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木这么多年也没向孙家要过债,这一要,孙家可就炸开了锅。
孙家想赖账,可当年钱木留了一手,白字黑字的借据在手,他们赖不掉。倒是想耍无赖,可钱木喊了钱森,让他带着四五个人高马大的捕快跟着。不还,行,先去牢里呆呆。
孙家不是傻子,肯定是他们家先前做的事给钱木知道了,孙老太太出来给钱木赔不是,钱木不说话也不表示。
孙老太太狠狠心刚刚想跪下给钱木按一个不孝的罪名,钱森就牢牢的扶住了她,不让她动弹,钱木跪下告罪,说道:“岳母,小婿得罪了,可母命难为,我娘亲身子不好,有大师指点,是借了外财,外财借了十几年,久借不还,分了自家的福气,因此为着老人家的身体,一定要把外借银钱收回,还请岳母疼疼小婿,帮帮我母亲吧。”
孙老太太看周围指指点点,脸都没地方放,她知道钱木在说谎,周围人也知道。可她却说不出什么,人家母亲让儿子来收债天经地义,于公于私,自家借了女婿的钱不还,还那么久,让人家怎么看?
她耳边传来周围肆无忌惮的声音:“这孙家男人不是说自己最好读书人风骨,怎么拿了姐夫的钱却不还了,真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
“是啊,也难为她家女儿回来都是大包小包的,这么不给女儿做脸,贪了女婿家的钱,这哪是什么大师指点,这是人家婆家太太气不过了,让儿子来收债了。”有个人接话道。
“可不是吗,听闻孙家大姑娘被退亲就是为着孙家男人和他婆娘的没脸没皮,还没成亲呢,就去人家铺子摆起了老丈人、丈母娘的款,人家一看这孙家的德行,哪还敢娶孙家的女儿啊。”又一个自认为知道的说道。
钱森看着自己安排的人给大家传送这他想让大家知道的消息,满意的笑了。欺负他姐姐,真是好样的!他钱森的姐姐是好欺负的,以前自己就看不起孙家,对自己大嫂也多有不满,看着大哥和侄子面上,他也不好说什么的。
可他没想到,孙家把客气当福气再使,他就这么一个姐姐,从小就待他好,他怎么能容忍自己姐姐被人泼脏水。
收拾了孙家,那个小寡妇也跑不掉,以为嫁了外乡去就没人能治的住她了,要是她的新婚丈夫知道了自己的妻子不仅是个寡妇还是个和别人丈夫勾勾搭搭水性杨花的女人,还能不能好好对她。
孙老太太听了这话,知道今天孙家的名声算是没了,她心中权衡了下,想着没了面子总要有里子,想着就装晕过去,打算以自己的晕倒来结束这场闹剧。
孙老太太刚刚晕了过去,钱木就大声说道:“大舅子,你看岳母都被你气晕过去了,你不是最孝顺不过,看着自己母亲气晕了,还是赶紧把银钱还了我,好给岳母顺气,你做好了,岳母气自然消了。否则,要是岳母醒来知道你如此的行径也是再要发怒的。”
孙老太太没想到钱木如此步步紧逼,这还是那个她一直能控制在手心里的女婿吗?什么时候那张永远笑眯眯的脸色也能如此的严肃和冷厉。
她不能让她儿子陷入如此进退两难的地步,刚想睁开眼,却发现后颈一疼,这次是真的晕了过去。
等到孙氏战战兢兢的等着自己丈夫回家时,孙家的大部分积蓄都被钱木要了过来。孙氏还准备好好的给自己丈夫说说自己娘家的委屈呢,特别是被钱氏连累,她那苦命的大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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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长牙
钱木进屋的时候,钱氏和钱老太太都不在,只有大妞带着二妞看着睡着了的笨笨。钱木一想就知道是自己娘亲把妹妹拉出去,给自己和孙氏留下说话,省得有妹妹在,有些话不好说。
钱木看着大妞说道:“大妞,笨笨我来看着,你去带着妹妹去你娘那儿看看,告诉她们半个时辰就可以回来吃饭了。”
大妞虽然喜欢弟弟,可也还是个半大的孩子,这么守着睡觉的弟弟也正无聊,于是一溜烟的就出门去找自己娘了。
笨笨其实在他大舅说话的时候就醒了,他也知道家里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那天孙氏可是当着他的面说的自己娘亲,这让笨笨当时恨不得咬孙氏一口才解气,还是他大哭引起了钱老太太的注意,孙氏才稍稍收敛的。
笨笨闭着眼睛,就听见孙氏急急的说道:“相公,你可要为我大侄女做主啊!一个好好的黄花大闺女,十里八乡找不着的好姑娘,现在就被你妹子给连累了,被退了亲,这以后可怎么办啊?”
钱木听着孙氏把脏水泼向钱氏,心里就不高兴了,他讽刺道:“你娘家干的破事,不要栽在我妹子的身上。你大侄女怎么样好我是不知道,你弟弟弟媳是怎么样的我却清楚的很。”
孙氏听着丈夫这样说自己娘家马上不乐意了,她反声道:“我娘家怎么了?我娘家也是见过金银的,当年要不是我爹爹去的早,现在就是十个钱家也比不上。你妹妹不说自己善妒,你妹夫可不就是个木匠,挣死挣活的还不要靠我们钱家补贴。”
钱木听着说道:“我妹夫是木匠没错,可我们家和你娘家可是商户,我妹夫的儿子能科举,能做官,我们的孩子能吗,你弟弟的儿子倒是能科考了,可他那个样子不把家败光了就不错了,你还看不起我妹夫!他清清白白做人,干干净净挣钱,除了平时的礼节,要过我们钱家什么钱。倒是过年过节都带着礼物拜访。”
孙氏听着自己丈夫的意思知道,自己丈夫是在说自己娘家平时有事没事就喜欢来自己家借钱,年礼节礼从来就没带过什么好东西。
孙氏虽然知道自己娘家做的不地道,可这时候她是输人不输阵,她梗着脖子说道:“相公,我当年嫁给你时,你家寡母弟妹一个不少,我娘家可嫌弃过你。你跑商也是走的我娘家的路子,怎么我娘家现在败了,用了我们家一些钱,你就这么计较。你护着的好妹子又给你做过什么事?”
钱木是个男人,他也是自尊心极强的,被自己婆娘这样说,要是真的也罢了,可明明是自己吃亏,碍着孙氏和面子,打掉牙往肚里吞,现在没想到自己婆娘不领情就算了,还一副自家亏了她孙家的嘴脸。
钱木气急,他反而平静了,看着孙氏一副志满意得的样子,说道:“孙芳,你真以为我不知道,当年你先许了一家读书人家,那家男子中了童生,可惜还没等到娶你过门就去了。你们家一见这样就秘密的退了婚,虽然你们觉得没什么人知道,可和你们一个圈子的人家都清楚了。于是,你直到十八岁还没有人提亲。”
孙氏听着自己以为一辈子都不会有人知道的秘密在自己丈夫嘴里吐出,心中不亚于一个惊雷下来,她表情呆呆的,一下子都不知道说什么。
钱木今天却决定要好好的把这些年的事,钉是钉铆是铆的说出来,他也没看孙氏,接着说:“最后,没法子才嫁了我家。也是看我家孤儿寡母的,就是知道了也不能拿你怎么样。我其实十几年前就知道了,可看你为我生了儿子,又孝顺我娘,我就没去计较,可你也不要把人当傻子,整天的看不起别人。你没福做童生娘子,就嫁了我这个商户,要是你觉得委屈,我也不拦着,拿了嫁妆就走吧。”
孙氏真被吓傻了,不过她这些年过的顺风顺水,被丈夫这样说第一时间不是去求丈夫而是觉得自己委屈,向丈夫发飙:“姓钱的,就是当年我家骗了你,可我娘家对你的恩德你就忘了?要是没有我娘家,你能过上现在的日子,还不知道在哪里穷哈哈的呢!”
钱木心中对孙氏还是有些感情的,毕竟这么多年的结发夫妻了。可没想到原来孙氏这样想着自己和自己家,原来她以为自己家的好日子全是靠了她娘家才发家的,真是不知所谓。
他看着孙氏不再留有情面说道:“靠你娘家?你自己说,你来我家带了多少嫁妆?二十两,恐怕就是稍微宠女儿的农户拿的嫁妆都比这多。我跑商那么缺钱可曾动过你嫁妆的一分一毫?当时家里八亩田地,我娘为了我,卖了五亩才凑齐了去跑货的银钱。到你们孙家,你爹爹就把我当个伙计使,还是不发工钱的。我白干了半年要不是碰到了罗家老爷子,我现在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钱木说起来也是一肚子恨:“我当时怕你在家难做,并没有说什么。但是你爹爹得寸进尺,看我搭上了贵人,跑去贵人那儿说我坏话,撬我墙角,我当时气的恨不得和你娘家绝交。可看在他们好歹是我不满一个月的儿子外家的面上,在岳父来我家借钱时我还是借了。这么多年,为着不让我娘为难你,我是半字不敢露,你处处以娘家的恩惠在家里高人一等,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最后你是这样想我的,也是这样对着婆家的。”
孙氏都傻了,她从来没想到事实竟然是这样,这要是给婆婆知道了,那她以后还有好日子过,她娘家不说救济了,不断交就不错了。那她娘家不事生产的弟弟和年迈的老母怎么办?
孙氏在娘家并不受宠,可就是这样,她却更孝顺。当年的嫁妆那么拿不出手,孙氏也曾对娘家灰心过,想着爹娘为着弟弟成亲把自己就随意打发了。
可她娘却告诉她,这是防着钱家打她嫁妆的主意,才故意给的少的。
现在被丈夫这样说出这些年的事,她心里不敢相信的同时,也怕要是婆家知道了这些事,她的长媳地位就岌岌可危了,这让要强好胜的孙氏不能接受。
钱木看今天说的差不多了,却还是再交代了一声:“我刚刚去了孙家,要了这些年孙家欠家里钱的一部分。还有,你娘家侄女被退亲和去钱家半毛银子的关系也没有,他们自己作的。你要是不信,可以去男方那边打听打听,看看你娘家做的好事,现在给你两条路走。”
钱木看着孙氏耷拉下的脑袋,心下一软,可一想到孙氏先前的表现,又狠了狠心说道:“一是,你护着你的娘家,我们马上和离,我再贴你一些银子:再一种,以后不再和孙家来往,你还是钱家的媳妇,德东的娘。”
孙氏没想到自己丈夫动了不要她的心思,她不傻,除了对孙家,她愿意补贴吃亏,其他的她精明的很。没了钱家,,没了青春,没了婆家,不说其他,她老了无所依无所靠。
孙氏被吓住了,也不敢再激怒钱木,她慢慢的流下了眼泪,说道:“相公,我真不知道我娘家是这样的。可现在我娘还在,我要是不回去,是要被人骂不孝的,也会连累德东的。”
钱木其实也不是真的要和孙家断的一干二净,毕竟孙氏的亲娘还在,她是自己儿子的外祖母,只要她在一天,他们就要有所顾忌,毕竟他们是商户本就比一般人家差了一级,没了好名声,他的儿子如何结亲,这次不过是杀杀孙氏的气焰,治住了孙家,不敢随意的给他家泼脏水,把他家当软柿子捏。
他对着孙氏说道:“除了过节过年,要是让我知道你再回娘家或偷偷的补贴娘家,那么我说到做到,拼着名声不要,也会休了你。”
孙氏看着自己丈夫从没有的冷酷模样,也不敢哭了,温顺的点了点头,说道:“我听相公的。”
笨笨从头听到尾,他终于理解了他爹爹的悲哀,即使他父亲挣的多,人也做的不错,可像孙氏这样的妇道人家也在心里看不上他。他其实这些日子听着他爹娘、爷爷奶奶说以后让他读书考科举,心中是反感的。好像他们对他的喜爱掺杂了功利,少了一份纯粹。
可他现在却十分的理解了他爷爷奶奶为什么要男孩,因为只有男孩才能顶门立户,才能读书科举,改换门庭,才能洗去他们身上的泥腥味,让他们被人从心里重视,被人尊重。而不是谁都能踩上两脚,匍匐着讨好伤害他们的人。
也是从这一刻,笨笨真切的感受到了古代的森严等级,下定决心好好读书,走仕途,好好满足家人的心愿,提升自己家的地位。
钱老太太带着钱氏她们回来时,孙氏比平时不知道乖巧了多少,帮着钱老太太布菜,给钱氏添饭,样样抢着做,比做新媳妇的时候都要殷勤。
钱老太太满意的看着自己儿子,知道自己儿子把大儿媳妇教好了,晚上多吃了一碗饭。钱氏看着孙氏讨好的模样连想到早上对自己横眉冷对的样子,心中却不像以前那样心无芥蒂的和孙氏好了。心上划了口子,不是别人道歉就能没了疤痕的。
罗宝根是下午赶车到钱家的。
他也是知道杨氏的事情的,他没想到的是杨氏临了嫁人了还摆了他一道。传了那样的传闻,他现在来接钱氏也是像众人证实自己和钱氏感情深厚,来侧面澄清谣言。
罗宝根这次因为心中有愧,对着钱家是一百二十个小心加讨好,甚至于做好了被自己丈母娘削一顿的准备,可钱家上下却对自己客客气气,甚至好像还夹带着一丝讨好,特别是他那眼高于顶的大舅奶奶,让罗宝根相当的受宠若惊。
罗宝根为着赶工也有好些日子没看见钱氏母子几个了,他和钱家众人打过招呼,就进去看看笨笨,现在天已经温度很低了,笨笨没事就呆在房间里,虽然还没烧地龙,可被里三层外三层的裹着,笨笨也受不到凉气。
罗宝根先脱了外衣,搓搓手,把冰冷的手搓热了才去抱笨笨。笨笨看见多日未见的爹爹,那是相当的激动啊,看到自己的爹,那离自己回家还远吗!
罗宝根以为自己儿子喜欢自己,更高兴了,就连这些天赶工的辛苦也去了些,身心舒畅。又拿着他的脸去蹭笨笨,笨笨这几天刚刚长了两颗小米眼,牙龈正痒痒,现在刚好咬在罗宝根的脸上。
罗宝根发现脸上有一点硬硬的东西,一看原来是自己宝贝儿子长牙了。他稀奇了,赶紧去喊钱氏来看,虽然罗宝根是四个孩子的爹了,可以前对着女儿们他是没那个耐心的,虽然有时候也亲近疼爱,可大多时候是跟着钱氏和罗老太太的。
现在笨笨长牙就让罗宝根稀奇了,特别是,这儿这么多人,他才刚刚来接笨笨就第一个发现了,这不是说明儿子就认自己,和自己亲,于是傻爸爸兴奋了,满足了。
钱氏看了看笨笨的牙,看长的蛮好的就放心了。
倒是钱老太太蛮开心的,孩子长牙了,就是站住了,自己外孙能让人稍稍的放心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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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回家
钱家众人再三挽留,罗宝根还是没吃晚饭就带着钱氏母子几个回家去了。不知道是有愧于钱氏还是其他,钱老太太塞了不少的东西,罗宝根看着奇怪,可看钱氏没表示,也没说什么。
坐在车上,钱氏看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并不开心,她是个要强的,现在被嫂子这样说,碍于大哥她没做什么,心中却不会真的就放下了。
罗宝根为着杨氏的事情倒是很有眼色的讨好钱氏,他看钱氏脸上没有什么喜色,以为是她在想杨氏的事情,想着平时钱氏虽然说话哆嗦,可也透着一股鲜活劲,他心中一软,还是决定挑明了说。
:“阿秀,那杨氏和我没任何关系,这不是杨氏的大伯把她嫁给了外乡的一户人家,她不知道发什么疯,到处瞎嚷嚷说和我不清不楚,败坏我和你的名声。可你要信我,我和她清清白白的,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罗宝根对着钱氏说道。
钱氏听着丈夫的话回过神来,她说道:“宝根哥,我和你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是这几句话能骗过去的,我还能不信你。那杨氏前些日子还拦公公的车,刚好被我看见了,我狠狠的说过她,我想大概是要嫁到外乡去了,她心里怨恨你我,干脆恶心我们一把。反正外乡离着我们这边远着呢,谁又能知道她在这儿的事情。”
罗宝根恍然大悟的说道:“原来如此,原来她还去找过我爹,幸亏我早就躲着她了,否则一定被她赖上,这个婆娘也太有心计了。还好有秀信我。”罗宝根心中暗自嘀咕,以前看杨氏低眉顺眼的,还以为是个好的,没曾想是个心思多,心狠的,还好自己没领了她进门,不然的话,肯定家宅不宁。
钱氏想了想还是把自己在娘家的事告诉了罗宝根,毕竟钱家虽然是自己娘家,可有些事自家不做准备,以后更说不清楚。
罗宝根听了特别气愤,他对钱氏更怜惜了,说道:“阿秀,你别伤心,孙家姑娘的婆家我也认识,那家人家人还不错,就是有些势力,孙家人跑去占人家便宜,你大哥又没给那家人好处,自然他们家又搭上一户商户,就把孙家姑娘给退了亲,和你没一点关系。孙家那样说,是拿你做幌子跟你哥拿好处。”
“再说,这审案还要三审过堂呢,怎么,她杨氏说什么就是什么,就凭着她嘴皮子动动,我们家要受冤枉啊。你家大搜这样做,以后我们还是少回去些。又不吃她的喝她的,还敢给你脸色看,这是把我家当软柿子,想这么捏就怎么捏了。”
钱氏看着自己丈夫生气,也怕丈夫对自己娘家生怨,于是说道:“大嫂虽然是那样,可大哥也给我做主了,我娘更是疼笨笨像疼眼珠似得,你可不能一竿子打死一船人。不然,我可不依啊。”
罗宝根看出了钱氏的小心思,笑了笑,说道:“你看你急的,我可是说岳母和大哥半个不是了,他们对我们的好我都记着,至于你大嫂,从我和你成亲到现在,她打心眼里就没看得起我家,要不是岳母压着,恐怕你大嫂做的更过分。”
钱氏也知道自己丈夫对大嫂孙氏积怨已久,当年也颇为难了自己丈夫,这些年才好些。她想了想说道:“宝根哥,你说的,谁敢瞧不起你,你挣的可比一般农家多,虽然比不上商户,可那也是你为着我们笨笨能科举做官才死活没去做生意的。要不然,以着你的精明能干,我家也不比大哥家差多少。”
罗宝根被自己妻子肯定了,夸奖了,男人的自尊心得到了大大的满足,他看着睡在钱氏怀里的笨笨声音柔和的说道:“我这辈子虽然是个木匠了,可我的儿子以后肯定能完成我的心愿,做一个受人尊敬的官老爷,我孙子也能成个体体面面的读书人。就为着这个,给我再多的钱,我也不能做商户,这可是要影响三代的。你看,你大嫂家,原先也是大商户,可不到几十年,子弟是能读书了,可没一个出息的。现在靠着出嫁的女儿过日子,要我是大舅兄,早早的就要让孙家知道谁才是主谁才是客了。”
钱氏感觉到有些冷,也不和自己丈夫说话了,放下布帘,罗宝根也专心了赶车往家赶了,大妞带着妹妹们在颠簸的牛车上还能呼呼大睡,把笨笨羡慕的都要流口水了,笨笨自我安慰自己,一路颠颠簸簸的,就当是摇篮车了,于是在快到家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罗老太太早就做好了饭菜等着了,这天渐渐的凉了,到了晚上,有孩子的人家一般都要烧个炉子或烧地龙取暖。
罗老爷子这些天和村里的猎户罗三炮去了一趟深山老林.找着了当年见过的核桃树。因为去的迟了,树上的核桃已经落了不剩几个,罗老爷子把地上掉下的好的收了起来,就这样也收了几口袋。他想着山上野兽多,就挖了几颗核桃小树苗准备移植回家,这东西反正家里人也可以吃的。
笨笨回来受到了热烈欢迎,罗老太太抱着就不撒手了,罗老爷子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想去抱抱,罗老太太总是嗔怪他没个轻重,怕把笨笨弄醒了。
其实,笨笨已经醒了,可按照以往的经验,他还是在装睡,这样他爷爷奶奶就不会对他抱抱蹭蹭,把他搞的各种不好意思了。
罗老太太今天做了不少菜,大妞看见桌上的菜带着妹妹就坐好了,一般家里没人的时候,一家子不管男女老少都坐一张桌子。罗老爷子看孙女们的馋样,让罗老太太抱着笨笨就坐下吃了。
大妞看着三妞吃饭,还有些姐姐的样子,二妞就有些自顾自的吃,不太顾着别人。钱氏看了,打了二妞一下,让她帮着大妞带着三妞,二妞这才和着大妞照顾三妞。
罗老太太看了想说什么,可看看怀里准备睁眼的笨笨就被吸引过去了。
笨笨现在除了喝奶就是喝奶,嘴里能淡出鸟来,闻着桌上飘来阵阵饭菜的香味,自然不再装睡,打算试着能不能让他奶奶给他吃些,就是不吃,闻闻味也是好的。
于是,笨笨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嘴巴张的老大,罗老太太还以为他饿了,想让钱氏给他喂奶,可笨笨抓着她不放手,罗老太太也就没把笨笨抱给钱氏。
罗宝根这个傻爸爸凑热闹说道:“娘,笨笨长牙了,这是应该给你们看他的小牙呢,我一去他就咬了我一口,我是第一个发现笨笨长牙的。”说完还傻笑了会。
罗老太太也稀罕了,抱起笨笨往亮光处,好好看看,果然有两个小米牙,她高兴的对着罗老爷子说道:“老头子,咱孙子真的长牙了,看看,这牙长的多好啊。我们上次磨好的米粉和收的那些东西都可以做糊糊给孙子吃了,看他长的多好啊,又白又胖,全村就找不着比我孙子好看的娃。”
罗老爷子点点头说道:“从明天起,你每天给孙子炖个鸡蛋羹,在调些糊糊给孙子吃,不过,这奶还是要和的。这娃娃喝奶才能长的好。”
钱氏有些无语,自己这个做娘的对儿子可是半点决定权也没有,笨笨的一切都被公公婆婆包圆了,让她怪不自在的。
笨笨高兴的握着拳头,终于不用光喝奶了,想想鸡蛋羹,黄灿灿,香喷喷的,真是要流口水了,他决定今天要早些睡,快点到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