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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嫣脸色微微一变,转脸过去,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夫君,没事,你先进屋去。”
然洛霖却也不是傻子,看出此刻气氛不对,尤其面前这又不知何时来的一名样貌丑陋的女人浑身散发出一股邪恶不友善的气息,让他不禁有些担忧地皱了皱眉:“这是…”
“哟!哪里又冒出来一个活死人?”那女魔睨着洛霖讥诮地笑了起来。
他这一句话让云嫣与洛霖皆是变了脸色,离草怔了一下,亦立时反应过来。
洛霖如今只是以泥塑的身体承载着他的魂魄而已,实则根本算不上是一个真正的活人,身上并没有生人的气息。
“活死人…是什么意思?”洛霖喃喃地问出口。
云嫣忙急声道:“夫君,莫要听她胡说!”
一面,她又转向那女魔,这女魔的话显然惹恼了她,她当下手中短笛送至唇边又“呜呜”地吹了起来。
随着她的笛音,有一道道无形的风刃朝女魔击去。
那女魔看起来似也不是泛泛之辈,扬手一挥,一道冰墙拔地面起,挡在她的面前,将那几道风刃全数接下。
同时,另一手又扬起一道水龙朝云嫣扑去。
云嫣眸光一凛,笛音亦是一扬,几个尖利的音调吹出,那水龙在笛音的攻击之下,如同煮沸的水一般蒸腾涌动,最终在即将击中她脸面的瞬间破裂成水花溅落开来。
就在那水花飞溅的同时,云嫣几不可察地微微移动了身形,站在了洛霖的身前,将那些水花全都挡了下来。
只是,就算是这般微小的动作,却也被那女魔收入眸中,眼底划过一抹暗芒。
离草见云嫣与女魔交上了手,虽不知云嫣如今能力如何,但到底有个洛公子在,云嫣想必会有所顾忌,只怕被女魔逮着了破绽便要吃亏。
何况,这女魔本是冲着自己而来,何必再牵累他人?
于是,她朝着女魔喝声道:“你要找的人是我,与他们无关,有什么事都冲着我来就好!”
“哼!急什么?!“那女魔冷厉地瞥了她一眼,唇角轻轻一扬:“你的命我是非取不可的,这女人惹了我,也得给些教训才行。”
“你…说什么?”离草听到她的话,却是不由微微一怔,目光直直盯着她,似怕自己听错了一般,眼神不住地闪烁:“你说…你要取我的命?不是来抓我回去的?”
“抓你回去?”女魔忍不住又戏谑地笑了起来:“魔君的命令便是杀了你,抓你回去做什么?”
杀了她…?!
离草似有些不能置信的睁大了眼,心一阵阵紧缩,抽痛。
大叔…要杀她?
她以为,他只是想抓她回去,却未想他竟连见也不愿再见她,直接便让人杀了她!
原来…他竟这般恨她!
一阵寒风吹来,她忽而觉得浑身冰冷。
很冷,很冷。
在她恍神之时,数道冰锥闪电般朝她直刺而来。
离草只是一动不动一站在原地,没有闪躲。
一瞬间,有种万念俱灰的感觉,甚至想,就这般死了也好,如果这是他的愿望,如果…这样能减轻他对她的恨意的话,那么,就让她死了罢!
“砰砰砰!”数声脆响,那几道冰锥在即将刺中她之前蓦地化作粉碎。
“你在做什么?!当真想死么?!”一旁传来云嫣的呵斥声。
离草怔怔地转过脸看着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你不明白,这是我欠他的,我欠他一条命,所以,他想要的话,我就还给他…”
云嫣挑了挑眉:“我是不明白你和魔君之间有什么关系和误会,但曾经在我万念俱灰,一心寻死之时,你阻止了我,才让我有今日与夫君再重聚之时,是你让我知道,活着才有希望,所以,现在,我也不会让你死!”
离草怔然地看着她,脑中不断回荡着她的那句话——
活着才有希望…
可是,她却不知道,在被她所爱的人如此恨着,只想她死的情况下,她除了绝望之外,究竟还有什么希望?
“哼!多事!”女魔冷哼一声,掌心一翻,手中化出一柄冰剑,朝云嫣直刺而去。
云嫣虽试图以笛音所作的风刃攻击,但却被女魔一一挡开,身形直逼过来。
近身攻击的话,她的笛音便失了作用。
不得已之下,云嫣只得以笛招架。
然几回合下来,她的败势便渐渐显露出来。
离草见状,顾不得多想,便冲上前来帮她,二人联手,这才得已将其逼退。
只是,未料那女魔剑锋一转,竟是突而朝一旁的洛霖直袭而去!
263 不知取啥名
“夫君!”云嫣低呼一声,顾不得什么音攻,就这么直接扑了过去。
女魔嘴角勾起一丝邪笑,手腕一翻,冰剑反手刺进了扑来的云嫣的肩胛,而另一只手却是朝着洛霖,放出一个水球将其包裹在其内。
云嫣手捂着伤口处,怒目瞪着她,冷喝:“放了他!”
“咯咯…很担心他是么?”女魔阴恻恻地笑着,微微眯起了眼:“若是我没猜错,他这身子应是极为怕水罢?”
方才,云嫣替他挡下水花的情状,她可是都清清楚楚地看在了眼中。
离草闻言,微微一怔,而后立时明白过来。
洛霖的身子乃是泥土所塑,自然是沾不得水的。
云嫣看着洛霖在水球之中极为痛苦的神情,心中焦急不已,几乎是咬牙切齿地紧紧盯着女魔:“你想怎样?!”
女魔冷冷地一挑眉:“你男人的生死可是掌握在我的手上,你现在这算是求人的态度么?”
云嫣强压着此刻的急怒之心,隐忍着一字一字道:“我求你放了他。”
不能再让夫君的身体在水里久待,否则很快便会软化殆尽的!
“放了他当然可以,先替我杀了那女人!”女魔挑眉看向了离草。
离草心下不由一紧。
真是卑鄙,竟然威胁云嫣来杀她!
云嫣亦是一怔,而后紧紧蹙起了眉,似在犹豫。
女魔神色倒是轻松悠闲的很,唇角勾着一抹戏谑的笑:“考虑的时间可别太久,要知道你的男人可未必能坚持这么久。”
云嫣面色蓦地苍白,一手捂着伤处,一手紧紧握着短笛,而后转眸看向了离草,目光中闪过一丝决然之色。
离草只是淡然地笑了笑:“没关系,如果我的命能换回洛公子的命,你动手罢。”
既然她不能和所爱的人在一起,至少可以成全别人。
“若是能救回夫君,我会铭记你一生。”云嫣定定看着她,缓缓举起短笛,放到唇边,而后轻轻地吹了起来。
数道风刃凌厉地朝离草飞击而去,离草不躲不闪,就这样站在那里,那几道风刃就这般重重地打在了她的身上,血花四溅!
离草的身体就这般直直地倒了下去。
云嫣转脸朝着女魔大声喝道:“我已照你的话做了,快放了我夫君!”
女魔眯了眯眸,却是睨了一眼水球中那身体已然开始有些溶化的洛霖,恶意地笑了起来:“反正他也只是个活死人,倒不如我做做好事,送他一程!”
说着,她五指微微虚握,那水球之中的水立时翻涌激荡,将洛霖整个人都绞转了起来。
“住手——!!”云嫣几乎是嘶声裂肺地喊出口,一面奋不顾声地扑了过去。
女魔等的就是这个机会,扬手放出数道冰锥,道道直击向她的要害。
云嫣为了救洛霖,根本顾不上闪躲,就这么直直被刺中,然同时她手中的短笛亦朝那水球直击而去,带着她所有力量。
“砰——”水球在她一击之下迸裂开来,洛霖亦得以脱困,摔倒在地上。
女魔倒是并不在意,只看着同样不支倒地,躺在血泊之中的云嫣冷冷笑着,反正她的目的已经达到。
“夫君…”云嫣趴在地上,一手努力朝洛霖伸过去,想要触碰他。
洛霖的身体却也因水的溶解,让他全身虚软无力,只能这样躺在地上眼睁睁望着她,一动不能动。
女魔握着手中的冰剑,站在他二人中间,幽幽笑道:“就让我成全你们,到地府做一对鬼夫妻罢!”
说着,她已然缓缓举起了手中之剑。
就在这时,忽而自她脚底一瞬间窜出几道藤蔓,迅速地将她整个人围缚起来。
那藤蔓上带着尖刺,随着越缚越紧,刺亦根根深深扎进她的身体里,顿时鲜血淋漓!
“是谁?!”女魔惊恐地朝四处张望着,却只见本是倒在一旁地上的离草竟撑着身子缓缓坐了起来。
“你…你没死?!”女魔的双眼蓦地睁大,似怒似惊。
离草喘息着,身上的伤处仍自流着血,面色也微微有些苍白。
她也很意外,云嫣方才那几道风刃都微微偏了一些,避开了她的要害,所以,她这才还能留下一口气,趁女魔松懈之时,暗暗捻诀施法。
女魔感觉到身上的藤蔓越收越紧,脸色亦越来越白,满是恐惧之色。
她惊惶地朝着离草开始求饶:“求求你…饶我一命…”
离草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而后看向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云嫣与洛霖,站起身朝她们走过去。
走过女魔身边时,她只凉凉地说了句:“不饶别人的你,又有什么资格要求别人饶过你?”
女魔的脸立时如同死灰一样,那藤蔓骤地一下收紧,她惨叫一声,双目瞪大,终是没了气息。
离草带着伤,虚弱地走到云嫣身边,将她扶起。
察看之下,不由紧紧拧起了眉。
她的伤势很重。
“喝我的血吧,我的血应该能救你。”离草对她如此说着。
然云嫣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洛霖,而后轻轻地摇了摇头:“离草姑娘,麻烦扶我去夫君的身边。”
离草照着她的话做了,云嫣终于可以握住洛霖的手,眸中透着浓浓的深情:“夫君,对不起,让你遭遇了这样的事…我以为我们可以一直幸福地在一起生活,可是,原来终究是奢望…”
强求而来的复生,到底是不能长久的。
离草亦是蹙眉看着洛霖,他现在这样的身体怕是无法再承载他的魂魄了。
虽然她的血有死而复生的功效,但对于没有身体的魂魄,她却是无能为力。
“夫君,其实…我是骗你的…我们根本什么关系都没有,只是我一个人喜欢你,才会编出了这些故事,所以…你记不起也没关系,从今以后,你就将所有的一切都忘了,好好地生活下去罢…”
离草听着云嫣这突然说出的奇怪话语,不由一诧,再看向云嫣,但见她紧握着洛霖的手,全身骤然迸散出刺目的光芒。
264 她有身孕了
“云嫣!”离草见状,不由变了脸色,惊呼出声。
她这竟是要牺牲自己所有的灵血去救洛霖!
她想要阻止,云嫣却是义无反顾,只看着她,淡然地笑了笑:“若是失去了他,我活着也没有什么意义,虽然有些遗憾,不能和他白头偕老,但是,只要他还好好地活着就足够了。”
正如当初洛霖所希望的一样,自己死并无什么可惧的,只要所爱的人能好好地活着,代替对方活下去!
洛霖亦是一脸惊怔地看着她,虽有心阻止,却无奈身体不听使唤,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将自己所有的灵血全都渡给了他。
而云嫣的身形则在光芒之中渐渐模糊,直至完全消散,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不过是:“夫君,保重。”
洛霖似痴了一般,就这么定定地躺在那,目光有如呆滞,就这样看着她在眼前消散,手中那紧握的温度亦再也感觉不到。
良久良久,仿佛过了千年般那么久,他才终于喃喃地自唇间吐出两个字:“嫣…儿…”
仿佛终于清醒过来似的,他一下子自地上爬了起来,伸着手在空中四处乱抓着,似想要抓住些什么,然而,却依旧双手空空。
“她已经不在了…”离草轻轻的开口,心中亦止不住地一阵哀凉。
云嫣费了这么多的苦心,终于让洛霖活过来,为什么…为什么她自己却又坚持不到最后了呢?
为什么…为什么相爱的人总是要受这么多的磨难与痛苦?
为什么想要在一起天长地久会是如此难的一件事?!
她的一句话,让洛霖终于停了手,转过脸看她,神色似苦似悲,声音亦有些艰涩:“嫣儿她…方才说的并不是真的,对不对?”
离草亦回望着他,微微扯了扯嘴角:“是不是真的又如何?重要的是,她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
“虽然我记不起来,但是,对她我却是总有一种莫名的熟悉与亲近之感,而就在方才看着她消散,我的心亦莫名地疼痛难当,仿佛被狠狠挖去了一半!”洛霖抬手紧紧捂着自己的胸口,面上露出一丝极苦的笑:“我的心在我醒来之时便是不会跳的,而我的身体亦是没有半丝温度,她说,我是病了的缘故…可是现在,这里又重新跳动了起来…请你告诉我…告诉我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离草定定看着他,半晌,才终于叹了口气,而后将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了他。
她觉得,他有权知道这一切。
至少,他不能忘了曾经这样一个深爱过他,为他几番苦心付出的女子。
洛霖听完之后,良久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那,似一尊石像,要站到时间的尽头一般。
离草亦只是叹息地看着他。
天意实在是弄人,总是要拆散有情人。
过了许久,洛霖才轻轻地说了句:“谢谢你将一切都告诉我。”
然后,他便就这样走了。
离草不知道他要去哪,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如今的她,也无能为力再去管那么多了。
在洛霖离开之后,她抬步亦想离开,然而一阵天旋地转,眼前却是突而一黑,就这般直直地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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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草再醒来时,人已然在昆仑。
站在她床前的,是许久不见的师父——慕流音。
师父说,她失血过多,伤势亦不轻,所以才会不支倒地,幸而有下山查探的弟子路过之时发现了她,才将她带了回来。
离草只是低低地“哦”了一声,没有多说些什么。
虽说她本是担心他而来,不过看他现在的样子,应是伤势并不严重,她也可以安心了。
只是,他们师徒间终究还是有了间隙,再次面对时,已然不知该如何相处,该说些什么了。
慕流音似看出她的心思,却是目光复杂地蹙起了眉,莫名其妙地问了句:“小草…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有了身孕?”
离草怔愣地抬起脸,满目茫然地看着他,似是不能理解:“身孕?”
对她来说,这个词显然还陌生的很。
慕流音见她这副表情,便知道她定然什么都不晓得,不由叹了口气:“我替你查探伤势之时,才发现此事,你…腹中已有了孩子。”
腹中的…孩子?
离草又怔忡了好半晌,似才终于反应过来一般,低下头,一手摸上自己的小腹:“孩子?我…腹中有了孩子?!为什么…”
她知道人会生孩子的事,却从来不知道这孩子是怎样来的。
没有人告诉过她。
慕流音亦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似很是尴尬地才说出一句:“你是不是双修过?”
双修?
离草恍神地看着他,想起了那一夜,眼神不由微微一黯,而后又重新垂下眉眼,轻轻点了点头。
原来…双修之后是会有孩子的。
“是不是和魔君?”慕流音的声音有些低沉。
毕竟,除了魔君之外,他实在想不出第二人。
离草紧紧咬了咬唇,又点了点头。
慕流音俊容之上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长长叹息了一声:“你…小草,师父知道过去是师父对不住你,如今魔君复生,誓要灭我仙门,一统六界,这些日子以来,他造的杀戮有多重师父想你应该也知道…”
“这不是他的错,是我!”离草抢声打断他:“是我将他逼成这样的!不…或许该说是仙门将他逼成这样的!他本没有这些心思,也无心魔族大业,可是你们却一定要他死!结果…结果却反将他逼上了这样一条路!”
什么叫适得其反?什么叫弄巧成拙?这便是。
慕流音沉默了许久,而后才淡淡开口:“你说的或许没有错,但如今他所作的孽却也是事实,不论是何种原因,我仙门断不能让他这般涂炭生灵下去!”
离草微垂下了眼眸,低低道:“难道…就没有其他可以和平解决的途径么?仙魔之间非要斗个你死我活不可么?”
265 别让我恨你
慕流音目光紧紧盯在她身上,皱起了眉头,眼底的情绪是复杂而难解的:“事到如今,他必然不会放弃攻打仙门,而对于他的杀戮,仙门亦不会放过他,此战必要有个结果与输赢。”
仙魔之间数万年来的恩怨,如何是这般简单便能化解的?
离草有些颓然地低着头,一时间神色黯然,沉默不语。
“小草…关于你腹中的孩子…”慕流音声音忽而变得有些晦涩,神色亦是纠结挣扎。
“我腹中的孩子…怎么了?”离草怔然地抬眸看着他,直视着他那双满含愧意与纠葛的眸子,一瞬间似明白了什么,脸色骤然一变,手紧紧护在小腹上,惶然摇着头:“不…不要!师父!你不能这么做!”
她知道的…她知道师父的意思!
他怕她腹中与魔君的孩子会成为祸患,所以,又想要除了她腹里的孩子!
不行!不可以!这…这可是她和大叔的孩子啊!
或许,她还并不能完全明白有了孩子的意义,但在知道的那一刻起,一种本能让她对这个孩子有了一种极其异样的感觉。
这个孩子…这个孩子是她和大叔骨血的延续,对她来说,是比什么都更珍贵的东西!怎么能让他还未来到这世上便就这样被生生扼杀了呢!除非她死,否则谁也休想伤她的孩子!
“小草,他是谁的孩子都没有问题,唯独不能是魔君的,你可明白?“慕流音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问出,话出口时,心口忽然一阵绞痛,不由自主地抬手抚住了胸口。
他知道自己不该再对她说出这样伤人的话,但他的责任却让他不得不说。
“我不明白!”离草蓦地吼出声,眸光如芒似针,如火似冰,刺在他的身上,烙在他的心上,带着深冬寒意与萧索的声音,在屋中清晰响起:“为什么…为什么是他的孩子就不行?不管他做了些什么,不管他的身份是什么,这个孩子只是一个无辜的还未成形的小生命而已!你们已经毁了我的爱,难道还要连我最后仅有的这个孩子也要夺去么?!师父…你不是一向都慈悲仁爱么?难道你真能狠得下心扼杀这样一个小生命?!若果是这样,我只能说你们这些修仙者太自私,你们守护的只是你们的荣耀和地位而已,根本不管什么是非黑白,善恶无辜,你们简直就枉称仙!”
她的话好似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打在脸上,让慕流音的脸色瞬息万变,有惊亦有恼,然而最后却是全数都化作了平静,眼波幽深如海,看不见底,静得不起一丝波澜:“小草,是你让他复生的罢?在你救他之前,你可曾有想到过会是这样的结果?可曾想到过他会带来这样的杀孽?你说我们自私,但你又何尝不是自私?或许之前我们确实做错了,但你如今的自私却造就了多少无辜生命的流逝?今后亦还将有更多鲜血要流,而你腹中的孩子将来身上流着的是魔君的血,再加上继承你神裔的力量,谁能保证他不会成为第二个魔君?我们不能再让这种危险的威胁存在。”
“事到如今,再追究谁对谁错又有什么意义?”离草冷然地笑了笑。
她不后悔救了大叔,纵然一早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她亦绝不会犹豫。
每个人都有私心,她也一样。
她只想让她所爱的人重新活过来,不管会付出怎样惨重的代价!
曾经的她,也许不能理解云嫣过去害人救洛公子的心情,但现在,她却能完全理解了。
只有当你也如此深爱着一个人时,你才会明白,为了你所爱的人,你可以倾尽一切,付出所有,哪怕是背负着再重的罪孽,也无怨无悔!
她双眸警惕地盯着慕流音,有如临大敌一般,浑身都带着尖刺,只哀凉地对他说了句:“师父,无论如何,不要让我在对你失望了之后还要再恨你。”
慕流音身形微微一震,唇际泛起一丝苦涩的笑,只淡淡说了句:“你好好养伤。”
而后,便这般径自地出了屋。
离草不知道他究竟是否放弃了扼杀她腹中孩子的打算,但心中却已然架起了一道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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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因为受伤还是有了身孕的缘故,离草这几日都倦乏的很。
想来仙门各派都在忙于应付魔族,所以一直并未有人来打扰过她。
这样也好,她只希望能安静地尽快将伤养好,而后离开。