不乐意和他家玩的。而且,刘兴家除了偷鸡摸狗的,家里也难得尝次肉味。几个孩子嫁娶就在眼前,怎么着也得累的他们脱了一层皮。
这么一想,刘阿么心中稍稍平衡了些,倒是有心情来打趣方致远了,笑着说道:“阿远,看你小孩子家家的,张口闭口的娶阿庄,给阿庄听了又得给你一肘子了。嬷嬷我说啊,你就是记吃不记打,阿庄性子腼腆,你怎么老爱惹他呢。他力气大,我瞧见他那一下下去,都得说说他。”
方致远不好意思了,他就是喜欢逗刘庄,看着他不好意思,看他羞看他恼,就是被他打一下也是开心的。当然,这话是不好说出来的,瞧着刘阿么的心情不错,方致远心中才稍稍放心了些。
方致远岔开话题,说道:“嬷嬷,我早先已经和舅舅说过生个孩子跟着阿庄姓。他也同意了,说着定个日子,他过来,找刘家族里人说说。”
方致远和方曾说的时候,方曾考虑了一夜,最后答应了。他本来就不是个迂腐的人,不然也不会答应让方致远跟着他还改了他的姓。这改姓不仅是一个姓氏,还是一份家产,一份责任。
方曾也有方曾的考虑,他蛮同情刘阿么的,再说,要是一个孩子能让他们两家更好也是值得的。孩子跟着爹么过,姓方姓刘还真无所谓,这样一来,以后奉养刘阿么也更名正言顺些。
方曾其实早些时候也曾有过这样的想法,可他当时没敢说。第一,当时方家没有多少家底,把孩子给旁人姓 ,说不准外人以为方家贪了刘家的家产。第二,方曾和外甥关系再好,也不好说把孩子跟外家姓的话。加上那个时候方致远还小,方曾也没那么多的心思。
而外甥现在主动说了,方曾想想自然是答应的。
第57章 中秋
刘阿么一听,心中一乐,忙说道:“你舅舅最是好说话的人,那我看看,找一天时候,我请了族老里正来家里,邀了你舅舅过来,咱们就把这事给定下来。这样,那刘兴家也别想蹦跶了,我也能睡的安稳些。”刘阿么心里一想到刘兴他们知道自己有了孙子的表情就像大夏天时喝了冰水那样舒爽。
方致远笑着说道:“嬷嬷看着办吧。我舅舅这段日子有时间的,等到我舅么生了弟弟恐怕就不行了。还得紧着点办,不然事情都赶在一道,也不妥当。”
刘阿么哪有不愿意的,笑着答应了:“行,那就这两天的事情。等会,我亲自去请族老们,给他们说说。阿远,你舅么有六个月了吧,我想着肚子得大了,孩子不折腾吧?”
方致远笑着说道:“是啊,肚子有一个西瓜那么大了。现在算算连头带尾的差不多快七个月了。说是在中秋节左右的时候生,到时候舅舅说一定要请嬷嬷去吃红鸡蛋。”
刘阿么说道:“那是一定的,到时候怎么也要去讨杯喜酒喝。”
刘阿么喝了口水,想了想自己知道的事情,心中有些犹豫,他不知道该不该和方致远说。不说吧,以后方致远吃了亏,还不是自己孙子跟着吃亏。可方致远和自己孙子并没有正式的成亲,他这个长辈就说方致远的私事有些过了。
方致远看着刘阿么有些犹犹豫豫的样子,心中有些疑惑,他端着杯子喝了口茶。没一会,刘阿么还是咬咬牙开口了,毕竟自己孙子最重要,就是丢了自己老脸也没什么。
刘阿么对着方致远问道:“阿远,你对着李家怎么想的?你别怪嬷嬷多嘴,嬷嬷是有些担心。你可能不知道,这冯梅和李富生了个小子,可却是病怏怏的。听讲这次收油菜,他家没来得及,还损失了一亩地,卖是别想了,交了税,也就够自己家吃的了。这不,我还听说,那冯梅带着的那个沈家小子,户籍并没落在李富家。他还是沈家的子孙,和李富没什么关系。”可能顾忌到方致远,每次说到李富的时候,刘阿么的声音都会含糊一下带过去。
刘阿么的话音方曾是明白了,这沈贵养在李富那儿却不是李富的小子,户籍不在李家,沈贵大了,拍拍屁股就可以走人。顶多被人背后说说没良心,可日子照过。赡养李富却是可有可无的,凭得是沈贵的良心。可这良心有几分可靠,方致远觉得恐怕就连冯梅也不敢出个丁卯来。
刘阿么看着方致远接着说道:“李富到时候怕会老无所依啊。我就怕他们又找上你,这两个人看着就不是个好的,做出什么样的事情也不稀奇啊。”
方致远一听,就明白了,毕竟李富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刘阿么自然是要担心他对着李富有什么想法。真要是李富混不下去了,自己是不是一心软就收下他们,又回去做个孝顺儿子什么的。
刘阿么是个直爽人,怕刘庄跟了自己吃公爹嬷嬷的苦。特别是冯梅李富还是那样的人,要是方致远真的把李富生活承担下来,那么日子就不轻松了。所以,刘阿么才冒着被自己不喜的危险问出来,也好心中有个数。
方致远看着刘阿么说道:“嬷嬷,你也清楚,我亲阿么是怎么去的。当时我被沈贵扔到河里,从鬼门关转了一圈之后,我就没有爹了。我的那条命就还给他了, 而我不去报复他,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我现在跟着舅舅,以后自然是舅舅的孩子,给舅舅养老送终就行了。李富自然有冯梅的孩子,当年他能为着冯梅气死我阿么,能为着沈贵默认我送命,自然今日我和他早就没了一丝父子情谊。不管旁人说我怎么不孝,我是绝对不会再管他的。”
刘阿么听了松了一口气,他一直打听着李富的消息,听着他家越过越不好,解气的同时也有了担忧。这要是缠上方致远可怎么办啊,他们毕竟是长辈,特别是李富是方致远的生父,真要饿死在方致远门上,方致远以后也不要做人了。
刘阿么是自己受过极品长辈的苦的,当年他顶了多大的压力 ,死也不认自己公爹嬷嬷。特别是最后公爹死前,多少和事老出来说话,意思无外乎是天下无不是的父母的父母,做人小辈的就是受再多的委屈也不能怨怪长辈。
刘阿么不为所动,事情不到自己身上,都只是上嘴皮磨下嘴皮,不知道其中的苦楚。这些人可曾在公爹嬷嬷逼迫自己当家上战场时说过一句话,这个时候站在道理上来说自己,凭什么?
他去不去是他的事情,刘阿么敢说,他从来没后悔没去看丈夫的公爹。那样的爹么要了有何用?他们眼里既然只有小儿子,逼死大儿子,那么他就不再把他们当亲人,老死不相往来,井水不犯河水。
痛快是痛快,可其中的压力和难捱是不能用言语说出来的。他既怕方致远年心有旧情原谅了李富,给方致远和刘庄带了麻烦。也怕方致远年轻气盛,惹了众怒,以后日子也难过。
听着方致远的话,刘阿么就说道:“阿远,我和阿庄爷爷要是一开始有你这么样的想法就不会落到生死离别的下场。可人活一世,总有一些人喜欢说三道四,他们以为自己多好多好,最喜欢挑剔别人。你要是的得不想和李富扯上关系,那也不能硬碰硬,毕竟他有着长辈的名。”
方致远当然知道,他也尝过这里面的苦头,不过,他对着刘阿么说道:“对着他们,只有不理不睬,随他折腾就好了。我在镇上也有铺子,大不了我到时候带着阿庄和嬷嬷去镇上住,我就不信,他连我人都找不到,能干什么?”后一句话,方致远没说,等李富没几年死了,他们再回来,就当旅游了。
当然,这话说的只是安安刘阿么的心,方致远知道自己要是真的和李富对上了,恐怕是一定要好好的“报答”李富了。
刘庄回来的正是时候,刘阿么刚刚烧好了红烧羊肉。刘阿么养了几只羊子,这不是家里有了骡子,刘阿么想着把骡子棚子再搭大些,就要把羊子窝棚给拆了。自然,这几只羊子就成了盘中餐,不过,这天气热了,刘阿么只是先宰了一只,其他的羊子先养着,现宰现吃,也不怕坏了。
刘阿么还准备了半只放着,打算让刘庄给方家送去,没想到方致远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